爆款热文 第218章

    又到了下工的时候，暮色像块浸透油污的抹布压下来时，林远的膝盖开始打摆。

    十九岁的他个子不高，瘦削的五官下只有几丁薄的肉。

    街边橱窗里烤鸭油亮的外皮被霓虹灯镀上金边，喉结滚动带起的吞咽声混着肠鸣，在肋骨间荡出空荡荡的回音。

    帆布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突然变得粘稠，每抬一次脚都像从糖浆里拔出树根。

    街角面包房飘出的焦糖香凝成钩子，勾着他后颈往玻璃上贴，鼻尖在冷玻璃上压出苍白的圆斑——法棍开裂的脆皮下正渗出蜂蜜光泽。

    裤袋里钢镚撞出细响，掌心汗湿的纸币让他记起房东今早用圆珠笔划掉的催租日期。

    胃袋突然绞紧的瞬间，他踉跄着扶住路灯杆。

    指节抵着冰铁皮往下滑，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蹭过潮湿的苔藓。

    对面大厦的玻璃幕墙映出无数个佝偻的影子，像被雨水泡发的挂面般绵软弯曲。

    肠鸣声在胸腔里拧成螺旋，恍惚间听见血管里流淌的都是米醋，酸涩的泡沫漫过舌根。

    他假装在看手机，余光却黏着在老板翻飞的面铲上——酱刷抹过焦脆薄饼的沙沙声，像有人用羽毛搔着他的胃。

    巷口灌进来的北风掀动他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廉价帆布鞋里的脚趾无意识蜷缩着。

    煎饼摊的玻璃挡板蒙着雾气，他数到第三枚硬币时，食指己经鬼使神差按在玻璃上。

    指纹在蒸汽里洇出小小的透明圆圈，恰巧框住那颗正在融化的溏心蛋。

    "要加辣吗？

    "摊主忽然抬头问。

    少年触电般缩回手，指甲缝里的水泥灰蹭在裤缝。

    背后穿情侣装的男女正分食着冒热气的煎饼，甜面酱混着蛋香钻进鼻腔，他想起昨天中午在工地啃的冷馒头——就着自来水往下咽时，喉管被粗粝的馒头渣磨得生疼。

    裤袋里的硬币被攥得发烫，那是扛了十二小时水泥板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