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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银毛还想再说两句冲壳子的话激一下傅慵,左边肩膀一沉,蓝毛搭了上来,“王杰,都被打得焉巴了,还想来?你看傅慵哥理你不?”

    “今天就是专门来杀你龟孙的嚣张气焰,傅慵哥都让你好几个球了,你就是赢不了,这么鸡毛的技术还想跟傅慵哥玩?回去多练练吧!”

    王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斜眼瞪蓝毛将他的肩膀抖下来,“呵呵呵…”

    蓝毛气焰嚣张的一批,尾巴的翘上天了,大拇指倒点,对着地面点了好几下给对面看。

    王杰被讥讽得不行,“傅慵的走狗,他赢钱了分你吗?正主没说一句话,你就先跑出来狗叫了?”

    蓝毛一听就炸了,一脚踢开椅子,“我.操.你妈!”后面他喊来的人立马就围上来,两边动起手,台球室的老板想劝架都拉不住,摇头在旁边看,报警又不敢,怕理清楚又得赔钱。

    傅慵回头淡漠扫了一眼乱麻麻的场面,抽尽最后一口烟,丢了烟头,插兜回家。

    外头的机车声响起消jsg失,给场面提供了点高潮配音。

    “……”

    没多久就到家了,机车灯光打进来的时候,台阶上原本在哭的小姑娘倏得抬头,在傅慵划了一个飘,将车停在门口的时候,她站了起来,立马跑下来,到他的面前。

    “哥哥……”

    见到她肿得核桃大的眼睛,头发乱糟糟,裙子皱巴巴,往下看,一双小脚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踩的泥巴,脏了不得了,好像还被划破了,有红色的血混在泥巴里黏在白嫩小巧的脚上。

    头盔之下,少年的眉毛皱得能夹死虫子,“你…搞什么?”

    她又在哭什么?好端端在家睡觉,他就是出个门,回来人就哭了?

    “哥哥你去哪里啦?惹惹找不到你。”小姑娘吸着鼻子,小脸花脏,泥巴泪水和鼻涕混杂。

    傅慵,“……”

    盯着小姑娘看了一眼,没有跟她解释,拔了车钥匙,摘下头盔,往屋子里面走。

    祈惹跟在他后面,脚丫子脏,她走过的地方,在家里干净的水泥地板上留下一行脚印,傅慵到沙发上停下来,她也停下来。

    等他休息了一会,捏了捏眉心,去隔间看床板干了没有,能不能铺床睡觉,祈惹依然跟在他的后面,活像是一个小尾巴,比昨天还要粘人,她昨天好歹是眼神跟着,现在整个人跟着。

    刷过的床板半干,恐怕还要一个晚上才能干透,床铺上去倒是没问题能将就,只怕过两天又要买新的床垫。

    傅慵微躁,他不想睡沙发,家里的老式沙发硬邦邦不说,主要的是短,他太高了,缩在上面不好睡,翻个身还能滚下去。

    到卫生间准备洗澡,祈惹还眼巴巴跟在他后面。

    “……”

    傅慵眼神一扫,她还算有眼力见,整个人往外挪了出去,长臂一伸,他直接把门给关了。

    祈惹在门口等着,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总算是有了一点点安全感。

    二十多分钟,傅慵从卫生间擦着头发出来,她还在门口,去吹头发她也跟着,甚至主动干活,直接他要吹头发,先给他拉开抽屉把吹风机拿出来插上电递给傅慵,一副讨好的样子。

    傅慵擦着头发开始没接,她眼巴巴瞅着,两只小手捏着吹风机维持递给他的动作不变,傅慵放了毛巾,才漫不经心将放在祈惹身上的目光给收回来,慢条斯理吹头发。

    等他把头发吹干了,小姑娘还在旁边站着。

    “站在这里干什么,不去洗澡洗你的脚?”

    家里点柴火烧热水麻烦,傅慵从家里翻出来落灰的电磁炉,祈惹会用。

    “我……”

    她的两只小手在面前转着,眼睛在傅慵的身上打转,依然不肯动,傅慵目光旋即沉下来,感受到威压,小姑娘挪着脚去了卫生间。

    她连热水都不烧,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洗脚的时候时不时探出脑袋看看傅慵还在不在,好像怕他跑了一样。

    就算是门口等肉的狗放哨都没她这样夸张。

    傅慵无语,“……”

    刚刚被人挑衅他都没波动,现在想骂人。

    祈惹换了两盆水终于把踩了泥巴的小脚给洗干净了,她两双带过来的小皮靴都脏了,又不能这样光着脚出去。

    看来看去,她的目光定在卫生间一双特别大的拖鞋上。

    出来的时候找不到傅慵,又开始喊哥哥了。

    声音还很大,傅慵在隔间看床板,想着要不要立起来,对着窗口吹,能够干得快一点,听到外面传来的喊声,他目光一顿。

    小跟屁虫又来了。

    傅慵实在不想回答她的话,把拎进来的吹风机给按响。

    听到隔间传出来的嗡嗡嗡声,祈惹马上就跑了进去。

    拖鞋不合脚,跑快起来,几乎是摔进去,要不是少年伸手捞了她一把,她现在就是脸朝地了。

    拎住小细胳膊,傅慵的烦躁升级。

    “站好!”

    第11章

    祈惹立稳,忙不迭站好。

    她的小脚丫子已经整个踩在了地板上,至于那双对她而言显得巨大无比的拖鞋,有一只不晓得飞到什么地方去,另外一只套在了她的脚踝处,滑稽好笑。

    如果她不是摆着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眼睛里面泪水打转,鼻子已经吸得红通通了,傅慵已经要张口骂人,把她给赶出去了。

    将祈惹留下,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一忍再忍,松开了祈惹的小细胳膊,傅慵走过去拔掉在地上的吹风机捡起来重新插上电按响吹还不干的床板。

    祈惹找了一圈,在床底下看到了消失的另一只拖鞋,弯腰钻进去把拖鞋给捡回来。

    傅慵透过床板的缝隙看着小姑娘钻拱起来的背骨,她的长头发扫在地上,蓬松的公主裙,来这里两天而已,已经脏得有点过分了。

    两条裙子,两双靴子,除此之外,她似乎没有别的衣服了。

    她的那些亲戚千里迢迢把她送来,竟然没给她收拾行李,塞两件衣服就完事了,是怕她在这里活得太好或者活下去吗?

    想到在超市里,祈惹拿出来的那一把钱,恐怕连两百块都没有。

    就算是买,也买不了什么。

    祈惹穿好鞋子后,走得笨拙小心,在傅慵的旁边坐下,见他拿着吹风机吹床板,祈惹也想帮忙,可是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吹风机了。

    找来找去,在堆积旧物的墙角找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芭蕉扇子——还是傅慵奶奶在世的时候用来扇凉的工具。

    他看着她拿了过来,鞋子太大了,小拖油瓶走得很慢,在另外一边扇着床板。

    两只嫩白的小手捏着扇柄,小脸上满是认真和专注,那点杯水车薪扇过来的风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但她并不因此而气馁。

    傅慵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想到了别处。

    平心而论,如果他是他爹,应该也会喜欢她的吧?

    不说喜欢,不算太厌恶,讨厌。

    祈惹乖巧听话,跟一些叽叽喳喳惹人烦的小孩子不同,虽然她也烦人麻烦,想帮忙做事却总是添乱,终归不太一样。

    “……”

    扇风扇到手累了,祈惹顿一小会休息,又接着扇。

    傅慵那头倒是吹干了一块,剩下不干的面积不小,要彻底吹干只怕要到天亮,傅慵放弃了,他关闭吹风机,拔了电源缠绕好,不等他站起里把吹风机放回电视柜下面,旁边的祈惹已经朝他伸手,是要帮忙放回去的意思。

    垂眸看着她被有毛刺的芭蕉扇刮红的掌心,又看向小姑娘的脸,少年把吹风机放到她的掌心中。

    能够接手帮忙,祈惹十分高兴,咧嘴笑着往外去放,有了刚刚摔倒的教训,一步一个印子路走得认真。

    傅慵看了一会她一颠一簸的背影,收回眼将床板全都给拆下来,立起来对着大开的窗子,希望晚上能够吹干。

    祈惹放好吹风机回来,傅慵的床板拆得还剩最后两块,她想帮忙结果被傅慵赶到一边去。

    “别添乱。”

    三个字叫她安生了,在旁边不会碍到傅慵的地方站好。

    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随着傅慵的动作而挪动。

    全都弄好之后,傅慵往外走,祈惹自然是跟着他。

    见少年拧眉看着沙发。

    小姑娘举手提议,“哥哥,惹惹晚上可以睡外面。”

    她看出来傅慵吹床板是不想睡沙发了,在家的时候睡过几天沙发,祈惹知道沙发难睡。

    少年看了她一会,“你确定?”

    祈惹忙不迭点头,“嗯!”

    惹惹睡沙发可以的,沙发对于哥哥来说太小,对于她来讲相当于大床了。

    而且她还有一点小私心,祈惹本来就担心傅慵把她忍在这里自己离开,睡在沙发上,如果哥哥醒了出门去,她一听见动静,肯定会知道的。

    面对小姑娘的贴心,傅慵难得眉头微挑。

    他把被子对调了一下,沙发上面铺了软垫,放了枕头,倒像是个小小的床。

    “哥哥……”听见她喊,傅慵关门的手一顿。

    “惹惹可以开灯睡吗?”

    客厅很大,她有点害怕。

    “随你。”

    折腾到半夜,傅慵实在是困了,本来之前就没有睡好。

    门关上后,祈惹准备脱鞋缩上沙发,她的目光停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从超市买来的东西都归放到了别处,上面本来空荡没有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棉签,双氧水,还有软膏和创口贴。

    哥哥什么时候放的?惹惹都不知道。

    傅坤叔叔家的哥哥真的好好,看着冷冰冰的,对惹惹没话说。

    她自己倒双氧水擦了小脚上出去找傅慵被院子里石头划出来的伤口,抹上软膏贴了创口贴。

    等窝到沙发里,祈惹仰头看着,发现客厅的灯也换了,换成她跟傅慵去超市买的灯管,照得到处亮堂堂。

    “……”

    第二天,傅慵依然比祈惹醒得早,他还没有忘记今天要领她去村小学报道。

    刚开门而已,沙发上的人居然瞬间睁开眼睛然后坐起来。

    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喊,“哥哥。”

    就像是放哨的小哨兵,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够让她瞬间戒备。

    只有处在风声鹤唳当中的人才jsg会有这样的警觉,傅慵之所以知道,因为他曾经也是过这样的日子。

    一个人住,一个人吃,一个人睡。

    安静当中死寂。

    昨天祈惹找他,他不意外,他爹不告而别后,把他扔到乡下的时候,他也曾经试图去找过,总期盼着他爹能回来,不过他爹狠心,一次都没有回来。

    傅慵去卫生间洗脸的功夫,出来的时候,祈惹已经把沙发上她的被子给叠好了,甚至于他房间的被子也被她给折好了。

    被子有点大,她应该叠得比较费劲,虽然不够整齐,看起来比乱糟糟一团有条理。

    傅慵去了厨房,换了祈惹去洗脸,她出来的时候,少年在桌上吃面,他的对面放着一碗热腾腾盖着鸡蛋的面条。

    祈惹自觉坐到他对面吃面条,没有发出声音。

    等吃过了面,祈惹要收拾洗碗,傅慵告诉她,“去收拾你的书包。”

    听到收拾两个字,祈惹下意识心慌,哥哥是不是要送她离开?

    “没听见吗?”

    她想问又不敢。

    乖乖听傅慵的话去收拾书包,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就是把昨天傅慵带她去超市面买的铅笔和橡皮擦放进去。

    “裙子也换了。”

    她依旧穿着昨天脏兮兮的一身。

    好在有一条裙子洗干净了,在外面挂了一个晚上,倒是干了。

    祈惹把衣服从外面取下来到房间里面换出来的时候,她的另外一双小皮靴也被傅慵拎到卫生间刷干净。

    少年没有说什么,在他的目光之下,祈惹意会,她把脏鞋子给换下来。

    小皮靴外面干掉的泥巴刷得很干净,里面却没有湿。

    等她换好鞋抬头,傅慵已经往外面去了。

    祈惹连忙背着书包跟上。

    傅慵扭头看着她的裙子,又看了看他的川崎。

    “……”

    没办法,只能走路带着祈惹去村小学。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到学校的时候,学生已经在上课了,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本来送到门口已经算仁至义尽,祈惹胆小,一出门就牢牢跟着他,如果就领她到门口,傅慵直觉,她恐怕不是跟他原路回去,就是在村小学门口站着。

    “哥哥……”果不其然,察觉到傅慵有返回的动作,她紧张无比,离他更近。

    傅慵跟门卫打了打招呼,对方很快放行,还特别好心告诉傅慵三年级的办公室在什么位置。

    祈惹看着新转来的学校,跟她之前的学校差好大。

    没有之前的学校宽敞,处处散发着陈旧的气息,不过,比村镇的街道要干净,看得出扫帚打扫过的痕迹,楼梯已经脱漆了,想必学生走下来的时候时常把手搭上去,蹭得发亮。

    她跟在傅慵的后面,捏紧书包带子。

    二楼的拐角就是三年级组的办公室,很是简陋,老师没有比较完整的办公桌,基本上是由学生的课桌堆成,放着小山高的作业,墙角放着扫把等物,再过来有饮水机,里面有四位老师,边批作业边发火。

    不等他叩门,靠近窗边的老师眼风一扫发现了两人,“傅慵?”

    “老师,我送…”说到祈惹的称呼他卡顿了一下,她叫什么来着?

    “…妹妹来上学。”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的目光全都放到两人身上,祈惹害怕缩到他后面,捏着他的衣角。

    “哎!村长打过招呼了!”

    “周老师,你的学生!”

    一个带着黑色眼镜的中年妇女放下手里的作业,拉开桌子走过来,笑着说,“欢迎欢迎,叫祈惹是吧?”

    “盼了好久咯。”

    市一小转过来的学生,学籍档案掉过来她们已经看过了,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这样的学生放到哪里,老师都喜欢。

    如果傅慵不送人来,村长打过招呼了,让周老师下午去他家接一下。

    祈惹。

    傅慵垂眸,无意识在心中重复小姑娘的名字。

    察觉到少年的目光,躲在他背后的祈惹,慢吞吞从他身后出去。

    扛着害怕,又怕又乖地喊了一声,“老师好。”

    周老师笑眯眯,“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麻烦你送过来,她就在三年级(1)班。”老师跟傅慵报备祈惹的情况,说是位置安排在中间,她还算是比较高的。

    “嗯。”傅慵听着,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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