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门口的接待员似乎早就在迎接他们的到来,见到他们后便鞠躬,温声细语地说欢迎客人。??弗兰奇毫不拘束地自在地走了进去,他们更换拖鞋,在猫类兽人小姐的引导下走入大厅,热气和湿润扑面而来,温黄的玉石地面隐隐反射着影子。
??“这里是,澡堂?”布莱昂道。
??“放松一下嘛,”弗兰奇笑道,“训练一定很累吧。”
??布莱昂不可否认,桑拿浴和澡堂的确使人放松,他也没必要害羞,在军队里,和数十位同性同僚坦荡地在公共澡堂沐浴也是常事。
??他走进更衣室,准备去脱掉这身紧绷的西装,如花豹所说的好好放松一下,可就在这时,弗兰奇却阻止了他。
??“这可是一家特别的店哦,你应该先去挑选一下。”花豹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暧昧。“我订的套餐是包括了特别服务的。”
??黑豹的脸上露出疑惑,弗兰奇并不解答,而是拿着手中的牌子,带他走到了左边的走廊中,这个走廊中有几个包厢,撩开最大的门上的浴帘,震撼的场面瞬间印入眼睛。
??那是一个很大的浴池,里面有着数位样貌各异的女性,仅着内衣,她们的肤色深浅不同,姿态也不同,有些趴在浴池边缘,有些坐在长椅上,喝着饮料或者葡萄酒,用浴巾擦拭自己,或是天真的欢笑,彼此打闹,猫尾交错,蛇类鳞片以及各种其他兽类特征体现在她们的身上。
??布莱昂瞠目结舌,他匆匆道歉,一瞬间想要夺门而逃,以为弗兰奇带着他不知羞耻地进入了女浴间。
??“这些是工作人员!”弗兰奇却大笑。
??姑娘们也注意到客人的到来,正向他们飞吻或是笑着打招呼,听到弗兰奇的话,再看到这位黑豹先生的窘态,她们也笑成一团。
??布莱昂混乱的脑海听到这样的话语,却丝毫没有觉得轻松,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恼火抗拒,即便弗兰奇拖住他,告诉他,她们只是负责按摩的员工,并不是什么色情服务者。
??布莱昂依然紧皱眉头,他忍耐要发火的脾气,扭头就要走,这次弗兰奇真是太超出他的底线了,如此不知廉耻的,暗示性的场景,如果是真正的按摩服务员工,完全可以更专业,这样打着按摩之名的软色情产业,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可就在这时,门上的幕布被撩起,一阵如清风般柔软的香气穿过燥热的澡堂温度传来,有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很抱歉,我来晚了。”她说道。
??这声音年轻又好听,布莱昂蹙着眉头看去,他只看到背影,那女性走到衣柜前,脱下自己的衣服,她露出洁白的背和光洁的身体,没有鳞片也没有兽类尾巴,如同初生的完美身体,当她意识到注视时,微微转过眼眸来,浅色的瞳孔印出黑豹的脸庞。
??“我没有准备好,请优先考虑其他技师。”她轻柔地说。
??接着她转过头去,将柔顺的银发拨散在肩膀上,她的内衣是黑色的蕾丝,和她的肤色显出显着的对比。
??“莉亚最美,运气也最好,一来就有客人。”姑娘们心知肚明的起哄道,她们有意要给这个目中无人的黑豹客人一个下马威。
??黑豹听出来了这起哄和笑声中针对他的促狭和轻蔑,可他不能控制自己,他紧紧盯着那身影,心脏仿佛被紧握,反复燃烧煎熬,身躯紧绷到了极点。
??她并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走向浴池,白皙的脚没入热水中,沉进去,接着她趴在池边,将手臂搁在鹅卵石上,银发披散,稍稍遮盖纤细肩膀。
??弗兰奇看出好友的煎熬,替他解了围,“就那位姑娘吧,我们买的是高端VIP卡,可以选任何一位有空的姑娘吧?”
??接着弗兰奇也给自己点了一位迷人的褐皮小野猫,“兰奇~”她撒娇地依偎上来,显然弗兰奇是这里的常客,猫尾巴在花豹的小腿上勾来勾去。
??比起那边暧昧热情的接待,莉亚似乎要冷淡许多,她从浴池里爬上来,走到他身边,仿佛一条银白的,赤裸的小银鱼,“请跟我来。”她轻声说。
??他们进入了一个私人的包厢,弗兰奇向他比了个致敬的手势,便搂着自己的小猫,进了隔壁。
??“请客人脱掉衣服。”莉亚说道。
??布莱昂几乎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没来由的紧张冲击着他的心神,莉亚却没有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她走到这单独浴室的花洒处,替他调节起了水温,淅淅沥沥的热水撒下,烘热了室内。
??布莱昂觉得自己的领口都湿了一块,毛皮黏腻,可能是因为他的汗水,或是澡堂里的水汽,他脱着自己的衣服,显出底下精干修长的躯体,黑色的毛皮覆着肌肉,久经训练,健硕而有力量。
??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脱去自己的裤子,弹性的子弹内裤边缘紧紧包裹他的腰身和臀部,那庞然大物隐隐兴奋,正坚硬的蛰伏在内裤下面。
??莉亚在水雾中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臂,将他领到花洒下,水珠打湿皮毛,本该是不舒服的,可布莱昂一点也不想挣脱,他坐在凳子上,微躬着身,热水从花洒中喷下来,细线打在黑豹的头顶,浇湿他的耳朵,因为有些痒,布莱昂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耳朵,热水顺着他的脖颈流淌,流过健硕的黑色毛皮后背。
??莉亚站在他身后,她的身高较为娇小,比起高大的黑豹兽人,即便他坐在凳子上,她也刚到他的肩膀,她柔嫩的手掌抚上他僵硬的后背,将手心里的沐浴露揉开,顺着他的肌肉走向,不失力道地揉按着,布莱昂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时不时落在他的肩膀上,应该是有些吃力,而又十分努力,他的毛皮被揉乱,又抚平,泡沫滑腻,在他的身躯和她的手掌之间,热水渐渐冲化。
??肩膀、腰部,甚至是他的尾巴,都被轻轻揉搓按摩,最后冲洗干净,布莱昂不断控制着自己的颤栗,呼吸闷哼沉重。她站上凳子,用手肘开始揉按他肩膀僵硬的部分,酸疼酥麻一阵阵传来,布莱昂叹息一声,莉亚用手掌顺着他的肩膀骨骼一下下揉捏舒缓。
??“前面请客人自己洗。“莉亚开口道,“我去准备精油。”
??她的香气远去了,布莱昂清醒过来,一股隐秘的失望涌上心头,可也松了口气,他前面那部分确实有些不堪,不适合被她看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黑豹站起身,将水调冷,胡乱地冲洗了一下自己。
??莉亚敲门,然后走进来。她抱了一迭厚厚的浴巾,布莱昂接过来裹在身上,对于他这样的高大兽人而言正好,他遵从着莉亚的指示卧在房间的一张按摩床上。莉亚爬上床,跪在他身旁,“客人您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什么特殊?要求?”布莱昂重复,有些难以置信。
??莉亚却平静柔和,她解开他的浴巾,露出他健硕的黑色脊背,他的身体袒露在她眼下,包括臀间的尾巴,“背,腿,肩膀,有哪里需要特殊照顾?或者您需要角色扮演?”
??布莱昂偏过头来看她,在这样近的距离里,他看到她身上没有任何兽类特征,让他感到有些奇怪,莉亚看出他的在意,“如果您感到不适,我可以戴上些装饰。”她侧头示意道,盘子里有猫耳朵和兔子之类的头饰,这些东西不是间谍使用的吗?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由于职业原因,他没有往色情或特殊需求那方面想,黑豹琥珀色的眼睛有些茫然,“不,这些都不需要。”他闷闷地说,把头埋进枕头里。
??见他确实没有什么特别要求,莉亚站起身,温暖柔嫩的双腿踩上他的背,布莱昂本能地发出一声沙哑地低低咆哮,她的体重彻底压了上来,在她的双足间形成了有力的按压,她有频率地踩起来,每下都让布莱昂感到疼痛和与之而来的舒爽释放,享受着她在他背上的踩踏,黑豹把头埋进枕头发出闷哼。
??在香气和按摩的舒适中,他昏昏沉沉地几乎睡去,莉亚又从他身上下来,跪在他身旁,替他轻柔地按压穴位,时光缓慢地流淌,因为惬意,黑豹的尾巴下意识地甩动,多次轻轻打在她柔嫩的腿侧,最后被莉亚抓住,放在她的大腿上。
??不知为何,布莱昂突然感到一阵满足。
??美好的时光很快过去了,莉亚轻声将他叫醒,从床上爬下来,等候他起身。
??“呃非常感谢。”布莱昂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沙哑,也有些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你的工作做得很好,是我太过有偏见,请接受我的歉意。”黑豹坐在床上,诚恳地低头道歉。
??“那我就静候您下次光临。”这美丽的银发少女第一次眯起眼睛笑了。
??布莱昂觉得自己恋爱了。
0111
塞壬之爱
??宽斜的羽帽遮掩了大半的面庞,他并不开口吟唱,只是拨弄着怀中的黑铜竖琴,但即便如此,那灵巧的舞动和从未听过的旋律,依然使得整个酒馆的听众变得如痴如醉。
??哪怕是根本不懂旋律之美,从未对音乐感兴趣的粗野佣兵,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情不自禁地闭上争吵的嘴巴,向着那位优雅的演奏者看去。
??这就是吟游诗人。
??一曲终了,诗人轻轻颔首,羽帽的边檐挡到他的下巴,在酒馆中的所有人都还沉浸在美曲之中时,他已然起身,向着酒馆楼上走去。
??在短暂的呆滞后,听众们纷纷鼓掌喝彩,甚至有几个乡下口音的农夫或是佣兵大叫着要他再来一首,诗人却仿若未闻。
??酒馆老板清了清喉咙,对此场景仿佛早就见怪不怪,道,“塞利萨先生每晚只演奏一首。要是想再听,就明天再来吧。”
??这也是这个神秘诗人与他的约定,每晚的一首曲子,抵他一晚的住宿费。
??酒馆的女招待缇娜正站在楼梯口,攥着抹布,紧张地望着塞利萨走来,在这举止文雅沉静的诗人从她身旁走过时,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和他问声好,她已经注意他许多天,从他来到这个酒馆的第一天起。
??他们擦肩之时,缇娜鼓足勇气刚说出一个单词,塞利萨从羽帽下向她侧目而来,那是一双如深海般的双眸,如此深邃沉静的蓝,莫名地震慑了人类女子的心神,让她无法再继续说下去,缇娜呆在原地,忘记了一切。塞利萨微微低下头,向她打了个招呼,然后他们擦肩而过。
??只余缇娜怅然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怎么又没说出口呢?!她咬咬唇,拼命地责怪自己。
??酒馆木楼二层的房间里,塞利萨摘下宽檐斜帽,墨蓝的发丝撒下,流在他的双肩上,也露出他那清俊如海沫般的白皙面庞,如雕塑的五官线条,他怀抱着自己的竖琴,靠入床榻,轻柔地拨动,伴着极为轻微的弦音,孤独而低声地吟唱,这曲音比他在楼下弹奏的要美妙不知多少倍,却仿佛害怕被听见一般。
??“温柔的海浪如鳞,歌声如潮,在这静谧的蓝色故乡中,我的爱人,请摇曳你的裙摆,向我而来吧,向我而来吧”
??雄性塞壬低低的歌声,以人类难以辨别的音调,漫长地重复着,愈发潮湿煽情,塞利萨仰靠向床头,喉结微微滚动,他的面庞浮现如发丝颜色的蓝鳞,隐忍着痛苦地侧过头去。
??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歌唱的冲动,潮汐在涨,他的族人在狂欢,这是繁衍和相爱的时节。
??可他要克制自己自取灭亡的本能。
??海妖塞壬,在海上渔民,或是渡海的佣兵海盗看来,是一种极为危险可怕的种族,这些凶残美丽的海上女妖,会成群结队地袭击船只,以歌喉迷惑航向,将落水的水手生吞活剥。甚至有传言,海妖皆为女性,她们的繁衍方式就是与水手交合,过后就残忍地吃掉他们。
??塞利萨知道,前面那些关于海妖袭击人类船只的传言,这都是真事,在他和他的族人看来,人类不过是可口的猎物,关于海妖繁衍的后者传言则是无稽之谈。
??雄性塞壬是存在的,诗人伸出他的手臂,紧密的鳞片在臂上出现,纤锐的尖鳍顺着手肘延伸而出。
??可雌性塞壬会在交合后杀死,吃掉自己的性伴侣也是真事,这就是,为什么大陆上普遍会误以为,这世上只有雌性海妖的原因。
??几乎所有的雄性塞壬,在刚刚成年后,都会在他们的初次求偶,圆月之影下的欢好后,命丧于他们的所爱。
??海妖的歌中,将这歌颂为对爱情的献身,无数雄性塞壬歌唱着这代代传颂的爱情之歌,奋不顾身地扑向他们残忍的雌性同胞张开的利齿红唇之中。
??而塞利萨要摆脱着可悲的命运。
??吟游诗人低下他的头,紧闭嘴巴,强忍自己鼻腔中情不自禁的吟唱,正如他已经克服的多个夜晚,他孤独地小声地哼唱着,紧紧蜷缩在床上。
??竖琴已经无以慰藉,被他扔在一旁。
??自从他走上这一条路,塞利萨明知,他也将永久地忍受孤独。无人能再听懂他,也无人能与他相伴。
??昏黄的光芒透过窗户,拂动他的发丝,塞利萨慢慢醒来,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在彻夜未眠后,又睡到了黄昏。冷血的海妖胃口不大,他从林中狩猎到的野兽肉还在他腹中有着温热的温度,他并未感到饥饿,塞利萨洗漱换衣服,一如既往地准备去赴约,进行自己的表演。
??演奏和歌唱是塞壬的天赋,塞利萨发觉,没有哪个种族,会比海妖更适合成为一个吟游诗人,只是他的女性同族们沉溺于杀戮的快乐,不愿上岸,而男性塞壬皆因他们残忍的婚姻传统英年早逝。
??而他将游遍大陆,总有一天,让世人皆知,塞壬的歌喉。
??塞利萨露出微微的笑容,戴上门边的羽帽,走下酒馆的楼梯。
??就在他走下楼时,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楼下已经有了弹奏琴声和轻柔的歌喉,撩拨人心,柔和曼妙,塞利萨一步步地走下去,在遮挡的木条渐渐移开时,他看到人们的焦点,所有听众屏息于此刻,无法移开他们的目光。
??塞利萨同样如此。
??在人们眼里,那位在桌上轻跳着舞动的少女,是如此的美丽,银蓝的发丝随着她的旋转而飞扬,腰间的铃铛随她的扭动而作响,她的魅力如难以抵挡的海浪般将所有人吞没。
??而塞利萨在一阵火热的窒息中感受到,那是一只雌性的塞壬。
??与他不同,在酒馆的烛火中,她仰起脖颈,肆无忌惮地柔声歌唱,纯洁而魅惑,身上的蓝纱如雾,也如她的尾鳍,如深海中致命的毒水母。
??塞利萨看见她裙摆下一晃而过的雪白大腿,海妖之眼不会被同族的迷雾幻术所欺骗,他很清楚那是一条长满如海宝石般浅蓝鳞片的曼妙鱼尾。
??“爱人啊,请向我走来。”
??在纷飞摇曳的银蓝发丝中,纯洁无瑕的面庞转过来,她的指尖划过歌唱着的嘴唇,目光穿过人群,毫不掩饰,又勾引地望着他。
??塞利萨却在片刻后低下头,羽帽遮掩神色,这平日里炙手可热的吟游诗人安静地走向酒馆老板,向他要了一杯酒,老板还在乐呵呵地看着这美丽的舞女表演,半天才给他反应。
??看到诗人脸上忧愁的神色,老板大笑,“朋友,难道你会为此嫉妒吗?”他当然看出来,那舞女夺走了所有人都目光,包括诗人的忠实听众。
??可是男人们就是喜欢美人,这没得改,他的酒馆生意又要大涨,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放心,今天的房费,还是给你免的。”
??塞利萨只是叹了口气,并不作声。
??在喝下一杯酒后,塞利萨从后门离开了酒馆,魅惑的动人雌性歌喉在酒馆中回响,他则一路顺着漆黑的海港走下,冰冷的海水没过他的双膝,塞利萨仰首叹息,感受着在海水包围下归宿般的放松,即便已经长时间没有接触海水,塞壬还是在回归的那一刻本能地熟悉了游动的方式。
??他绕过码头的人类船只,来到一片暗礁,准备顺着这里的潮水游向远方,可就在月影之下,他看到一个坐在岩石上的长发影子,她像是在这等待着他。
??塞利萨停住动作,眯着眼睛看清轮廓,银蓝的光泽在她发丝跃动,犹如海上粼粼水光,塞利萨抹了一把自己额头的头发,往后游去,原路返回。
??噗通的水声却传来,他立即回头,这银蓝头发的雌性塞壬投入海中,正望着他,那在酒馆中舞动,使人如梦似幻的纱雾舞裙贴在她的肌肤上,更添一份诱人,海妖粼粼的眼眸望着他,并不再向他追赶,而是半浮在海面的圈波中,她像是不明白他的逃避似的,无辜而迷惑。
??那双欲迎还羞的眼眸,没有什么宝石比她更美。
??她需要他,她是为他而舞动,来此歌唱。
??在他的注视下,雌性塞壬从水中抬起她的手臂,手指轻轻放在她的襟口,然后她解开了一个扣子
??塞利萨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动作,他的墨蓝长发同样被海水浸湿,诱人地贴合着他的脖颈和肩膀,俊美的塞壬男性沉静地注视着她。
??雌性塞壬耸起一边的肩膀,将自己圆润的肩头从衣襟中解脱而出,她的眼尾娇媚地瞥着他,仿佛要纵身游曳而去。
??来与我共舞吧。
??他清晰地知道她的意思。她在勾引他追逐,为她歌唱,与她共欢。
??塞利萨的腰部以下已经化为有力的鱼尾,时不时地弓起又舒张,在主人的克制下,并不彻底地遵循本能。
??雌性塞壬身上的薄纱彻底落下,没入水中,她的动作也后退
??塞利萨暗自松了口气,虽然有着残酷的交配机制,可是塞壬海妖一族依然是以雄性追求雌性为传统的,只要他表现出兴致不高的冷淡模样,这位美丽的同族小姐就不可能不顾颜面地死缠烂打。
??涟漪迎接着美丽的肩胛骨的后退,可仅在瞬息之后,她就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向着她的目标,毫不迟疑地俯冲游去。
??塞利萨倒吸一口气,扭头就跑。
0112
坏种()
??“有些人生来就是一颗坏掉的种子。”
??这话来自于一本关于犯罪心理学的书,讨论天生遗传的因素对后期犯罪的影响的那一节。
??当你研读至此时,并非完全赞同这种说法,你个人更偏向于心理学上的人本主义,相信人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不应该太过果断的评判个体。你同样了解另一种假说,那就是自我实现的预言,人会成为他人期待的模样,由于他人的歧视偏见等等原因,因为它会诱导被期望人的行为,从而使错误的期望得到实现,一个被认定为灾难的坏孩子,未来也更有可能真的成为一个恶棍。
??公交车在这时停了,你的思绪也戛然而止,到了你的站点,你收拾好包,下了车。
??这里对你而言,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你在童年时期曾经住过这里,由于你父亲的工作原因,你们一家常年在国外,这里就是你随父亲的工作调动,曾住过的一个美国小镇。
??不过,后来也因为父亲的工作变动而搬离了这里。
??说实话,你对这个城区本身并没有什么感情,这里也只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小镇的模样,道路两旁是有着漆成白色的栏杆的房屋,草坪和绿树在难得的阳光中晃动。
??十分寻常的景色,附近也没有什么古堡或者小河,远离市区,是个清净而无聊的地方,镇上孩子们唯一能够玩耍的地点就是家门口的草坪。
??你背着挎包,在道路中走着,多年未修的柏油路有些开裂,掉了色的道路指示牌插在路旁,你一路随意看着路边的房子。
??当你经过一处熟悉的地点时,你的脚步不禁放缓,你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什么,你想起了,为什么你依然记得这个小镇。
??你停在一个紧闭大门的小别墅前,透过长满杂草的栏杆看向花园中,这处屋子的草坪太久没人打理了,在那棵大树下,悬挂着当做秋千的轮胎,你记得这里。
??在恍惚中,你似乎又看见了那个金发棕眼的男孩,他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你。
??他叫克莱斯,是你小时候的朋友。
??你不是一个外向的孩子,频繁的搬家,加上语言和种族的原因,你和当地的孩子总是很难相处好,克莱斯是你在国外交上的第一个朋友。
??你们第一次交流,那是在一个午后,在沙堆旁,你看到一个男孩孤孤单单地用铲子堆着什么,出于别扭的试探,你悄悄走了过去,你还是想要朋友的,你观察过了,这个男孩也从不和其他孩子玩。
??“Hello.”你说道。
??男孩却出人意料地,在你出声之前就转过头来,就好像有恐怖电影里那种突兀的降调音乐似的,让人心一沉,男孩的面庞僵硬冷漠,深棕色眼眸毫不转动地直盯着你。
??你在这时也才发现了,他在干什么,在他面前的沙堆中,并没有小小城堡,而是一个土堆,沙子埋在沾血的羽毛和小小的身体上,这只小动物显然死的很凄惨。
??他在埋葬。
??“这只小鸟怎么了?”你吃惊地问,“它死了吗?”
??男孩没说话,依然注视着你,你明白经常会有鸟儿从树上掉下来,有些难过地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捧起沙子,放到小鸟的身体上,将它埋的更深了。
??看着你的动作,男孩也转移了目光,继续用铲子把沙子埋到鸟儿身上,就像一只危险的野兽,暂时收敛了獠牙。
??你们合作着为这只小鸟做了一个坟墓,然后交上了朋友,在你紧张地介绍自己后,男孩静了一会,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克莱斯。”他说。
??他和你沾着沙子的小手交握,两个孩子就这样成为了朋友。
??你常常去找克莱斯玩,一般是在他家的草坪上,在那棵大树下,有个轮胎秋千,你坐了上去。
??“你要好好的推我哦。”你叮嘱着身后的克莱斯。
??克莱斯没有马上动作,不过你也习惯了自己这个小伙伴的特点,他并不是迟钝,而是总喜欢好好端详一番事物,在脑海中衡量他人的要求,你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觉得他傻傻的。
??你知道,他会同意的,克莱斯对你不错。
??果然,你只等了叁四秒,他的手掌就贴上你的背,在短暂的停顿后,轻轻一推。
??在绳索和轮胎的支撑下,你滑上半空,空气吹过你的头发和小腿,你笑出声,快活又轻松。
??你们玩了很长时间。
??“你也要坐吗?”你扭头道,因为兴奋的玩闹,脸有点红红的,“我推你。”
??在穿过绿叶的阳光下,克莱斯的深棕色眼睛就像钝滞的动物,标准的西方小男孩的模样,但他比较瘦,五官又周正,所以还挺好看的。
??“不。”他慢慢说,“你坐着。”
??“耶!谢谢你。”你举手欢呼,又扭过头去,快乐地摆动双腿。
??当时,你的英语有些不好,但是克莱斯不怎么说话,也不会嘲笑你,不像那些因为你是华裔就给你起外号,欺负你的小混蛋。
??你也就越发喜欢和他玩,“你真好。”你甜甜地说道。
??不过,你们玩闹的时候,也偶尔有意外发生,有次,你摔倒了。
??克莱斯不知怎么的,推的太用力了。
??你的额头磕了一个伤口,手肘也擦破了,你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克莱斯一动不动得站在秋千后,脸色苍白,轮胎撞上他的身体,他也毫无反应,只死死盯着地上的你,盯着你受伤的样子,还有血。
??他的神色实在有点恐怖,你以为他吓坏了,又急忙安慰他,“没事,没事,我不痛。”你哽咽道。
??似乎是你的声音,让克莱斯突然回神了,他呆了一会,也没安慰你,就转身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