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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方才她击昏那个叫季子的女人时,手劲并不大,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该醒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的功夫,只见那个季子扶着脖子一路歪歪扭扭地出来,然后高声呼喝。

    眠棠眯起眼,果然,白日里她观察到的几处暗哨的位置都迅速地跑来了人。

    他们先是跑到屋子里见空无一人,又去房子四周看无人影之后,便慌乱了起来。有几个迅速散开找人,而另一个则快步奔跑着去寻鹰司寺。

    鹰司寺领着人快步跑来的时候,眠棠隐身在树顶上也能听见他愤怒的高骂声:“混蛋,一群白痴,居然让她逃跑了……”

    这两天,眠棠跟季子学的话并不是很多,更多的,是在院子里时,听见那些侍卫们在驱赶一群上了绳索,嘴上堵了布条的男男女女的喝骂声。

    所以鹰司寺说的前半句,她听得懂。

    听到这,眠棠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真当她是不谙世事的闺秀吗?若她真的是那个东瀛男人的妻子,他会说“逃跑”这样的话?

    而且,他说他跟她成婚三载,却未去见外祖父,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要知道外祖父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她若成婚了,婚后这么久,岂会不想法子联络他们。回去见一见外祖父?

    最主要的是,眠棠以前听外祖父讲他行走江湖的故事,对于这帮子时常打劫海岸的倭人从来无甚好感。

    久而久之,眠棠对这些小矮子们也不怎么待见。

    那鹰司寺虽然长得还算顺眼,可是每次听到他那舌根发硬的说话腔调,都在提醒着眠棠,她的这个“夫君”非我族类。

    眠棠觉得自己跟这样话都说不好的小子,应该是睡不到一出去。

    总之,既然已经做了决定,眠棠便屏气凝神,抬头打量着四周。

    这几天,因为岛上的倭人要离开岛屿的缘故,所以搬用了许多的行李箱,就连眠棠的院子门口,也放了许多打包好的箱子。

    白天因为天热,那些人顶着日头干不动,就停下来休息,等到入夜时再装船。

    所以眠棠趁着他们四散开来去搜寻她的踪影时,顺着椰树爬了下来。因为有房屋遮影的缘故,这里成了周遭看不见的盲点。

    方才他们搜寻过了房间,肯定不会想到她会再回去。

    眠棠轻手轻脚地顺着窗户再次跳回来,倚在门边看。不一会,就有挑夫走过来,两个人一组地抬着箱子,往停泊船只的坞头走去。

    眠棠偷偷跟在那两个人的身后,果不其然,趁着夜色,这帮子挑夫也有些偷懒。

    两个人只挑了一般便停下来歇息。其中一个还转入一旁的树丛里小解。

    眠棠看准了时机,摸入树丛迅速挨近那倭人,手脚利落地击昏他后,便将他困在一处大石头的后面,还有布条塞住了他的嘴。

    然后她换上了他的短袍子,特意学了那倭人惯常的习惯用毛巾遮住了眉骨。再刻意低头,夜色掩护下,略微弯腰,倒是跟那个被替换掉的倒霉蛋身形相仿。

    听见外面等候的那人叽里呱啦地催促,眠棠低着头在他的身后抬起了箱子,然后跟着他随着十几个倭人一起上了货船。

    期间有手持刀剑的倭人,跑到码头上叽里呱啦地说话,然后守住了港口,也不许剩下的倭人再运行李。眠棠就算听不懂大概也能猜出是逃了个女人一类,所以要封闭港口不让人进出一类的。

    她趁着十几个运货的倭人立在一处小声议论的功夫,快速地闪进货船的箱子堆里藏好。

    等一会,这些装好的货船就要先开始航行了。

    这两天,眠棠在院子里观察远处的航船,发现这些货船的船舷处都会困扎些备用的小艇。

    若是她在岸上偷小船,很容易被发现,被鹰司寺派人追撵。

    船行驶出了海港,她便可以趁机偷船下水,顺着太阳的方向一点点地划回到海岸上。

    虽然这番计划里,肯定有未知的变数。可是眠棠的直觉总在心里对着她暗喊着:“快逃!绝对不能跟着他们去了东瀛!”

    所以,鹰司寺这帮子倭人出发在即,她决定冒着在海上被喂鱼的危险一试,看能不能逃出来。

    眠棠静心等了一会,这艘一早就装好了的船便缓缓驶离了港口。

    等掐算好了时间,眠棠轻巧地钻出了箱子堆,听了听甲板上水手们的脚步声与说话声,便估算好了他们的位置,寻了空挡去了一旁的船舷处,用从码头上摸来的一把拆刀划开绳子,然后拽着绳子在一处桅杆上缠好,一点点地将船的一头放下水去。再依样画葫芦,放下船的另一头。

    眼看着船落入水中,就在她心里一松,想要跳下船的时候,突然刀风划过,一把长刀袭来。

    眠棠快速闪避,回头一看,鹰司寺正手握长刀,目露阴翳地盯着她,慢慢说道:“满岛都找寻不到你,我便猜你定然是躲在了船上。”

    眠棠眼看着她好不容易放下的那条船的船绳被鹰司寺砍断,船儿也渐渐飘远,回头冷声道:“敢问阁下这般骗我是何意思?”

    鹰司寺的眸光一闪,问道:“你……想起来了?”

    眠棠自然不会点破。只模棱两可道:“你说呢?”

    鹰司寺也心知事已至此,再也假装不得她的夫君,于是冷声道:“你是走不了的,还是乖乖随我会东瀛去吧。”

    柳眠棠冲着他微微一笑:“小子,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说着,她的手腕反转,一下子便夺了一旁一个倭人手里的兵刃,在顺脚将他踹入海中,然后横刀立马,摆开了架势。

    此时月光从云层里渐渐露出,正好如水般倾泻下来,映在眠棠光洁的脸上,弯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偷下一片暗影,当她微微翘起下巴挑衅时,便如从水雾中升腾而出的仙子一般……

    鹰司寺握刀的手不由得一紧,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就算是拼了性命,也绝不会将这么美丽的女人交还给淮阳王的。

    想到这,他突然暴起出击,斜刺向了柳眠棠。

    当双方的刀刃碰触时,柳眠棠便知这个鹰司寺倒并不是花架子,她手上有旧伤,不能跟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比拼气力。

    更何况对方人多势众,她若是硬搏也不行。所以她的目标是船舷另一侧的皮水袋子。有了它们,就算她跳入水中,也可以用它们充着气肺子,顺着海浪而去。

    可就在眠棠渐渐吃不住气力时,随着一声轰天巨响,船身突然剧烈摇晃。

    紧接着在这艘海船的四周,出现了如繁星一般的火光点点,远处的水雾里突然出现两艘大船。

    同时有人高声呼喊:“船上的人听着,我们是大燕的兵船,乖乖缴械投降,不然便将你们全都轰下海去!”

    这时,鹰司寺的手下也慌张来报:“大将,不好了,我们船的一侧被炮火轰开了一道口子,这是货船,也没有反击的火炮。还是快些坐小艇回岛上去吧。”

    鹰司寺心里突然暗叫一声不好!再回头看时,甲板上已经没有了柳眠棠的身影……

    再说陆大当家的,趁着货船被火炮袭击的间歇,快速拽着水袋跳下船去。巨大的海浪顿时朝着她袭来,那种冰凉侵入四肢百骸的战栗感再次席卷全身。

    她在海浪里屏住呼吸,努力下沉,可是脑海里似乎总有声音若隐若现地在呼唤着她:“眠棠……你可又不乖了……”

    就在这时,她感到头部一阵刺痛,一时间差点让她张开嘴,让海水倒灌。

    可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让她激灵灵地睁开了眼睛。

    待得她挣扎着浮上水面时,那个拉拽她的人也浮出水面,一脸惊喜道:“大当家的,我可算是找到您了!”

    眠棠定睛一看,这不是她的心腹手下――陆义吗?

    而就在这时,接连又有两个脑袋浮出水面,分明是陆忠和陆全。

    眠棠自从醒来后,却发现人世间已经如烂柯换世,早已经变得物是人非,加之被困在一群言语不通的倭人之中,内心彷徨极了。

    现如今,看到了这几个熟悉的兄弟,她顿觉一块大石头落地,差一点就沉下了水去。

    陆义见状连忙道:“快点!将大当家的带到小艇上去。”

    他们几个当初在大当家的失踪那一夜,眼见着大当家的被落下水,便飞跑过去,也跟着跳下水。

    可惜到底晚了一步,虽然事后他们开船撵了上去,可靠近寇岛后,便不得再靠近,最后,船都被打烂了,若不是后来又兄弟来接应,他们就要葬身鱼腹了。

    这次,他们随了淮阳王的战船一起来,因为实在是太心急,发现一艘从寇岛驶来的货船后,便先下了冲锋小艇,打算摸上去看看情况,却眼看着大当家的从那船上跳下来,于是他们也急急跳下海,总算是救下了大当家的。

    等到三兄弟七手八脚地拉着眠棠上船之后,便打算折返回战船上去时,柳眠棠吐了一口嘴里的咸水,指了指那灯火通明的战船道:“这是谁的战船?”

    陆全不解道:“还能有谁的?当然是淮阳王的啊!”

    眠棠闻听此言,双目立刻圆瞪起来,冲着正在划船的陆全就是一个脑弹崩道:“明知道是崔贼的船,为何要往那边划?……难不成你们几个准备拿我换赏银?”

    陆全捂着脑袋,大张着嘴,哽咽道:“大……大当家的,您说什么呢?您就是把我卖进相公馆里去,我也不能卖了您啊!”

    第163章

    不过一旁的陆义却听出蹊跷,小心翼翼问:“大当家的,您……管崔行舟叫什么?”

    眠棠看着一向靠谱的陆毅,蹙眉道:“仰山弟兄不是一贯叫那厮崔贼的吗?”

    这下子几兄弟都听出不妥来了,有些面面相觑。

    可是眠棠顾不得跟他们说别的,先避开淮阳王的海船,才是最最要紧的。

    于是她连声让陆全将船划开。陆义对陆全道:“听大当家的,先上岸再说,不然一会倭人的援军到了,可就不好了。”

    于是那小艇便快速调转了方向,在弥漫的水雾中,驶离了北海的大战船。那身后的大船似乎有人在高喊什么,可惜都拍碎在了海浪声里,听不真切了。

    靠岸的路程不算远,但是也不算太近。足够眠棠跟他们讲了自己的情况――自己的头部受了撞击,一时只能想起三年前的事情,而近几年的却是有些雾里看花,影影绰绰了。

    陆忠和陆全都听傻眼了,再三确认他们大当家的不是在逗着他们玩。

    柳眠棠其实也很心烦自己遗失了一段记忆,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想不起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于是径直道:“你们且说说我这几年过得如何?”

    陆义沉默了一会道:“您……嫁人了,还生了个儿子。”

    眠棠一早也猜到自己生过孩子,沉默了一下,问道:“他应该不会是子瑜吧?”

    陆全脑袋摇成了波浪鼓:“当然不是他,他如今可是如愿恢复了金身,已经登上金銮宝殿,做了皇帝!那后宫佳丽三千,您哪会再要他啊!”

    眠棠屏住了呼吸,以为自己的胸口会传来闷痛。毕竟当初她从仰山出走的光景,仿佛还在昨日,当时的她可是心伤难忍。

    可是不知为何,这悲伤之情似乎积蓄得不够厚重,怎么也堆砌不起来。

    不过不知为何,她开口再问问,那几个人却不回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眠棠这次心里一沉,心道:难道她嫁到品行不端,不堪人言吗?

    想到这,她倒是表情一缓,跟三人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只要我当初没落到崔贼的手里,跌了手艺,就算随便嫁了人,也不过当是权宜之计罢了。你们不要顾虑,尽说就是了!”

    这下子那三人更有些傻眼,一时不知该怎么跟大当家的解释,她是如何落在崔贼手上的。

    陆义觉得应该跟大当家的慢慢解释,便迟疑道:“您当初被救,嫁给了一个叫崔九的商贾……”

    眠棠瞪大了眼睛,大声道:“我嫁给了那头肥猪?”

    如果她没记错,父亲当年给她定下的新郎官就是崔家老九。那个痴肥的样子……眠棠只略想想,受不住。自己竟然兜转一圈又嫁给了那人,还跟他睡了三年,生了个儿子,真是叫人反胃!

    看陆义似乎还想再说下去的样子,便摆手道:“快别说了……容我缓缓……”

    眠棠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压制下那股子恶心劲儿,可就在这时,突然河岸边出现了那艘先前的战船。

    眠棠眼力好,眼见着有几个人放下了快艇,准备上岸。

    “不好!官兵来抓我们了,快走!”说着便率先朝着一旁的树丛跑去。

    陆全始终进入不了状态,看着动如脱兔,跑得没影的大当家的,便哭丧着脸问:“怎么办?要不要大当家的说实话?”

    陆忠认命地准备跟着眠棠跑:“你说了,大当家万一不认,认定了你被淮阳王收买,当心她不听解释,一剑给你穿了透心凉……”

    陆全想想大当家的脾气,觉得还真有那个可能。

    可就在这时,身后的小艇已经到了河岸边,他们几个回头一看,只见淮阳王铁青着脸追撵上来了。

    想想大当家失踪后,这位淮阳王做下的种种事情,都让人胆战心惊。

    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于是他们干脆地追撵大当家而去,免得弄丢了大当家的,再被心狠手辣的崔贼给弄残了。

    再说崔行舟,自从惊闻柳眠棠失踪后,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

    柳眠棠被劫持,整件事都透着诡异。尤其是那朝廷来的钦差,好似配合着倭人一般,死死地缠住了他,竟然让眠棠错过了跟他商议的机会。

    当初忍着钦差刁难,崔行舟不过是省了言语嗦,跟他们慢慢周旋就是了。

    可当确定柳眠棠被劫掠了寇岛时,崔行舟便将钦差带来的亲兵缴械,将两位大人直接捆上了刑架子,逼问他们跟倭人有何联系。

    两位大人刚开始还嘴硬,以为崔行舟不过是吓吓他们,毕竟刑不上大夫。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这般有辱斯文。

    可是当真的十八般刑具上身时,他们才知淮阳王是来真的。

    崔行舟跟他们解释了北海蛮荒瘴气弥漫,到时候他会跟朝廷说,钦差们集体得了瘟疫,一起死绝了,因为怕传染就地火化就是了。到时候,他们的尸骨都别想入祖坟。

    这下两个人也看出淮阳王是真疯魔了。再熬不住,便一下子说出了这乃是石国丈的吩咐,不过他们也是依着行事,真的不知此事跟倭人有何联系。

    这边审着钦差。那边崔行舟杀气腾腾又亲自踹开谢大匠的宅门。跟惊魂未定的谢老先生说,他的妻子为了救他这个老不死,已经身处危险,他现在需要海船攻岛救人。

    所以谢大匠和他的徒弟们须得快些改造两艘能用的,当然慢一些的话也行,超过半个时辰,他就杀谢大匠一个弟子,直到师徒全杀光了为止。

    谢老先生的孤高在疯狗王爷面前再也撑不起架子,只手脚麻利地画图纸,组织工匠连夜突击,临时改造了两艘小战船,加装了火炮与护板。虽然不能跟原来规划的大船相比,可是用来上岛救人也勉强够用。

    方才在半路遇到了那倭人的货船时,崔行舟的部下擒获了准备落水而逃的两名倭人。一问才知,他们的大将已经驾船逃跑了。

    而鹰司寺亲自赶来是因为在追撵一个大燕的美貌女子,她已经先一步跳水逃跑了。

    崔行舟直觉猜着落水的事眠棠,而且有人看到那先开船过去的三兄弟似乎从水里捞出什么人便先上岸去了。

    崔行舟当即让兵分两路,先让战船驶向寇岛,而他则追撵忠义三兄弟的船先上了岸。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眠棠的身影,整个人都激动极了。

    这几天里,眠棠经历了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她的人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可是那女人见了他的船,居然跑得比兔子还快!这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得没了影子,到底是怎么八宗子的事情?

    崔行舟的心里一沉,直觉是柳眠棠在寇岛遭遇了什么不堪,一时想不开,不想面对他。

    想到这,他竟然连停船上岸都等不及,一下子便跃入水中,淌水朝着岸边的林子跑去。

    就在他冲入密林子的时候,突然斜刺里有剑气袭来。崔行舟偏身闪避,可是那剑却接二连三的袭来。

    那种密集而杀气腾腾的招式可真不像开玩笑,而是招招毙命的架势。

    以前崔行舟虽然也经常跟她的爱妃过招,可像这种玩命的打法,却从来没有过。

    “狗贼!拿命来!”伴着柳眠棠的一声脆喊,又一剑又刺了过来。

    这一次,崔行舟干脆用戴了铁丝甲手套的手抓住了她的剑身,顺势将她拉拽入了怀里,一脸惊怒道:“你……想杀了我?”

    眠棠原先见有人追撵过来,便想先抓了个人质在手,问清对方追兵的人数。

    可是没有想到,这追过来的兵将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居然徒手夺刃,将她拽了过去。

    这一抬头间,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乖乖,世间竟然有如此俊美的男子,高挺的鼻子下,那张薄唇的嘴角似乎天生含笑,微微上翘,倒是冲淡了几分他眸子里透出的肃杀阴沉之气。

    柳眠棠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如何拆招脱身,而是:这小子也不知娶妻了没有……长得虽好,可看着不像安分的,面带了几分桃花之相,谁当了他的夫人,定然心累。

    崔行舟看眠棠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受了什么惊吓,倒是微微松懈了些力气,正想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却突然冲着他笑。

    崔行舟不由自主也勾起了嘴角,恍惚间,脖子一侧穴位被一对纤细的手指狠狠点住。他半边身子一麻,微微向一侧栽倒了下去。

    而这时,眠棠已经夺下了他手里的兵刃,单脚踩在了他的胸口,然后用剑尖抵住了他的咽喉道:“老实些!别动!”

    崔行舟抬眼看着她,似乎还有些不服气,薄唇抿得紧紧的。眠棠看着他的倔样,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捡起剑鞘,轻浮地拍了拍他的脸道:“模样倒是挺俊的,说吧,你们几个人。老实说,我便不划破你这张小脸儿。”

    那副流里流气的模样,像极了抢劫了小媳妇的山匪。

    崔行舟再也按捺不知了,直冲这躲在树后张望的三个人道:“陆忠,你们都给我出来!这他娘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64章

    方才两个人行云流水,打斗得甚是好看,不过三兄弟也实在是有些看惊呆了。

    他们知道单论身手,淮阳王远在大当家的之上,可也不知怎的,大当家的不过是冲着他笑了一笑,淮阳王就像根木头一样,哐当一声,被大当家的点穴倒在了地上。

    眼下淮阳王被大当家的拍脸调戏,又气急败坏地喊人,三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柳眠棠倒是诧异这个长相俊俏的军爷怎么认识陆忠等四兄弟,转头问陆忠:“这个军爷是谁啊?”

    陆忠有些艰难的说道:“大当家的,他是淮阳王啊……”

    此时此刻,这话简直就是淮阳王的催命符。

    眠棠心里一惊,手里的刀尖不禁向前送了一下,在淮阳王的脖子上擦破了一丝,几点血珠凝聚出来。

    眼看着眠棠的剑尖就要送出去,陆忠赶紧喊道:“大当家的,您嫁的人……就是他。”

    听了两人这么莫名其妙的对话,崔行舟也终于听明白,原来眠棠恢复了仰山的记忆,却遗忘了和他相处的三年时光。

    说实在的,当听到陆忠喊的那一刻,眠棠惊讶得差一点刀尖直送过去要了崔行舟的性命。等意识到陆忠并非开玩笑时,她让陆忠先取了绳子将淮阳王捆绑起来,提到一处山洞中。

    眠棠实在难以相信自己居然嫁给了死对头淮阳王,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淮阳王使诈。

    从寇岛苏醒过来之后,眠棠一直恍如隔世,却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更荒唐的事情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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