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已经吩咐人去了,是去年来的小安子,奴婢细细观察了很久,十分机灵。”绿衣连忙伺候端静穿衣。“额娘房里的人昨儿晚上怎么不来告诉我?非要拖到这会子!”端静眼中一片焦急。
她深知,德妃不是好相与的人。
“您这些日子夏乏,每日都早早睡下,贵人身边的小宫女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也不敢大惊小怪来搅扰您。”绿衣利落的替端静穿上衣服。
拿起梳子就要替她挽发。
这时,一个小太监慌忙跑进来回报,“公主,大事不好了!”
端静慌张回头,不妨头发还被绿衣握在手中,直接扯掉了好几根。
“嘶——”端静吃痛。
绿衣心疼的连忙替她揉了揉,斥道:“小安子,慌什么慌,有话好好说。”
端静忍痛制止,“无碍。小安子,快说。”
小安子面色苍白,“回公主,德妃娘娘说贵人偷了她顶戴上的东珠,犯了宫规,刚派了人去报贵妃娘娘,说禀报了贵妃以后,就要打贵人的板子呢!”
端静闻言面色煞白,连忙挥开绿衣为她梳发的手,“什么?什么偷了东珠?”
小安子连忙道:“德妃娘娘昨儿派人暗中翻了贵人的屋子,发现了一双鞋头镶着东珠的鞋,说是贵人偷的。昨儿让贵人跪在正殿一宿掌嘴逼问。可贵人死都不认,德妃娘娘早上起来,听说贵人还没认罪,便说要报了贵妃后赏板子!”
没有协力六宫权限的妃子,是没有肆意打杀其他嫔妃的权利的。
但,偷盗东珠乃是大罪!
若是坐实了,贵妃也没有办法阻止。
端静闻言,立时明白了事由,
她喃喃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先前二公主拿走了那双蜀绣鞋,皇阿玛作为补偿赏了我两颗东珠和一些蜀绣面料,让我再做一双。可我,我把它们做成鞋留给了母亲……”
绿衣也想起来了,“是同公主年节时让奴婢转交给贵人的那些衣物,一起做的吗?”
端静无奈的点头,“正是……皇阿玛和梁公公知道东珠的来由,可他们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端静眼睛微红,不知所措。
“等等,宫里还有一个人也知道!”端静突然眼前一亮,起身快步朝外走去,面上带着喜色,“绿衣,快走,小安子也来,我知道怎么救额娘了!”
端静乌发未挽,柔顺的披散在腰间,她步履匆匆的往正殿跑去,任发尾在风中飘散。
永和宫正殿外,一片死寂。
几个宫女太监垂眸守在门外,见端静跑来,连忙阻拦,“公主,娘娘现下没空,您请回吧。”
“没空?怎么会没空呢?有空去翻屋子,没空听一听解释吗?让开!”端静急的欲闯进去。
身后绿衣和小安子也连忙上前帮忙。
但对方人多势众,端静见状用尽力气向殿内喊道:“德额娘,纵使定罪也要有个说辞!我额娘鞋上的东珠是皇阿玛所赐,那鞋是我亲手所做!待皇阿玛回宫,一切皆可分辨!”
永和宫一众低位嫔妃和宫女太监纷纷躲在远处张望。
“贵额娘还未到!您不能擅动刑罚!我额娘是无辜的!请您明鉴!”
端静微微抵着小腹呼喊。
自跳水以后她经期十分不规律,现下许是跑的急了,有些坠坠的疼。
门突然开了,是素梅。
她复杂的看了端静一眼,“公主,德妃娘娘叫您进去。”
端静连忙踏入门槛。
绿衣和小安子见状也欲跟进去,却被当场拦住。
“德妃娘娘只说让您一人进去。”素梅坚决道。
端静无奈,连忙拉过绿衣和小安子低声交代道:“绿衣,你去长春宫找二公主,她现在是宫里唯一知道皇阿玛赐过两颗东珠给我的人。只要有她作证,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
“小安子,你去找贵额娘,让她快些来主持公道。”
绿衣和小安子连连点头。
“另外,如果可以,试试把荣额娘、惠额娘和宜额娘也都找来。人越多,德额娘越不敢妄动。”
荣妃和德妃向来不对付,说不定可以将水搅浑。
而惠妃也不遑多让,最近又添了新仇。
再加上宜妃爱看热闹。
只要聚齐四妃,德妃必然处处受到钳制。
“公主,请,莫让德妃娘娘等久了。”素梅催道。
端静点点头,对着绿衣和小安子挥挥手,在他们担忧的目光中踏进了正殿。
门在她身后被遽然阖上。
永和宫正殿布置的颇有些清雅,与德妃一贯的人设相符。
但此刻大门紧闭,殿内一片肃穆,端静根本顾不上欣赏。
德妃面容冷肃的坐于上位。
尹常在坐在下首。
素梅、素兰侍立一旁。
兆佳贵人被两个嬷嬷押着跪在了地上,她的丫鬟双儿倒在一边,早就不成人样。
听见端静的脚步声,兆佳贵人努力回头张望。
端静连忙跑到她的身边,试图推开那些力磅腰圆的嬷嬷们,她抱住兆佳贵人,眼圈瞬间就红了起来,“额娘……额娘,你有没有受什么罪?是女儿来晚了……额娘……”
兆佳贵人连连摇头,她鬓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神情憔悴,脸颊红肿,俨然一夜未眠。
辩驳
可念不可说(清穿父女H)(葳蕤)|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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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受的苦她只字未提,安慰端静道:“没有,我好歹是皇上的女人,是你的额娘。只是跪着捡了些佛豆,挨了德妃娘娘几个巴掌罢了,其他人还不敢对我动刑。只是双儿……挨了好些板子。”
兆佳贵人说着,看着一旁昏迷不醒的双儿,泪如雨下。
端静偏头不忍的看了看,又心疼的轻轻摸了摸兆佳贵人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两个嬷嬷在一旁满脸为难,欲要拉开端静,“公主,兆佳贵人偷盗的嫌疑还没有洗清,您最好远着些。”
端静红着眼睛斥道:“你们还知道我是公主?滚开!”
两个嬷嬷顿时手足无措。
恰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禀报声:“贵妃娘娘到。”
上首德妃轻轻挥手,“行了,退下吧。”
嬷嬷们连忙应诺。
很快,钮祜禄贵妃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一众人连忙行礼。
贵妃往上首一坐,“行了,免了吧。今儿这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妃坐下冷道:“永和宫出了个贼,胆大包天,偷了本宫顶戴上的东珠,还敢偷偷镶在鞋头。昨夜本宫让人去搜,果不其然,在兆佳贵人房里找到了那双鞋。素梅,把东西拿来!”
素梅垂首,捧着一双精致的鞋奉给贵妃看。
贵妃瞥了一眼,点点头,“确是东珠无疑。”
“正是如此。妹妹今日特请贵妃姐姐来主持公道,依照宫规,赏这贼几十个板子!”德妃道。
几十个板子?
依后宫女人的娇弱,十个大板下去基本上就没了半条命。
而且若是暗中嘱咐了行刑之人,照狠了打,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端静恨得咬牙,抱着兆佳贵人道:“贵额娘明鉴,德额娘丢的东珠与我额娘毫无关系。方才女儿就说了,我额娘鞋上的东珠是皇阿玛亲赐予我的。额娘品级不够,没有用过东珠,我想着让她开心,就把东珠镶饰在鞋头,做成鞋子送给了她。德额娘,这件事待皇阿玛回宫自有分晓,您不必急于一时。至于您顶戴上丢的东珠,我想只有您最清楚丢在了哪里。”
贵妃主事能力一般,听了两方说辞后犹豫不决,不知该信哪边。
德妃端详着端静,勾出一抹冷笑,“三公主自从得了皇上青眼以后,是越发有气势了。以前谨小慎微的怯懦劲竟是全无了,果然是有长进。”
“我不愿惹事,但也绝不怕事。此事,我额娘清清白白,是无辜的。”端静坚定道。
德妃微愠,“没有明旨赏赐,三公主口说无凭!”
“待皇阿玛回宫,一切自明。”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拖延的说辞。再者既然是真,为何本宫的东珠前脚丢了,后脚尹常在就看见兆佳贵人偷偷摸摸的穿着东珠鞋呢?想来必定有鬼!”德妃搬上了尹常在这个证人。
尹常在坐立不安,闻言满脸慌张,连连摆手,眼下事情发展的有些超乎她的预料了,她试图置身事外,“婢妾,婢妾只是无意间扫了一眼,不一定就看的分明……”
“嘭——”德妃目光阴冷,一拍桌案,“尹常在,先前你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本宫一定是东珠。现下又改了口,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你的一份?”
尹常在一个激灵,听着德妃语中若有若无的威胁,连忙摇头,“不不不,必是东珠无疑。婢妾可以作证!”
贵妃蹙眉,又问了一遍,“尹常在,你到底看见没有?”
尹常在点头,艰难道:“必是东珠无疑。”
贵妃面色阴沉,“兆佳贵人,这你怎么解释?”
兆佳贵人急的不知所措,“皎儿把鞋给了婢妾以后,婢妾平日里舍不得穿,也怕穿出去惹眼,就偷偷摸摸在屋子里穿了几次。但那两颗东珠绝不是从德妃娘娘那里偷的!皇上喜欢皎儿这个女儿,皎儿也向来孝顺侍父,私下赏她两颗东珠有何不可?”
兆佳贵人是喜欢富贵,但她也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从不把那鞋穿出去招摇。
“两颗?”德妃冷笑,“本宫丢的是三颗!听说兆佳贵人日夜用冰,昨儿素梅还从你房里翻出不少珍贵物件,想来许是卖了一颗换了银钱,才能买来这些以前根本用不起的东西吧?”
端静和兆佳贵人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贵妃姐姐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兆佳贵人房里搜,妹妹绝无二话。”德妃一脸坦然。
贵妃看德妃自若的态度略有些信了,随即一脸怀疑的看向兆佳贵人。
而今偷盗嫌疑没洗干净,德妃又给她们添了一项盗卖东珠的罪名。
端静有意拖延时间让其他宫的娘娘赶来钳制德妃,故而一直不提二公主的事,但现下不提不行了。
端静正色道:“德额娘执意逼迫我们母女二人至此,女儿也不得不说了。当日皇阿玛赐东珠与我之时,还有一个人也在,那就是二姐姐!恳请贵额娘去长春宫请二姐姐和荣额娘前来作证!”
端静跪地磕了一个头,恳求道。
二公主现在是宫里唯一的证人了。
德妃闻言微愣。
贵妃闻言思忖了片刻,又见端静这般模样,她略有触动,忙道:“好孩子,快起来坐下吧,本宫这就派人去。无论这事如何,绝计牵连不到你的身上。”
毕竟是公主,金枝玉叶。
端静摇头拒绝,“多谢贵额娘,但此事因我而起,额娘还在跪着受苦,女儿怎敢起身落座?”
贵妃无奈轻叹,只说随她。
贵妃身边的大太监很快就领命出了永和宫。
地上,兆佳贵人一个劲让端静起来,受苦的人能少一个算一个。
端静轻轻摇头,握着她的手安抚,“额娘,没事的,等二姐姐来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冰冷的气息沿着地面穿过单薄的衣衫,不断向上侵袭。
端静长发逶迤拖地,脸上粉黛未施,身形单薄。
与兆佳贵人一起沉默的跪着。
寒气上升,小腹越发坠痛,端静微微蹙眉,小心翼翼用手去暖。
兆佳贵人察觉了端静的不适,担心的低声问道:“皎儿,你怎么了?”
端静微微摇头,安慰她道:“额娘,许是月事要来,没事的。”
这种时候,她不想再让兆佳贵人担心。
群宫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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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宫百态
上首德妃看着端静和兆佳贵人,眼中带着几丝疑虑。
这事,似乎有些不对。
她本以为三公主是为了替兆佳贵人开脱,才把东珠一事揽到自己身上。
可如今看来,似乎真的是皇帝赏给三公主的?
皇帝为何会赏三公主东珠?
兆佳贵人用的冰和那些昂贵物件又是从哪来的?
难道都是赏给三公主的?
那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赏赐?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德妃百思不得其解。
一炷香后,贵妃身边的大太监躬身进来回报,“回贵妃娘娘,奴才到了长春宫的时候,三公主身边的绿衣也在,正巧被长春宫人拦在门外。原本也要拦住奴才的,但有贵妃娘娘懿旨,谁敢不从。”
贵妃瞥了他一眼,“快别卖乖了,二公主那边怎么说?”
那大太监闻言怜悯的看了端静和兆佳贵人一眼,回道:“奴才好容易进了长春宫,但却没见到二公主。不过荣妃娘娘听了奴才的话后,亲自去了二公主房里一趟。而后告诉奴才,二公主说时间有些长,她不大记得这种小事了。”
端静闻言满眼不可置信,“什,什么?”
那天二公主闹了那么久,怎么会不记得了呢?
德妃闻言满意勾唇,也顾不得思虑那么多,目光狠厉,“那就是没有了?”
“来人,兆佳贵人偷盗东珠,给本宫着实打!”德妃凌厉道。
现下无论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都不重要了。
死人是无法开口辩解的。
只要兆佳贵人没了,一切尘埃落定,所有可疑之处都会被掩埋。
做事做绝,绝不能留下余地。
在永和宫的地盘,贵妃说话也没那么好使。
几个宫人闻言就朝兆佳贵人逼近。
贵妃一脸犹疑,“这事,许是还有隐情……”
“贵妃姐姐就是太心善,眼下证人齐全,二公主又说不知。兆佳贵人那东珠和财物来历不明,证据确凿。贵妃姐姐难不成要包庇这小贼?”德妃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