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这一晚，打了麻醉和止痛的裴恩娜睡得昏昏沉沉，但医院里非常热闹。李琇满和李成柱来了，先是隔着窗子看了看裴恩娜和孙胜丸的情况，又抚慰了一下RedVelvet的其他成员，就到角落里和裴善廷不知道谈什么去了。
没一会儿，宋仁赫也来了。
还有边泊贤、吴士勋、金钟泫、李泰珉、罗哉民、李珉亨等等SM内和裴恩娜关系比较近的艺人。
一个人来或许太引人注目，但结伴而来就可以说成是“前后辈情谊”。
边泊贤穿得很低调，一身黑，帽衫压在软软的黑发上，口罩掩去了大半面容，但遮不住眼里的关心。
从他站着的方位看，能清晰地看见小姑娘被长发盖住的侧颜，以及被纱布和粘带包裹住的细细的胳膊。
第几次了，她把自己搞成这样。
他已经记不清了。
一种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泥潭中挣扎的感觉涌上四肢百骸，血液也仿佛因此冻住，不再流动。
*
虽然过程有点繁琐艰难，但经过多轮商谈，SBS最终以支付高昂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并公开向大众阐明情况并道歉的方式，同RedVelvet成员及家属达成了和解。
也算是最能接受的为此事负责的方式。无数新闻媒体报道了这件事，最直观的几个使用动画还原了事发经过：
【由于工作人员的失误，导致RedVelvet成员Wendy接收到了错误的彩排信号，因此坠下高台，所幸同在高台的另一名成员Enna拉住了她，避免了更惨烈的伤势。】
道歉博文下被骂了上万条：
【这么大一个电视台，最基本的艺人安全都无法保障，你们还能干什么吗？】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骂你们我都嫌浪费口舌。】
【你们究竟知不知道，差点杀死两个人！】
【什么叫更惨烈呢？现在就不惨烈吗？听新闻描述经过和伤势的我心都要碎了。】
【可怜的温温和妹妹……】
【请SBS辞退歌谣大战涉事导演！并全面检查安全设施！】
【艹啊，期待了那么久的舞台，这就取消了，还让我女受了这么重的伤！】
【SBS你真该死啊！】
【狗东西！】
翌日的裴恩娜醒来，双臂动也不能动，一动就痛，连正常就餐也不行，只能由姜蕙一口一口喂。
其他五个成员轮番抱着她哭，一会儿说当时好害怕再也不能见到她，一会儿说幸好她还能完整地好好活着。
孙胜丸哭得最厉害，从出道起，裴恩娜就没见过这姐姐流几次眼泪，这次全倒出来了，眼睛几天没消肿。
只可惜，她连给她抬手擦眼泪都做不到。
伤成这样，SBS的舞台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因为几天后，裴恩娜依然会是现在这个状态。
——需要别人帮忙喂食，夜间抬一抬胳膊，换药包扎。
公司的意思是，想让她好好休息，舞台交给其他成员。
但裴恩娜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缺席会带来的影响呢？
现在不仅是她冲击六边形全项九十分的决胜期，更是RedVelvet冲顶的关键期。
她想一直一直一直活下去，更想姐姐们和依琳每个人都能实现梦想。
裴恩娜做了个谁都没料到的决定：只休息两周，双手可以活动后，便立即继续打歌。
裴善廷和姜蕙自然不同意，但她没哭没闹，倔强地重复了好几遍自己的诉求和理由。
两人真的很想直接把自家女儿抬回家关禁闭，但他们不能做，一直奉行的鼓励她独立自主的教育理念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宋仁赫以为是公司强制要求，说会帮她同公司讲，让她好好休息。
毕竟之前他们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即便其他组合的成员腿骨折依然搬凳子让他上台。
裴恩娜一句“是我自己要求的”让他沉默地熄了火。
边泊贤倒是没劝什么，只发来了一条信息：【恩娜，我能为你做什么？】
如果是以前，在那天他向她几乎半坦白心意之前，裴恩娜或许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希望他们的关系能更加亲近点，但现在，她无法回复一个字。
如果在那前辈可能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利用他的好感度去救人，她会觉得有些卑鄙。
——她怕自己无法回应他的心意，给他造成伤害。
SBS歌谣大战RedVelvet的表演取消后，SBS官方还做了一件事：收回RedVelvet粉丝观看演出的席位。
资本家永远无法共情粉丝，即便道歉，种种行为也带着“你能奈我何”的傲慢。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RedVelvet惋惜，认为《Psycho》彻底失去了成为新一代女团登顶曲的可能性。
一月初的消息打破了拉芙沮丧悲伤的氛围：
【starnews：恩娜伤后首现身！RedVelvet完整体出击1月15日首尔歌谣大赏！】！
第
108
章
首尔歌谣大赏1月15日正式播出，彩排提前了二天。
裴恩娜只在医院待了两周，手臂刚刚能恢复活动，就出院去参加了彩排。
虽然已经能够活动，但伤还没完全好，包括外伤和拉伤，随便动一动还是很疼。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痛苦，保证正式演出时会有最好的状态，彩排期间，裴恩娜几乎没做舞蹈动作，只跟着其他成员一起熟悉了走位动线，通过戴着的耳麦唱了自己的part。
带伤参加活动，不少爱豆都有类似的经历，能够感同身受。
但是像裴恩娜伤得这么重，还依旧自己要求站上舞台的，比较少，所以台下站了不少来围观RedVelvet彩排的爱豆。
多家新闻媒体报道裴恩娜会正常如期出席首尔歌谣大赏的时候，有很多粉丝在骂SM没有人性，艺人已经伤成这样，还让她出席活动。
舆论势头太猛，SM不得不出来回应，裴恩娜也在ins上作了澄清，拉芙这才作罢，开始轰轰烈烈地抢票收票。
裴恩娜此时唱歌没有用尽全力，只是意思一下听听耳返里的效果。
饶是这样，还是很悦耳。
“SM家的vocal真的不一样。”
“是老师的问题还是我们的问题？”
“底子的问题，老师的问题，SM会让练习生去医院做声带测试，再根据那个定主唱。”
“你怎么知道？”
“……我来现在的公司之前，在SM做练习生，只是被淘汰了。”
崔盛澈隐在人群中，视线跟着台上的裴恩娜移动，偶尔会看一眼大屏，当导播给到她特写的时候。
——不仅爱豆要熟悉现场的环境和表演的动线，摄像机也需要和他们配合，提前定好运镜的方式和路径。
裴恩娜帽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见眼睛，偶尔望向镜头，也好像在微微蹙眉。
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崔盛澈感觉，他好像能懂她坚持的理由。
出道以来受的苦，时不时冒出来的黑帖，外界的不看好，以及成员间惺惺相惜的情感。
他们都吊着一口气，想要攀登到那个最顶峰的位置。
只是，她现在已经很接近了，他还离得很远。
崔盛澈思绪一会集中，一会飘远，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RedVelvet的彩排结束，裴恩娜收到了很多“同事”的关心，Twice、mamamoo、ITZY等等熟悉的组合，还有自家前后辈SuperJunior和NCTDREAM。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不去碰她的胳膊，询问她有没有好好吃药，需要多少天能康复。
虽然十几分钟的彩排已经用尽了裴恩娜的精力，急需休息，但停在这里和大家说说话，好像也不错。
……
这次首尔歌谣大赏，裴恩娜不仅有RedVelvet的表演，还有早就订好的和崔盛澈的合作舞台。
工作人员安排彩排顺序的时候，特意来问过韩俊浩RedVelvet的意愿。
当时韩俊浩怕裴恩娜一次撑不了太久，就让分开了。
裴恩娜先行离开，同崔盛澈擦身而过，他什么都没说，只道了一句“待会儿见”。
舒展的眉目弯弯，她对他微微笑了笑，点点头算是回应。
进了待机室，裴善廷专门找的医生为裴恩娜换了药，帮她活动了一下胳膊。
等了大约半小时，又去了前台。
韩俊浩和导演商量改变了舞台的形式，给她设计了一个固定不动的唱hook的位置。
“要试试rap吗？”
“嗯？”
合了一遍后，两人正凑在一起观看工作人员反馈上来的视频，崔盛澈突然如是问。
裴恩娜懵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里，”他拉了拉进度条，返回之前的某个片段，“不是我的部分吗？感觉换成你也不错，一直男声也挺单调的。”
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而且非常令人心动，但裴恩娜还是有点犹豫：“可是我rap不太行。”
不是不会，而是不太行。
“我可以教你。”崔盛澈抬眸。
教她？
可是还有几天就表演了。
“那……我先尽力试，如果不行，就还是你来，做两手准备。”
之前什么“reader”的传言，一半是因为她真的没怎么试过裴珠玹的part，连歌词都不熟悉，自然唱不顺；另一半是因为她平时唱rap的次数屈指可数，没什么经验。
不过就如部分网友所说的，一些有天赋、唱歌唱得好的歌手，学习rap会比较容易。
当然，只是入门相对容易，对任何一个领域来说，想要深入掌握都需要认真钻研。
SEVENTEEN的彩排已经结束了，崔盛澈和裴恩娜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他一字一句地教她。
让她唱一遍后，又一点点地指出问题，帮她改进。
“说唱表面上好像是在炫技，但和你唱旋律差不多，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有情感。”
还帮裴恩娜改了歌词。
“这不叫押韵，在说唱里，要这么压。”
裴恩娜之前写歌几乎不会加hiphop元素，但跟崔盛澈学了两天后，感觉以后也可以尝试多元的音乐类型。
*
二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在首尔歌谣大赏正式开始前，RedVelvet相关词条就已经上了热搜。
【红毯什么时候开始？】
【RedVelvet走红毯吗？】
【啊啊啊啊老婆们还有多久出场？】
【恩娜，想见宝贝恩娜！】
【姐姐是首歌的工作人员，据说彩排能看出来恩娜伤挺重，但是喉咙状态还不错。】
【该死的SBS……】
【SBS会知道，歌谣大战收回拉芙的观演席位是这辈子做得最错误的决定！】
收回限定区域的席位，并不能防止RedVelvet的粉丝进场观演。
事实上，在现在的kpop格局中，任何演出都无法做到完全回避她们。
——粉丝实在太多了，且大部分都是死忠，拥有极强战斗力。
不是不让进去观看表演吗？偏去。不仅去，还得砸场子。
所以十一月末正常举行的那场SBS歌谣大战，刚一开始，全场五分之四的区域都默契地亮起了金满棒。
这其中除了唯RedVelvet的拉芙，还有双担、多担。
粉红粉红的漂亮颜色大片大片，共同声援守护原本应该在舞台闪耀的六个女孩子。
最关键的是，拉芙们很有礼貌，即便没有RedVelvet，其他组合或歌手在表演时，也会尽力摇晃金满棒，为他们应援。
真诚的表现换来了别家粉丝的认可。
当现场vcr视频里出现《Psyv时，全场大合唱，即便不是拉芙，也都非常大声。
导演脸都绿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爽！】
【什么再等等登顶，这应援棒数量，我觉得已经可以宣布RedVelvet正式登顶了。】
【笑死，开场拿出金满棒，大家都没商量过，完全自发。】
【天哈哈哈哈，我要是导演，已经尴尬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关键SBS这事做的真不地道啊……】
【路人，为了给SBS倒油特意向来不了的拉芙姐姐借了RedVelvet的应援棒！】
【想想这个狗电视台把我女搞这么惨就疯狂想落井下石。】
【你可以说我是精神病，反正为了恩娜，就算被骂我也没关系。】
【也许导演想的是，害怕RedVelvet的粉丝来了会情绪激动，但你搞这一套，不是明着惹火粉丝？】
【《Psycho》合唱那里真的有被感动到……】
【即便深陷囹圄，仍旧有反抗的勇气和不屈的精神，这才是kpop的意义。】
【从黑暗破败的资本泥潭里闯出属于自己的花路。】
【拉芙姐姐们现在有点爱丽姐姐的那种霸气感觉了。】
SBS歌谣大战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打着“Enna伤后首舞台”旗号的首尔歌谣大赏了。
台下简直满满的粉海。
首尔歌谣大赏的艺人席是类似酒宴的配置，铺着黑色绒布的桌子，每个桌子旁都围着几个座位。
未开场时，拉芙便探头疯狂张望，想看看RedVelvet是否在艺人席，结果一个成员都没见到。
之后在奖项候选里倒是出现了不少次，每次出现，都会引起超大声的尖叫。
新出道的组合表演顺序稍前，最近比较引人注目的新人女子组合有两个，JYP公司的ITZY，以及相对JYP稍小些、但也算大型公司的CUBE出道女团gidle。
ITZY出道舞蹈实力超强，gidle则风格独特异域，都让人印象深刻。
NCTDREAM今天也有表演，灰色西装演唱《bo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