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米娜桑——”裴恩娜刚扶了扶话筒，用日语说出第一个问好词，台下尖叫骤起，热情得让她十分意外，等待几秒后，才有机会继续向下说，“空尼奇瓦！我是Enna！”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喊声。
RedVelvet每人都学了几句日语，裴恩娜那句的意思是“特别开心来到日本与大家见面”。
她是临时抱佛脚，发音不是很标准，但拉芙一直鼓励地应和。
不到自己说话，裴恩娜就乖乖地站着，仔细寻找哪位观众是自家拉芙，然而……根本看不清应援棒。
看不清应援棒也有好处，那就是——
她可以把台下的人都当成自己的粉丝。
交流环节后，是裴珠玹和姜涩淇的特别合作舞台，以及一段她们组合单独的小短片。
裴恩娜和其他成员飞速跑回待机室，争分夺秒地抢装。
再回来时，短片甚至都没放完，她还在侧边台子等了一会儿。
附近的粉丝突然近距离见到爱豆，赶紧拿出手机劈里啪啦一通拍。
裴恩娜转了三百六十度，几乎每个方向的粉丝都照顾到了，不论是自家的还是别家的。
直到被韩俊浩拍拍胳膊，她才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上了台阶，走到事先准备的钢琴前。
短片刚好播完，明亮的两束追光打在裴恩娜和孙胜丸身上。
接着，抑扬顿挫的琴键声传进现场粉丝的耳朵，旋律微微有些熟悉。
半晌，终于听出是什么歌，观众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
——在膝盖毁了、耳朵失聪、嗓子哑掉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唱歌的日本天后滨崎步送给粉丝的歌曲《Myall》。
这首歌旋律动听，歌词感人，曾经鼓励了无数想放弃生命的人，在日本乃至整个亚洲都家喻户晓。
第一段，裴恩娜钢琴伴奏，孙胜丸演唱。
钢琴让原曲的速度变得轻缓，配上孙胜丸的厚嗓，力量感满满。
裴恩娜身着淡紫色连衣裙，裙子缀着星空般的细闪，长发用同色蝴蝶结发带低低地束着，只留公主切垂在耳畔，白皙温雅。
第二段，孙胜丸小提琴伴奏，裴恩娜演唱。
小提琴的声音简直犯规，似温柔刻骨的刀划过心脏，随之而来的裴恩娜空灵的嗓音，仿佛可以穿透时空，拯救每一个想逃离这个世界的灵魂。
《Myall》本身意义深刻，加上特别的舞台设计，让全场粉丝十分安静地听完了全曲，而且裴恩娜和孙胜丸唱的是日语，有些泪点低的已经开始啜泣了。
“为什么是这首啊呜呜……这不是逼我哭嘛！”“原来现场听恩娜的声音是这个感觉。”
“Wendy，Enna，这两个人应该出小分队的。”
“去年才摆脱抑郁症，最爱的爱豆唱了我最爱的歌。”
“明明不是RedVelvet的粉……这样下去要成死忠了。”
内心藏着故事的人更有感触，应约来到台侧的金钟泫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原来她让他一定来看她的特别舞台，是这个意思。
幸好他们的表演已经结束了，不然等会顶着红肿肿的眼睛，根本没法上台。
金钟泫已经忘了，家族演唱会最后，SM所有艺人还要大合唱。
回了待机室，自然被造型师姐姐皱眉拽了过去——
“啊啊啊啊钟泫！你的眼睛！赶紧给我冰敷！”
最后没找到冰块，只能用冰水代替。
这边台上，裴恩娜和孙胜丸已经唱完了《Myall》，正在和粉丝报幕。
孙胜丸：“本来我是不会小提琴的，特意为大家去学了一首歌，喜欢吗？”
她说的英文，没用什么特别难的单词，所以粉丝都听懂了，整整齐齐地回应“喜欢”。
裴恩娜注意到前排有粉丝在擦眼泪，傲娇地插腰，也用英文问：“怎么都哭了？难道是我和wendy姐姐唱得太好了吗？”
拉芙被她的小表情逗乐，乱七八糟地回应：“对~我们恩娜和温温唱得最好啦~”
其他成员已经到了彩排定点，裴恩娜拿着话筒，也朝自己的位置移动，边走边和拉芙互动控场——
“日语有点难，歌词背了好久啊～”
“大家不知道吧？我最近又长个子啦！一米六九！四舍五入可以按一米七算！”
粉丝：？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RedVelvet第一“巨人”就是她们恩娜！
“知道下一首歌是什么吗？”
从混乱的回答中，裴恩娜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个单词：“哎？怎么还有人猜别的歌！当然是《RedFvor》啦！”
话音落下，音乐响起——
白白白白干妈！
RedVelvet欢快地舞动。
全场沸腾。
挥着应援棒的粉丝感觉自己有点精分：不是，刚翻唱完《Myall》，就来《RedFvor》，这谁受得了啊！
又很快被贝贝们吸引住目光。
和以往的固定舞台不一样，这次启用了移动高台。
可能是因为没时间换鞋子，总是配合成员身高的裴恩娜罕见地穿了高跟。
踩着细长的鞋跟跳舞，看起来就很难受，但她的动作没有一点划水。
“恩娜好稳！牛比！”
“宝贝小心哦！”
“小腿线条好漂亮啊啊啊啊！”
“脸好看，身材也绝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完美！”
“妈呀妈呀！马上就要转到我这里了！深呼吸！不要紧张！”
跳完第二遍副歌，RedVelvet便没继续齐舞，而是分散到高台的各个角落同粉丝打招呼。
“恩娜酱！”
在某日本拉芙拍摄的视频中，裴恩娜听到喊声就回过了头，一手拿着话筒唱歌，另一手不停地摆动，同粉丝们打招呼。
不知道是谁比了半颗心，她便也伸出手，尽力地扶着栏杆送过去另外半颗回应。
漫天散落的粉色彩条下，高台上的女孩子白瘦细长，眉目精致如画，淡淡的紫色裙子柔雾一样，衬得她有些不真实。
“完蛋了，沦陷了。”
“仙女宝宝！”
“天啊，每次恩娜都好真诚地跟粉丝互动，被她这样对待我真的会激动得哭出来！”
“以后听所有感动的歌，都会想起和恩娜一起度过的瞬间。”！
第
59
章
RedVelvet的表演结束，EXO、SuperJunior、少女时代轮番上场，掀起阵阵热浪。
最后，SM艺人穿着印有SMTOWN字母和图案的统一白色半袖，全体返场，演唱歌曲《Hope（希望）》。
——原本是同公司一代组合H.O.T的歌，后来唱着唱着，变成了家族曲，每次SMTOWN演唱会都要压轴。
裴恩娜也穿着白T，下身是牛仔短裤，长发仍然用淡紫色的蝴蝶结束着。
蝴蝶结特别大，每走一步，都会隐隐从她脑后露出来一点。
如果展开来看，估计比脸宽。
SM艺人太多，能分到一两句歌词就已经很好，而且这歌唱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和粉丝互动，展现家族情谊。
裴恩娜在舞台侧边发现了和李泰珉在一起的金钟泫。
“哇前辈，你居然把白T剪成了无袖！”刚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哪里不对，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是李泰珉的袖子没了。
他微微有点肌肉，不多不少刚刚好，加上皮肤白，少年感十足。
“造型师剪的。”
“其实就是他自己剪的，”金钟泫戳破，“因为好看。”
李泰珉：？
脸蛋忽地发烫，他双臂交叉，握着自己肩膀跑远了点距离。
台下的粉丝听不清三人在说什么，只觉得李泰珉一边跑一边回头的样子很可爱。
“我……去看了你的特别舞台。”只剩两人独自在这边，金钟泫终于想起了压在心底的话。
当时裴恩娜和孙胜丸唱《Myall》的时候，台下只有他。
——也就是说，她只邀请了他去听这首歌。
原因呢？
是不是知道些他的事情？
可是他没跟几个人说过自己患有抑郁症，就连队友，也只了解一点点，不知道，其实很多个深夜，他都想就放弃生命算了。
金钟泫想了很多个理由，她喜欢他的可能性也冒出过脑子，但很快就被否定了。
她看向他的眼睛，总是澄澈清明，落落大方，没有任何小女孩暗恋该有的情绪。
也许是……可怜？
但她也从没用言语安慰过他。
对于“安慰”，金钟泫其实是有些抗拒的。
“大家都是这么活着，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辛苦。”
“再扛一扛就过去了，先动起来，把事情一件件做好。”
安慰别人的人，总是试图用我比你更惨、我们都一样辛苦勉励对方，或是讲些大道理说服。
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他唯一不懂的是，要怎么活下去。
明明已经计划好了如何去做，明明知道抛弃一切赴死会让身边的人伤心，可那些情绪就像黏湿的鬼，扼着他的咽喉不松手。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是分开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只有身体。
他也试图寻求过心理医生的帮助，专业的人也许有更好的办法。
但医生只是对他说，是你的性格问题，自己找找原因。
——居高临下垂首时，眼神是他讨厌的怜悯。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告诉他，你是疯子，得病的理由，只是因为，你是你。
而恩娜……
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却仍然把他当作正常人。
“前辈！团建那天晚上，我、依琳和姐姐们想在小院子里做户外烤肉，你要一起吗？”裴恩娜的话打断了金钟泫的思绪。
晃悠在旁边的小姑娘逐渐清晰，她微微躬了躬身体，抬眸看他。
“好，一起。”他笑着答应下来。
“说好了！”裴恩娜蹦蹦跳跳朝另外一边的粉丝走了几步，再次回头，“对了！前辈！下台后等我一会儿！我还没把解压食物给你呢！”
“知道啦。”他的语气透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宠溺。
就是这样——
前辈！我可以去尝试你喜欢吃的生牛肝嘛！
前辈！等下要来看我的特别舞台呀！
前辈！和我们一起烤肉吗！
前辈！记得停下等我！
……
她没有可怜他，而是诚恳地邀请他，让他进入她的世界，似乎想告诉他，她需要的，是他的存在本身。
而他无法拒绝她的邀请，甚至，总在期待下一次。
[总是陪伴在我身边的，那些宝贵的人啊。]
[就算疲惫，就算力竭，也不要倒下，想着你的未来，重新振作吧。]
[无论什么都不能将你击溃，这世界上你并非孤单一人。]
《Hope》的歌词恰好唱到这里。
金钟泫抬眼望向观众席上的星星点点——
不论是眼前，还是心里，都已经被一片温暖填满。
他好像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
……
《Hope》后半段歌，SM启用了现场花车，裴恩娜、林玧儿和边泊贤在同一辆。
“团建那天，你都去做什么？”他一开始站在花车角落，后来缓慢且自然地移动到了她身侧。
“按要求参加公司的研习会和比赛项目？不过我不太擅长体育……有点担心，”她如实回答，“下午的话，可能去附近的游乐园逛逛，晚上回住的地方吃烤肉！”
游乐园，烤肉，安排得满满当当。
“我可以一起去吗？”
“哎？”她有点疑惑，“前辈不跟士勋前辈一起——”
“他胆子小，什么都不敢，肯定不能去游乐园。”
士勋士勋，她怎么老关注吴士勋。
“那好~到时候我叫你。”
边泊贤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花车持续移动中，伴随《Hope》的音乐，裴恩娜看到了不少画着她脸的应援扇和应援手幅。
大多是可爱风，粘着圈粉色蕾丝边，或是夹着两个小猫耳朵发夹。
偶尔也有一两个显眼包，在扇子上贴她幼时照片制成的搞笑表情包。
比如用小短手拿枪，配文：【鸡哔你~】
裴恩娜假装生气，鼓起两腮皱眉，然后对举着这扇子的粉丝比了个手枪的动作。
粉丝兴奋：嘿嘿，新素材来了。
除了应援扇和手幅，应援棒也都不一样，不过无论是谁的粉丝，都很热情地同她互动。
说不骄傲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