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可惜我资质不太行，连宋老师的皮毛都没学到。”谦虚的回答让人找不到一丝错处，制作人扯扯嘴角，没再继续询问。
“大家在SM待了这么多年，大胆实验、走在流行的前端引领市场，一直是我们公司的美德，也是优势，所以才能创造出东方神起、SuperJunior、少女时代、EXO等等这样非常优秀的爱豆组合。”
又是“爱社教育”，听得人耳朵都要起茧子，金依琳打了个哈欠。
然后……被正好望过来的制作人盯了一眼。
演示文稿后几页是mv设计和妆造计划，放映结束后，RedVelvet便开始了试音。
——每个人试一下不同的part，然后决定录音和表演时由谁来具体演唱哪个部分。
《七月七日》的定位是R&B（节奏布鲁斯）抒情曲，rap的部分不多，按理说主唱和领唱应该能分到更多的part。
然而，分来分去，裴恩娜最后只有一句完整歌词，外加无数背景音。
“老师，”孙胜丸试探地举起小手，“我这两句感觉也很适合恩娜，要不再……？”
制作人没接受她的提议：“先这样吧，我觉得每个part分得都还挺合适，录音时再说。”
孙胜丸欲言又止，最终没再争辩，只起身的时候握了握裴恩娜的手。
——她的手还是很爱凉，又凉又有点湿。
“等录音的时候再跟老师争取争取。”
裴恩娜摇摇头，一个组合那么多人，总会有人多唱几句，有人少唱几句，制作人既然决定了，她也不太想强行跟姐姐们争。
part少也能很出彩。
她现在就在想，该怎样表现，才能用最少的part吸最多的粉。
……
录音如期而至，歌词分配没有任何改变，但加上收录曲，裴恩娜却录了整整三十分钟。
原因是，录音室花絮要剪辑成视频等专辑开售后一起发布到油管，如果她在视频里只出现几秒，肯定会让粉丝不满。
于是裴恩娜在录音室反反复复地唱同一句话，根据制作人提出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意见改进，最后……他还是用了最初的版本。
“……”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呀！
——原世界中国流行用语口吻。
录音结束没多久，《七月七日》的编舞也很快出来了：
立六个话筒在中间，RedVelvet一边唱，一边做手部动作，下半身舞蹈极少，变换队形也就一次。
裴恩娜感觉，换个bgm就变成了“夜上海”风格。
不管怎样，虽然不太看好这首歌，RedVelvet每个人都尽心尽力地练习着，包括非主打。
*
2016年3月，《TheVelvet》正式开售，《七月七日》上线音源。
因着《dumbdumb》的火热，粉丝们对《七月七日》的期望值很高，所以理所应当的，音源照样空一。
销量也不错，裴恩娜和裴珠玹依旧引领四代女团中输，RedVelvet总销量名列前茅。
【“在银河那边遥远的地方，过着我们白色记忆的我。梦里也好，我们再见面。”这句歌词真的杀我，为所有在世越号事件中丧生的无辜学生默哀。】
【祭奠每一个沉睡海底的灵魂。】
【SM真的很敢，RedVelvet牛比！】
【姐妹们又来解析mv啦！】
【贝贝们的每一个mv都拍的好有内容，值得反复体会。】
【一开始我以为是单纯的爱情故事的……结果居然是世越号？作词人真的太厉害了！】
【夸夸贝贝们的表现力，眼神表情都很到位，看的我心情不好了……绝望压抑。】
【这次的签售好像要在船上举行。】
【SM不愧是你，玩概念真有一套，走在社会批判的最前端。】
夸公司的，夸作词人的，夸谁的都有，就是没有几个夸编曲。
而且热度十分短暂——
音源排名逐渐下降，甚至《Poison》还在榜的时候，《七月七日》已经飞出去了。
RedVelvet“拼死拼活”地打歌，才勉强延缓了一些飞榜的速度，但效果有限。
毕竟，和《dumbdumb》相比，《七月七日》的画风转变过快，而且没什么舞蹈动作，背后的含义又那么沉重，成员们想做点小设计都很困难，容易被骂不尊重在灾难中丧生的人们。
孙胜丸和裴恩娜的歌唱实力倒是在粉丝心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
唱背景音也很难的，一般的背景音音调都很高，还要一直唱，累得很。
为了尽可能地出彩，裴恩娜在其中几场打歌给自己的背景音part加了几个转音，让本就沉重的曲调听起来愈发悲伤，唱得听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RedVelvet实力太强了，Enna的音域极限究竟是哪里？】
【真的，好完美的假声。】
【人家努力唱高音的样子都这样好看。】
【音源里好像没有这个转音？啊啊啊！有没有大神把杂音去了，将这个现场版做成音频？】
【没想到就连这首抒情曲，裴恩娜也能找到killingpart。】
【神仙vocal，公司有没有兴趣帮Enna接一些电视剧或者电影的ost曲啊？】
靠着RedVelvet的努力，《七月七日》依旧拿到了五个一位，但失败的制作撑不起高端的概念，“泡沫繁荣”很快被击碎。
4月，JYP的新人女团Twice回归，主打曲《cheerup》由知名作曲人“黑眼必胜”制作，清凉元气的pop舞曲，朗朗上口的开心曲调，一群甜妹斩获无数男粉，从之前的“涉政风波”里逆风翻盘，跃升成为一线大势女团。
再加上另一大公司YG宣布将要推出新女团加入四代战局，算是经历了失败回归的RedVelvet地位一下变得极其不稳。
而且，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
裴恩娜的粉丝进行了大规模示威。
本来《七月七日》刚出的时候，为了有寓意的情怀概念，唯粉忍耐了自家偶像只有一句正经词的不公平待遇，但后来，不论是综艺《一周偶像》，还是《认识的哥哥》，都没有她的身影。
其他成员都在，单裴恩娜缺席了。
其实“缺席”这事儿和公司关系不大，她已经升入高三，最近刚开学，首尔几大高中大小联考不断，有出勤要求，录制那几天，她实在请不出假来。
粉丝不知情，觉得是SM在防爆。
——倒是也没委屈了它，公司确实有点想防爆。一个组合要想长久发展，必须平衡人气，不然就会像组合missA一样，变成“裴琇智和她的伴舞”，某一个成员的话语权变大了，这是任何一个娱乐公司都不想看到的事。
#陪恩娜——回归主打陪伴的恩娜xi#
#SM睁大狗眼看看你的摇钱树是谁#
#请公平对待中国成员#
#停止对Enna的雪藏，开放个人活动#
#用Enna赚的钱发工资不觉得羞愧么#
唯粉和“团偏娜”还一起租了卡车，停在公司新大楼前表达诉求，SM的打工人都能看到，包括制作人们。
“要是你有社交帐号就好了，还能劝劝粉丝把卡车弄回去。”韩俊浩叹气。
坐在旁边的裴恩娜在心里疯狂摇头。
——公司重要，但粉丝更重要，她们简直就是她的“衣食父母”，她为什么要跟自己的“衣食父母”对着干？
不过趁此机会要个社交账号还是可行的。
韩俊浩认可地点头：“社交账号我去跟公司商量。”
“对了，哥，你今天找我不是有事要说？”
韩俊浩这才想起来自己找她的目的：“上次《认识的哥哥》你不是没参加么？那边邀请你和Irene再去一次。”
好事。
裴恩娜立即应了。
“还有，《showmethemoney》你知道吗？”
裴恩娜摇摇头，迷茫：“那是什么？”
“就是一档特别特别火的hiphop选秀节目，rapper比赛的。”
“朴载范厂牌AOMG旗下的制作人李星河在那里做导师，他说听了《Poison》和《七月七日》之后很欣赏你的嗓音，想邀请你去助唱。”
好事成双！
裴恩娜又变成了星星眼。
“不过公司那边还在考虑，希望有点渺茫。”
裴恩娜：呜呜，她不想放过难得的舞台机会哎。
“唉，都行。”
“但是哥，我最近情绪好像一直特别低落，感觉得去医院查一查是不是抑郁了。”
韩俊浩：……可是她中午刚炫了两大块鸡胸肉哎。
“我尽力跟公司争取，你放心。”
话音落下，眼前的小姑娘立即笑眼弯弯，疯狂对他比心：“擦浪嘿呦~”
韩俊浩无奈，学着她的语调也“呦”了一声。！
第
29
章
韩俊浩真的打算在跟公司汇报时用裴恩娜胡编乱造的理由。
虽说相对于普通经纪人的桥梁作用，爱豆经纪人更像管理者和收拾乱摊子的，但他跟了RedVelvet这么长时间，亲眼看着她们从负数走到现在，绝对无条件站在RedVelvet这边。
当然，去李琇满办公室之前的路还是很忐忑的。
“等会得这么措辞，就说Enna最近情绪变化特别大，已经去了医院检查……”
电梯在中途停下，恰好走进来的宋仁赫让韩俊浩的自言自语戛然而止。
“宋制作人。”
“您好。”
韩俊浩向后挪了挪，给宋仁赫腾出空地。
宋制作人好像一直对裴恩娜都特别好，要不要跟他说说呢？可能会帮得上忙。
韩俊浩纠结着，视线从始至终没离开过宋仁赫，再不敏感的人都能察觉。
“……韩经纪人，我后背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啊，没有没有，抱歉。”
宋仁赫沉默几秒，想起什么：“《showmethemoney》那个邀约，您怎么还没同意？”
韩俊浩：？原来他知道啊……
见他惊讶，宋仁赫解释：“Gray没收到回复，托了好几个人找到Dean，让他帮忙打听一下，所以我才知道。”
Gray是邀请裴恩娜助唱的那个制作人的英文名字。
至于Dean，真名权愅，16岁成为地下hiphop艺人（rapper），18岁加入Joombas公司学习创作，随团队在SM为EXO制作专辑时结识宋仁赫，目前签约了环球音乐以R&B歌手和制作人的双重身份活动，是名副其实的音源杀手。
“公司那边说再考虑考虑。”既然宋仁赫知道了，韩俊浩便没隐瞒。
“你刚刚那么看着我……”宋仁赫好像明白了，“是希望我帮忙？”
韩俊浩赶紧摆手：“没没没，恩娜教了我一个还算可行的方法，让我去试试。”
说着，把什么情绪低落啊，抑郁啊，天台吹冷风啊，全都和盘托出。
电梯门开了，又关上，两人都没出去。
听着韩俊浩的描述，宋仁赫都能想象出裴恩娜说这话的表情，耍宝似的，又很正经，她一向有让人哭笑不得的本事。
“那你先试试吧。”
“不行的话，我这儿还有个办法。”
“外面不是在卡车示威吗？联系Gray把他想邀请Enna助唱的风放出去。”
韩俊浩：“！”
我去好狠，要是让粉丝们知道SM不仅这段时间藏着裴恩娜不放，还给她推了这么好的资源……还租什么卡车？直接炸公司吧。
“要是资源彻底黄了，再透露恩娜疑似抑郁，学校同学不经意地泄露几张她的苍白生活照，效果好像更不错。”
【恩娜那么一个小太阳，居然被公司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我艹还我活泼开朗的女鹅。】
【SM真是一个吃人的公司。】
【f（x）是这样的结局，RedVelvet也是。】
【能不能组团去暗杀？坐标釜山带我一个。】
【要求全面彻查SM对艺人的压榨恶行！】
——以上，全是韩俊浩的想象。
SM会立即陷入“压榨艺人”风波，RedVelvet更得完蛋。
裴恩娜是善良的小天使一样的孩子，绝不会这样欺骗粉丝利用粉丝，但宋仁赫……他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些话，真像能干出来这种事的人。
好恐怖！简直就是冷血动物！
韩俊浩立即疯狂摇头：“等等等等！宋制作人！还没到那一步！我先去和公司商量商量！感觉还是有戏的！”
宋仁赫“哦”了一声，按开电梯走了：“韩经纪人加油。”
韩俊浩视死如归地踏进了李琇满的办公室。
交谈不到半小时后，他就出来了。
带出来一个好消息。
《showmethemoney》这个饼被高层踢皮球踢到了李琇满那儿，而李琇满同意了，前提是让裴恩娜开社交账号抚慰粉丝，尤其是中粉。
于是，没过多久，#Enna开通ins和微博#的词条就空降了推特多国和
【Ennaluv：哈喽大家！这里是你们的恩娜！终于有可以和你们聊天的地方啦！最近学习好累哦……太想快进到成年上大学那天了！】
——配了一张她穿着校服的自拍。
“很高兴来到”的视频。
评论蜂拥而至：
【啊宝宝，新鲜的宝宝自拍！】
【你绝对不只这一张存货对吧？快点发九宫格！】
【女鹅，麻麻想你想的都瘦了……（附鸡爪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