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宋仁赫这样说，李成柱也没生气，只微微点头道：“好，那我就把这机会给别人了。”然后便带着另一个制作人离开了办公室。
门轻轻关上，也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哎西什么东西，说退出就退出，要不是当初伤了腿，会长看中他的能力把他留在制作部——”
那制作人的喋喋不休被李成柱一个眼神打断，往日温和有礼的眸子此时满是不赞同，连带声音也冷了几分。“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过，你进公司这么多年，至少应该知道，做我们这一行，要管住嘴。”
“既然是你的想法，公司也已经通过了提案，就安排你的团队好好做。”
“至于仁赫……他手头的工作也挺多的，不想参加就不参加了。”
虽然李成柱是李琇满的侄子，但他当过f（x）的经纪人，也做过普通的粉圈运营，可以说是凭借实力一步步从底层升到制作部部长的，公司的制作人对他还算顺从服气，闻言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这次MAMA颁奖礼邀请了RedVelvet上台表演？”
“嗯，本来一开始只邀请去艺人席等着颁奖，后来不知怎的又加了表演。”
“MAMA的主办方还是CJ集团？”
“当然了，除了CJ还会有谁？”
那制作人对李成柱的问题感到莫名，但发现暗示未被领会的李成柱只觉得他脑子有点不太灵活。
怎么总有人觉得他的叔叔李琇满老师是慈善家？真的相信一个练习生出身的制作人会只凭能力被他重用。
……
屋内，宋仁赫让裴恩娜打开电脑，连上耳机，开始细细地听她被系统评定为5.5分的“作业”。
第一遍，沉默；
第二遍，沉默；
第三遍，终于摘下了耳机。
“好‘丰富’的编曲。”
“‘丰富’得让我找不到重点。”
裴恩娜：……
“不过也不是一无是处，”打了一棒子又给了一个甜枣，“有几个乐器用的还可以。”
宋仁赫打开编曲软件，查看她的编辑记录：“这里的附加音加得过低了，显得和弦的音响太厚重……而且编曲不是要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放进同一首歌里，那样会显得特别满，分不清主次，有时候简单的和弦也能达到理想的效果，给你听一首中文抒情曲举例……”
裴恩娜的首支作品存在问题太多，他这一讲，就讲了两三个小时。
她本来还担心，刚刚吵完架又见到这份“惨不忍睹”的编曲作业，他会迁怒自己。
结果完全没有。
从这一点看，宋仁赫是一个情绪挺稳定的人。
“还有，起承转合很重要，你自己要明白‘副歌’之所以可以放在副歌这个部分的原因。”
他一边思考一边删改，为了让她更好地听清编曲的细节，重新连好耳机，一人一只。
按下播放的瞬间，整首歌的脉络比刚刚清晰了不少。
“和弦用的太简单了，不过也正常。”宋仁赫揉揉太阳穴，闭了闭因为长时间盯着电脑而酸涩的眼睛，“再改下去，我就要重新给你编一首了。”
裴恩娜：糗。
“第一次能编出……嗯……编出这个，”他似乎不太想称她作的曲子为曲子，“已经挺不错了。”
宋仁赫打开她电脑上的melon（音乐网站），将位于Top100榜单前十位的歌曲截了个图存在电脑里。
“第二次作业是复原这些歌曲的编曲，做完了找我。”
比第一次作业的任务更重，但收获比只看书的时候更多了。
*关于RedVelvet的回归策划，除了裴恩娜那天在宋仁赫办公室听到的一星半点，公司没透露什么别的消息。
可能是在准备歌曲。
她也没跟其他成员说，都一样只是普通的爱豆，即便反对也做不了什么，难不成还能自己作歌？
——这时候会创作的重要性就突显了。
倒是有另外一个日程进入了现在进行时，李泰珉和裴恩娜的双人合作曲已经开始了录音和练习。
他是SM青睐的“清秀柔弱美少年”形象的典型代表，长相干净柔和，骨架非常细，身材很匀称。
但实力可一点也不“柔弱”。
《Poison》中的高音，李泰珉很轻松地就唱上去了，宋仁赫的建议，他也能非常快地领悟到。
《Poison》是宋仁赫为他们创作的合作曲，跟裴恩娜那版没什么关系。
硬说有关系，也确实有一点：他用了她作业中的一个乐器，微微改动旋律并添到了副歌的背景音里。
因着这点贡献，宋仁赫还在编曲那栏给裴恩娜属了名字。
感动天感动地。
……
合作曲的单人part秒数差不多，女生先天音调比男生高，宋仁赫给裴恩娜安排的高音比李泰珉有难度。
他本以为她唱不太上去，做好了指导的准备，但她只NG了几次，就顺利地完成了。
“老师，我有好好地用跑步机练习唱功哦。”
一句话让他失笑：“嗯，知道你私下努力了。”
不过，录音和唱跳可是两回事。
——激烈的舞蹈会影响歌声的质量，而且《Poison》的编舞比RedVelvet前两次主打曲的舞蹈都要难，有很多popping。
裴恩娜卡点一下，声音就顿一下，给旁观的李泰珉成功逗笑了。
作为SHINEE的忙内，他一直在哥哥们的宠爱下长大，哥哥们艺能感不错，所以即便参加综艺，他也较少说话。
加上裴恩娜跟熟悉的人才放的开……
两人的前几次练习，彼此都很害羞，明明是非常贴身的舞蹈，却连触碰一下都不敢。
舞蹈老师：“这里是练习室哦，不会产生绯闻的哦。”
某两只红彤彤：脸好热，快烧起来了。
一直僵着也不是办法，终于，李泰珉主动了——
“恩娜，你可以再往后靠靠，没关系的。”
裴恩娜听话地往后移动，然后就……靠上了他的胸膛，不算太高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忽地就炙热起来。
她条件反射地想向前逃，最后还是忍住了。
舞蹈老师见有了新进展，立即找借口离开，把练习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Poison》不像韩娱经典双人组合troublemaker的舞台那样大胆性感，它想表达的情感疯狂禁忌，却压在风雨欲来的暗色云层里，裹挟着SM一贯的破碎美感，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搬上舞台，一定质感非凡。
想要给予这首歌曲最旺盛的生命力，那就必须在练习上苦下功夫。
李泰珉和裴恩娜一连几天都一起泡在练习室，从碰手都会结巴到逐渐习以为常，越来越熟练默契。
SHINEE的前辈们来过几次，打着探班的名义，来看热闹。
为了不打扰到他们俩，一般交流都只限于SHINEE的群聊里：
【哎呀哎呀握脖子了！】
【靠的好近嘿嘿。】
【泰珉这执行力！真有前辈的感觉了！孩子长大了！】
【小姑娘长得真好看，皮肤白白的！】
【幸亏我们泰珉比恩娜高，不然好尴尬……现在的女孩子都好高。】
【作为哥哥，要不要请恩娜吃饭呀？】
随着MAMA颁奖典礼的时间越来越近，忽地发生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
隔壁公司女团的中国成员陷入了政治争议。
公司一开始坚持选择冷处理，等到事态扩展到无法忽视时，才推了当事人出来道歉。
大陆网民群情激愤，隔壁女团的口碑在中国内部暴跌，但与此同时，中国大陆的形象在外网也遭到了一窝蜂的谩骂抹黑，许多在韩务工的中国籍绿卡被迫成了舆论中心。
最近风头正盛的裴恩娜首当其冲。
MAMA颁奖礼官宣她将和李泰珉献上合作舞台的推文下有一些黑评：
【回你的国家吧，看见你在这儿赚钱真的倒胃口。】
【你知道兔正在被你们国家的人网暴吗？】
理性劝导的路人、期待打气的拉芙和加油支持的同胞也蛮多，家人和成员都打来电话安慰，让她不要看网上的负面信息。
可是，想要做到完全不看很难。
原世界的裴恩娜其实也听说过这件事，通过论文。
——算是传播学领域的经典研究案例，甚至由此衍生出了新名词“粉丝民族主义”。
本来，此次事件爆发于2016年1月份，结果现在就闹得热火朝天，可能是因为她的到来产生蝴蝶效应从而提前了。
当时只是旁观者，而裴恩娜现在却是切切实实地身处情境。
中国内政和他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关系？
隔壁公司处理不当加上多方恶意引导舆论才让成员受到网暴，和他们这些兢兢业业工作的爱豆有什么关系？
——网暴的人站在道德制高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犯罪？
她把不爽的情绪发泄到了《Poison》的舞蹈里，练习效果竟然还出奇地好。
唯有李泰珉非常担忧：拼命小师妹更拼命了怎么办？要不要提前学一下急救知识啊？
……
知妹莫若姐。
裴珠玹和孙胜丸明白裴恩娜表面不说，其实把事都装在心里，于是早早带着姜涩淇、朴秀容和金依琳到练习室外的休息区等她。
结果在门口撞见了另外两拨人。
一拨是确定以青少年组合NCTDREAM出道的七人组，朴智晟的头发在额上扎了个啾啾，远看像个金色的苹果，罗哉民手里提着一大袋糖和两瓶水，看见她们来了还往身后藏。
另一拨，不是“拨”，其实只有一个人，是SHINEE的金钟泫。
“难过的时候我都会吃生牛肝，血腥味能压住伤心的情绪。”
RedVelvet和NCTDREAM全员：……前辈你确定不是因为太难吃才把所有烦心事都忘了？
又等了会儿，练习结束的李泰珉和裴恩娜终于从练习室出来了。
“哎？欧尼？你们怎么来了？”看到一群人，她有点惊讶。
裴珠玹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没什么异样后才松口气：“我们去吃烤肉吧！”
金钟泫：“大晚上吃烤肉多有负担，还是生牛肝！缓解抑郁的生牛肝！”
李泰珉：……
他拍拍裴恩娜的肩：“没事，我明早起来陪你跑几个小时消耗负担。”
金钟泫：=_=
连你也嫌弃哥哥爱吃的生牛肝对吧！
裴恩娜纠结：可是泊贤前辈刚刚突然找她打游戏哎，怎么办才好呢？
正在犹豫不决，手中忽地被塞入一袋糖，大容量大包装约有她小腿那么高。
罗哉民小兔子似的漂亮眸子注视着她：“努娜，这回是我买给你的。”
裴恩娜：？啥……迷茫。
算了算了，少数服从多数，弟弟们还在，去吃烤肉！
至于泊贤前辈……goodbye！！
第
24
章
边泊贤很郁闷，因为被放了鸽子。
恩娜：【前辈！等下和成员们约了吃饭，我们改天再一起玩！】
恩娜：【抱歉……她们来了练习室，我刚刚不知道。】
似乎是为了证实所言是真，过了半晌，她发来了一条视频：
滋拉滋拉的肉满满地摊在烤炉上，热油顺着粉白相间的肉的纹路滑下，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股焦香的味道。
边泊贤没戴耳机，旁边的吴士勋听到了，忽地转头：“哥你在看什么？”
“……吃播。”他调了调角度，避开这孩子的视线。
吴士勋控诉：“你看看几点了！这么晚看吃播还外放！你这是犯罪！”
“犯罪”的另有其人，就是你念念不忘的那位！
边泊贤给裴恩娜回消息：【旁边的手看着像男人的。】
视频中，有一只手在拿着夹子翻肉，指节白倒是挺白，就是没那么长，初步估测那人应该坐在她左侧。
裴恩娜再次发来视频，这次开屏就是熟悉的脸——李泰珉，接着镜头绕了一圈，金钟泫、罗哉民、朴智晟、李珉亨等等，应接不暇。
恩娜：【我和泰珉前辈一起练习来着，后来钟泫前辈和后辈们也来了。】
好多人。
边泊贤从沙发上坐直身体，再次播放视频，果然，这回听清了李泰珉说的那句话——
“恩娜呀，吃肉，你再不吃，都要被钟泫哥抢走啦。”
声音很轻，还很温柔，带着点哄小孩的那种偏爱语调。
RedVelvet那么多人，怎么他俩坐一块儿L去了？啊？
而且如果没猜错，他俩最近应该接触机会很多吧，毕竟要在MAMA展示合作舞台。
“士勋，最近你去过公司吗？有看到泰珉和恩娜一起练习么？”
吴士勋本来在联盟里犯困，听到“恩娜”两个字立即精神了：“去了，录咱公司那个节目，叫什么……《看得见的SM》？历特哥和依琳是mc的那个。”
边泊贤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录制那天已经很晚了，我看到MAMA官方发了那个合作预告，觉得恩娜可能在练习室就去转了圈儿L……结果她还真在！就是……泰珉哥也在，他们那舞蹈动作……我没好意思进去打扰，在门外看了会儿L走了。”
吴士勋撇撇嘴，表情似乎看到了什么不愿回想的画面，让边泊贤莫名想到了“小兔子可怜兮兮咬手帕”的表情。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你快说哇！
舞蹈动作究竟怎么了能让你露出这种表情！
边泊贤很想追问，但又怕追问显得自己很奇怪，毕竟现在公开喜欢恩娜的是忙内不是自己。
等会？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就是好奇舞蹈动作！当然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