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茗月或许永远不会知道，陆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喊她小姑姑的。

    这个称呼的转变，隐藏着少年心中难以言说的情感和痛苦。

    陆川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拿起手机为桌上的蛋糕拍下了一张照片。

    然后，他拿起笔，在照片背后艰难地写下了一句话：“十八岁，我失去了挚爱。”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苏茗月发来的消息。

    “宋峻特地做了一桌子你喜欢的菜，你不应该贸然离开。”

    她用长辈般的口吻教育着陆川。

    “是哪里不舒服吗？用不用看医生？”

    “陆川，回话。”她再次催促道。

    陆川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手机，他扶着自己的头，只觉得里面仿佛要炸开一般。

    不行……现在还不能……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卧室，疯狂地翻找着药箱，耳边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将三颗药丸干咽下去的那一刻，女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在吃什么？”

    第2章

    2.

    陆川的手狠狠一抖，一颗药丸咕噜噜径直滚落到苏茗月脚边。

    她捡起来，朝陆川步步逼近。

    陆川吸了吸鼻子，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就维生素C，我有点感冒了。”

    借着月色，苏茗月看到药瓶上的德语，的确是维生素的意思，便放下心来。

    她“啪”地一声按开灯。

    少年通红的眼眶和凌乱的发丝顿时无所遁形。

    苏茗月皱了皱眉，抬手去摸他额头：“这么难受？我叫家庭医生过来。”

    陆川偏身闪过：“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别耽误你和……小姑父约会。”

    女人的手在半空中一顿。

    “现在叫得这么亲近？刚才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宋峻。”

    陆川摇摇头：“那是你的未婚夫，你喜欢就够了。”

    苏茗月听出陆川隐隐的抗拒。

    她还是揉了揉陆川的发顶。

    “陆川，你别想太多，就算我结婚了，也会像以前一样疼你的，嗯？”

    陆川抬起头，心底的情绪像是快要憋到爆炸。

    他好想问，既然疼我，能不能也爱我？能不能别再把我当个孩子？

    我已经长大了……

    可最终，陆川只是低低垂下头。

    她已经有爱人了，他来不及了！

    苏茗月扶陆川到床边坐下，倒了杯牛奶给他。

    “既然身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还没问你，考得怎么样，想报哪里的大学？”

    陆川喉间刀割一样地痛，“还没想好。”

    其实他已经决定，去美国。

    以前想留下，是抱着可笑的妄想，能够和苏茗月终成眷属。

    现在想离开，是害怕自己忍不住，做错事惹得苏茗月厌弃。

    刚才见到宋峻，他的精神状态就很不稳定了。

    陆川不确定，如果日后天天看着这两个人恩爱的样子，他会不会真的变成疯子？

    他只想保留住在苏茗月面前的尊严和体面。

    自己生病这件事……陆川不敢让苏茗月知道。

    苏茗月不疑有他：“好，那你慢慢想。”

    说完，苏茗月帮陆川掖了掖被子，转身要走。

    走前她说：“明天我和宋峻请客吃饭，你也一起来。”

    陆川抿紧嘴唇，点头：“……小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