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不可思议地微微瞪大眼,这会儿看着阿柒,忽然发现若他敛去乖巧狗狗的姿态,配上那凌厉的黑发和立体五官上黝黑的眼瞳,看着竟是极有压迫感的。“你……”我正要说话凶他,又是一阵不舒服自身体里升起,这会儿倒不是胸口痛了,那腹中孽胎像是知道我对它心怀恶意一般,存在感极强地让我绞痛起来,“唔啊……”
阿柒见我脸色不好,那脸上陌生又冷硬的神色霎时间褪去了,单纯如他只知道我整日整日地不舒服,孕吐的厉害,却是现在才知道——
我原是怀了别人的种。
真有你的谢辞,一下子让三个人黑化值都升高了哈哈哈哈
好想写肉啊啊啊啊
62、谢辞自我洗脑
“少爷!”阿柒立刻又叫我的名字,上前来不知如何是好,我连忙伸手挥了挥躲开,不叫他来扶我。
少年人的眼睛瞬间红了,若说方才那一会儿子他像是露出了獠牙的恶狼般阴鸷,这会儿便骤然又恢复了我熟悉的乖狗儿模样,狗狗般黝黑的眼睛眼尾发红,眼底全是不甘不愿的委屈和担忧。
我咬咬牙,做出恼怒的样子道:“说了还不快去!”
喜宝在一旁抬起手来去碰那少年,阿柒见我神色冷然,倔强地咬着下唇,像是还要与我说话,见我眯着眼睛一副又要发火的样子,才终于怯怯地垂下头去,轻轻说:“好,我知道了。”
说罢,喜宝便拉着他的衣袖将他赶紧拖出我的面前,我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功夫思忖着近日发生的一切,一会儿想到那只大白虎,一会儿又想到冷漠威压的云衡仙君,最后想到了顾庭雪和韩棠。
我伸手按在自己的腹部,回到熟悉的院中四下里环顾着,喜宝将这别院照顾的极好,一花一木全是按我的心意来的,我抬眼望着那院中盛开的莹莹仙草,走到草埔边垂眸去看。
这儿的一花一木、一阶一瓦,既熟悉又陌生,我骤然失去五感这段时间真真是像是叫人投入了无边地狱,复明后又被那神仙人物冷冷责骂,这会儿腹中、胸内更是一阵阵恶心盘旋。
思及此,便从储物袋中又翻出顾庭雪和韩棠此前给我的仙药,那仙药珍贵难得,握在掌心里显得光芒莹润,这会儿看着它们,便又不得不再次想起那两个师弟来。
我应是同从前一样厌恶他二人的,若放在以前,他二人被掌门责罚真是叫我放鞭炮庆祝的大好事。
可这会儿脑海里却恍恍惚惚全是他们的模样,明明该是看不见,可被他二人照顾、折腾的场景此刻却一窝蜂钻入脑中,真真切切,叫我怔怔地回忆着他们,心乱如麻。
思前想后地走到内室,到了那塌上打坐,我狠心决定不能再想那二人,便服下丹药赶紧闭目调息。
一个周天循环,真气就会如丝丝缕缕运行,在仙药的辅佐下缓慢地抚平了身上的陈伤,这会儿静下心来耐心检查身体,便发现那仙尊的一掌几乎是要将我打死了去,若不是在他那处以药泉养身,那心脉上的伤痕几近深刻入骨。
我骤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惊骇于那仙尊漫不经心地一击便要叫我上了黄泉,本能的恐惧顺着身体深处盘旋而上,况且,我几人没有半点办法的顽症叫那仙人不到半柱香便轻松化解了……
而他,我与那只大白虎惹出这样的祸事……
此前想过无数次若要叫那仙人知晓要倒大霉,眼下倒是真真地印证了这一点,只是没料到他会对我动了杀心——
人一慌张,便再也没办法稳下心神调息,再加之此刻浑身痛的厉害,我怕这等陈伤再也养不好,便从塌上下来到处翻找着仙药,凡是能补身子的一并服下,等做完这一切才惊惶不安地安静下来。
服了仙药后人便昏昏欲睡起来,我立即盘膝打坐,慢慢去控制那些已经分散在经脉中的真气,打坐吐纳一个时辰,循环运行先天元气,待做完这一切,感到绵软无力酸痛的四肢百骸缓慢地恢复力气,才终于脱力地软倒在金丝软塌上,惘然若失地凝视着上方。
我这一睡竟就睡了整整五天,再迷茫地睁开眼时,恍恍惚惚间几乎以为我还在那眼不能视耳不能听的时日里,直到眼前缓慢出现我床榻上金色厚重的帷帐,耳边传来一阵阵细不可闻的呼吸声,意识才缓慢地归拢了。
我抬起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再转过头去看时,正看到一个黑发的脑袋,那人发丝凌厉杂乱,我迷惑地又看了看,才意识到这是脸色苍白的少年阿柒正趴在我的床榻边睡着了。
“阿柒……”我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那少年却一个激灵地抬起头来,一双闪动着光芒的乌黑眼眸紧紧地盯着我,张了张口,怯怯地看着我,简直像是怕我会骤然又消失般小心翼翼。
我不去看他,而是看着四周,“喜宝呢,我好饿……”我嘟囔着,阿柒立刻起身,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给少爷拿饭菜——”
说罢,他几乎像是不会走路赶紧冲了出去,我垂着眼又检查了一番,数日间的调息叫体内受伤的地方恢复了七八成,人也精神多了。
不多时,喜宝和阿柒便一起进了屋子,少年跟在我的身旁紧紧地盯着我的动作,见我抬手便给我送茶,热切地注视着我。
“今日得去见掌门了……”我放下筷子松了一口气,道,抬起眼看喜宝:“喜宝,掌门那日生不生我的气?”思及此,整个人又是一阵羞愧和懊悔。
“少爷,我瞧着……掌门……”喜宝结结巴巴地犹豫着措辞,最后道:“您放心吧,掌门既然之前没有责罚,现在便也没有责罚的到底,少爷成了那样到底是需要人照顾的……少爷一会儿见了掌门,就说是那二位趁人之危僭越礼教。”
我放下筷子说不出话来,喜宝见我神色不明,便疑惑地皱起眉,问:“少爷?”
咬着下唇,我犹豫着开口道:“可是,是我,是我叫他二人那样的……”掌门是不知道,可我心知肚明,在我成了那模样后,为了不叫顾庭雪和韩棠弃我而去才勾引了他二人。
他二人现已在思过崖受罚,若我——
喜宝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开口了,我身旁的阿柒忽然放下手中的碗,那瓷器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从思绪中被惊醒,转过头去看阿柒,就见他忽然放下碗人扭头就走了出去。
“阿柒——”我叫他的名字,那少年的身体僵了一瞬,却接着走出去,我疑惑地皱了皱眉,想骂他不知礼数,可嘴唇蠕动着到底没说出口,那顾庭雪和韩棠叫我勾引来照顾我,这少年在仙君那儿也是如此。
我想起刚到仙君那处时毫无一人给我回应的可怕记忆,身子甚至都忍不住颤抖了一瞬,还是阿柒后来来我身边日日贴身照顾,才叫我从可怕的地狱中拯救出来,想到这些,便将那些恶语吞了下去,将目光转到喜宝身上,“转移话题道:药拿到了吗?”
喜宝点点头,担忧地看着我,“这件事……要不要跟老爷说……”
我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道:“蠢喜宝!这件事谁都不能知道!”
叫阿柒、喜宝这两个奴仆知道倒是无谓,喜宝嘴巴很严,而阿柒那小狗想着也不会宣扬出去,还有一人……便是那仙君,可他应是不会告诉他人。
这等丑事若叫我父亲知道只怕要扒掉我一层皮才好!
面前的小仆从便乖乖地点点头,我思忖了一会儿,道:“我先去拜见掌门,你将药藏好,今晚就用。”
喜宝立即点点头,又说:“会不会对少爷身体不好……”
我骂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个,这孽胎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得安眠!”喜宝听我这么说,脸都要吓白了,便不敢说话了,战战兢兢地嗯了一声。
我又叫喜宝给我更衣,待准备好后,从内室里走出去,正看到少年闷闷地坐在我的草埔边,动作僵硬地为我侍弄花草。
我本从他面前路过,瞧见他莫名其妙地闹脾气,到底是慢了脚步,阿柒身子一僵,并不看我,眼尾下垂着,一言不发,那双黝黑的眼眸带着一种固执不屈的表情。
“你闹什么脾气啊?”我问他。
“阿柒不敢……”那少年咬着唇,闷闷地说。
“哼……”我哼了一声,少年便立即抬起头,巴巴地看着我,那双含着万般真诚与情意的眼眸,含着欲吐又不敢吐的怕意。
我不想叫他又对我质问个没完,便直接打断了他,“我要先去拜见掌门,等我回来我要沐浴净身,你……就和府中一样帮我沐浴吧。”
阿柒一怔,接着结结巴巴地嗯了一声。
待我到了流云宫主宫时,宋掌门正在殿中看书,见我行礼走进去,便放下书本,抬首温和地叫我的名字。
我赶忙毕恭毕敬地站好,宋掌门的目光扫过我的全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辞儿瘦了不少。”我听到他淡淡地开口,眼眶便忍不住一酸,赶紧回复我没事。
掌门又问了我一些话,最后叹道:“辞儿,此番病愈全赖云衡仙君善心,明日你务必登门道谢。”
我骤然抬起头,想起那仙尊叫我离开时的模样分明是不想看我一眼,一丝恐惧便本能地在心中盘旋,掌门见我神色苍白,沉默了一下后开口道:“我知那日云衡仙君伤了你,但此事,辞儿,是你冒犯仙尊在先。”
“我……我知道,我会去向仙尊谢罪……”我羞愧地垂下头,只能乖乖地听从安排。
谈话间掌门对我那两个师弟避而不谈,我咬着牙心不在焉地乖乖回了好几个问题后,终于忍不住抬起眼巴巴地开口:“掌门……我听闻,顾师弟和韩师弟被罚闭关……”
掌门的神色冷了下来,定定地看着我,在我战战兢兢的时候,才听到那中年男子声音低沉道:“辞儿,你告诉我你三人到底怎么回事?你顾师弟和韩师弟是要结为道侣的你可知道?”
我张了张口,羞愧地垂下头,轻轻答了一声:“知道。”
掌门叹了一口气,道:“那时你失去五感便与废人无异,他二人尽师弟的本分是该照顾你,却不该僭越礼制做出如此丑事……我念你现在身骨脆弱,便不罚你面壁思过,辞儿,此事便不要再提,那二人与你只能是师兄弟关系。”
男人的声音低沉威严,叫我没有任何反驳的力气,失魂落魄地从大殿里离开时,目光落在思过崖的方向,惘然若失地看着。
我……我不该在意他们二人,本就厌烦与那二人纠缠,眼下这样便是最好不过了。
咬咬牙,我强迫自己莫要再想顾庭雪和韩棠,现下落了那孽胎才是最重要的。
63、阿柒黑化值5%
流云峰下群山环绕,山中升起一片片雾霭,给山峦涂抹上异常柔和的乳白色。
我本已打算回自己的住处,可不知为何走到半路又忍不住改变了目标,待自己反应过来时,已是到了思过崖外,这一处地方在整个峰中都霎是冷清,山壁高耸,带着水汽的雾霭将本就稀薄的阳光切的更为稀碎,落在地上仰头看时,只觉没有温度的阳光被山壁遮天蔽日地挡住。
冷意丝丝缕缕地钻入人的四肢百骸中。
若说流云峰别处都有童子和弟子们采药、种植仙草,这一处便是没有半点人烟,顺着狭窄的道再往前走,便到了一处巨大延伸的石阶,抬起头看几乎看不到尽头,据说这一处是长老们转为受罚的弟子所设,叫被罚的弟子身带禁制于每一步中反思自己的过错。
待走完这上万个石阶后,就到了思过崖,寒冷、孤寂、无处可依。
流云峰在我印象中几乎从未送弟子上过思过崖,尤其是顾庭雪和韩棠这样的天之骄子……
我远远地看着,心下恍然不已,石阶生着杂草,蔓延到雾气弥漫的天际,一眼看不到尽头,苍凉孤寂。
掌门明明最宠爱他二人,为何会叫他二人受如此重的责罚?
心脏在我的胸腔里无法控制地狂跳着,我说不上自己的心情,只感到胸口好像猛地塞进了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心跳得怦怦响,似乎一张口那颗热乎乎的心就会一下子从口里跳出来。
又犹豫着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刻着“思过崖”的巨石前,我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惴惴不安地看着,一时间心乱如麻,一股冲动在四肢百骸里酝酿,像是要叫我往前走一步,踏过那些石阶去寻他二人——
寻他二人又说什么呢,他二人没有告诉掌门我在那妖道燕郎之处见死不救的事,现在又被罚至此地思过,再不与我纠缠……
“谢师兄?”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叫我如梦初醒般收回了想要踏出去的步伐,再一看分明是一小弟子。
那弟子见我便拱手行礼道:“见过谢师兄。”
我回了手,心神未定地收了脚,清了清嗓子,装作不在意地开口道:“我才刚大病初愈,听闻顾师弟和韩师弟二人被罚思过……特来看看。”
“是有此事,弟子就是掌门安排在此地的。”那弟子乖乖地说着,偷偷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头去,仿佛不敢偷看的样子。
我已是顾不上计较他的动作,赶紧开口道:“你可知他们二人为何受罚在此,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才放他们出来?”
“弟子不知……半月前掌门大发雷霆,当日就把两位师兄押到了思过崖,当日也未说受罚时日。”弟子喏喏着回答,我咬了咬牙,道:“我能……我能上去看看他们吗?”
“这……”那弟子一惊,抬起头来,“这石阶有上万阶,上思过崖之路本就是极重的惩罚,况且,若掌门知道难免责罚谢师兄……”
我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咬咬牙道了声我知道了,这上万台石阶若不叫人御剑,而是全靠双脚,怕是真真要走到下身失去知觉,思及此,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胀大了几倍,眼睛迸散起一串串金星。
天色渐暗。
我浑身冷的厉害,那小弟子忽然钻到石壁后面,我这才发现那儿原来是有一处屋子,一晃眼,他又从里面出来了,手中抱着一件棉质的外套,到我面前见我微微皱眉,才道:“我瞧着谢师兄脸都冻白了,便给师兄拿了件衣裳,师兄要不要……”
我也不知为何现在体质差到了这份上,可瞧着那弟子手中简朴的棉质长衫,到底不想接受,便动了动嘴唇,淡淡道:“谢师弟体恤,不过不妨事,我生来如此,不是怕冻,今日叨扰师弟了,我先行一步。”
那弟子喏喏地哎了一声,不再讲话了。
待我御剑回住处时,喜宝已经备好了饭菜,四下里没瞧见阿柒,我也懒得多问,直接踏步进了院子。
喜宝赶紧起身给我布菜,前前后后地伺候着,又从内屋找来我的锦缎长衫给我盖在肩头,“少爷脸怎么白的这样厉害?可是病根还没好……”
吃了几口菜,才感到身子暖和了些,我咬牙恨恨道:“定是那孽胎作祟,我吃了这么多药可还没好,全叫那东西将真气都夺去了!”
喜宝眨巴着眼睛,又问我:“少爷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掌门为难您了?”
“没有……我是,是……”我犹豫着该不该坦白,又吃了一口小菜,才悻悻地说:“我去思过崖看了看。”
喜宝瞪大眼睛,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我见他这幅样子,赶忙硬着嘴开口道:“只是去看看罢了,你做这表情干什么——”
喜宝还来不及回答,突然听到院外传来声音,我回过头去,正看到一个黑发的少年从外面走进来,脸上脏兮兮灰扑扑的,身上的衣裳也不是叫枝丫还是什么勾出了口子,我放下勺子,目瞪口呆地看过去。
阿柒怀里抱着一团粉白的东西,见我坐在院子里,眼睛亮了起来,看着我道:“少爷,我给您,把猫儿抓回来了……”
喜宝在我耳边悄悄说:“那猫儿丢了,他非要去找……”说罢,见阿柒抱着猫儿上前,喜宝忽然诚惶诚恐地跑了,我心底纳闷,从那日回到这儿便发现喜宝见了阿柒跟老鼠见了猫一样,阿柒来到我面前单膝蹲下来,伸手抱着那粉团子,笨拙地笑着看我。
“少爷,这是您的猫。”他笨拙地说,我回过神,先开口道:“你是不是欺负喜宝了?”
阿柒怔了怔,像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瞧着他这模样,便哼了一声,阿柒连忙摇头,着急地解释:“少爷,我没有,我——”
“算了。”我悻悻地开口,将目光落在那雪团一样的小猫身上,在我失去五感的那段时间里,常常在院中抚弄这只猫儿,眼下回来的仓促早将它忘了,小猫儿狼狈极了,身上挂着树叶,在阿柒的手里瑟瑟发抖。
我从阿柒的手中接过来放在膝头,那猫儿哆嗦的柔弱身躯才停下了颤抖,像是非常熟悉我的气息一样,抬起头舔我的指尖,我忍不住被它逗笑了,瞧见它灰扑扑的模样,口中念了个决,指尖一点便叫小猫焕然一新。
阿柒的眼睛闪亮亮地看着我,我抬起头时,正看到他这幅看的呆傻的狗儿模样,忍不住轻笑起来,阿柒似是知道我在笑话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抬起头来,巴巴地说:“少爷,少爷好像变戏法一样。”
我不回答,只是漫不经心地给猫儿顺毛,阿柒也不走开,一直蹲在我面前,巴巴地敲着我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猫儿的脊背,简直像是恨不得叫我给他顺顺毛一样。
他这幅样子总叫我觉得好玩,我便忍不住抬起手,像是抚弄自己的宠物一样把手放在他乌黑的发丝上揉弄了一下,阿柒愣住了,脸颊瞬间染上红晕,结结巴巴地想说话却说不出口。
阿柒的黑发颜色极深,瞧着凌厉摸着却是非常柔软的,我就这么揉着他的发丝,目光落在阿柒的身后,恍恍惚惚间觉得那儿应该有个尾巴才对。
松开手后,我将猫儿抱回屋子里,阿柒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我放下那雪团,回头叫阿柒给我打水沐浴,后者乖乖地应了一声,赶紧出了门去。
待阿柒离开后,我从口袋里摸出喜宝给我带的小瓷瓶,那瓶子小小一个并不大,打开后再去嗅闻便只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犹豫了片刻后,我坐在榻上一咬牙将整瓶的液体一口气送入口中。
初入口时那滋味尝着甚至分外甘甜,到了后面则化作苦涩的感觉,我闭着眼睫毛颤抖着,片刻后才睁开眼,一只手放在腹部,这时日里越发显得那胎儿大了些,此刻这般坐着,便能感到皮肉被里面的东西已是顶起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弧度。
“少爷,水好了。”阿柒从门外进来,我应了一声,将瓶子收好站起身,也不知怎么回事,那药服下去后并没有什么我预想中的痛楚,叫我忍不住皱着眉按在肚子往前走去。
阿柒看着我的动作,微微一怔,我也不想避讳他,走到木桶前看了看,便叫他先转过身去,阿柒咬着牙闭上眼人也听话地转过身去。
待我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衫踏步进木桶中,整个人没在温热的水中时,阿柒听到水声,才声音沙哑地问了一句,“少爷,能,能转过来了吗?”
我闭着眼双手撑在木桶边,慵懒地应了一声,阿柒才转过身来,他一见我整个人脸就红的像被煮熟了一般,我觉得好笑,便抬起眼看着他漫不经心地说:“你怎么脸红成这样,要不叫喜宝进来……”
“少爷!”阿柒突然低低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闭上嘴,以眼神示意他给我沐浴擦身,少年人才动作笨拙地站到我的一边,像是大梦方醒一样站在我身后,颤抖的双手拢着我的发丝掬起。
温热的水流滑过全身,我闭着眼,叫他给我舒服地擦背,手指穿过我的发丝轻轻地划过,“少爷……你为什么,为什么怀孕了……”阿柒突然闷闷地开口,我微微睁开眼,也没心情和他争辩,便说:“谁说我愿意的。”
阿柒的动作停住了,忽然,少年人猛地伸手握住我的手臂,那力气之大几乎叫我忍不住下意识地呼痛起来,见我皱眉,他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只见阿柒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
“他们逼少爷?”阿柒问道,“少爷,你的那两个师弟,是不是他们逼你……”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我伸手挣脱开,道:“不是……他们没有逼我——”
阿柒一时怔住了,连我都觉得荒唐起来,可心底涌起的酸涩和复杂无法解释,少年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像是被我一句话打击的褪去了全部的勇气。
狗狗还不知道崽是猫崽
下一章想安排阿柒吃肉了
64、阿柒、小猫和谢辞
烛火影影绰绰,少年沉默不语,仿佛与黑暗融成一团。
这么看着时,我忽然发现他的眼底燃烧着某种我看不懂的黑暗风暴,好似下一秒就要朝我张牙舞爪地扑来一般——
只是再一眨眼,又见他一副泫然欲泣,眼尾下垂的可怜模样。
我压了压心下莫名的慌张,告诉自己,这明明是只笨狗,丑狗!我要玩他便玩了,不想要时一脚踹开就好,要是他想骑到我的头上去才叫做什么春秋大梦!
转过头去靠在木桶边,我便心安理得地享受起阿柒的服侍来,原本不想睡去,今夜到底服了堕胎药,心里没有底,时不时就要十分在意地低头去看。
我自是没见过女子堕胎的模样,只想起便觉得一定是万分可怕的画面,而如今自己就要落了肚子里的孽胎,纵有无数恐惧和委屈,到底只能咽进肚子里。
水下微微隆起的腹部没有半点感受,怀了这孽种至今,我对里面有个“活物”还是没有半分实感,今日分明已是服了药,到现在也没丁点反应。
内心正计较思量着时,忽然感到长发叫人扯到,一阵痛楚传来,便立即皱起眉来,“痛……阿柒!你轻点!”
“对,对不起……少爷!”弄痛我的阿柒立即道歉,我回过头,只见少年怔怔地看着我,结结巴巴地道歉。
我这会儿内心本就纷乱复杂,便立即拍开他的手,揉了揉被他扯痛的头皮,面色不虞地开口:“行了,你出去吧,叫喜宝进来服侍。”
阿柒张了张口,却不动弹,见我面色冷酷地又要开口,便忽然往前倾身,死死地注视着我:“对不起,少爷,我不会再弄痛你了,对不起,求您让我留在这里。”
我一时盯着他乌黑的像浓墨一样的眼眸,抿了抿唇不说话了,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别笨手笨脚的,平日里跟喜宝多学学,既然父亲送你上峰做我的仆从……便给我学机灵点,听到了吗?”
阿柒嗯了一声,接着便乖乖地重新为我梳理起垂落在肩上的鸦黑发丝来。
时间如流水般缓慢流淌,夜色越发深了。
我趴在那木桶里歪着头休憩,也不知是阿柒太懂得如何服侍我,还是身体到底还未养好,没过一会儿,我便在氤氲的热气中一下一下地点着脑袋,四肢软软得没了力气。
迷迷糊糊间,只听到有人叫我“少爷”“少爷”,再之后,便感到一双手到木桶中将我抱起来,一用力,人便带着水花腾空而起,寒气骤然从四面把风围来,叫我忍不住倚靠着热源,下意识地抱紧了抱着我的人,小口小口地吸着气。
那人为我擦了身,又取来寝衣给我盖在肩头,待将我放在塌上,也不知是深夜沐浴后水凉了,叫身子也没了温度,还是别的什么,我难受地皱眉,忍不住嘟囔了几句“好冷”,视线中的人影似乎正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在他重新伸手要给我将被子往上盖的更高些时,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掌心下的温度干燥温暖,这么握着便将迷迷糊糊地将他的手放在脸颊边,留恋地磨蹭着,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直到掌心下的热源越来越火热,我微微皱眉睁开眼,片刻后才意识到这人是阿柒,一瞬间,原本快要成了一团浆糊的大脑也骤然清明了些。
我松开手,阿柒立即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灯光下,只瞧见他整张面孔都烧的火红,只是我此刻虽然清醒了,到底也没了作弄他的心思,有一只手下意识地放在小腹上,道:“……叫喜宝进来,阿柒,你出去。”
阿柒愣了片刻,又说:“少爷冷吗?……我,我可以陪少爷……”
他说完这句话,似乎才想起他和我之间淫靡的主仆情事,便结结巴巴起来,又说:“我,我不是,少爷,我——”
阿柒这人,真是一眼能望到底的一只笨狗儿,我瞧他这样子到底愚蠢得可爱,便噗嗤一声笑了,阿柒见我笑起来,骤然闭上了嘴,巴巴地不说话。
“我没记错的话,你这身体还患有寒症,比我都冷,还给我取暖呢?”我眯了眯眼嗤笑道,心底思量着,这少年是个痨病鬼,如今父亲送他上峰,我也定不会叫他修炼!
如此下去……他能活到几时都未可知……
“那病症并不是常常发作……”阿柒解释道,眼巴巴地看着我,似乎想向我展示他有多么强壮健康一样,辩解道:“近来照顾少爷时,便一次都没发作过。”哽哆好纹請联鎴???⒋??⒈⑦玖②⑥⑥一
似乎见我还在狐疑地打量他,阿柒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将我放在被褥上的一只手握在了掌心里,虔诚又认真地看着我。
我的目光落在他包裹着我手的两只手掌,又往上,便瞧见阿柒涨的微红的脸颊。
火热,滚烫的掌心紧紧地包裹着我的,那热气顺着敏感的指尖缓慢地向上蔓延,叫我没有第一时间抽回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