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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一怔,却没料到是这样一个问题,但见她神色冷静,又是药王谷的人,定然见多识广,便只能点点头,这一下心中更是打鼓。

    却见官姑娘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来,我心下更加不安,便忍不住开口道,“官姑娘,我……我怎么了,你但说无妨。”

    官姑娘盯着我看,过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便说:“谢公子,你……”她似是不知怎么解释,犹豫了片刻,接着直接伸手执着我的手,我正盯着她的动作,就见她按着我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放。

    我眨眨眼睛,怔怔地看着她,官姑娘抬起头来看我,“谢公子,你怀孕了。”她轻声说。

    而我的手指刚触摸到小腹,便像是被烫到一样的连忙躲开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口中只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可能!”我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开口反驳,浑身都往后躲,一时间几乎要跌到在地上了,官姑娘连忙伸手扶住我,盯着我小声地说,“还,还很小……谢公子,我方才也瞧不明白,现在便是能肯定了。”

    我如遭雷击,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官姑娘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正要说什么,这时,就听到顾庭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我再次浑身一颤,只能赶紧跟官姑娘说:“千万,千万不可叫我两个师弟知道——”

    官姑娘眨眨眼睛,我见她咬咬嘴唇,忽然说,“谢公子,顾,顾庭雪他喜欢你……你们,这是不是他的孩子?”

    我一时哑然,反应过来后只能赶紧摇头,官姑娘怔怔地看着我,也瞧不出神色来,最后,只听她说,“此事干系重大,谢公子,我一定守口如瓶,但是,但是你得小心,万不可伤了身子。”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根本无法回答她,只能恍恍惚惚地嗯了一声。

    等我们走出去时,官姑娘已恢复了平日的神态,她收拾好药箱,又给我开了几副药叫我每日服用,我僵硬地接过,只感到脚下踩的是云天和梦地,一切都变得如此不真实,顾庭雪盯着我皱眉,韩棠那张如雪般的面孔上也染上了疑惑与担忧。

    我脚底发软,脸色惨白,连装都装不出镇定的神色来,满脑子都只盘旋着各种喧嚣的念头,最后的最后,它们都落脚在两个问题上:我怎么会怀孕?这是谁的孩子?

    我一行人往外走,我一直茫茫然地跟在他们身后,韩棠回头看我这幅样子,过了一会儿,直接走到我的面前,挡住我的去路。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他低声问道,不容拒绝地盯着我。

    我怔怔地看着他,猛地回神后立刻摇摇头,“韩师弟,我没事……”这话说的我自己都不信,可我已经没了装出镇定神色的勇气来。

    果然,韩棠皱了皱眉,正往前一步又要说话,官姑娘在前面喊我们的名字,“韩公子,谢公子,快过来呀!”

    韩棠这才没继续逼问,却还是凝视着我,接着伸手握着我的手腕往前走,而顾庭雪也站在远处静静地盯着我,眉头紧皱。

    我如行尸走肉般地走着,既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丝毫不敢触摸自己的肚子,一想到那里面有个不知父亲是谁的东西,便浑身发软,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好不用面对这一切。

    又走了几日,我们离剑池已经更近了一些,魔物越来越多,也找不到何时的落脚地,几人找了个干燥的空地便坐下休息,我恍恍惚惚盯着篝火看,浑身都在发软。

    官姑娘走到我身旁递给我水壶,朝着我眨眨眼睛,我接了过来,却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感到烦躁地思索了几日都思索不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茫然地盯着面前噼里啪啦的火星。

    这几日因我神思恍惚,几乎都是韩棠与顾庭雪在开路,官姑娘甚至还得时不时来照顾我。事到如今,哪怕是她都看出来此番怀孕不是我的本意,也绝不在我的预料之中,这个女子看着我的眼神便带了些更复杂的意味,总是格外注意我的状态。

    韩棠正静静地坐在远处擦拭自己的剑,而顾庭雪则是在打坐调息,我的目光扫过他二人的脸,只感到胸口一阵闷闷的酸涩,低头扭开水壶的盖子喝了一口,起身往远处的水边走,官姑娘似乎想叫我的名字,见我只是往湖边的方向走,便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待我走到那水边,低下头来用清水扑在脸上,才感到找回了些飘散的神志——我,我虽是双儿身,可我以为我是根本不会怀孕的,且不说别的,顾庭雪与我厮混了一年,他回回都要射在里面,可我都不曾受孕,如今却为何——

    而官姑娘说这东西,这东西还很小,顾庭雪和韩棠,甚至是那只大白虎就都有可能……

    正这时,忽而感受到腰间储物袋一阵发烫,打开一看,便瞧见竟是那刻着“琅”的盒子,我眼前一酸,心底更是恨极了,便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挥,盒子骤然坠入水中,只发出“噗通”一声,便从我面前消失了,静静地沉入水底。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才终于忍受不了地抽泣出声来。

    41、所以……代价是什么啊?(XDDD)

    越往剑池走,便越发的险恶,一路上魔物妖兽越来越多,平静的路途突然露出狰狞的嘴脸,连平静无波的湖水都像是一锅烧滚的开水,猛烈地沸腾起来,张牙舞爪的像是困锁了八百年的妖魔鬼怪全解脱了一样,顷刻间,剑池边凶险可怖起来,不少同行的修士皆惨死于魔物口中。

    也不知我是否因腹中怀了孽种,这几天走着,便总是头昏脑胀,虽然自打进秘境以来修为便涨了不少,可到此处厮杀起来却常常难以格挡,好几次都是官姑娘替我抵挡才能躲过,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几次跌倒在地上,皱着眉握紧了剑插在地上才没整个人倒下去。

    “你怎么了?”官姑娘厮打间隙轻灵地跳到我面前,紧张地看着我,“谢公子,可是,可是——”

    我咬牙摇摇头,只在心底暗恨若真是在厮打中叫那孽种流掉了才好,官姑娘皱着眉,好似还想要对我说什么,这时,另一只魔物从旁边冲出来,她连忙拔剑阻挡,我深吸了一口气,也赶紧提剑上前应敌。

    到了这时,才发现顾庭雪与韩棠的修为境界远远胜我二人,他二人在前方皆是一招一式便了结了一群冲上来的魔物,只是也不知是否顾庭雪所说,因为带着云衡仙君的信物,那魔物便都向我而来,此处魔物源源不断,便是顾庭雪和韩棠有通天本领,也只能一剑一剑地念决御敌。

    我一剑插在冲上来的魔物身上,那魔物凶狠地大叫,狰狞至极,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看得我心惊胆战,赶忙将剑拔出,口中又念了个决,人后撤了几步,见那魔物倒在地上不动弹,才松了一口气——

    若真是我拿着云衡仙君的信物才招来如此多的魔物,可我现在早已将信物丢了,它们便不应该再追来……

    正思量着,又感到身后罡风一阵阵地闪过,正要回头,便感到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在地上,我抬起头,却见是顾庭雪将我压在身下,而他的身后俨然叫魔物抓伤,鲜血淋漓的一大片。

    我瞪大眼睛,“顾庭雪,你!”他只喘了一口气,便起身将我拉起来,只见那只偷袭我的魔物也已叫韩棠一剑捅穿了喉咙,倒在地上。

    至此,这一波魔物的攻击才算是结束了,官姑娘大口大口喘气,从药箱里取出药物来,手指发抖地看着顾庭雪的后背,“顾,顾——”她的声音颤抖着,“我替你上药!”

    顾庭雪的双臂仍旧紧紧地抱着我,我听着他在我耳边发出的喘息声,不由得恍惚地凝视着他,见我的瞳仁颤抖地注视着他,顾庭雪闭了闭眼,便松开手,骤然后退了一步。

    “麻烦官姑娘了。”他低声说,我这才稳定心神,收了剑走到他身后,正看到顾庭雪的脊背上已然叫那魔物抓的深可见骨,鲜血淋漓,恍恍惚惚地看向韩棠,也瞧见他左肩下渗血,轻轻地喘气。

    官姑娘只颤抖了一下,便立刻手脚麻利地和我一起扶着顾庭雪到歇脚的地方,从药箱里取出瓷瓶来,她咬着嘴唇盯着顾庭雪,接着回头对我说,“麻烦谢公子给顾兄上药了,我再去准备些草药。”说罢,也不等我回应,便直接将瓷瓶给我手里一塞,转身到一旁处理草药。

    韩棠擦了擦唇角,垂着眼眸调息,我手中握着瓷瓶,便无可奈何地站在顾庭雪的身后,目不忍视地转开盖子,从中取出伤药来给顾庭雪轻轻涂在脊背的伤处,“你,你不应该这样……”我忍不住开口,睫毛颤抖着。

    “师兄多虑了,情况危急……哪怕不是你,是官姑娘我也会帮忙抵挡。”顾庭雪顿了一下,回答道,我只能咬咬嘴唇,不做声。我不怀疑顾庭雪和韩棠光明磊落,只是他为了救我落得如此下场,到底叫我心下颤动,连着这几日的烦闷和苦楚,给他涂着涂着,便忍受不住地掉下眼泪来。

    “啪嗒”“啪嗒”的眼泪坠落在顾庭雪的脊背上,痛的他本能的抖了一下,接着,顾庭雪回过头,见到我握着瓷瓶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似是将嘴里要说的话全吞下去了,眼底发暗地盯着我,“师兄不必为我落泪,师兄对我到底什么心意,我顾庭雪早就看清楚了……你又何必装作难过?”

    我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便咬牙立刻反驳道:“你以为我是为你哭?顾庭雪!你自作多情!我不过是为我自己难过,你我几人如今到剑池门口便如此艰难,想来这秘境此番也是无功而返,你在峰里吹嘘的那么厉害,到如今不过是,不过是——”

    正说着,眼泪又掉了出来,便只能咬咬嘴唇不做声了,片刻后,只能红着眼睛重新开口:“你还要不要抹药?”

    顾庭雪凝视着我,片刻后回过头去,我便轻轻地给他受伤的脊背抹上药,到最鲜血淋漓的地方,顾庭雪的脊背不由得绷紧。

    我恍恍惚惚瞧着,便忍不住猜想那腹中的孩子会不会是他的——这么一想,手中一抖,便只能强忍着敛了敛心神,替他处理好最后一点伤口,才站起身来。

    再一瞧,韩棠正在不远处打坐调息,他应是和顾庭雪一样筋疲力尽,我看了看,便走到官姑娘身旁,将瓷瓶递给她,“韩师弟怎么样,我瞧他左肩受伤了,严重吗?”

    官姑娘安抚地摇摇头,“刚才与韩公子聊过了,他的伤不严重,打坐调息一番便能好。”

    我这才怅然地放下心来,官姑娘看了看远处的顾庭雪,咬了咬唇,我瞧着她这幅样子,心中便涌起一股股的酸涩来,“官姑娘,我,我对不起你……”我不知为何骤然开口,这些日子的经历太过压抑,让我心头仿佛时刻放着一座大山似的。

    官姑娘一惊,抬起头看着我,“谢公子……何出此言?”她眨眨眼睛看着我,瞧见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失笑起来,虽然那笑容里带着苦涩,可却是情真意切地轻轻开口,“谢公子,我虽喜欢顾兄,可我也知道这两情相悦不可强求的道理,顾兄他……他喜欢你,你又何错之有?”

    我咬着嘴唇,官姑娘善良单纯,她怎么会知道顾庭雪是被我刻意引诱才至此,如若我当年没有……没有那般对他,许是如今便都不会发生这些事,顾庭雪和韩棠不会对我产生莫名的情愫,我更不可能怀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孩子!

    思及此,只觉得那燕郎说的没错,我这人最是铁石心肠,唯有涉及到自己时才会在意,若不是此番怀孕叫我懊悔不已,我又何曾对顾庭雪和韩棠感到过半分歉意?

    这么想着,便越发觉得头晕目眩,官姑娘似是瞧出我的不同,便伸手扶住我,“谢公子,你没事吧,腹,腹中可有不适?”

    我只能摇摇头,想来只是心力交瘁,万念俱灰,心念一动,便又忍不住开口道:“官姑娘……可有法子把这个,这个,给打了?”

    官姑娘骤然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气冷气,到底只说,“现在我们在秘境中,若突然……只怕于性命有害,谢公子此事可自行决定,但在这秘境中却是万万不可!”

    听到这里,便只能点点头,强装微笑着帮官姑娘处理药材。

    到了第二日清晨,我迷迷糊糊醒来,官姑娘将瓷瓶递给我,示意我去给顾庭雪换药,我下意识去看韩棠,却见他依旧动作未变地在原地打坐,容颜淡然,眉目如雪,便也不好意思打扰,只能接过瓷瓶,走到顾庭雪身旁去。

    “顾庭雪,你醒醒。”我轻声说,顾庭雪的那双眼这才睁开,凝视着我,片刻后,才皱了皱眉,转过身背对着我坐着,我瞧见他脊背上的绷带有些地方微微渗血,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你这伤口都开裂了,都不告诉我吗?”

    “深更半夜,我怕叫醒师兄挨师兄责骂。”顾庭雪轻笑着说,我咬咬牙,在他的脊背后替他拆开绷带,贴的极尽时,便感到顾庭雪的呼吸似乎沉重了些,我以为他是痛的,便忍不住开口安慰:“我等会会快些。”

    顾庭雪掀起一个狼笑来,也不再理我,只背对着我坐着,我的双手绕过他的腹部,一圈一圈解开,到快下腹的地方时,忽然听到他急促地喘息了一声,我下意识地拿眼睛去瞧,正看到顾庭雪裤裆处竟然鼓起一大包,顶在小腹上,哪怕是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肉棒的坚硬和滚烫。

    “你!——”我没料到他一大清早地发情,骤然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跑,却被顾庭雪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靠近他下腹的手臂,“师兄一大早来勾引我,可是故意的?”

    我一时间气得脑袋发蒙,正要说话,被顾庭雪一拉,整个人叫他拉的坐在他的怀里,我一惊,正要抬头去看,就看到顾庭雪休憩的地方正是叫树丛遮掩,官姑娘和韩棠那里大概都看不真切,可心底还是忍不住疯狂打鼓,“顾庭雪,你疯了!官姑娘还在这里!”

    “啧,我说要对师兄干什么了吗?”顾庭雪眯着眼盯着我,“我既说过不再与师兄厮混,便不会再碰你。”

    “那你这是干嘛?顾庭雪,你若有种就放开我!”我怒骂道,顾庭雪眼底却是一暗,便说,“师兄,此处只我二人,你老实交代你都干了什么?箬桃是谁?”

    “箬桃——”我一怔,便也想起自那盒子被我丢了以后,便再也未入过梦,想来箬桃仙童施法拉我,白虎骤然出现都与盒子有关,而今我已将它丢了,他们便再也找不到我,“是,是梦里见到的人,现在都过去了!”

    “师兄梦里与人私会?”顾庭雪先是一怔,接着神色冷酷起来,“女人吗?”

    “是小孩!顾庭雪,你休要再出言辱我!”我立刻反驳起来,脸色赤红一片,只道他说对了一半,是在梦里惨遭奸淫,却连人都不是!

    “你方才说过去了是什么意思?”顾庭雪又问,我犹豫不决,片刻后,只说我捡了个法宝,自捡到法宝便连日做噩梦,现在已经丢了,梦魇也散去了。

    “这法宝可与你修为大涨有关?”顾庭雪微微咬牙,盯着我看,“师兄,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若真有如此梦中叫人修为大涨的法宝,你可想过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代价……?

    我恍恍惚惚盯着他,忽然打了个抖,难道,难道这腹中的孽种便是代价吗?

    顾庭雪见我一副骤然失了血色的样子,咬了咬牙似乎还要说什么,我已经从他怀里忙不迭地挣扎出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煞白,“你,你不要再说了!已经都过去了——顾庭雪,我发过誓,如果我误入魔道,你杀了我便是!别的你不要再问了!”

    顾庭雪不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我。

    说罢,我站起身,取出瓷瓶给他抹药,心底却旋着另一个念头,那小童在梦里的确说过叫我给白虎怀宝宝的话,若这孽种便是我修为大涨的代价,那是否意味着,若我处理掉它,那好不容易得到的修为也全都化作过眼云烟了?

    其实宝宝的爹是个薛定谔,白虎只是让谢辞有了怀孕的能力,它也不知道谢辞的奸夫这么多...

    42、某种意义上的修罗场,限定返场系列

    雕梁绣柱,画栋飞甍,金碧耀目的大殿中央,一小童正满脸煞白地往外跑,只见在她身后,炉内香烟喷涌,贯满殿堂,隐隐约约的香灰间,跃出一只硕大的白虎来,金瞳灼灼,浑身毛发都根根竖起,虎吼震天动地。

    “昴月!我不知道呀!我也找不到他——你别咬我啊!”箬桃吓得小脸惨白,躲在那头殿的巨大殿基外面蹲着,手中握着自己的小扫帚,“我,我不知道!”

    想来,那漂亮的不可思议的修士应是将信物丢了,这一连几日箬桃都无法感应到他,更无法将他拉至这九重宫阙中,思及此,箬桃小童扁着嘴露出委屈的神色来,“若不是你把他吓跑了,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唔啊!”

    白虎骤然出现在她面前,呲牙咧嘴,浑身围绕着团团煞气,它本就是星宿本相,无情无爱,也无喜无恶,可也不知怎么的,却对那漂亮的青年上了瘾,连箬桃都从未见过它这幅样子,焦躁不安,就仿佛发情期的雄兽却找不到雌兽一般。

    箬桃吓得捂住脑袋,“呜呜——昴月坏老虎,你把他吓跑了!却还怪我作甚!”

    又是一声虎吼震天动地,箬桃以心念与它交流,吓得眼眸瞪大,“不可以啊!昴月,云衡君不在,你不能下凡!昴月,你疯了!”

    箬桃脸色惨白,牙齿都吓得打战,越听越着急,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大吼:“昴月,若你私自下凡,云衡君一定会知道!人间那些修士们也会知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要闯大祸了!”

    白虎只是烦躁至极,粗大的尾巴在地上狂甩,小童巴巴地看着它,试图安抚,“昴月,我会帮你找到他,你,你不要冲动!”

    巨大的野兽死死盯着面前的小童,它是烦躁至极了,且不说自己的雌兽在自己面前喊出别人的名字,更是被它吓了一下后便丢了信物,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弱水三千,它找不到那人,便恼火至极,森森犬齿暴露在外,金色的瞳孔眼底盘旋着狂风骤雨一般的欲望。

    说完,她便举起手来发誓,“我说到做到!昴月,好昴月!你千万别吓我啊!”箬桃可怜巴巴地看着它,“他一定是流云峰的弟子,还怕找不到他吗,昴月,你冷静点,求求你了。”

    许是小童的话最终起了作用,大白虎喘了声粗气,接着转过身,如仙人显灵般骤然消失在大殿下,箬桃小童心有余悸,半晌后才抚着胸口站起身,再往殿内看,正看到大殿中央供奉着一尊神虎雕塑。

    旁边还站着几个童子,个个都低着头吓得不言不语,黄罗绣幔,重重叠叠,那架上画烛火光照彻上下,白虎塑像正端立其中。

    箬桃眨眨眼睛,只暗道不好,那昴月虽与云衡君结契,可到底实力不分上下,此番若昴月固执地非要找到那美人修士,只怕若是云衡君在此也拦不住它——

    而昴月若是生气了……小童越想越害怕,只能一溜烟往殿后跑,她得赶紧找到那个人,安抚好昴月才行!

    与此同时,我几人已终于到了剑池口,江上横着铁链做成的索桥,此地景致奇异,怪石嶙峋,桥下凶恶的江水在黑暗中奔腾着,咆哮着,发怒地冲打着崖石,激起吓人的巨浪。

    顾庭雪走在最前,我与官姑娘站在中央,再身后站着的则是韩棠,到了此地,我四人便是越发小心,这一路上都已看到不少修士的残尸,死相可怖,而最诡异的是,我几人至此都未看清这盘踞剑池的魔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若我看不出也就罢了,顾庭雪与韩棠以神识探听都未曾得到半点线索,这二人的神色便也紧绷起来,到这索桥上,只见前后皆淹没在黑暗中,仿若空中骤然出现的一条大蟒,没头没尾地吞蚀在夜色中,索桥摇摇晃晃,走在上面格外可怖。

    正这时,幽暗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像是乐器,却又更像人声呢喃般,正这时,就见索道中央的联结处绑着几个红绳布条,顾庭雪上前翻开。

    不知不觉间,我已被耳边的声音迷住,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韩棠皱眉走到我面前,“师兄,你怎么了?”

    “你没听到吗?”我诧异地看着他,就见韩棠那张清俊精致的面孔骤然一白,我也不由得被他吓到,“你们,你们没听到吗……有人的声音!”

    官姑娘的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他们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什么声音都没有,谢公子,你——是什么声音!”

    顾庭雪皱眉盯着手中布条上的字:镜花水月都归空幻。

    “很像一个人的声音,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呜啊!——”正这时,我感到耳边的声音骤然大起来,尖锐刺耳,叫我忍不住捂住耳朵,而他三人都没听到显然说明我已中了计!

    “别听了!”忽然,顾庭雪丢掉手中的布条,“我知道这是什么了,师兄,此地能将人心中恐惧的事物化为真实,你不要再听了,也千万别妄想!”

    我怔怔地看着他,正这时,韩棠已经伸手捂住了我的双耳,紧紧盯着我急促地说:“师兄,你不要胡思乱想!”

    而我——几乎已经情不自禁在消化他方才说的话,恐惧的事物?

    正这时,就见顾庭雪暗道一声不好,我抬起头去,就听到一阵毁天灭地般的狂吼,风云突变,江水激荡,整个天地都仿佛陷入了黑暗中,我们所站的索道颤颤巍巍地在狂风骤雨中摇晃。

    我差点就要摔倒,韩棠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才稳住身形,我咳嗽着抬起头,就看到索道尽头的黑暗中影影绰绰地有什么东西,顾庭雪啧了一声,骤然拔出手中的剑,我这才心神恍惚地意识到——那先前的修士都是幻化出自己内心最恐惧的东西,而后在此殒命,我,我——那是什么?

    正这时,浓浓黑雾散去,从索道尽头传来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喘息,我不由得瞪大眼,下一秒,韩棠也立即拔出剑来,神色中尽是严肃,额上滑下冷汗来。

    气氛一触即发,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在这时,月光在乌云后露出残影,随着那光芒倾洒人间,我几人便都看清眼前幻化出的东西是什么——

    刹那间,之间月光之下,索道尽头的黑暗中猛地窜出一个庞然大物来,遮天蔽日,一声虎啸震天动地,我吓得几乎要后退一步,竟然,竟然是那只白虎!

    那虎并不急着攻击,动作轻盈地落在索桥的尽头,森森犬齿露出,眼睛灼着月光,灼亮灼亮的盯着我。官姑娘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这是什么?”

    顾庭雪回头眯着眼看我,韩棠咬牙,接着仍紧紧握着我的手,官姑娘这时也搞懂了一切,便抬起头着急地对我喊,“谢公子,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这才回过神,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再下一刻,便看到黑暗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一道残影,再一细看,竟然是那燕郎——

    顾庭雪忍无可忍地拔剑念决,韩棠的脸色也变了,下颌绷紧,燕郎瞧着我们,哈哈大笑,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盯着我惨白的面孔,亲热地呢喃着:“娘子,好久不见,真叫夫君好生思念!”

    官姑娘俨然已搞不清楚情况,顾庭雪怒吼道:“师兄!你现在别给我胡思乱想了!官奴,你跟他说话,别让他在那回忆!”泍纹铀??裙酒五伍|溜氿????⑻整梩

    官奴姑娘颤抖了一下,便立刻走到我面前,见我脸色煞白,口中道,“谢公子,谢公子,你别怕,这燕郎不是都死了吗,这只是幻影!”

    顾庭雪的剑如一阵残影,又如闪电,在我发怔时,就看到他与那燕郎残影混战在一起,与此同时,虎吼响彻山谷,本来无风的地方,却听到猎猎风声,冷气楞楞地割着人的脸,在我们身后跟过来的几个修士已是吓得魂飞魄散。

    白虎骤然冲来,竖着尾巴,遮天蔽日地便朝着我们攻来,韩棠迅速举剑,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耳边,那只白虎太过可怖,哪怕我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幻影,可它的神态,动作,和那可怕的压制力和属于兽类的冷血,都让我难以说服自己。

    “哈哈哈哈哈!这是我娘子的情郎吗?娘子如此虚情假意,你还念着他呀,怕是有一天要跟我落得一个下场了!”燕郎残影与顾庭雪缠斗在一起,口中还辛辣地念着挑衅的话。

    “若,若他是幻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我喃喃开口,白虎与韩棠厮打,只见寒芒四射,咄咄逼人,剑光如万道金蛇纵横驰骋,韩棠身着白衣宛若仙人,与那白虎缠斗如一团雪絮上下翻飞,只见刀光剑影混杂着血腥味飘散在空中。

    白虎金瞳似是锁定了我,便赫然要掀翻韩棠朝我攻来,我一件它的面孔便心生恐惧,当下便想要跑,只是见韩棠的脸上骤然叫煞气划破了伤口,血珠翻滚,才生生止了步子。

    “这白虎是什么东西……好生厉害!”官姑娘也咬牙拔剑冲上前去助阵,一时间,整条索道在寒风中摇摇晃晃,如雨打浮萍。

    “我——我也不知道,”我茫茫然地回答,片刻后,到底咬牙拔剑也冲上去,努力克服心中奔腾的恐惧,“是,是星宿神兽……”

    韩棠和顾庭雪皆是一惊,只是眼下却没有别的功夫盘问我,而那白虎与燕郎见我上前,竟然眼底皆是寒光一闪,齐齐使出杀招,顾庭雪一时被他击出,落在索桥上,喘着气抬起头看那燕郎影子。

    我正拔剑念决,帮韩棠攻击白虎,忽然听到耳边猎猎风声,再抬头,就见顾庭雪盯着我大吼,“师兄!——”

    一转头,就看到耳边一只小小的纸人,正漂浮在空中怪笑,我心下一慌,也不知是怎么的,大腿曾经被燕郎拿箭射穿的地方骤然痛楚起来,那感觉真实的传入我的四肢百骸,叫我情不自禁闷哼一声,人也倒在桥上。

    一阵风一样的黑气聚在我身后,我喘着气正要拔剑攻击,便感到手腕一阵酸痛,再抬起眼时,正望进燕郎漆黑不见底的眼瞳里,惨白的男子轻声笑着,“娘子,可算让为夫抓到了……”

    我头皮发麻,正要挣扎,就感到燕郎伸手一抱,竟是不容拒绝地将我搂在他的怀里,侧过头去吻我的面颊,“滚开!滚开!——”我骂道,就感到燕郎另一只冰凉的手放在我平坦的小腹上,阴狠地在我耳边低声呢喃,“娘子,怎么几日不见,就怀了别人的野种呢?”

    一时间,我耳边嗡嗡作响。

    正这时,就听到刀剑的破风声,抬起头时,正看到顾庭雪眼底的滔天怒火,俊美的男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怒吼:“我杀你一次,便能杀你百次!放开他!——”

    燕郎在我身后狂笑,接着骤然起身迎战,我跌到地上,正见万道寒光,冷气嗖嗖,韩棠和官奴已被白虎压制,那白虎幻影可怖至极,只见银光不见影,虎啸震彻山林。

    属于是限定返场,某种意义上的修罗场

    43、恶毒美人受难记

    天地间风起云涌,乌云像山峰一样重重叠叠,天雷仍在远处嘶鸣,淡弱的电光偶尔一闪,雷声便更近些,而在那大蟒般的索道上,几道残影正缠斗在一起。

    也不知这燕郎那日伤我的弓箭到底是何物,我被他掳到身边亵玩时,腿上分明已瞧不出任何痕迹,可此刻哪怕是见了他的“幻影”,那日被寒箭穿透的痛楚便如影随形地浮现上来,生生痛得我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我竭力不呼痛,甚至也不呻吟,只呼吸短促地看着眼前,额上不断冒出豆大的冷汗来,顾庭雪似是瞧出我神色痛苦,可他分明未见燕郎攻击我,便一咬牙,手中更是下了杀招。

    燕郎与顾庭雪缠斗着,如两团黑雾交织在一起,只片刻后,便能看出燕郎的影子落了下风,顾庭雪如一阵风一样落到我面前,“你怎么了?”他语气急促地问道,目光死死盯着我,在他的眼瞳里,我瞧见我的影子,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只看着便能瞧出我在忍受多大的痛苦。

    “我,我……”我正要说话,就见那燕郎眼底闪过冷冷杀意,擦掉唇边的鲜血,嗤笑着又上前来,“姓顾的,你离我娘子远些!”

    我心底又惊又怒,而这时,强忍着腿上的痛楚扶着剑柄起身,就见一声响彻天际的虎吼,韩棠和官姑娘已被白虎压制得连连后退,顾庭雪也是一惊,我虽从未见过这只大白虎的真正实力,可只要一眼,便能看能看出它与那寻常妖兽有如云泥之别。

    官姑娘举着剑抵挡,身上已多出数道伤口来,而韩棠似乎也没料到他如此修为与这只白虎厮打都讨不到好处,一时咬牙,一招一式间更是狠厉,

    白虎也不知是被那句话刺激到了,口唇张开,胡须根根翘起,翻咬厮打间,那双金瞳死死盯着我,而我瞧着它那双灼灼的眼瞳,心下惶然,只感到若这白虎幻影竟和实物别无二致!

    “这都是幻像!谢公子!你不可再胡思乱想!”官姑娘大吼了一声,旋身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大喊,“这都是假的,你越是害怕,它们越要厉害!”

    顾庭雪已回身动作潇洒狠厉地将那燕郎逼退了好几步,那如鬼魅般的黑发男子露出一个狼笑,“姓顾的,识相点就让开,娘子要与我恩爱长久!”

    顾庭雪举起剑来,盯着对面的影子,语气森然可怖,“你试试看。”

    而后,两道影子在刀光剑影间交错,燕郎是抵不过顾庭雪,可这幻影中的东西如何能破,那燕郎分明已是死物,又如何能够再死一次?只见每一次他中了顾庭雪的剑,却又能在下一刻满身是血地出现,眼底的疯狂愈演愈烈。

    我心下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影,那燕郎分明早就死透了,而白虎,白虎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里,可腿上的疼痛,和面前见到的影子分明是那样鲜活,我痛苦地闭了闭眼,可眼下分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顾庭雪韩棠与官姑娘都在奋力抵抗,我又如何能倒在这里无所作为?

    咬着牙,便强行忍着剧痛拔剑与顾庭雪一起,口中念决攻向那燕郎,黑发的男子嗤笑起来,虽是节节败退,可眼底的火焰却是越烧越旺,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娘子真是蛇蝎心肠,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娘子竟就忍心与外人一起对付为夫?”燕郎盯着我看,唇角露出一丝破碎的笑意来,顾庭雪啧了一声,手中的决俨然已是叫人魂飞魄散的术,我怒吼着:“闭嘴!”

    燕郎被顾庭雪的术禁锢,下一秒,我手中的剑已是直直穿透了黑发男子的胸膛,燕郎盯着我看,漆黑的眼瞳一眨不眨,几秒钟后,我猛地拔出剑,燕郎的鲜血竟都是冰凉的,落在我的脸上叫我情不自禁地颤抖。

    “娘子……?”燕郎喃喃着,接着整个人影坠入深空,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要松了一口气,就听顾庭雪口咬牙道,“这幻影不死不灭,他还会出现!”

    一听他这么说,我浑身几乎都要软倒在地上,顾庭雪骤然伸手拉住我颤抖的手腕,“你听我说,现在不许再胡思乱想,若要破此幻境,师兄便什么都不要再想!”

    我连忙点头,正努力镇定心神时,忽然听到韩棠低吼了一声,再抬眼,便看到白虎已将官姑娘和韩棠击退,似是被顾庭雪牵着我的样子极大的刺激到了,如一道风一般袭到我面前,那恼怒的面孔和模样与我前些日子在梦中被它奸淫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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