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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咬着嘴唇不说话,我心中恨得牙痒痒,又听到父亲说,“既然已回来了,还有一事要叮嘱你。”

    我抬起头,看到父亲对管家做了个手势,“叫他进来。”

    正好奇地看着,不多时,便看到管家便领着一个年岁看起来比我小些的少年进来了。

    我回头看他,少年垂着头,黑发乱成一团,身上也脏兮兮的,一副乞丐般的样子,我一时心中嫌弃,就听到父亲说,“这是前些日子你林叔伯送来的孩子,他父母双亡,颠沛流离,才送到谢府,我看他根骨俱全,是个修炼的苗子,你可帮他一二,若有缘分,便叫他一同回流云峰修炼吧。”

    愕然地张了张嘴,我半晌说不出话。

    最后一个攻出场~

    15、谢辞欺负小狗

    我素来厌烦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往谢家攀关系,以往只是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万万没想到今日这穷攀亲戚的竟然还要跟着我去修炼!

    一时忍不住开口道,“父亲,流云峰收徒有收徒的规矩!不是我随便带人便能去修炼的!”

    父亲看了我一眼,只说,“这孩子根骨上佳,命格圆满,若不修炼实在浪费,只是他……或许因受着惊吓,来府中多日不言不语,也不叫人靠近,所以我才说叫你帮他一二,若还是如此,便也不能送去峰上。”

    他这么一说,我再看向那少年,这才发现他垂着头,直到现在都没能叫我看清他的面庞,只透过乌黑的乱发看到那下面藏着的雪白的下巴,我咬了咬牙,听出父亲话里的意思,便不再推辞了,只说:“父亲,我知道了。”

    我走向那少年,正要开口,忽然间他抬起头凶狠地瞪了我一眼,而这一眼,才叫我看到他脸上竟然覆盖着一道可怖的疤痕,直直地穿过整个面庞,吓得我差点后退了一步,管家连忙道,“少爷小心,这,这孩子有些怕生,前几日叫丫鬟给他换衣服,他就忽然对丫鬟动手……”

    我惊魂未定,几乎是从未见过这样丑陋可怕的人,在心里暗骂什么粗鄙玩意,却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道:“没事,我只是想带他回我那里。”我微微笑着看向少年,亲切地问道:“我叫谢辞,你叫什么?”

    少年又抬起头来看我,目光幽暗一片,仍旧是一言不发的样子,因刚才那一眼,我已经稍微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看他这丑陋面庞,仍旧克制着表情,做出一副温和良善的样子。我回头看父亲,父亲说,“你林叔伯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这少年一言不发,想来是有什么顾忌。”

    啧,难缠的玩意。

    “那,你跟我走吧,好吗?”我对他说,露出暖烘烘的笑容来,“我可以带你去修炼。”他听到修炼两个字,神色突然动了一下,接着竟然朝着我走了一步,我更觉得可恶,可众人在此便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便装出惊喜的表情,回头也看父亲,“父亲,母亲,那我便先带他回房了!”

    接着,我试探着想要伸手去拉他的手,那少年躲了一下,我便收回手,暗暗地瞪了他一眼,口中仍柔柔道:“你跟我一起走吧。”

    丫鬟给我们撩起门帘,我往前走,那少年停了几秒,接着,我听到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微微侧过头,我余光看到黑发的青年跟着我走出了房间,我二人穿过廊道,走进我的院里。

    有丫鬟在门口唤我“少爷好,房子已经给您收拾好了。”我看了她一眼,瞧见这小丫鬟生的水灵,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又回头看那少年,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看到丫鬟,便停下了脚步,我稍一思索,便对丫鬟说,“此处不用你,你先走吧。”

    那丫鬟唉了一声,便低下头离开了,我又往我院里走,这回,少年跟着我走了进来,我往前走,让他坐在我小院中小桌边的凳子上,四下里看了看,已是无人了,我便开口道,“你是林叔伯什么人?”

    少年茫茫然地看着我,我暗暗想,林叔伯家的孩子我都见过,绝无这一人,也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粗鄙孤儿,我见他不答话,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少年依旧不答话,这下,叫我怀疑起他怕不是个傻子了,便往前一步,倾身看他的脸。

    少年的脸上沾着一些脏污,见我突然靠近了,似乎是愣了一下,在他清澈的瞳孔里,我几乎看得清自己的倒影,“能听懂我说话吗?”我问道,细细打量起他的面孔来,少年突然后退了一步,呼吸也急促了一些,侧过头去,半晌后,我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

    这倒是稀罕,我惊讶地看着他,又柔柔道,“那你多大了……你父母呢?”少年的目光到处飘动,就是不看我,过了一会儿,我才又听到他呆呆地说:“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不过见他这反应,若不是脑子有问题,便是失忆了……我这么想着,又回忆起父亲说他根骨俱全,命格圆满,便不由得又看向他,向他走了一步,道:“你想跟我去修炼?”

    少年不言不语,半晌不说话,我去看他的眼眸,忽而发现这少年脏污的脸上竟然有些微红,便不屑地哼了一声,又说:“修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修炼的,你这样——”

    我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少年说,“我想,跟着你走。”

    这话让我咂舌,过了片刻,我才说,“那你得让我检查一下你的根骨。”我说,少年这才茫茫然地看向我,“怎么,检查?”

    我看着他浑身一副风雨飘零的样子,便有些嫌弃地说,“你先去洗干净自己。”少年又茫茫然起来,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没法子,只能站起身,到门外唤来奴仆,叫他打来一桶水。

    不多时,便有仆人将水桶抬了进来,还用屏风挡住了,我叫少年去洗漱,他站在那木桶前,一副不知要做什么的呆傻样子,我便说,“我叫几个丫鬟来帮你沐浴。”

    少年却看向我,口中道,“不要,我不要,其他人。”

    这话说得叫我不由得瞠目结舌,不要其他人服侍,难不成是叫我服侍他吗?想来他知道自己生的丑陋不堪,不敢吓到其他人,便要让我面对他这幅可怖的面容吗?正要发怒,又暗暗想着父亲交代我的话,便忍住了,笑道:“那我帮你吧,你先把衣服脱了。”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见我柔柔笑着又开始催促,便背对我脱起身上的衣服,那破烂不堪几乎不能称之为“衣服”一样的碎布终于从他身上落下了,这下,我才看到少年生得身材匀称,身形修长,虽然瘦弱脊背却不显得单薄,单看他的身形,便是万万想不到这人生得如此可怖。

    少年脱了上衣,似乎是有些不愿回头看我,羞耻极了,也低垂着头,我也不想看他那幅“尊容”,便也不强求,道,“你把裤子也脱了吧。”说完,我背对他,接着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问:“好了吗?”

    他含混地嗯了一声,我便说,“把衣服搭在屏风上,到浴桶里吧。”接着,耳边传来水声,我又等了一会儿,才回过头去,少年已经进了浴桶,这样赤条条的面对我似乎让他有些难堪,双手便护着自己的身体。

    不过我也没有闲心思偷看他的身体,将一旁的浴巾递给他,叫他拿着擦身体,又见他那头黑发纠结一团乱糟糟的,便实在是看不过眼去,在心底啧了一声,道:“记得把头发也洗洗。”

    少年茫然地看着我,好似不知如何是好,我无奈地咬了咬牙,便向他走去,觉察到我的靠近,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紧绷着,好似我要吃了他一样,我站到他的浴桶边,目不斜视地叫他垂下头,接着用木勺舀了点水,自上而下地浇在他的脑袋上。

    他瑟缩着,颈子后的骨头顶着皮肉,显出十足脆弱的样子来,我一勺一勺舀着水倒在他脑袋上,而后取来一旁的皂角搓揉了一下,胡乱给他揉在脑袋上,摸到他的脑袋时,便感到少年抖了一下,水中的手指也收紧了,我撇撇嘴,便给他胡乱搓揉了一通,只是靠得近了,便听到少年浅浅的呼吸声,其中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耳朵,便觉察到那耳廓通红一片。

    又冲洗了一番后,我感觉差不多了,便放下木勺,对少年说,“洗好了就出来吧,我取几件衣服给你。”少年垂着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黑发,好似在发呆的样子,听到我说话,便点了点头,我转过身进了里屋。

    屋内的大箱子里还有我不穿的衣物,我随便挑了几件便拿出来,隔着屏风丢给少年,“洗好换上。”那影子动了一下,不多时,少年从浴桶里站出来,拿着屏风上我挂着的衣服一件一件套上,我那些衣衫都繁复华贵,他不知道怎么穿,只好手足无措起来,只生硬地挂在身上。

    等他从屏风后出来,我一见他的样子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少年垂着头,更手足无措的,我便收了嘲讽的笑容,装作温和地说,“你过来,我检查一下。”

    少年嗯了一声,乖乖地上前,他还是低着头,我猜那是因为他知道他面容丑陋恐怖,不想吓到我,便不屑地笑笑,叫他上前一步。

    走得近了些,水汽的味道便扑面而来,我伸手到他的腹部,轻柔地按在上面,同时闭上眼,以神识探听他的骨骼和气息,只这一看,便惊得几乎要出了一身冷汗,真就如我父亲说的一样!

    命格圆满,根骨上佳,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丹田里,一个丝毫没经历过修炼的人,其中灵气竟然浩荡汹涌,只要看一眼,便能看出这的的确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和我那两位天才师弟相比——竟都不遑多让!

    我惊愕至极,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顾庭雪、韩棠这样的世家子弟比我强也就罢了,怎么一个乞丐一样孤儿,都有这样天赐的福分?!我若送他去流云峰,这峰上可还有我的位置?!——我、我——我谢辞又到底算什么?!

    见我半晌没说话,少年突然偏了偏头,看着我,道:“你,怎么了?”

    我骤然回过神,抬起头看他,猛地看见他面庞上横亘的伤痕,还有瑟缩的神态,便狠下心来,嫉妒撕咬着我的心,我对他说,“你这般条件,想踏上仙途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少年一愣,说不出话来,我又添油加醋道,“我刚检查过了,你丹田空空,此生无缘仙途,不过我会告诉父亲,让他给你安排个住处,让你人间有差事做……”

    “我想跟着你。”少年打断我,轻轻地说。

    我在心里冷笑,只想说这一点,我是万万都不会答应,便说,“我也想带你一起修炼,可凡人若是骤然修炼,不仅会折寿,严重的,连性命危险都有,你到峰里去,那儿全是绝世高手,一个凡人怎么生活呢?难道要像那些杂役弟子,关外弟子一样,做些烧水劈柴的苦力活吗?”

    “……我,我愿意,烧水劈柴,做苦力……”少年固执地说,抬起头,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你说,让我跟你走。”

    今日提前更新么么么么么

    16、“你……你生的好看。”

    我气得半晌说不出话,只得在心里冷笑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东西,别说是杂役弟子、关外弟子,若要叫有心人发现他的潜力,那叫人抬举入门平步青云也未尝可知!

    许是见我神色不虞,那少年又低下头去,我又看他乌黑发丝间露出的丑陋不堪的面孔,咬了咬牙,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切莫太急了。”

    他低着头,过了会儿才点了点头,我心里想的是只要我谢辞在,绝不会叫他踏上流云峰!又想到父亲的话,便不由得思索起要如何将此事糊弄过去。

    “饿了吗?可要用些餐饭?”我整理好心情,微微笑着看他,那少年见我对他露出温和柔软的神色,似乎有片刻的失神,在我又叫了一声后,才见他猛地回过神一样,微微摇了摇头。

    我便指引着他走进偏殿,到了我平时用饭的地方落座,早有丫鬟站在那儿,见我便恭敬说,“少爷好,老爷已吩咐下去了,今晚叫一同主厅用饭,您若是现在饿了,就叫小厨房先给您做些小点罢。”

    “你爱吃什么?”我偏过头问那少年,见他一副呆傻的样子,便不由得嗤笑起来,再转向丫鬟吩咐道,“那便叫人随便做些吧,再拿些水果来。”

    丫鬟应了一声退下了,路过那少年时微微垂下头避开,我觉察到少年在看她,拿撑着下巴的手指敲了敲面颊,等丫鬟走了,我再看向少年,道,“你脸上这伤,是怎么弄的?可还记得?”

    他又低垂着眼看自己的手,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在手中把玩着茶盏,略一沉思,便又说,“那你可还记得什么?”

    少年似是默默思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捂着头,似乎是头痛了,委屈地抬起眼来看我,这一眼,叫我发现他双眸生的极好看,睫毛浓密,低垂在眼眸上,那乌黑的眼珠晃动着微光,给他平添了一份乖巧……

    这眼,我看着看着,就觉得和我小时候养的小狗儿一样,黝黑明亮,乖顺得紧。

    “唉,可是头疼了?”我装作关心地问道,少年咬着唇点了点头,“一,回忆,就头疼。”我便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柔柔地安抚道,“既如此就别想了,慢慢来,先喝杯茶吧。”

    “嗯。”他点头道,指节分明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杯,垂下眼将杯盏靠近唇边轻呷了一口,复又放下了,我瞧见他这动作,不由得微微皱眉,一时只感觉他怪异得厉害,乍一看是个粗鄙俗人,可言行间不经意的动作又流露出些奇异的违和感来。

    他似乎是觉察到我在看他,便又侧过头来看我,我的目光滑过他脸上横亘而过的伤口,不由得暗自思量,若是没有那道丑陋的伤疤,他似乎是生的端庄俊俏,能惹来不少桃花的。

    鼻梁高挺,眉目幽深,特别是那双眼,眼尾低垂,看着就叫人平白放下了戒心,只感觉和狗儿一样单纯亲人,可惜伤疤往那一横,纵是貌比潘安,都叫人不忍直视了。

    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微微侧过头,双颊也慢慢泛上红晕,我有意捉弄他,便撑着下巴问,“你怎么不敢看我?”听我说这话,他的脸更红了,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闷闷地回答,“你……你生的好看。”

    我在心里不由得笑他,我是比他生的好看百倍不止,他这样面容丑陋的丑八怪,便是拍马也追不上我。

    “噗嗤”我笑出声来,便咳嗽了一声,又说:“这样你便不敢看我了?我瞧你刚才盯着过去的丫鬟看,怎么,你觉得她好看吗?”

    “……好看。”他乖乖答道,我直在心里笑他是个笨蛋,这时丫鬟们已经将餐饭都送上来了,我便看过去,都是我素来爱吃的餐点,有清炖乳鸽汤,桂花茯苓糕,从食盒下还取出四盘水果,有本湖鲜莲子、金山苹果、鲜莲藕和牛奶白葡萄。

    丫鬟布完菜就要退下了,我喊住她,问道,“我看你很面生,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有些害羞地垂下头,道,“少爷,奴婢名叫青菱,半年前才入府,所以少爷没见过。”

    “青菱,好名字啊。”我说着,便笑眯眯地挥手叫她退下了,那丫鬟上来时,我瞧见少年一直低垂着头也不敢去看,便思量一二,不由得冷笑起来。

    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山野孤儿,因着林叔伯的关系被送进谢府,想来是开了眼界了,我谢府哪怕是奴婢都个个生得水灵可爱,怕是叫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子看傻了眼!

    不过——若是他如此俗不可耐,倒叫我想到了一个跟父亲那里交代的好理由!

    等丫鬟退下后,我又叫他,“你觉得她好看,便不敢看她吗?”

    少年怔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我,在我以为他又会呆傻地点头时,听他说,“不,我怕,吓到旁人……”

    我一时咂舌,觉得了无生趣,便给嘴里送起饭来,我不说话,那少年便也默默无语。

    到了晚上,所有人便都要至主厅吃饭,我本不想带那少年,却没想到管家特来给我交代,叫我带上那男孩一起入厅,我正换腰带的手指都不由得停了一下,烦闷不已。

    看向院外,自晌午我二人用过小菜后,我便给他一本书叫他去看,叫我感到颇为意外的是,那少年竟然是个识字的,听我叫他看书,便一动不动地在院中看了一下午,姿势几乎都没换过。

    我换好衣衫,从里屋里走出,刚一出去,少年便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做出一个温柔笑着的表情,边走向他边说道,“走,咱们今晚一起去主厅用餐。”

    少年嗯了一声,放下书,我问他,“你看了多少了?”

    他抬起眼看着我,乖顺地回答道,“看完了。”

    我在心底冷笑,给他的这本书即便是一目十行的至少也需一日才能通读完毕,这才几个时辰,他便敢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看完了,便笑道,“当真看完了?可知道讲的什么?”

    少年又点点头,“有些地方看不大懂,只是看完了。”

    呵,我只当他是囫囵吞枣,走马观花,便懒得再理他,叫他将衣衫整好,少年乖巧地照做,我见他被我收拾的有个样子了,便叫他与我一同出了我的院子,门外便有奴仆等着我们,见我二人出来,打着灯笼引路。

    到了主厅内,大桌上已叫下人们摆满了餐饭,我二人落了座后,父亲和母亲也进来了,母亲一见我就亲切地叫丫鬟们引着到我边上坐下,“好囡囡,看今日的饭菜你喜欢吗?”

    我笑着对母亲答道,“家里的饭菜是最香的,又丰盛又美味,我在峰上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我母亲便笑着往我的餐盘里添了些爱吃的小菜,父亲在一旁看了我一眼,道,“修仙之人,整日贪这些口腹之欲!”

    母亲便又嗔怪起来骂父亲,过了会,她又看向那少年,复又看看我,道,“囡囡,这少年进了府一言不发,我瞧他是与你有缘,今日见了你才有了反应。”

    我在心里无语,却也只能乖乖回答,“是,母亲,他与我交谈了些,我看他是失忆了,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和以往的事。”

    我母亲抚着胸口道,“真是可怜……”又看向那少年,开口道,“若是失忆了,不如就纳入谢府,为你重新取个名字吧?你看怎么样?”

    那少年一直沉默地坐在席上,忽然见我母亲与他说话,便怔怔地抬起头,不言不语。

    我一时心中大惊,决计不愿意他被纳入谢府,正要说话,父亲先开口了,“不妥,”他看向那少年,道,“林函特意交代过我要妥帖照顾你,我也已叫人去求医问药,你年岁已不算小,不可能骤然失忆,必是遇到些大事,他日若是想起亲生父母,到时一切选择全凭你自己。”

    少年点了点头,父亲又看向我,道:“今日你为他检查过身体了吗?”我咬着牙,暗暗想,若他真是个寻常小子,便是在谢府讨一碗饭又有何妨?!可偏偏——偏偏他天生修炼奇才——叫我为他铺平道路,那叫绝对不可能!更哆恏玟錆联细群10??????⑨Ⅲ七

    “检查过了,他现在意识不清,若是骤然修炼,恐怕……”我言辞模糊地回答道,父亲微微皱眉,便说,“那你明日先不要走了,置办草药之事我会托人为你去办,这段时间便留在府中好好照顾他,用你修仙的功法帮他稳固心神,看看是否会有起色吧。”

    父亲说的不容拒绝,我自知已是没有回转的空间,便不得不低下头乖顺地答是,心底却是气得大骂起这少年来!

    一顿餐饭结束后,父亲又吩咐叫那少年住到我的偏房里去,我更是气得郁结,我那小院子并不算大,说是偏房几乎是紧挨着的,可我母亲都没说什么,她是个天真烂漫心地善良的性子,见那少年可怜,只想着帮他一帮。

    回了小院,见奴才们已经将少年为数不多的东西拿进我的偏房,那少年也进了房子,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好似不知自己为何换了个地方住,我气得环臂坐在我屋内的桌前,不多数,门口响了一下,喜宝从外面钻进来。

    “少爷,我听下人们说,这少年凶得很呢……”喜宝对我说,“今天下午我和二宝大宝去外面买东西,路上他们跟我说的,那少年被带进来那天,狂性大发,差点把照顾他的人都打伤了!”

    他凶?我一回忆起那少年乖顺的狗狗眼,便不由得冷笑了一下,生的丑陋,又无父无母没有倚仗的孤儿,也就假模假样地吓唬一下旁人罢了!

    “父亲叫我把他带到峰里……”我咬着牙说,喜宝便问我道,“那少爷看他可有天赋?”

    “岂止是有天赋……简直是天生的修道之才!”我恨恨地回答,“这般我定不可能带他上峰,哪怕是安排做杂役弟子,难保不会叫人发现!”

    ……

    入夜后,我正躺在床上翻看话本,这屋里还藏着些和喜宝在外面厮混时买来的杂书,有些民间志怪,还有些叫我初尝情欲的春宫话本,这些东西我不敢带到峰上,便都藏在家里,这一晃也几年都不曾看过了。

    点燃灯盏,我翻开那话本,当头便看到一男压着女子,腿间粗大的孽根往女人穴里捅的图案,这话本画的男子大都面目模糊,那女儿却画的活色生香,只看着就叫人心痒难耐,我又翻了几页,心底不由得酸痒起来,手也往腿心里伸,想要揉揉自己的子孙根,

    只是手指刚摸过去,忽然觉察到指尖濡湿一片,我一愣,我那子孙根是不可能冒出这么多水儿,这——一时间,我脸涨得通红,气得就要吐血,我这身子,竟然生生变得如此淫荡,以往看话本或是自慰,从来只安抚男根,只当那蜜穴不存在。

    却没料到,此时此刻,这具身子就仿佛被操透了一般,哪怕是我脑海中想着那女儿情态助兴,穴却像是有生命一样一收一缩,食髓知味地回忆起吞吃的鸡巴的爽快来!

    我只揉着肉根,闭着眼幻想着一香艳女子坐在我身上叫我狠操一番,可身体却仿佛叫人吊在不上不下的地方,花唇不断颤抖收缩,嫩豆腐一样的股间也不知不觉嫣红一片,由白到粉,霎是淫荡,花瓣般的穴口也颤抖着,一股一股往外吐着淫液……

    “呜啊……”我躺在床上,狠下心不去揉那穴口,只伸手上下搓弄男根,自喉咙里,也不由得发出呻吟声,慢慢的,我正感觉整个人都要沉浸进去,从男根上也得了不少趣味时,忽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咚”的声音,将我瞬间从春梦里吓清醒。

    那声音来自隔壁,巨大得不容忽视,我一时间又紧张,又欲火难耐,不上不下地被吊着,犹豫了一番后,终于是拢好衣服,怒气冲冲地走向偏房,一把推开门。

    进了门,便看到少年躺在地上,似乎是从床上摔下去了,正浑身颤抖,不住地哆嗦着,一副犯了病的样子,我一时愣住了,不由得上前一步,问道:“你怎么了?”

    离得近了,才看见那少年嘴唇都惨白一片,紧闭着双眼,额头上冷汗直流,口中呢喃着,“我冷,冷,好冷。”这样子实在可怖,我本能地边上前,正要把他扶起来,那少年的身体又是一抖,猛地睁开眼,眼底血腥一片,杀意几乎化作实质,我被骇得顿住脚步。

    接着,他好似看到是我,那眼底的风暴缓慢散去了,只呻吟着,“好冷……”我伸手想去扶他,突然,他猛地伸手将我紧紧抱在他怀里,疾风骤雨般,一时间,天旋地转,我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他锁进了胸前,他双臂力气大得惊人,简直就要把我揉碎一般!

    17、乖狗儿不知羞耻(更插图)

    谢辞训狗.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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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惊又怒,立时从从掌心里凝聚起灵气,一掌落在少年抱着我的胸膛上,只听到他自喉咙里发出“呜”的一声,钳着我的双臂也软了下去。

    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再低下头看,见那少年仍闭着眼,只是这下面色不止惨白,更是被我这一掌打得苍白的薄唇边都流出一缕猩红的鲜血来。

    便是先前心里有万般旖旎,眼下骤然看到这一幕,我身下子孙根都给吓得软趴了下去,不由得担心他肉体凡躯叫我一掌给打死了去,便低下身子蹲坐在地上,拿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少年紧闭双眼,眉头锁着,我觉察到他呼吸虽然微弱混乱,可到底还是有一口气的,便不由得暗道一声麻烦!

    伸手到他脖颈和脊背后,半搀半抱地把他扶起来,少年仿佛被抽掉骨头一般倚靠在我肩膀上,我如此近地扶着他时,便觉察到他先天身骨虽不单薄,可到底孱弱了些,挨在我颈子边小声小声地呼吸着,仿佛受了重伤的小兽般。

    将他放在床榻上,少年皱着眉,从口中又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这下子叫我担心起来,总不能叫他死在我谢家!

    一咬牙,便坐在床边,暗骂道:“你若不突然接近我,我如何会动手伤你!真倒霉玩意!”口上这么骂着,手上却赶忙给少年除去寝衣,我这么做时,那少年又微微弱弱地呢喃着,“好……好冷……”

    我看了他一眼,皱着眉,不知他是犯了什么病,此事家中也全然无人与我说过,不过,若他是个天生的病痨鬼,那就更省的叫我带去峰上了!

    这么想着,就要伸手去接他的腰带,却见少年挣扎着,眼睛也微微睁开,那乌黑的眼眸里仿佛擒着泪光一样凝望我。

    “我,冷,别,别……我冷,我疼,疼,好疼……”他颠三倒四地说着,口唇边都是干涸的血迹,我瞧见他牙齿颤栗,像是叫人丢进数九寒天里一般,便只能柔柔地开口,“你乖,叫我给你瞧瞧,瞧瞧就不冷了。”

    这么说着,我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少年痴痴地看着我,似是痴恋般用巴掌大的小脸磨蹭我的掌心,我做出微笑的表情亲切地安抚他,过了一会儿,我再伸手去解他的衣衫,少年便不再挣扎了,只怔怔地看着我。

    解开衣衫后,我便看到那少年胸膛前分明一片青紫痕迹,看样子是生生受了我那一掌,内脏只怕都震裂了,不由得暗自咬牙,赶忙从储物袋里掏出些治疗伤口的良药,将丹药抵在他的唇边,“乖,将它吃了吧。”

    少年似是晕了过去,闭着眼不说话,我瞧见他出气多进气少,不由得暗道一声糟糕,又从桌上取来水,掐着他的两腮叫他张开口,用水兑着给灌进去,只刚一松手,那水便顺着微张的唇角流淌出来,再捏开他的嘴巴看,丹药竟还在口中,生生吞不下去。

    我瞧见他已是一副死灰的脸色,浑身时不时哆嗦一下,气息也沉了下去,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便做不得多想,立刻用茶碗喝了一口,低下头去捏着少年的下巴,含吻了上去,刚一接触,便觉察到他的嘴唇都寒凉似冰,吻开他的唇,我瞧见少年乌黑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我立刻专心地将软舌送入他口中,在他的口内找到那丹丸,才心下一沉,拿舌头抵着往他舌根送,这期间便抱着少年的脑袋配合着动作,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呻吟,我抬起眼,便看到少年的睫毛仿佛蝴蝶振翅般,缓慢划拉了几下,又睁开了。

    从他身上起身,我不由得擦了擦嘴边不知是茶水还是涎水的液体,问他,“口中的丹药吃下去了吗?”他呆呆傻傻地看着我,点点头。

    我捏着他的两腮叫他张开口,左右看着检查了一下,才放下心来,只说,“你不要乱动,叫我为你检查一下。”少年迷蒙乖顺地看着我,没有一点儿反应。

    说罢,我便用神识检查着他的四肢内脏,这一看,便发现他的内脏的确是叫我震伤了,不过我那丹药是不可多得的仙药,能医起死人而肉白骨,哪怕是我,在峰上这么多年也因缘际会只得了几颗而已,眼下便给这凡人用了一颗,不由得烦闷起来,心里暗骂着,只是面上动作不停,为他以灵气温养五脏六腑。

    过了不知多久,我再检查一番无甚严重的了,才收回手,少年抬起眼看着我,我二人对视了片刻,我先开口道,“你可是生了什么病?”

    少年低头,轻轻道,“不知道,自我有意识起便常常发作,一旦发作便浑身发冷,穿再多衣裳都冷得厉害……”我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微微眯起眼来,刚已检查过他的骨骼和内脏,没察觉出有什么病灶。

    若如此……

    少年见我陷入沉思,又轻轻说,“谢谢你。”

    我回过神来,便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刚才若不是你突然伸手抱我,我便不会误伤于你。”我冷漠地说着,瞧见烛光下少年的脸庞明明灭灭,这个角度看不清他脸上的疤痕了,看上去他面容线条流畅,竟是有几分姿色的。

    “我……你身上暖和,我想,抱着。”他说着,脸色有些微红起来,“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本还想冷嘲热讽两句,听他如此乖顺地道歉,便也不好发作了,只起身准备离开,道,“那你便早点休息吧。”

    却没料到少年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我回头看着他,少年乌黑的眼眸凝视着我,轻道,“你能留在这里吗?我……我冷,还是好冷……”说罢,便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是叫魇住了还是犯了什么浑,竟然没直接甩开他的手,只瞧这少年越看越像我儿时养的那只狗,小小一只,浑身都是黑色的绒毛,生着一双单纯黝黑的大眼睛,我总欺负作弄它,平时见了一起坏心思便要狠踹它一脚才行,可那狗儿却最亲我,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脚边,见我望它,便恨不得尾巴甩飞了去,想求我陪它玩耍一会。

    后来与喜宝出去玩,心情好带着那小狗儿,在闹市上我急着去别处转,便叫喜宝将狗儿随便放在道上,后来回府时早将它忘在脑后,也无心叫人去找,过几日后想起问仆人们,才知道许是走丢了,终是没有回谢府。

    等我回过神时,竟然已坐在那少年的床榻边,少年眨巴着眼,想看又不敢看我的样子,我啧了一声,便从脚上脱掉鞋袜,上了床榻。

    丫鬟们将房间收拾的非常妥当,床榻柔软绵密,挨着却是十分舒服的。我想从柜中找出一床被子,却翻了半天都没见到,只好悻悻地回到床上,少年已蜷缩到床里端,眼眸亮晶晶地看着我,我为他运行了半天功法,早就困倦得厉害了,便索性放弃了,将外衫脱掉,回到床铺中平躺下来。

    觉察到少年盯着我看,便侧过头,他又垂下眼,我这么看着,觉察到他的嘴唇是恢复了些许血色,便问道,“现在还冷吗?”

    他摇摇头,说,“你身上,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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