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8章

    陈肆笑容变大,接话:“那叫肥牛。”

    这话一出,周围人顿时笑起来。

    喻穗岁安静地立在那儿,也不出声,一直看着他们聊天。

    她发现了一个事情。

    陈肆貌似是那群人的主心骨一样,众人讨论的话题几乎都是围着他转的。

    好像就是这样,无论到了哪儿,陈肆便是话题中心的人物,周围人的目光不自觉地放在他身上。

    而这人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但他却始终是一副浑不在意漫不经心的模样。

    “还没看够?”陈肆倏地说了一句话。

    孙连云纳闷道:“什么?”

    段庭轩四处张望着,注意到楼梯上的身影,了然:“行了,快走吧,让肆哥等人吧。”

    几人被段庭轩带走了,走廊恢复一片安静。

    喻穗岁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站在陈肆面前。

    白炽光的光晕纷纷扬扬的打下来,照亮了空气中的点点星尘。

    风一吹,尽数消失。

    喻穗岁双手揣进兜,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她仰头,看向面前的男生,故意问他:“那群人是你的小弟吗?学长?”

    陈肆啧了声,语气混不吝似的:“还叫学长?”

    喻穗岁目光发顿,半晌才憋出两个字:“陈肆。”

    “嗯,”陈肆瞥她一眼,“刚刚说什么?”

    喻穗岁偏开视线,率先迈开步子朝着外面走,“没什么。”

    陈肆盯着小姑娘的背影看了两秒,跟了上去。

    两人一左一右,中间的距离不过两拳而已。

    男生轻笑:“生气了?”

    喻穗岁没理他。

    “嗯,不理我,那就是生气了。”

    陈肆开始自我总结。

    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校园里没几个学生了。

    两人出了学校,陈肆让喻穗岁在路边等他。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迈腾在她面前缓缓停下,还打着双闪。

    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落,喻穗岁在驾驶座上看到陈肆,便上了车。

    可车子还没启动,后座便上来一位不速之客。

    喻穗岁疑惑地向后看,却不料双眼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堵住。

    是陈肆蒙上了她的双眼。

    “陈肆?”喻穗岁试探性地问:“怎么了?”

    陈肆目光盯着坐在后座上的男人,话却是对小姑娘讲的,“没事,上来了一个不相关的人。”

    宽厚的掌心挡在面前,一切光亮都不在了。

    喻穗岁睫毛眨了眨,扇动着小风拂在男人的掌心上。

    她敏锐地察觉到车内的氛围不一样了,朝着一个不好的方向发展。

    “陈兵,”陈肆的声音冷然,“下车。”

    喻穗岁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惊。

    是陈兵?

    陈肆同父异母的哥哥。

    也是……让阮乔给陈肆戴了绿帽子的男人。

    被叫做陈兵的男人却仿佛看不到陈肆动怒了,依然自得地坐在后排座位上,饶有兴致地盯着副驾座上的女孩。

    他笑了下,“你喜欢这姑娘?”

    此话一出,喻穗岁的呼吸一滞。

    虽然很清楚不合时宜,但心跳还是控制不住地加快了。

    车内没有开灯,借着车外的路灯,她隐隐瞥到了陈肆胳膊上暴起的青筋。

    衣袖被弄到小臂处,小麦色的肌肤上满是凸起的青筋,彰显着无比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和你无关的问题,不要问。”陈肆目光愈发变冷。

    陈兵完全一副纨绔子弟模样,“这么护着她?至于吗?”

    陈肆声音淬了冰一样,“滚下车。”

    陈兵啧了声,“就这么和你哥讲话?”

    陈肆冷笑:“我哥早死了,你是什么东西?”

    陈兵面色一变,目光转到被他挡住眼睛的喻穗岁身上,“陈肆,你护不住她的。”

    陈肆抬眉,“我护不护得住,你尽管试试,陈兵,我不介意送你的车队进去。”

    陈兵心里一凉,“是我小看你了。”

    陈肆没吭声,目光看了眼窗外,意思很明显了,是在赶人。

    陈兵最后深深地看了喻穗岁一眼,才下车。

    只不过这一切,喻穗岁都无从得知。

    嘭的一声,车门被关闭。

    挡在眼前的那只手也慢慢拿下去,光明恢复。

    喻穗岁眨眨眼,坐好系上安全带,忍不住看向陈肆。

    陈肆目视前方,发动汽车,朝着越澜湾的方向开。

    期间,车内始终是安静的状态。

    但喻穗岁心里充满了疑惑,不由自主地多瞄了陈肆几眼。

    前方是红灯,黑色迈腾慢慢停下。

    驾驶座上的男人单手把着方向盘,指尖无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

    他倏地开口:“很好奇陈兵是谁?”

    喻穗岁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她啊了一下,面露茫然。

    陈肆偏头,借着月光和她对视:“刚刚的男人是陈兵。”

    喻穗岁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肆一顿,喉结上下滑动,问:“你对他很好奇?”

    喻穗岁摇头,“不好奇。”

    陈肆目光一闪,“那怎么一直在看我?”

    喻穗岁垂眸,睫毛在肌肤上蹭来蹭去,“我是想问……学长你送完我再回家,是不是太晚了?”

    红灯转换成绿灯,车辆重新启动。

    半响后,陈肆才说:“我不回家。”

    “那你晚上住在哪里?清淮哥家吗?”

    “不是,”陈肆声音冷淡,“住在你家对面。”

    喻穗岁瞳孔一缩。

    第10章

    10

    冷战

    那天晚上,喻穗岁回到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

    陈肆居然搬到越澜湾住了,而且就在自己家对面的那栋单元楼。虽然不是独栋别墅,但离她家很近,也就三分钟的路程。

    窗外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透过白纱窗帘打在被子上,仿佛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砂糖。

    别墅内就她一个人,父母请的保姆不在家住,除了每天早上来打扫房间之外,只有周末她在家的时候会过来做饭。

    自从自己来梧州之后,见父母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能不能在一起吃饭了。

    她觉得自己像个守房人一样,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偌大的别墅内。

    可现在听说陈肆搬到了对面,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二百米,心里就没那么抵触待在梧州了。

    九月初的时候,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同父母讲自己回老家,但现在呆了两个多月之后,她突然不再那样想了。

    因为有了能让她留在梧州的理由。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进入十二月份。

    梧州的气温往下降了不少,出门必须要穿保暖和羽绒服了。

    青川也早就开始供暖了,教室里和室外完全不是一个天气,温差过大容易感冒。

    恰好那段时间赶上了一波流感,班里好些人都请假了。

    喻穗岁也被传染,有点轻微的感冒,鼻涕留个没完,头也晕晕沉沉的。

    蔡悦中午在食堂打了饭给她带回教室里,发现她正趴在桌上小憩。

    喻穗岁正睡得沉,就听到有人在叫她,是蔡悦的声音。

    蔡悦把她保温杯的水换成热的,看她醒了给她递了板胶囊,“岁岁,你要不请假吧。”

    喻穗岁费力地撑起身子,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她头疼的厉害,“我一会儿去医务室打点滴,请了下午的假。”

    “行吧,你记得戴好口罩,注意防护,医务室人挺多的。”

    “好。”喻穗岁应下。

    蔡悦说的没错,医务室确实挤满了人,虽然有专门的输液室,但已经没空位了。

    她也没继续等,干脆出了学校,就近找了个诊所。

    诊所的情况不比医务室好到哪里去,乌央乌央满是人,好在她终于找到一个座位,成功让医生给她挂好吊瓶。

    她靠着椅背,后脑勺顶着白墙,视线朝上,看着滴答滴答往下掉落的药水。

    困意上头,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睡过去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吊瓶里的药水都空了,手背上的针管也被拔了,只剩下了两条相平行的白色医用胶带。

    刚睡醒的头有些晕,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喻穗岁,我没发现,你还挺行的。”

    左边忽然传来一道极具嘲讽意味的话。

    喻穗岁眨眨眼,揉了下太阳穴,下意识朝左看。

    这才发现陈肆居然坐在自己的左手边。

    她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嗓音沙哑:“你怎么在这?”

    陈肆听到这声音,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但却起身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的小桌上。

    这一套动作十分自然连贯,惹得对面还在输液的阿姨偷笑,还不忘说:“小姑娘,你睡着了,这位男同学过来找你,一直帮你看着吊瓶来嘛。”

    阿姨讲话带了些方言,但喻穗岁全听懂了。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还没到放学时间,他是逃课出来了吗?

    陈肆立在她旁边,给她挡走了一半刺眼的光,垂眸看她,“一个人出来输液,也能睡着?”

    喻穗岁小声为自己辩驳,“我是太困了。”

    陈肆冷笑,“不会找人来陪你输液?”

    喻穗岁继续说:“大家都在上课,我能叫谁呀。”

    说完这话,她想起什么,顺势问:“你也请假了吗?”

    陈肆坐回去,“因为流感,青川放假两天。”

    流感是大规模的来临,青川放假也属于正常现象。

    她想到这,哦了下,没再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肆掌心朝上,分明的指节叩了下椅子扶手,发出两道闷响声。

    “我送你回家。”

    喻穗岁哦了下,察觉到陈肆是生气了。

    两人上了车,都没说一句话。

    车内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喻穗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直到下车的时候,才忍不住问了一句:“陈肆,你怎么了?”

    当时是在越澜湾的地下停车场,陈肆没下车,闻声瞥了眼她,“没怎么。”

    “你是生气了吗?”

    可能因为生病,喻穗岁憋在心里的话也敢说出来。

    陈肆舌尖抵了下右腮,“没,就是觉得你这小姑娘和同龄人不一样,一个人输液都能睡过去。”

    喻穗岁语塞两秒,小声嘟囔道:“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陈肆冷笑,语气挺急的,“输完液不及时拔针对身体有影响你懂吗?”

    喻穗岁蹙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脾气,说了句哦知道了,便砰得一下甩上了车门。

    坐电梯回家的途中,她脑子一团乱麻。

    各种以往的事情都浮现在眼前。

    以前在青桥村的时候,她也是自己一个人去诊所输液,一个人看病。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属于留守儿童,应该算是比较独立的那种。

    所以没觉得一个人去输液不行,就算是输完液没及时拔针,那也没有生命危险,况且输液室里那么多人,总会有好心人看到她的。

    若是以前,她大概不会这样钻牛角尖。

    但今天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她心里就是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直到回了家,接到远在青桥村的爷爷奶奶打过来的视频通话后,才好受那么一点。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