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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头发怎么不擦干呐?”她拉着江稚的胳膊把她拉起来,拿起一块儿干净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我是鲁财的妻子,你喊我一声婶子就行,我姓李,你也可以叫我李婶,鲁财就是这里的村长。”

    江稚心中疯狂翻白眼,什么村长,分明就是土匪头子。

    “昨天阿湛有没有回来啊?”她拉着江稚的头发随便用毛巾搓了几下,便把毛巾扔到了一边。

    江稚眉头一皱,来打听事儿的?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只需要茫然无措地看着对方就行了。

    李婶来来回回给江稚解释了好几遍,江稚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没有灵魂的瓷娃娃。

    江稚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李婶不耐烦地起身离开,“这是给你送的一些衣服,还有生活用品,婶子先走了。”

    鲁财在屋里来回踱步,见李芳华回来,倒了杯水殷勤地迎上去,“怎么样,那丫头有没有问题?”

    李芳华把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茶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应该是个傻子。”

    鲁财松了口气,在李芳华对面坐下,“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好!”李芳华拿起桌上的茶碗摔倒地上,“你不觉得太巧合了?”

    “季湛邪门儿的很,这次好不容易把他逼到绝路上,想着除掉他算了,没想到就来了个傻子。”

    “他还偏偏选了那个傻子,说不定这丫头也是鬼,被送进来救季湛的!”

    “你怎么就这么看不惯季湛呢,那年轻人不是挺好的嘛……”鲁财摸着鼻子,不尴不尬地开口。

    第162章

    周五周五,当个废物

    “你看谁不好,只要是个喘气儿的你就看着很好!”

    李芳华被他和稀泥的态度气得火冒三丈,“到时候跟你那个没用的爹一样,死在谁手上都不知道!”

    鲁财一听骂他父亲,他可不干了,拍着桌子跟李芳华叫嚣,“我爹怎么没用了,我爹是中了计了!”

    “你爹有用怎么还中了警察的计?”

    鲁财被怼的哑口无言,他父亲确实是轻信了别人,他抱着手臂,背对着李芳华坐着,“哼!”

    “跟你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说了季湛这人不行,不行,你就是不听!”

    “哼!”

    “他刚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这个狼崽子养不熟……”

    “哼!”

    “自从他来了,我们被那些警察一路撵到了这荒山野岭,你说消息是怎么泄露的?”

    鲁·满脸络腮胡的小公主·财:“哼!”

    李芳华转到他面前,他就把脸转过去不理人。

    “你再哼,你哼什么哼?”李芳华指着鲁财,边骂边往外走,“你等着吧,你就等着季湛拿你的命立功吧!”

    “哼!”

    “你……”

    “嫂子,”外边进来个年轻人,卑躬屈膝地跟李芳华插科打诨,“跟大哥吵着呢……”

    “我懒得跟他吵,找你哥有事儿吧,我先走了。”李芳华见人来了,主动回避。

    李芳华离开后,江稚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没等理清头绪,门口就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乐乐极具穿透力的童音,“姐姐!”

    江稚见她一个人端着个大盘子费劲,去门口接她,却被乐乐躲开,“姐姐,乐乐可以的,姐姐快去洗手……”

    两人一坐下,乐乐便跟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江稚很认真地点头,或是笑着看她。

    乐乐对这里很熟悉,她想多了解这里,还得靠乐乐,她有回应,乐乐才愿意说。

    “姐姐,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乐乐神神秘秘地爬在江稚耳边,撅着小嘴在她耳边嘀咕。

    “大家都说鲁大伯是村长,其实荣哥才是……”

    江稚歪头看着她,眸光微闪,漂亮清澈的瞳仁如同初生的幼鹿。

    听这意思,那个所谓的荣哥才是土匪头子啊,只是乐乐理解不了……

    她想听乐乐说下去,小姑娘却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这是之前我在钟婶婶家吃饭,听钟婶婶家的大哥哥说的。”

    “他说鲁大伯有荣哥管着,也不开心,乐乐不敢问。”

    乐乐神情有些低落,江稚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手指按着她的嘴角,挑起一抹弧度。

    “姐姐不怪乐乐?”乐乐瞪圆了眼睛看着江稚,平时别人问她,她答不上来的时候,就会被骂。

    江稚摇了摇头,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乐乐不知道为什么,反应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慢一些,而且身上没有小孩子的那股机灵劲儿。

    大家都把她当傻子,再加上她还小,很多话都不会背着她说,她知道的自然多,以后可以引着她多说一些跟这里有关的事。

    江稚握着乐乐的手,手指悄悄搭在她的手腕上,可惜她学的不精,试不出来什么。

    书到用时方恨少,只能摇头叹卧槽!

    不过可以肯定,乐乐真的是小孩儿,至于为什么会呆呆的,这就不好说了。

    “姐姐,季哥哥有没有打你?”

    江稚被乐乐拉着俯下身来,她把说话的声音压的更低了,几乎是贴着江稚的耳朵说。

    “好久之前,这里也来过一个姐姐,虽然很漂亮,可是没有姐姐好看……”

    “她被钟婶婶家的哥哥带回家了,钟哥哥打她,后来那个姐姐不见了,哥哥说,是被钟哥哥给打死了。”

    在说打死人的时候,乐乐的眼神里没有丝毫起伏,因为在这里,打死人司空见惯,没人会在意。

    “姐姐,这是我偷偷拿的哥哥的,我看见别人受伤了,哥哥会给这个药……”乐乐把一个小瓶子放到江稚手里。

    “哥哥说那个姐姐是因为受了伤,没有人治才死掉的……”

    江稚抱了抱乐乐,下巴蹭着她毛茸茸的发顶,触感不是很好,小丫头的头发有点毛燥。

    “姐姐,你一定不要惹季哥哥生气,季哥哥比钟哥哥还吓人……”

    “我听别人说,季哥哥会吃人!”

    乐乐张牙舞爪地在江稚面前比划,江稚没憋住笑出了声,双手按着乐乐的肩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她答应了,乐乐才放心,收起自己张牙舞爪的小手。

    “谁说我吃人了?”沈辞安铁青着脸从门外进来,斜眼看向身边的程述洲。

    程述洲摸了摸自己凉飕飕的脖子,讪讪低声嘀咕:“这可不是我说的……”

    沈辞安右手的伤口又裂开了,隔着纱布流出来的血顺着指尖砸在地上,眉骨处还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伤口。

    江稚为了不让程述洲看出什么,见沈辞安回来,瞬间收起了笑容,像受惊的小奶猫一样,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惊恐的小眼神儿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直视沈辞安。

    程述洲瞪了乐乐一眼,“墙角蹲着去!”

    沈辞安没有给江稚一个多余的眼神,径直进了屋。

    虽然知道江稚在演,可是看见她这么怕自己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很难过。

    程述洲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最终什么也没说,跟在沈辞安后边进了屋。

    “小哑巴,端盆水过来!”程述洲双手拿着带血的纱布,从门口探出一个头,吩咐江稚。

    江稚怯生生的对上程述洲的眼神,快把他耐心耗完的时候才慢吞吞地起身去接水。

    她端着水进门,将盆子放在程述洲脚边,偷偷用余光瞄了两眼沈辞安的伤口,伤并不重。

    只是伤口裂开的次数太多了,那么深的伤口,不缝针是不行的,可能是这里没有那个条件吧。

    看完程述洲给沈辞安处理伤口的全过程,她才知道不能怪伤口裂开,程述洲的处理手法就有问题。

    他不像是那种正规学出来的医生,更像是赤脚大夫,医术是一代代口口相传下来的那种。

    江稚看程述洲处理伤口,算是知道在学校上解剖课的时候,为什么安铭意看他们剖兔子那么暴躁了。

    什么玩意儿这都是!

    第163章

    你化成灰我也认识

    程述洲骂骂咧咧地给沈辞安处理伤口,“你手上的伤这么重,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一个大男人那么在乎脸干什么,那点伤自己就好了!”

    沈辞安嫌他聒噪,把手抽回来,“闭嘴!”

    “我又没说错……”

    “再说滚!”

    程述洲怂兮兮地拍了自己嘴两巴掌,“哥我错了,你好好配合行不?”

    江稚看不下去了,她怕再看,她会推开程述洲,让他看着点,她来。

    她挪到乐乐身边,戳了戳她的脖子,乐乐抬头看了她一眼,往边上靠了靠,给江稚腾了个地儿。

    江稚没有过去蹲下,而是站在她身边,乐乐的小肉手轻轻地捶着自己的小腿,程述洲过来把她抱起来。

    “腿麻了?”

    乐乐不高兴地嘟着嘴点头,两道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沈辞安。

    沈辞安吝啬到一个眼神也不给他俩,嗓音慵懒低哑,“让她多蹲会儿,我吃小孩儿喜欢吃麻的。”

    乐乐一听,“哇”一声,咧开嗓子,嗷嗷哭。

    程述洲擦了擦乐乐的眼泪,忿忿不平地吐槽沈辞安,“你幼不幼稚……”

    “等等,小傻子,你过来!”程述洲见江稚没有动,抱着乐乐走向她,“小傻子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刚才听见江稚有些咳嗽,两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江稚看着他一言不发,她确实是有点感冒,可能是这些天受凉了,还担惊受怕的,生病很正常。

    不过感冒嘛,不是什么大事儿。

    七天左右就差不多了,也就是吃了药好受一点。

    “你张嘴,我看看!”程述洲拿了两个棉签,压着江稚的舌头。

    他把两根棉签扔垃圾桶里,“老季,上次扔你这儿那盒头孢还有吗?”

    “没了。”

    程述洲把乐乐的眼泪擦干,“你去找李婶问问,她那里有没有头孢,有的话拿点给姐姐送过来。”

    乐乐现在恨不得赶紧离开,程述洲话音刚落她就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江稚等程述洲离开后,二话不说把程述洲包好的纱布给沈辞安拆了。

    “有碘伏吗?”

    “不知道,酒精行吗?”

    “不行。”

    沈辞安认命地起身翻箱倒柜找碘伏,最终在抽屉最里边,找到了一瓶没开过的碘伏,“喏……”

    江稚拉过他的手,拧开碘伏,一点也不心疼地对着他的伤口给他浇了下去。

    “他的那些药都是自己调的,擦伤还能将就着用,这种伤口一层药糊上,容易感染。”

    江稚用程述洲留在这里的纱布重新给他包扎了一下,程述洲给包扎的太紧,不利于伤口愈合。

    “手掌尽量不要伸直,就这样好了。”江稚忘记看程述洲是怎么打的结了,“你自己系起来。”

    每个医生打结的习惯都不一样,她按照她自己的习惯来,程述洲给他换药的话很容易发现。

    让沈辞安自己系,到时候问起来,就是沈辞安不遵医嘱,嫌不方便,自己把纱布拆了。

    这事儿也像是沈辞安干出来的。

    “喂!”江稚等了一会儿,沈辞安没反应,看着她发呆,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

    “自己把纱布系好啊。”

    他垂眸看着眼前低着头给他包扎伤口的小姑娘,低暗的眸子斟满缱绻之意,眼睛突然被小姑娘微凉的小手捂住。

    “怎么了……”沈辞安清了清嗓子,喑哑深沉的声音撩人心弦。

    江稚耳尖一红,错开他的目光,“自己打结,如果我来会被看出来的。”

    沈辞安突然站起来,明亮的瞳仁中映着小姑娘的身影,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倒是看起来比我还专业……”

    他还担心江稚在这里会不适应,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人会无所适从,她却是在哪儿都吃得开。

    才一下午的时间,就算不能说话,还是哄的乐乐什么也跟她说,连包扎打结这样的细节她都不会漏掉。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江稚触电一般把他推开,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化成灰我也认识。”

    江稚:???

    听着不像好话。

    窗外又传来一阵铃铛声,“老季,你儿子回来了……”

    没听见乐乐奶声奶气地喊姐姐,却听到了程述洲欠揍的声音,江稚飞快从沈辞安身边躲开。

    熟练地缩回角落里,像是被人丢弃的小奶猫,茫然无助。

    沈辞安儿子?

    江稚忍不住好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程述洲身后跟着一只白虎,张着爪子伸着懒腰,灰褐色的眼睛在阳光映照下,闪着漂亮的光芒。

    沈辞安出去,那只温驯的白虎在他脚边趴下。

    “这是给那个小傻子的药!”程述洲把药拍在沈辞安手中,“它怎么现在回来了?”

    “它跑出去没个十天半个月可是不会回来的。”

    “我怎么知道……”沈辞安蹲下,摸了摸白虎的耳朵,“你想知道你问它呗。”

    白虎:“……”跟谁俩装傻呢!

    难道不是你叫我回来的!!?

    “我可不敢问,鲁财找你,待会儿你过去看看。”

    等程述洲和沈辞安都离开,江稚扒着门框好奇地看着院子里的白虎。

    院外参天的树罩着半个院子,苍翠浓密的树叶过滤着六月毒辣的阳光,在树底投下剔透的光斑。

    白虎在树荫下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细碎的光斑铺在它顺滑的毛发上,闷热的空气凝结,稀疏却聒噪的蝉鸣叫得人心烦。

    院中伸着爪子打哈欠的白虎,在原地转了一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施舍般掀开眼皮,看着探头探脑的小姑娘。

    沈辞安敢把白虎这么放在院子里,它一定不会伤她,可毕竟是猛兽,江稚还是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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