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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他这个绑匪当的太委屈了。

    他也是,没事儿抓个小孩儿干什么,还是个性子极其恶劣,整恶作剧的熊孩子。

    围着车转了圈却没见人。

    江稚趁他不注意,跑向了河边的树林,林中胡乱地倒了一地树,藤蔓缠绕,树干上长满苔藓。

    树叶遮天蔽日,林间错落着光斑。

    要不是顺着河滩跑,容易被找到,她才不会往这里跑呢。

    奶奶个熊的!

    这逼路真的还就非走不可了!

    脚下的青苔打滑,江稚连着摔了好几跤,膝盖被磕得渗血,手掌上全是擦伤。

    就算林颂没追上来,她早晚也得在树林中迷路,死在这儿。

    试管婴儿下山坡,死法总比困难多。

    “跑挺快啊你!”林颂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一眼没看住,人没了!”

    江稚见他追上来,低着头乖巧的走到他面前,唇角含笑,天真无邪的笑容在她那张沾满血迹的脸上,略显诡异。

    “给爷爬!”江稚握紧拳头,对着林颂的鼻梁,卯足了劲儿打了下去。

    两行红色温热的液体,顺着鼻腔滑落,挂在人中上。

    “我……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江稚受了伤,跑不过林颂,大幅度的动作扯动身上的伤口,根本用不上力,最终还是被林颂迷晕带走了。

    此时心里有句MMP必须讲,净跟她整阴的。

    其实林颂已经把江稚带到了他们的地盘,江稚逃不出去的,不然他也不会被江稚坑两次。

    ……

    “季老哥,老大那边新搞了一批人过来,你不去看看?”

    季湛拍开来人搭在他肩上的手,“不去。”

    “你那边那条线,又出问题了,你不知道?”程述洲拉了个凳子,坐在季湛对面,调侃的意味明显。

    季湛把自己手上包扎伤口的纱布拆下来,“我的人把人带到了,其他的不归我管。”

    “我的祖宗,你可别乱来了!”程述洲把他手中的纱布夺下,“再作你这手可要废了啊!”

    纱布一层层剥落,血迹越来越深,空气中散开血腥味儿,程述洲皱了皱眉,“你又去干什也了?”

    程述洲给他伤药,苦口婆心地劝他,“你就去看看吧,你那边的人总是出问题,老大要怀疑你了!”

    “哪次给你塞女人你都嫌麻烦,一点面子都不给老大留,这样下去,他得怀疑你了……”

    “再废话把你嘴缝上!”季湛面无表情地像是在陈述一件平常的事,语气仿佛在谈论晚饭吃什么。

    程述洲立刻噤声,安静了没两分钟,又忍不住念叨,“你那边的路子接连出问题,老大那边肯定会有芥蒂……”

    “他那个人多狠,你又不是不……”

    季湛把手抽回来,“我怕他?”

    程述洲机械地摇了摇头,虽然这里一群亡命之徒,但是像季湛这么不要命的,还真没有。

    身上的伤就没断过,他被季湛捡回来当医生,后来发现,需要医生的,基本就季湛一个。

    “既然不是你的问题,林颂那边你提防一点,他可能是鬼……”

    季湛不接他的话,他也不在意,早就习惯了,自顾自说他的,“虽然他只是个外围的,但是他们鬼都很狡猾,到时候怎么栽了都不知道。”

    “老大那边你还是去看看吧,不就是选妃嘛,你收个人让他放心……”

    “闭嘴!”季湛嫌他聒噪,阖着的一双眸子猛然睁开。

    程述洲不敢再劝了,别人说缝嘴是形容词,季湛的缝嘴是动词,他不吓唬人,他真缝。

    “走吧。”季湛等他把纱布缠好,活动了一下手指,起身往外走。

    程述洲把一地的废弃纱布捡起来,随便挽楞成个团,“去哪?”

    “你不是说鲁财要给我塞人?”

    程述洲激动得差点蹦起来,围在他身边,就差摇摇尾巴了,“哥,你真去啊?”

    “这就对了,你说你整天无欲无求的,不像个活人……”

    季湛一个眼神递过来,程述洲立刻捏上了自己的嘴巴。

    “季哥来了,快坐快坐!”鲁财见季湛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

    “人都基本在这儿了,你看看?”

    虽然他才是这里的主,但在季湛面前总是感觉自己矮一头,这个人让他感觉很危险,他控制不住。

    第158章

    摔坏了脑子的小智障

    “基本?”季湛一双凤眸微眯,漆黑的瞳眸透着莫测的危险。

    难道宫律那边出问题了?

    他一直知道宫律是卧底,鲁财让他去南诏绑人,他顺便把宫律支走了。

    宫律那边不应该再带人过来才对,怎么会还有人……

    林颂是鲁财的人,让他跟宫律接头,出的问题多了,鲁财会对林颂生疑,鲁财能用的人少一个是一个。

    现在鲁财已经不让林颂回来了。

    “林颂那个不争气的,又把人丢了!”鲁财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只带回来一个……”

    “林颂?”季湛面色阴冷,“废物留着有什么用。”

    “哥,你收敛一点……”程述洲悄悄扯了扯季湛的衣袖,窃窃低语,“你给他留点面子……”

    “老大,人带过来了!”

    江稚被林颂迷晕后,被人扛了一路,胃都快颠出来了。

    林颂用迷药用的不熟练,没控制好量,让她提前醒过来了,她一路上偷偷掀开眼皮看了几眼。

    这里像个村子,只不过这里的房子建的都不整齐,还都是那种非常具有年代感的土房子。

    另外青壮年的男子特别多,每个人手里不是提着把刀,就是拎着根棍子。

    要不是打不过,她早跑了!

    一路上都在后悔江遇教的时候她不好好学,或许是对哥哥的滤镜,江稚总觉得,江遇能单挑整个村子。

    她重生这么离奇事儿都发生了,为什么江遇就不能魂穿她一下呢?

    江稚被人扛到目的地,撒手把她扔到了地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妈的!

    “死了?”

    一直闭着眼睛装晕的江稚,听到这个声音差点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没死,林颂把人迷晕了!”

    江稚被人拉起来,扇了一巴掌,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像极了一只掉土匪窝里,搞得灰头土脸的小兔子。

    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放大的脸,江稚凶狠盯着他,这张脸她一定得记住了!

    只要她能活着,这一巴掌怎么说都得打回来,就算成了鬼也得天天跟着吓他。

    打醒她的人接触到她的眼神,手像是被火灼了一般,急忙把江稚推开,连着后退了几步。

    江稚毫无准备地被推了一下,为了保护自己,条件反射地用手掌撑地,手中在沙土地上擦过一段。

    刚刚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碎小的石子扎进肉里,鲜血顺着手掌流到手腕处。

    妈的!

    这sei啊,怎么就这么得罪人,就冲他摔了她两次,高低得让他族谱撕两页!

    若是以前的她,这么血腥的伤口她早就开始哭了,但是跟着安铭意,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

    她镇定自若地嘟嘴轻轻吹开伤口上的浮尘,小心翼翼的用指腹将嵌进肉里的石子,一点一点拨弄出来。

    江稚一直低着头,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挡着整个脸,她在暗暗骂娘,眼前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手掌缠绕着白色的纱布,透过层层纱布,隐约可以看见渗出的点点红色。

    !!!

    食指上这个两段月牙的疤怎么这么熟悉呢……

    “叫什么名字?”没等江稚反应过来,季湛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把头抬起来。

    江稚张了张嘴,喉咙被季湛用手指抵着,发不出声音,只能像失声一样发出“啊啊啊”的音节。

    面前的人跟记忆里的少年大相径庭,如果不是这样被刻在记忆里的脸,她真的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一身戾气的男人是沈辞安。

    世界上不会有两个这么像的人,甚至连声音,手指上的疤都一样。

    季湛松开她,揪着旁边程述洲的衣服擦了擦手,回到椅子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稚,“哑巴?”

    他抵着江稚喉咙的手指,刚好被江稚的头发挡住,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江稚抬起头,垂在两颊的发丝后落,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额角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精致的小脸如蒙尘的明珠,唯独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的瞳眸宛如打翻了的星河,璀璨的光粼粼的映出季湛的身影。

    沈辞安故意抵着她的喉咙不让她说话,还问她是不是哑巴,难道他是故意的?

    小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若懵懂的小奶猫,他凶神恶煞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江稚看到他右手的食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椅子的扶手,她所了解的沈辞安是不会有这些小动作的。

    他的右手受伤了,左手很好,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要避开伤口,手指动,会牵动手掌的肌肉,渗血的伤口会很疼。

    他却先是用右手掐她,后用右手的食指叩扶手。

    他是故意的。

    江稚木讷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是哑巴。

    没猜错的话,沈辞安想让她藏拙,这种地方最怕有卧底混进来,只有留下的是个小废物才能让人放心。

    “哥,你不会看上这个脏兮兮的……”程述洲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称呼江稚,犹豫了一下,脱口而出,“呃……小动物……吧?”

    江稚抿着唇,心里偷偷给程述洲记了一笔,竟然说她是小动物!!

    “小家伙,你认字吗?”程述洲随手拿了桌上的筷子,递到江稚面前,“你把名字写下来……”

    屋里的地是泥土地,江稚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艰苦的条件。

    她跪坐在地上,手背撑着地后退,摆手不接他递过来的筷子。

    想安全,没有人比不会说话,不认识字,还有点傻的人更安全了,就算知道点什么也泄露不出去。

    就算教手语也没用……

    拜托!

    她这个小动物可是傻子哎!

    教她?

    笑死,根本学不会!

    “生下来就是哑巴吗?”程述洲把筷子放回去,蹲在江稚面前,放缓语气,轻声问她。

    江稚假装没听懂,反应了一会儿才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程述洲若有所思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摆沾上的尘土,“那怎么成哑巴了?”

    江稚依旧是等了一会儿才给他回应,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头,又指了指地,最后指着自己的嘴,光张嘴,不出声。

    她这一通比划,程述洲也看明白了,她这是磕到了脑袋才成了哑巴,他说这小家伙怎么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原来是个摔坏了脑子的小智障。

    第159章

    相见恨晚的两个傻子

    程述洲看季湛轻轻冲他点头,默默退到季湛身边坐下。

    他知道鲁财想在季湛身边安插眼线,这个小丫头一看就不是鲁财找的人。

    季湛一眼选了这个小家伙,容易引起鲁财怀疑,鲁财也一定会找机会除掉她,毕竟不是自己人,留着太危险了。

    鲁财一旦杀人,依着季湛怼天怼地,谁也不服的性子,肯定会以此为借口,跟鲁财杠起来。

    不杠,还是会被怀疑。

    如果这次季湛一个人也不选,鲁财肯定会背后跟他玩儿阴的,对他心存芥蒂。

    季湛有自己的势力,跟鲁财充其量就是合作,鲁财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他没有任何反应,依然会被怀疑。

    鲁财这是想给季湛做局,找个合适的借口弄死季湛,因为不管他怎么选,最后都得跟鲁财正面打起来。

    季湛来这里不过两年,势力尚不及鲁财,打起来他会吃亏。

    无论如何,程述洲是季湛捡回来的,他不希望他死。

    “小哑巴家里还有什么人?”程述洲随口又问了几个鲁财可能关心的问题,打消他的疑虑。

    江稚迟钝地摇头,程述洲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饿狼看肉。

    季湛随手一指,竟然找了个这么合适的人,这进退两难的局竟然被一个傻啦吧唧的小丫头给破了。

    这样季湛跟鲁财还能和平几天,鲁财不会顾忌一个傻子,季湛也给了他面子。

    “就她吧,我走了。”程述洲问完,季湛指着江稚开口跟鲁财要了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述洲把江稚从地上扶起来,“跟我走吧……”

    江稚惊恐地抱着自己的身子,连滚带爬地远离程述洲,程述洲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小手。

    一只手箍着她两个手腕,“不会伤害你的,带你去处理伤口。”

    江稚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澄澈的杏眸透着孩童般的纯真,不染一丝杂质,干净地像一张白纸。

    不就是装傻子嘛……

    “走?”

    江稚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程述洲看她小心翼翼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知道农村那种刚会走路,还没有断奶的小土狗吗?”程述洲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闲心,竟然跟个小傻子聊了起来。

    江稚点头。

    “跟你真像!”

    小姑娘水盈盈的大眼睛,漾开星星点点的茫然和疑惑,懵懵懂懂的眼神跟小奶狗更像了。

    不知道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像狗,还是压根没听懂。

    她表面天真无害,内心一万句TMD,弹幕一样飘过。

    这个人她彻底记住了,她在他嘴里什么也像,就是不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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