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没别的优点，就是超勇敢！”两人饭还没吃完，导演就喊云惜茉回去拍夜戏，云惜茉行尸走肉一样，报复性地喝了两大口奶茶。
“再这样下去，我就不长寿了……”想到要熬一晚上，云惜茉已经开始困了，强打起精神安慰自己，“还好不是早起，可以接受，可以接受！”
江稚含着一嘴芋圆，胡乱嚼了两口咽下去，义正严辞的反驳云惜茉：
“早起多好，有谁会不喜欢每天早上从坟里爬出来的感觉？”
“可拍夜戏的时候，我更喜欢用土把自己盖上……”连她这个熬夜小天才都怵夜戏。
周六张导约她试戏，因为已经开拍了，就直接把她喊到了剧组。
她还没开始演，衣服一穿，导演差点就拍板决定是她了，副导按住导演激动得哆嗦的手，“淡定……”
“毕竟没拍过戏，不懂跟镜头配合也白搭。”
导演激动得心情顿时熄了一大半，江稚的戏服一穿，叶卿予外白内黑的黑芝麻汤圆的形象立刻就生动了。
他一时间忘了江稚不是科班出身，甚至没有接触过这些。
导演给她讲了一段，认真地教他怎么跟镜头互动，拍戏的时候该看哪里，“先讲这些……”
“待会儿趁大家休息，你把这段演一下试试。”
不管江稚演得再好，不懂配合镜头无济于事，他让江稚在镜头下演，能行就留下她。
导演用手指给她圈了一段台词，“你把这一段背背，等会演这段。”
“好！”江稚一手拿着剧本，一手提着拖地的戏服，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坐在她对面的男演员一直盯着她看，墨色的长袍领口袖口绣着金丝边流云纹的滚边，乌黑的头发束起来，带着顶镶玉的金冠。
食指随意地转动着拇指上的月白色玉扳指，迎着阳光，一双狐狸眼微眯，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稚。
江稚低头对着剧本，抬眸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这身打扮……
他是男主？
云惜茉嘴里不是好人的那个？
“看我做什么？”江稚还没说什么的，他却恶人先告状。
“那你看我做什么？”江稚干脆抬起头来，光明正大地看他。
转动扳指的手指顿了一下，轻笑一声，那双狐狸眼中蕴着轻浮的笑意，“我可没看你。”
第151章
小朋友
他还以为导演去哪找淘个长得这么精致小男孩儿，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姑娘。
江稚声音软，略带气音，听着跟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也差不多，长得又显小，看不出真实年龄。
上次云惜茉带江稚来剧组的时候，他不在，自然不知道江稚是那时候被导演盯上的。
“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或许是被他轻浮的笑意刺激到，江稚毫不客气的回怼他。
“伶牙俐齿，”他伸了个懒腰，倚在靠背上，闭上眼睛，“个儿不高，脾气不小。”
“小朋友多大了？”
江稚恍惚了一下，他喊她的那一声“小朋友”跟沈辞安好像。
有多久没人喊她小朋友了呢……
杏眸中氤氲起一层薄雾，眼圈红红的，抬头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哄她的人不在，她不能这么任性了。
时间不会治病，它不是解药，它只是麻药，溃烂的伤口终究还是得刮去烂肉才能重新愈合。
时间长了，未愈的伤口，也就分不清，是麻药过量，成了行尸走肉；还是疼久了，忘记不疼是什么感觉了。
“三十岁，离婚带俩娃。”江稚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南寻听出江稚声音里的哭腔，不过他懒得理会，他不把人逗哭就不错了，哪能指望他哄人。
他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导演非得找什么小孩儿，还是找的小女孩儿，麻烦死了。”
“不就说你矮吗，至于？”
江稚哼了一声，不再理他，才不是因为说她矮才哭的呢，“不许叫我小朋友！”
南寻站起来，随手把剧本扔在座位上，“我就叫，豆芽高小屁孩儿能把我怎样？”
江稚因为他一个小朋友，被闹得心情不好，他还不知死活地非要气她，“再说信不信我一巴掌扇到你医保卡刷报废！”
“切，”南寻没想到一个小孩儿还真敢骂他，“来，来，哥哥陪你练练！”
南寻冲着江稚招了招手，他很喜欢小孩子，奈何没有小孩儿缘，家里的小孩儿看见他都躲得远远的。
剧组里有小孩儿也不喜欢他，难得碰上个这么可爱又对胃口的小孩儿，当然想逗着她玩儿玩儿了。
江稚气得鼓着腮帮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才不要！”
奈何没有杀伤力，还让人看来就是奶凶奶凶的炸毛小娃娃。
导演笑容明媚地看着他们俩的互动，“不错，不错……”
“叶卿予跟顾颂澜就是这个感觉！”
“顾颂澜油嘴滑舌，叶卿予在道观被团宠，嘴皮子跟不上，知道顾颂澜天天围着自己姐姐，见面就吵……”
“嗯……”导演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对味儿了。”
“南寻，你活腻歪了！”云惜茉提着拖地的古装衣服，一阵风过，冲到了南寻面前。
双手叉腰，一副泼妇架势，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欺负我家芽宝了？”
“你再靠近她，我跟你拼命！”云惜茉撸了撸袖子，卷到手肘上方。
南寻被云惜茉骂的一愣，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跟云惜茉合作半个多月了，除了拍戏，私下里没有任何交集，就算两人对着面看剧本，也是谁也不理谁。
云惜茉在他面前就像那种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优雅的豪门大小姐，不食人间烟火，真没见过云惜茉这副样子。
“芽宝，他欺负你了？”云惜茉看到江稚眼圈发红，才忍不住骂南寻的。
自从沈辞安莫名其妙不见了，她就没再见江稚哭过，这下竟然被南寻气哭了。
她当然不能忍。
“没事，姐罩着你，他不敢乱来！”云惜茉把江稚按在自己胸前，拍了拍她的脑袋。
南寻自觉无趣，甩了甩袖子，掸开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离开，“麻烦……”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云惜茉还专程来找他算账。
云惜茉觉得江稚是被她带进剧组的，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当然得给她讨个公道。
“你刚才是不是要打我家宝贝来着？”云惜茉站在他面前，宽大的大袖衫遮住了他的太阳。
南寻把剧本从脸上拿来，不想跟云惜茉多说什么，“随你怎么想，要不你打回来？”
云惜茉被他气得火冒三丈，为了不留下诟病，还是忍着脾气，好声好气的提醒他，“你最好别跟她动手！”
“你们俩打起来，最多三七开！”
南寻掏了掏耳朵，指尖放在唇边吹了一下，“我七她三？”
“放心，我让着她……”
“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云惜茉不屑的用手指挑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刘海。
“我是说，她，三分钟，砍你七刀！”云惜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
她两手一摊，“裂开！”
南寻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惜茉，“夸张了啊！”
云惜茉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暗暗叹气，这大哥还是自求多福吧。
江稚的战斗力有幸见过一次，现在拉架的人不在了，她可说不好江稚能给他打成个什么。
云惜茉看江稚突然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心疼。
当裤子失去了皮带，才知道什么叫依赖。
江稚被导演拉着拍了几个镜头，他给江稚讲的，她都明白了，跟镜头的互动感跟强，当场就定下了她。
导演让她去旁边休息，先让人去准备合同，南寻见她闲下来，对她招了招手，“那小屁孩儿，过来！”
江稚故意别过脸，不想理他，南寻却拎着他的小板凳，屁颠屁颠坐到江稚身边，“气性这么大？”
“谁家小孩儿这么难哄啊？”南寻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双狐狸眼微微眯着，看着江稚的侧脸。
“云惜茉已经把我骂了一顿了，要不就算了吧？”
空气：我保持安静……
南寻两眼一闭，干脆摆烂了，他长这么大还没哄过人呢，絮絮叨叨地开始在江稚耳边嘟囔，“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难哄……”
“哥哥我还从来没有哄过人呢，你意思意思算了，给我点面子呗？”
第152章
毕业答辩
“喂……”南寻嘟囔半天，江稚还是不理他，“小丫头？”
“大不了以后我不说你矮了？”
南寻懊恼的揪了揪头发，早知道就不招惹她了，“姑奶奶，我错了，你给个机会好不好？”
江稚长舒一口气，南寻也没有做错什么，她不开心只是因为他喊她“小朋友”，勾起了伤心事。
他也只是被她的情绪连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毕竟人家都过来道歉了，诚不诚心先不说，最起码字多。
“我不生气了，那你以后不能说我矮了！”江稚很认真的很南寻说。
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南寻都递梯子了，她也不能再随棍上。
“总算给你这个祖宗哄好了。”南寻颓废地叹了口气，感叹道：“我跪祠堂里，求列祖列宗保我期末过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卑微过……”
南寻拍着嘴巴，哈欠连天。
现在天才刚刚黑，他实在犯不上这么困，但是他在边上打哈欠，江稚也想打。
两个人的哈欠此起彼伏，江稚实在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这么困？”
南寻有气无力地一本正经胡扯，“我长这么大，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落了，我该睡了……”
“太阳落山之后不立刻睡着，对我来说就是熬夜。”
江稚肯定不相信，用闲聊的语气问了下去，“那你岂不是天天熬夜。”
“谁说的！”
南寻坐直身子，“我从来没有熬过夜……”
“不对……”他又摇了摇头，“记错了……”
“我给我爷守灵的时候熬过，熬了一宿，差点跟我爷一起走了。”
江稚噤声，不想再跟他说话。
导演拿着两份合同过来，给了江稚一份，“你看看，要是可以的话，就尽快把合同签了吧。”
这个角色好不容易找到心仪的演员，导演怕江稚反悔，把合同签了，避免夜长梦多。
江稚很认真地一页一页地看着合同，南寻把脑袋凑过来，“小丫头，你字儿认全了吗？”
“还看的像模像样的……”
江稚默默丢了他一个白眼，“姐姐我二十一了！”
南寻差点把自己的狐狸眼瞪成杏眼，张了张嘴，却忘记了怎么发声。
他当小屁孩逗了一下午的江稚，竟然成年了！！
原来她已经这么大了？
南寻掰着江稚的脸，面向自己，上下左右端详了一遍，磕磕绊绊开口，“不……不像啊……”
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一拍大腿，“你逗我吧，你怎么可能成年了？”
江稚把合同上她身份证号中的出生年月指给他看，“看见了吧，这次信了？”
南寻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南寻不可思议地盯着江稚，仿佛想把她盯出个洞来，喃喃自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江稚认真看她的合同，不再理南寻。
……
“赶紧把你的PPT再熟悉一遍，别玩儿了……”安铭意唐僧念咒一般在旁边催江稚。
当事人却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摆弄着平板，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移动。
江稚答辩，他比江稚还紧张，左一遍，右一遍地叮嘱，生怕出错，“快点看看，到时候别丢我的人！”
嘴上这么说，其实还是担心那群老东西会为难江稚，她自己招架不住。
“快去，快去，到你了！”安铭意拉着江稚的衣领子，把她揪起来。
江稚拿着调出一个页面，把平板屏幕对着自己，塞进安铭意怀里，“帮我拿一下！”
安铭意下意识接过她的平板，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只见江稚后退一步，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虔诚的拜了三拜。
“你干什么？”安铭意看了平板屏幕一眼。
上面有扁鹊，华佗，李时珍，神农，葛洪，张仲景，宋慈，叶桂，孙思邈，玉皇大帝，文曲星，如来佛祖，武财神，还有希波克拉底，约瑟夫·李斯特，圣诞老人……
他们每个找了一张照片，拼成了一张照片，密密麻麻。
安铭意：“……”
“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还不如多读两篇文献，你这都拜杂了。”
“油多不坏菜，礼多神不怪，只要能灵验，哪个我都拜！”
江稚拉了拉衣摆，慷慨凛然，“我走了！”
“U盘带了吗？”安铭意追了江稚几步问她。
江稚晃了晃手里的U盘，“带了！”
安铭意看了一眼江稚拼的图，在C位发现了他自己。
想起江稚的话，迟疑了一下，把平板立在椅子上，学着江稚的样子，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千万别让那群老古董为难那小白眼儿狼……”
其他的学生，老师问几个问题，全程下来十几分钟就放过他们了。
江稚不一样，因为她的导师是安铭意，她在那群老师看来是个稀罕物件儿，江稚是安铭意带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本科生。
他们都想看看有什么特别的，硬是拉着她，问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放她出来。
安铭意站在门口，听着组长问了一个接着一个问题，“老妖怪，你给我等着！”
“还问！”
“再问信不信我让你的研究生全毕不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