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天的开幕式,现场人声鼎沸。“安静,我简单说两句……”
台上热血沸腾地讲,台下没有几个人听,好多人都拿着题在做题,江稚则昏昏欲睡。
眼看江稚一点一点的小脑袋要磕上前边同学椅子的靠背,沈辞安伸手接住她,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
小姑娘怕冷,衣服穿的比较厚,会场里又开着空调,江稚被热的脸颊微微发红,犯困的样子看着格外可爱。
好不容易熬到开幕式结束,江稚已经迷迷糊糊不知道睡着了几次了。
“你怎么这么困?”沈辞安把她晃醒,“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江稚懵懵懂懂的揉着眼睛,“我去拯救世界了……”
闻言,沈辞安嘴角微扬,止不住笑意,“当组长的都这么卷吗,还要兼职拯救世界?”
苏樱昨天晚上哼哧哼哧哭到凌晨一点多,问她怎么了,也不说,就是哭。
卓然实在受不了她,让她小点声,她不仅不收敛,还越哭越凶,最后两人谁也不服谁,干了一仗。
江稚半个晚上都在拉架中度过。
结果第二天一早,苏樱跟没事人一样,甚至连眼睛都不红不肿。
江稚跟卓然则顶着两个熊猫眼过了一上午,好在开幕式之后没有什么事儿了,一结束江稚就直奔寝室补觉。
冬日的早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落,暖黄色光斜照进教室。
纸笔间悉悉索索的摩擦声打破早晨的宁静,大家都皱着眉头,一脸苦瓜相。
本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被一套题给打击到怀疑人生。
白底黑字的试卷,印着三道题,每道题21分。
第一题是几何证明题,需要刻画结构以及用到复数法。
证明困难,运算更是无法化简,十分复杂,许多人刚理清题干便被卡住。
赵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讲桌上,无声地控诉他现在有多无聊。
这次试卷的第一题,难度很大,对于几何证明方面薄弱的同学,十分不太友好,第一题就能让他们心态崩掉。
赵科有些幸灾乐祸,想着好好搓搓他们的锐气。
这次冬令营来的学生多,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这几天他们之间一直不太平,都在暗中较劲。
江稚捏着笔,笔尖流畅地在答题卷上滑动,自始至终没有一丝停顿。
很快,安静到只有落笔的沙沙声的教室传来一道突兀的纸页翻动声。
同考场的同学心底一紧,很多人第一题还没有做完,竟然有人已经翻面做到第三题了。
这套题让江稚看到了全国赛与省赛的差距。
这只是冬令营的题,难度就已经跟省赛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了,看来她低估国家集训队的实力了。
窗外太阳渐高,温暖的日光照着江稚柔和的侧颜。
江稚做完时,还剩下一个多小时,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撑着脑袋,无聊地看着窗外。
很多人第二题才刚刚开始,大家都在埋头奋笔疾书,江稚悠哉悠哉地看风景在考场中显得格外突兀。
赵科很快注意到了她,第一反应是江稚放弃了。
赵科对考场后边的老师招了招手,老师快步走过去,赵科趴在他耳边道:“你看!”
“我就说我这次出的题绝对是地狱级难度,这不就有同学放弃了吗?”
另一个老师不屑地轻嗤一声,“你越老越恶趣味,为难他们有什么意思?”
江稚目光投向窗外,京大底蕴深厚,历史悠久,简单的白柱青砖,假山流水都带有清幽之感。
考场所在的位置楼层比较高,视野也开阔,虽然看不清地面的细节,但是高低错落的建筑,相互成就般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第55章
赌约
另一个老师看着江稚的侧脸,越看越眼熟,端详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
附在赵科耳边道,“你信不信是那个小姑娘做完了?”
赵科愣了一下,但是最终选择了相信自己出题的难度,这套试题他确实有意为难学生。
能来这里的学生,不否认他们优秀,但是总有几个自大的,这样的性格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他出题的本意也是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
赵科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这套题运算量很大,这么短时间能算完的可能性很小。”
“我们俩赌一把?”另一个老师神情高深莫测,“我听说你最近淘了一对文玩核桃,你要是输了,你给我玩儿两天!”
一牵扯到他的核桃,赵科突然有些拿不准了。
那个老师突然不屑地嗤笑一声,“天天吹你出的题多么厉害,原来自己心里都没底……”
“我怕你不成!”赵科气呼呼地瞪着眼睛,“你可以怀疑我,但你不可以怀疑我出题的难度!”
“只要那个小姑娘最后分数能到100分,我的那些收藏你随便玩儿!”
“不反悔?”
“不反悔!”
那老师笑得意味深长,背着手摇头晃脑地走向考场后边。
赵科总说学生们太过自信,要挫挫锐气,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赵科冷静下来才发现他被用激将法了,但是没办法,他就吃这一套。
自从两人口头赌约成立,赵科总感觉的自己那一屋子的收藏好像保不住了……
“停笔,收卷!”
一到时间,赵科就站起来,大声喊他们停止答题。
“所有人将试卷按顺序整理好,安静地坐好等待老师收卷!”
两位老师分别一前一后开始收卷,收到江稚那儿时,赵科特意看了看她的名字。
嗯……听过这个名字……
等到学生都离开考场,赵科边整理试卷边问另一个老师,“你听过江稚这个名字吗,我怎么感觉这么熟……”
“京城的那位满分冠军……”
赵科整理试卷的动作突然一顿,他的宝贝大概是保不住了……
另一位老师见他突然不说话了,知道他想起来了,但还是欠儿欠儿地提醒他。
“就是你看过她的试卷,然后说,”他故意捏着嗓子,“这个孩子真是个天才,知识运用的十分灵活……”
“你别说了!”赵科一脸悲痛的打断了他,他真是吃了脸盲的亏。
虽然他是江稚的带队老师,但他并没有刻意去记自己组里学生的样貌,而且他甩手掌柜当的开心,根本没关心他的组长是谁。
等批完卷,赵科举着红笔,到处找江稚的卷子,一副磨刀霍霍的架势。
经过他的软磨硬泡,那个老师最终答应他,只有江稚的分数能在他手里达到一百分才算。
也就是说,统一改卷得出的分数是江稚比赛的分数,他亲自再改一遍试卷得出的分数,才算他们的赌约。
他拿着一摞试卷,边翻边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但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出卖了他。
“今年怎么这么多考个位数的,这还好几个零分的,这第二次不用考,就能淘汰一大半人了……”
“行了,别念叨了,我们知道你出的题难了!”
虽然被看穿心思,赵科却一点也不尴尬,因为今年考个位数的实在是多。
赵科把江稚的试卷找出来,布满秀致字迹的试卷摊平铺在桌面上,离的近了,仿佛还能闻见淡淡的墨香。
拿着红笔,开始认真找茬。
江稚感觉比赛都把自己比颓废了,交卷之后就无精打采地回宿舍,一个“大”字躺在床上。
“下午你要去图书馆看看吗?”卓然回来见江稚在床上躺着,突然看到了自己跟第一的差距。
一开始她以为江稚是那种表面吊儿郎当,背后很努力的,后来发现,江稚是人前人后都在努力摆烂。
江稚摇了摇头,“我不想去……”
下午,江稚闲着没事儿干,翻了翻一中的贴吧。
突然看到一条热度很高的帖子,江稚怀着好奇打开。
是她那天下午没吃到的瓜,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屏幕上划过。
宋沁冉不是宋家的亲生女儿,宋心冉小时候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直到高中才被接到父母身边。
宋家一直不重视这个女儿,因为她从出生身体就不好,在他们看来,宋心冉不值得被投入过多的精力。
宋夫人出身不好,文化程度也不高,但是彪悍,她生宋心冉的时候,身体亏损,只能有这么一个孩子。
这一个孩子还可能活不长,所以便又去收养了一个孩子。
因为两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大,对外便一直称宋沁冉才是亲生的,后来宋心冉被接回宋家,又称两人是双胞胎,宋沁冉留过级。
宋夫人在宋沁冉身上耗费了太多心血,而且从小带在身边,感情自然亲近。
再加上当年她生宋心冉时差点搭上性命,又导致不能生育,情绪上总是不自觉地迁怒她。
当她知道宋沁冉被禁赛是因为宋心冉举报后,便气冲冲地闹到了学校门口。
本来她不去闹,知道这件事的人还不多,她一闹,大家才都知道了。
相比一个收养的孩子,宋岐当然偏心自己的亲生女儿,宋夫人去学校闹,他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宋心冉的光芒被一个外人盖过去,这本就是他不愿意看到的,虽然知道后果,但是也没拦着。
再者,他一直不喜欢宋沁冉,她被养的嚣张无脑,反而更衬托出了宋心冉的懂事。
江稚看得直摇头,她到底该说宋沁冉有一个好妈妈呢,还是摊上了猪队友呢?
突然班级里弹出几条消息,然后便热闹起来,还有好几条是艾特她的。
「徐硕」:我们周测的生物成绩出来了!
我去给交作业的时候看到了。
「秦凯」:有没有看到本少爷考了多少?
「李晨轩」:我们班第几啊?
「徐硕」:这个不知道,但是我们班这次最低分五十二分。
之前都有很多人考三十几分的。
「秦凯」:
稚姐,我们支愣起来了!
第56章
好想逃,却逃不掉
「李晨轩」:
稚姐你看到了吗,我们出息了。
「江稚」:朱旭还在看大门吗?
「秦凯」:我看他这几天快要抑郁了,可是我好开心哈哈哈哈哈
「陆封」:稚姐,你比赛怎么样?
「江稚」:无聊死了……
「田恬」:比赛加油啊!
「李晨轩」:稚姐加油,我们先上课了。
他们去上课了,江稚又无聊地打开了学校的贴吧。
偶然翻到一个关于她和沈辞安的帖子。
里面就两张图片,一张是上次在公交车上被拍下来的,还有一张是那天在校门口,沈辞安弯着腰听她说话。
双颊泛起一片不自然的红晕,把手机倒扣放下,看着面前墙发了好一会儿呆。
第二天,赵科踩着铃声进了考场,眼下还有一片乌青。
经过昨天的考试,学生们都变得蔫蔫答答,垂头丧气的,赵科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他们虐的太狠了。
试卷发下,通篇浏览后,不少人又找回了信心。
这次的试卷,难度虽然不低,但是相对于上一套题已经友好太多了。
赵科背着手,在考场里边溜达,边看大家的答题情况,到江稚身边特意停下,看了一会儿。
江稚写写停停,看起来不在状态,面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赵科看得眉头紧皱,这不符合江稚的水平,这套题,她不应该做的这么磕磕绊绊才对。
好不容易熬到考完试,江稚迷迷糊糊地走出考场,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她没想到京城的冬天这么冷,硬是把她冻感冒了。
江稚内搭白色的针织衫,外罩着一件复古红色的呢子大衣,白净的小脸埋在纯白色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双乌黑澄澈的瞳眸。
她刚出教学楼,刺骨的寒风刮过,江稚闭了闭眼,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只感觉丝丝凉意顺着微烫的额头传遍全身。
下一秒,一件黑色的男式大衣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落在江稚肩上。
衣服很长,犹带着体温,将江稚裹得严严实实。
“生病了?”耳畔传来沈辞安温和的声音。
江稚抬头看着他,水盈的杏眸里带着几分委屈,“好像发烧了……”
“带你去医务室?”
“我想睡觉,我不想去。”江稚声音闷闷的,眉头紧蹙。
说完便要把外套还给沈辞安,沈辞安按住她的手,把外套给她整理好,“别冻着了。”
“不想去就算了,我送你回去。”
江稚回到宿舍时,苏樱和卓然都没有回来,她自己倒了杯热水,窝在椅子上,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一杯水下肚,身上的寒意散了不少。
门口传来敲门声,江稚放下杯子,打开门见是宿管阿姨,“阿姨,有什么事吗?”
“刚才有个小伙子送过来的,让我转交给你。”阿姨把手里的塑料袋给江稚。
“我看着好像是感冒药,你是生病了吗?”
江稚说话得声音带着浓重得鼻音,“嗯,有点发烧……”
“京城的天就是这样,说冷就冷,多穿点衣服,多喝点热水,你休息吧,我先走了。”阿姨说完转身。
“谢谢阿姨!”
江稚把药放在桌子上,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是医生写得用量。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沈辞安」:记得按时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