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复课之后她就没见过沈辞安,准确地说,江遇把她从沈辞安家接走后她就没有再见过沈辞安。沈辞安身子修长,脱掉外套后,仅穿着一件校服短袖,显得他有些瘦弱。
江稚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沈辞安背她的那一幕,当时并未觉得他的身形如此清瘦。
沈辞安将球捡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场外的小姑娘。
小姑娘背着大大的书包,宽大的校服下娇弱的身子站得笔直,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歪着脑袋看向他时,澄澈的瞳眸里满满的都是羡慕和赞叹。
沈辞安把球扔给傅景策,球场上还有几个江稚不认识的人。
见沈辞安停下,另一边站着的一个小姑娘拿着一瓶水,脸颊红扑扑地跑过来。
沈辞安没看见她一般,直接掠过她,走向江稚,那个女孩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
江稚抿了抿嘴,没想到这个熊孩子还能有小桃花呢。
“人家小姑娘伤心了。”江稚对着那个失落的小姑娘努了努嘴,示意沈辞安回头。
“什么小姑娘?”也不知道沈辞安是装傻还是真傻,愣是没看明白江稚的暗示。
江稚没再说什么,反而兴趣盎然地看着球场上打篮球的几个少年。
上辈子她只有妈妈,身体又不是很好,她妈妈把她看的格外紧,所以没有机会接触这些。
这辈子她又像个瓷娃娃一样被保护起来,接触的体育运动也很少。
少年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双手,拍打着篮球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恣意与潇洒,让江稚内心的向往蠢蠢欲动。
第32章
打篮球
“试试?”沈辞安见她那副好奇的样子,从旁边拿起一个闲置的篮球,对着江稚扔了过去。
篮球精准地落到江稚怀里。
江稚没有嫌弃上面的灰尘,抱着球,歪了歪脑袋,略显暖棕色的发丝,在脑后绑成一个丸子,看起来格外可爱。
“我不会……”她又大又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辞安,眼底尽是失落,还无端生出几分可怜。
沈辞安勾唇轻笑,“没关系,我教你!”
“那你等我一下!”江稚把球塞给沈辞安,把书包放到一边,接着兴冲冲地跑回来。
沈辞安带着她走向球场,还在打球的几个少年顿时停了下来。
傅景策看着走过来的两人,非常识趣地把其他人都赶走了,“老大,我们先走了,我妈等我回家吃饭呢!”
“走什么啊,还没玩够呢……”有个缺少眼力见儿地低声跟旁边的人抱怨。
傅景策从背后踹了他的屁股一脚,“玩,玩,玩,就知道玩!”
“赶紧回家背单词去!”
“英语考几分啊,理解错几个啊,听力听懂了吗,作文挣几分啊,就知道玩……”
被踹了屁股的小胖子,回头幽怨地瞪了傅景策一眼,“是,是,是,你清高!”
“你英语都考一半的分……”
“哎,你别不服,我英语考一半的分,照样年级前五十!”傅景策手臂搭在小胖子的肩膀上,十分自豪。
“你说气不气人……”
几人打闹的声音渐行渐远,江稚学习他们刚才的样子拍了几下球,回头看向身后的沈辞安,“是这样吗?”
抬起的小脑袋毛茸茸的,细软的头发铺在上面,衬得她越发乖巧可爱。
被这样一双无辜又单纯的眸子盯着,沈辞安的嗓音哑了哑,目光暗哑几分。
轻轻吸了口气,才道:“对,就是这样。”
得到回复的小姑娘瞬间心情明媚,小心翼翼地拍着球,到篮球框下不远处的位置。
举着球,对准篮筐,用力抛出去,却连篮筐的边都没擦到。
她又试了几次,最后站在篮筐下,蔫蔫耷耷地求助沈辞安,“沈辞安,我扔不进去……”
江稚白嫩的指尖覆盖了一层粉粉的指甲,她双手托着球,刚要往篮筐里投,一双手从她身后拦住了她。
沈辞安走到江稚身边,抓着她的手腕给她调整姿势,“现在试试。”
江稚就着姿势,用力把球往球筐里一扔。
啪嗒一下,球进了,落在地上,又弹跳起来。
江稚的表情瞬间生动了起来,小跑着追上球,抱起来,又重新投了几次篮。
根据肌肉记忆,试了几次后,找到感觉后几乎百发百中。
“呼……”江稚舒了一口气,把球还给沈辞安,“不玩儿了,谢谢你哦!”
“先等一下。”沈辞安把球放到一边,走到一边拿起自己的校服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你的生日礼物,一直没机会给你。”
江稚看着手里的锦盒,感觉有些烫手,上次沈辞安随便给她一个破盒子,里边盛的都是上千万的指环。
没想到这么久了,沈辞安还记得她的生日。
“放心吧,这就是个手链,”沈辞安摸了摸她细软的发丝,“拿着吧,我先走了。”
“谢谢!”江稚卷翘的卷翘的睫毛扑闪着,唇角微弯,眼底宛如铺着一层淡淡的星光。
沈辞安见她收下,拎着外套就走了。
江稚把盒子打开,银白色的手链躺在锦盒里,反射着暖黄色的余晖。
几颗小小的粉钻,镶嵌在菱形框中,与三瓣花形的银色装饰,间隔排列在精致链条上,在阳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江稚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她对这些的价值没有概念,不过看样子肯定不便宜了,等她有空了去挑件礼物给沈辞安,当做谢礼好了。
她把盒子收进书包里,又拿出一根棒棒糖含到嘴里,才慢悠悠地走向校门口。
看到江晏的车,江稚略微吃惊了一下,稀客啊……
随着车窗缓缓降下,江遇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衣袖、领带都一丝不苟,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白润修长的手指精致如上好的羊脂玉,左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微微偏头看向江稚。
纤长浓密的睫毛下,乌沉的桃花眼流转着一片群星争辉的银汉,嘴唇轻抿,清冷高贵如天边明月。
江稚默默摇头,忍不住感叹,真是白瞎这张脸,三十多岁了打光棍儿。
她手脚麻利的爬上副驾驶,把书包扔向后座,“你怎么又开爸爸的车,我还以为是他呢……”
“失望了啊,”江遇轻笑一声,“他那么多车你还真每一辆都记住了?”
“那当然啦!”江稚十分自信,她爸爸每一次买新车,都会先找她炫耀一下,带着她去疯一圈。
“你名下的车就几辆,天天开爸爸的车,怎么能撩到妹子呢……”江稚苦口婆心地劝江遇。
江遇压根没抓到重点,用食指关节敲着方向盘问江稚,“豪车,开坏了心疼吗?”
“废话,当然心疼啦!”江稚翻了个白眼,动辄千万百万的车,坏了能不心疼吗?
“你傻呀?”江遇似笑非笑地敲了敲江稚的脑袋,“又不是我的,我心疼什么?”
“嗯……”江稚一时语塞,感觉江遇说得好有道理是怎么回事儿?
反正不是他的车,钱不用他花,他不仅可以随便开,还可以随便造,坏了不心疼,这么一想……
她爹真是个大冤种!
第33章
兵不厌诈
送佛送到西,冤种做到底!
江稚记得有人送了江晏一支钢笔,他嫌弃说“华而不实”,随手放在了客厅的抽屉里。
她想过了,送沈辞安复习资料当谢礼有点不做人,江晏那支钢笔就很好,她去买都不一定能挑到这么合适的。
“这桌子又怎么招惹你了?”沙发上的江遇抱着电脑,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好好一桌子,都快被江稚翻的包浆了。
江稚:“我记得爸爸有一支钢笔在这儿放着。”
江遇:“对啊。”
江稚:“怎么找不到了?”
江遇:“你刚才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那笔听见你要拿它送人,扛着盒跑了……”
江稚盯着江遇的眼睛了看了两秒,突然跳起来,直跪在沙发上,掐着江遇的脖子一阵猛晃,“说!”
“把人质藏哪了?”
“快放……开我……”江遇抠开江稚的手,小丫头晃得他眼前发黑,“再晃我就撕票了!”
江稚突然捂着胸口,一脸受伤地看着江遇,嘴唇颤抖,“你37度的体温,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江遇无视某个戏精,弯腰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盒子,拍在桌子上。
江稚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扔回去,突然掐住江遇的脖子,接着晃,“你别想拿个替身忽悠我!”
“赶紧交出来!”
江遇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换了?”
“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告诉妈妈你想去相亲。”江稚抱着手臂,威胁江遇。
江遇再次弯腰,在桌子底下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支笔,递给江稚,“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江稚把笔收好,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嘻嘻,我没有发现哦~”
“诈我呢,江小稚……”
“兵不厌诈哦!”
江遇拿着两支笔对比了一下,他都看不出区别,别说江稚了,“对,兵不厌诈。”
于是弯腰,从桌子底下抓出了三支同样的笔,跟桌子上的两支混到一起,“其实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江稚:“……”
猴子吃芥末——傻了眼了!
江稚托着腮,面无表情地看着桌子上的五支笔,“昨天很喜欢哥哥,今天不喜欢了,明天看心情……”
“明天心情也不好,还是换个哥哥吧……”
“算了,不逗你了,”江遇从沙发的靠枕后,拿出一个盒子,“这个是真的。”
江稚十分认真地看着江遇,“这狗穿得人五人六的,长得人模人样的……”
……
周一。
一夜淅淅沥沥的小雨后,清晨的风开始有些冷得刺骨,树叶似乎一夜间变黄,散落一地。
京城的冬天快要来了。
江稚站在校门口,此时已经是大门紧闭,周围空旷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有,满地的黄叶,显得格外冷清萧条。
都怪江遇,她爸爸妈妈没在家,江遇忘了喊她起床,她又迟到了。
如果现在从正门进去,一定会被门卫大爷记下名字,告诉班主任,被骂一顿,整不好还会被全校通报。
但是她直接把上午的课旷了,只要别被年级主任发现,最多也就被吴乐友骂一顿。
江稚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权衡利弊,在旷课和迟到之间摇摆不定。
最终选择了翻墙……
旷掉一上午的课风险太大了,现在早自习还没有下课,旷个自习,问题应该不大。
她背着大大的书包,转身往学校的围墙走去,顺着墙根儿,找比较好下手的地方。
学校大门这边,是学校的门面,墙也格外高,上次沈辞安带她翻墙的那个地方,墙并不是很高。
但是那是学校的后墙,她总不能绕大半个学校,从前边绕到后边去翻墙,只能找找看有没有容易翻墙的地方。
最终停在了一棵歪脖子树前,墙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藤蔓,地上散落着几种不知名的小草。
藤蔓的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只有零零落落几片,半黄半绿的叶子顽强的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歪脖子树也被藤蔓缠绕着,藤蔓粗壮的枝干呈螺旋状绕在树上。
这藤蔓长得茂盛,附近的草却稀稀拉拉的,八成是有人经常从这里翻墙,之前的脚印被昨夜的雨水冲刷掩盖了。
既然经常有人从这里翻,墙另一侧的情况应该比较有利,不用担心下不去。
天时地利人和都放这儿了,她再不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江稚撩起略长的校服衣袖,随意往上挽了两圈,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手臂,双手抓着树干上缠绕的藤蔓,一脚蹬在树干上借力。
这个人灵巧无比地攀上了树。
她在树干上站起来,俯低身子,保持平衡,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顺着树干往墙边挪。
摸到墙边时,江稚抬头看了一眼,墙太高,树太矮,她还得努力一下才能翻过去。
江稚伸长手臂,五指紧紧抓着墙沿,同时双脚用力一蹬……
攀上去的瞬间,一只脚快速踩到墙头上,另一只脚刚沾到墙沿……
“duang!”
两个小脑袋就撞到了一起。
江稚因为惯性,整个人突然往后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已经料想到摔下去是多么狼狈了。
没想到她却在摔下去之前,被掐着后脖颈子给拉了回来。
“你搞什么,江芽芽?”
沈辞安这边踩在断掉的半截树墩上,刚站起来,突然伸出一个小脑袋,两人就这么撞到一起。
回神后看到是江稚,还有些惊讶。
江稚惊魂未定,被沈辞安按着脖子,半跪在墙头上,浑身微微有些颤抖,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双手抱着下意识死死地抱着眼前的救命稻草,额头抵在沈辞安胸口。
江稚听到那一声“江芽芽”,松开被她抱住的人。
少年衣衫单薄,鼻梁高挺,微挑的凤眸暗哑,看不出情绪,蓝白配色的校服外套,衣襟处被江稚抓出一个黑色的印子。
第34章
逃课
“老大,你还好吧?”
墙下突然传来声音,江稚循着声音望过去,才发现傅景策也在。
还有一个人,之前跟沈辞安一起打过球,她有点印象。
“往边上一点。”
沈辞安松开江稚,让江稚给他让了个地方,翻身跃上墙头。
没了沈辞安遮挡视线,江稚才发现,原来沈辞安刚才站的地方是一棵拦腰截断的树,平整的断面,被当做了翻墙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