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些卷子都是一大摞一大摞装订起来的，要知道是谁的，就得拆开，不仅浪费时间，若是弄乱了很麻烦。第二天打算讲卷子，为了不耽误第二天的进度，整个备课组熬了半宿终于把卷子改完了。
许望海把最后一份试卷打上分数，放下笔，揉了揉眉心，“终于改完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二节没有数学课，试卷明天再分吧！”
“明天早点来，把试卷分好，统计成绩！”
几个年轻的老师开始起哄，“别啊，组长，我们几个不困，你就让我们把试卷分出来呗……”
“我们迫不及待想知道最后一个题满分的那个小天才是谁了！”
许望海无奈地摆手，“分、分、分，你们年轻人自己折腾去吧，我们这些老家伙可熬不住了……”
“嘿嘿，谢谢组长！”几个年轻人一拥而上，开始分试卷，年龄比较大的就先走了。
“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儿给我带上，记得关灯……”许望海对着几个年轻的老师又唠叨了几句。
这群年轻的老师，比他的女儿年龄还小，看他们就跟看一群孩子一样，免不了多说几句，“知道是谁了就早点回去，等明天再把试卷分完就行了！”
“好嘞！”
“刚刚那一摞找到了吗？”
“别急，还没有呢！”
“在这儿，在这儿！”
“快拆开！”
那个老师撬开订书针，把那一摞试卷分成几沓，给其他老师一起找，“找到了……”
“江稚？”
“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我知道她，新转来的，是许组长那个班的学生！”
“对对对，今天中午贴吧上的那个女孩！”
年轻的老师都逛贴吧，而且中午时那个事闹得那么大，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了。
“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本来以为又是个混吃等死的，没想到实力这么强！”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位老师高深莫测，摇头晃脑地开口。
“还真是不可貌相，能跟沈辞安混一起的还真有好孩子！”
于珊珊笑眯眯地把一摞摞试卷整理好，“不知道明天许组长知道这个小天才是他们班的，会是什么反应……”
“你们说，江稚会参加这一次的奥数比赛吗？”
“高三了，谁还有时间？”
“瞅你这说话说的，如果奥数比赛能杀进集训队前六十，国内大学还不是随便挑，直接保送！”
“说的也是，哎，王老师，这可是个好苗子，你不问问你们奥数特训班的班主任要不要？”
“对啊，你们不是打算组一个奥数特训班吗？”
被称为王老师的那个人，清了清嗓子，“这个还用问？”
“等明天这个消息传出去，闻主任绝对得闻着味儿过来！”
第7章
有没有兴趣参加奥赛
许望海一大早上到学校就感觉办公室里气氛怪怪的，那几个年轻的老师眼神暧昧地看着他，“你们干什么呢？”
他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并没有什么问题，衣服是平常的衣服，发型是平常的发型。
他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一直很精致，平时都是西装革履，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
“组长，你快统计你们班的成绩！”
“怎么了，我们班成绩怎么了？”许望海感觉有事儿要发生。
几个老师只是笑笑，不说话，许望海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子上，带着疑问开始统计二十五班的数学成绩。
直到统计完，他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又找出二十六班的成绩开始统计，
吴乐友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许老师，闻主任找你！”
“哎，好，我来了！”许望海赶紧站起来，跟吴乐友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吴老师，是不是因为奥数比赛的事儿？”于珊珊好奇地问他。
吴乐友很惊讶，“你们怎么知道？”
一群人笑得一脸神秘，吴乐友却开口给了他们一击，“我们班的小孩儿已经高三了，哪还有精力搞这些啊！”
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诉他们，今年京城一中的一等奖不能指望江稚了。
闻主任的办公室里，许望海有些疑惑地站在一边，闻主任笑容荡漾地看着他，许望海搓了搓双手，“闻主任，有事儿您就直说了吧，你这样我害怕……”
“别，你不用怕……”闻主任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坐，你坐！”
许望海颤颤巍巍地坐下，他不会被割腰子吧？
“老许啊，我听说你们班新转来了一个小姑娘？”闻主任终于进入了正题。
他一提江稚，许望海吓得赶紧站起来了，江稚的试卷到底答得有多么十恶不赦，才会惊动他。
闻主任最近在忙奥数比赛的事儿，按理说江稚考的再差也不该惊动他才对啊。
“唉，老许你这是干什么，你坐下，别紧张！”闻主任想到那个孩子，嘴角的笑都快抑制不住了。
许望海捂着自己心跳已经飙到一百二的心脏，喘着粗气又坐了下来，等着闻主任的下文。
闻主任喝了口水，缓缓开口，“你们班新来的那个孩子，叫……江稚……”
“对，江稚，她最后一个大题满分，你知道吧？”
许望海听到这里，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这次不是吓得，是激动的，他万万没想到那个满分的孩子会是江稚。
如果不是闻振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他都会怀疑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闻振见许望海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以为他还没反应过来，“最后一个大题，是去年奥赛集训的题目，当时这个题对题率就很低！”
许望海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想挖江稚，“可是她已经高三了，应该以高考为重，而且比赛是有年龄限制的……”
“那又怎样，我早就打听好了，她是跳级，虽然是高三，但她才十六岁！”闻振并不是没有想过那个问题
“高中毕业了是不能参加集训队的！”
“是今年毕业的不能参加，她明年才毕业！”
“明年的国际奥赛举办时间是七月份，她六月份就毕业了！”两人越说越激动，许望海一拍桌子，站起来，红着脖子跟闻振吵。
“如果能参加国际奥赛，她代表的就是国家了，不是只有我们学校，为国争光的事儿为什么不干！”闻振也拍着桌子站起来，额角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那个，两位老师，打扰一下……”办公室的门开着，隔着一层楼都能听见这俩在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江稚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江稚同学你自己说！”闻振和许望海异口同声地冲江稚吼了一声，他们也不是故意嗓门子那么大的，只是一时间收不回来。
江稚一脸懵逼，让她说什么？
“咳咳……”闻振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刚才的大嗓门儿好像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江稚同学啊，你别紧张……”闻振接着换了副和蔼慈祥的面孔，“江稚同学，你过来坐！”
“谢谢老师！”江稚顺着闻振指着的方向，毫不客气地走向椅子，坐了下来。
“江稚同学，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奥赛？”闻振当了半辈子的老师，第一次对一个学生说话这么温柔，生怕到嘴的烤鸭飞了。
去不去，江稚自己说了算，许望海不能替她做决定，既然这样，那他就忽悠江稚。
“奥赛？”江稚有点疑惑，先不说闻振为什么会找上她，就冲她已经高三了，学校就不可能再让她参加奥赛了。
“江稚同学，是这样的，这次数学摸底考试的试卷呢，最后一点大题是去年国家集训队的题，你是全校唯一一个满分！”闻振耐地给她解释。
“你这个水平，在集训队也是拔尖的，所以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今年的奥赛？”
江稚低着头沉思，原来是奥数题，她说最后一个难度怎么这么大呢……
不过她自己也没想到，她的水平能达到国家集训队的水平，看来她哥那个变态，不仅把高考题当睡前故事讲，还给她讲奥数题啊。
“江稚同学，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闻振小心翼翼地问她，“你不用担心高考，如果你能在省赛中获得一等奖，是可以保送的！”
“可初赛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江稚歪着头，疑惑地问他。
“但是我们学校不参加初赛，跟其他区的几个学校举行联考，联考的前十名可以直接参加省赛，省赛的一等奖是可以保送的。”闻振跟拐孩子的怪蜀黍一样，“而且保送之后，就不用来上课了……”
第8章
不想上课的江稚
“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把我们学校的推荐名额直接给你一个，两周后的校考你可以不用参加了。”
“可以的话，你今天下午就不用上课，先去参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激动的江稚打断了……
江稚一听，眼睛亮了，就冲着不用上课，她也得努力一下，如果不能获得一等奖也无所谓，大不了再参加高考。
“好，老师，我参加！”江稚干脆痛快地答应了，闻振本来还想搬出国家情怀，民族大义那一套，没想到，根本没用上。
“江稚同学，你可要想好了！”许望海还想劝她一下。
“老师，我想好了！”江稚一脸坚决，“下午不用上课对吧？”
“那老师我先走了！”
江稚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跑了，留下闻振跟许望海面面相觑。
闻振看着江稚离开的背影，喝了口水，他怀疑江稚答应参加是为了下午不用上课……
江稚回到教室的时候，数学课代表正抱着一摞试卷，发试卷，沈辞安的试卷摊在桌子上。
她下意识的扫向了他最后一个大题，只有答案没有过程，而且答案正确，因为只有一行字，老师可能根本就没有看他写了什么就算错了。
跟她想的一样，沈辞安不是不会，他就是不想做。
她正看着沈辞安的试卷出神，本来闹哄哄的班级突然安静了，云惜茉单手插兜走了进来。
“江稚！”
江稚听到有人叫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云惜茉的眼睛，一双狐狸眼，眼角微翘，不笑时让人感觉清高孤冷，眉眼微弯时又勾魂摄魄。
班级的同学注意力一时间被她们俩吸引了，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等着看热闹，正主这不就找上门儿了？
“跟我来……”云惜茉攥着江稚纤细的手腕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一路拖着她到了教室外。
江稚甜甜软软的声音带着嗔怪，“茉茉姐姐，你轻点啦~”
云惜茉闻言松开她的手腕，轻轻给她揉了揉，“攥疼你了吗？”
“没有哒！”
云惜茉捏了捏她的脸，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最后语重心长地说：“唉……芽宝啊，你怎么不长个儿呢？”
她跟江稚是在幼儿园认识的，她高中的时候才转到一中来，之前一直跟江稚一个学校。
她怎么觉得，她走的时候，江稚就这么高，两年过去了，江稚还是这么高，之前她只比江稚高一点，现在已经快比江稚高一个脑袋了。
江稚打量了一下云惜茉，还是那个看起来又酷又帅的小姐姐，五官精致立体，鼻梁高挺，还有快到她胳肢窝的大长腿。
确认过眼神，是她羡慕不来的身材！
江稚鼓着腮帮子，拍来云惜茉的手，“茉茉姐姐，讨厌啦……”
“我有长高，只是没有茉茉姐姐长得快！”
云惜茉嬉皮笑脸地又贴上去，把她搂到怀里，下巴跟蹭狗头一样，蹭着江稚毛茸茸的小脑袋，就像抱着个大型毛绒玩偶。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浓缩的才是精华，对不对？”
“我们芽宝还小，会长高的！”
“咳咳……”沈辞安面无表情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小姑娘，“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
江稚抬头看到沈辞安没骨头一样靠在墙上，看着她们俩，还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江稚走过去，给了他邦邦两拳。
“好了，芽宝，我先走了，有空来找我玩儿啊，我在三班……”云惜茉跟她挥了挥手，她现在不想看见沈辞安这个人嫌狗厌的熊孩子。
“你就不怕她走丢了？”还没等江稚说什么，沈辞安又欠揍地开口。
话毕，还挑衅地看了江稚一眼，江稚又给了他两拳，沈辞安也不恼，这小姑娘打人又不疼。
云惜茉竟然觉得沈辞安的话有道理，在座的各位，哪个不知道江稚是路痴，“芽宝还是别去找我了，我有空来找你玩儿，拜拜！”
“茉茉姐姐拜拜！”江稚正目送云惜茉离开呢，沈辞安招呼都不打，又拉着她的领子把她拖进了教室。
江稚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对着沈辞安的肚子又两拳。
“我不要面子的吗？”江稚已经懒得跟他生气了，一言不合就揪她衣领子，这孽造的，“赶紧放开！”
“江稚，别忘了去找数学老师领你的卷子……”数学课代表发完卷子，并没有发到江稚的，看到她跟沈辞安进来，好心提醒了一下。
“好的，谢谢！”江稚拍开沈辞安拎着她衣领子的手，跑出去找数学老师了。
江稚一路小跑去了许望海的办公室，许望海见她来了，那可是老热情了，“江稚同学，你来找老师有什么事儿吗？”
“老师，我来拿我的卷子……”江稚有些疑惑，难道不是许望海说让她来领卷子的吗？
“哦——我想起来了！”许望海一拍脑门，他确实说过让江稚自己来办公室拿她的卷子。
但那时他以为江稚数学不好，想单独给她开小灶来着，出来成绩才知道江稚不需要，难道他没有把江稚的卷子放回去吗？
“你们谁拿了我班里小孩儿的卷子？”许望海中气十足地对着备课组的老师喊了一声。
“在这里，在这里！”有位数学老师赶紧回答。
“赶紧还给人家！”
“马上，马上就拍完照了！”
“你拍人家卷子干什么？”
“给我们班小孩儿看看啊……”
江稚看了看拿着她答题卡在拍照的老师，对着许望海耸了耸肩，“老师，没关系，我不急……”
没想到她一说不急，又有几个老师来劲儿了，“那我也拍一份，给我们班小孩儿看看。”
许望海过去，一把夺过江稚答题卡，“找拍了照的要去，赶紧把卷子还给人家，没看到在这儿等着吗？”
第9章
这你都能忍？
“以后细心一点啊，”许望海看到江稚因为公式没写扣的那两分，有点痛心，不然就是满分了，“时间充足的情况下，步骤尽量写详细……”
“你看看这两分，就因为没写公式，多可惜啊，不然就满分了……”
江稚接过答题卡，看了一眼，没想到这玩意儿也得扣分，“谢谢老师，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怕许望海又要开始唠叨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应下就跑了。
第三节的数学课，许望海把试卷卷起来，背着手拿在身后，哼着小曲儿进了教室。
教室里气氛低沉，平时比较皮的几个也跟鹌鹑一样缩着，这次摸底考试，考得一塌糊涂。
作为全理班，这次考试甚至连一个过一百三的都没有。
数学是他们唯一擅长的科目，考成这样，许望海能把他们褪层皮……
“这是怎么了，怎么成绩一出来一个个的都耷拉着脑袋了，平时不都挺厉害吗？”许望海语气严厉，也掩不住脸上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