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32章

    什么事情都没有去普吉重要,

    工作也要搁在一旁。

    她只是避重就轻道:“领导,休假结束后我会认真工作的。”

    单总监撇撇嘴角,最终签字。

    齐晓暮听说她申请休假,拍手说她这个工作狂终于想开了,问她要去哪里度过逍遥时光,许愿却三缄其口没有透露,

    只是随口编造说去外省的山里避暑住几天,

    她有她的顾虑,倘若被傅清泽知道她去向,

    傅正东也会耳闻,他是知道黄文浩去向的,

    目前许愿还不想打草惊蛇。

    在这个星期的周四,

    她和林季延坐在去普吉岛的飞机头等舱,

    因为知道他就在身边,她靠在他肩膀睡得很沉很安心,在傍晚时分,两人到达热浪翻滚,却海风咸湿充满东南亚风情的普吉岛。

    办完落地签出了机场,许愿想直接去找黄文浩,她已经和他提前微信联络上,报上身份后,直言要来找他聊聊,黄文浩没有拒绝,只是委婉的说,妻子在不方便谈话,到了以后可以联系他,他们去咖啡馆坐坐。

    她心急火燎一分钟都等不得,林季延却比她清醒,“太阳快下山了,人家现在和家人在一起,这时候去找他,他也会有顾虑。”

    他的眸里印出海岛夕阳的温暖:“一个真相,十年都等下来了,也不差这一天。”

    许愿被他说服,原本紧张的眉目放松,淡笑着点头。

    两人先下榻酒店,酒店坐落在相对寂静的卡塔沙滩,卡塔海滩海岸线蜿蜒,从他们的房间望出去,两个美丽的呈W型的海湾就在眼前,被夕阳染红的海上有一些起伏的黑点,那是零零散散的正在海上恣意冲浪的游客,这附近有不少冲浪旅店,而黄文浩开的小旅行社就在卡塔沙滩附近。

    这也是林季延选择住在这里的原因。

    普吉岛是热门度假胜地,许愿和林季延怕是国人落地这里唯二的,不为了旅游而来的。但既然来了,就要好好享受这里的海风沙滩,晚上两人去热闹非凡的芭东海滩吃海鲜芒果糯米饭,饭后一人一杯鲜榨水果汁,牵手走在喧嚣吵闹的夜市里,这里显然集合了全世界的人种,人类的喜好是共通的,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在这里找到了共同的热爱,有高大妖艳的人妖搔首弄姿,向林季延猛抛媚眼,许愿笑着用英语宣示主权。

    “Sorry,My

    man”。

    于是林季延也指指她:“My

    girl”.

    一边不忘给满嘴甜话的美颜人妖递上一张面额不错的纸钞,算是谢她如此卖力夸奖。

    芭东海滩实在太过喧闹,他们回到寂静的卡塔海滩,五星级酒店私人沙滩沙质柔软,赤脚踩下去,会有令人上瘾的深陷感,几米外,大海正温和拍打沙滩,浪花卷起白色泡沫,很难想象他们上午还奔波在节奏很快的城市,晚上已经站了几万公里之外的海边吹风徜徉,面朝大海,等待希望。

    “如果爸爸能够醒过来,我想带他环游世界。”许愿面朝大海,目光比月色还要温柔,“此刻我看到的听到的,我也想要他看到听到。”

    林季延揽着她的肩膀,也望着同一片深邃的海。

    “大海已经听到你的愿望了,所以……”他声音朗朗,“会有这一天的。”

    因为氛围够好,身体和心情都够放松,两人这晚十分尽兴,不管是什么过分要求,许愿都乖顺如绵羊,将身体弯出旖旎弧度,身体力行述说对他浓烈的爱意。

    当一切归于平静……

    “永远记住。”他在她耳垂印下一吻,“旅行的意义,不是分手。”

    许愿胸腔震荡,被这突如其来的警告震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闭眼假寐,含糊装听不到:“嗯?你刚才在说什么?”

    “睡吧,明天要早起。”林季延拍拍她的头顶,没有再解释一个字,仿佛刚才的警告只是一场许愿单方面产生的幻觉。

    窗外的浪涛声极有规律,在夜里汇成一首安眠曲,林季延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稳,许愿却陷入黑暗之中,清醒的感知到内心某个角落正在塌陷。

    他在警告她。

    就算意乱情迷时,他也永远清醒,远比她想象的更了解她。

    这趟毕竟不是为了旅行,第二天两人醒来的早,谁都没有心思做风花雪月的事,默契起床洗澡穿衣,许愿收拾妥当出来时,正看到林季延背对着她,站在大片的落地窗前,摊开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蔚蓝色的辽阔海景,远方的海湾被无垠大海环绕,这治愈的一幕足以打开人的心胸,让人从此心境开阔。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黄文浩扎根此地十年,在这里结婚安家。

    目光惊艳地站在他身边,她过于安静,以致被他十指相扣时,她才诧异地反应过来。

    “如果哪一天你想回来。”林季延温存看她,“我们就回来。”

    吃早餐的功夫,许愿已经跟黄文浩约好,他来酒店接他们,去他朋友开的冰饮店坐坐。

    跨越了几万公里,许愿终于见到了黄文浩本人,比照片里更壮实,如果不看那张中国人的脸,光看已晒得跟本地人无异的肤色,会以为这是个普吉土著。

    黄文浩确实已和本地土著无差别,驾一辆本地人爱开的皮卡,冲许愿洌出一口白牙:“没想到老许这样的糙汉会有你这么标致的女儿,上一回我见你还是初中生吧?没想到再见就这么大了。”

    一开始他还笑得灿烂,随后就有些笑不出来了,有些压抑地问:“你爸怎么样了?”

    “老样子。”许愿笑得坚强,“活着就好,还有希望。”

    “对,还有希望,你爸属蟑螂的,可没那么容易投降。”黄文浩乐观地点头,招呼他们二人上车。

    他朋友开的冰室不远,就在卡塔沙滩附近的小镇上,这里是本地人生活的地方,鱼龙混杂,鲜少有游人涉足。

    黄文浩替他们点好具有当地特色的冰饮,刚坐下,便收起笑容,干脆利落地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几张书面资料,推到许愿和林季延面前。

    资料的纸张不新,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你爸出事前在做什么,看了这些就知道了。”

    许愿和林季延对视一眼,默契取资料开始,她读完一份递给他,又读下一份,就连老板端上来冰饮,两人也心无旁骛,无暇品尝。

    许昱峰出事前确实在调查一家上市公司创始人的创业黑幕,包括最开始时私吞国有资产,公司上市后跟国外资本利益输送,将大量外汇通过非法交易输出国外,并涉嫌偷税漏税……

    这位创始人,并不是林培德,而是另一位大佬,至今还风光无限活跃在商界,并没有被拉下马。

    而黄文浩给他们看的,便是递给相关机构的举报信,但从这位大佬依然游走在商界的现状来看,这些举报信并没有引起管理者的关注。

    林季延一针见血看出问题:“这里没有证据。”

    “对。”黄文浩面露遗憾,“所有资料证据,都被那个人拿走了。”

    普吉岛清晨的日光热烈耀眼,许愿和林季延坐在窗边边,却面色凝重,心里都有所预感。

    “这个人,不用怀疑,就是傅正东。”黄文浩用无比确定的语气说,甚至不惜在自己身上下毒誓,“要不是他,我黄文浩明天就死在海里。”

    接下来,他告诉了两人更多内幕,其中一些,他不讳言,是许昱峰打了无数次跨国电话给他发牢骚,细数和现搭档之间的矛盾冲突,在他出事后,黄文浩基于当时零碎的信息做出的推测。

    “你爸当时怀疑,傅正东主动把两人调查的结果捅给那个人,并且有极大可能,收受了那个人的贿赂。”

    许愿一点即通,几乎是立刻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症结:“所以他反过来劝我爸也被收买,被我爸拒绝了。”

    黄文浩沉重点头,表情像是沉浸在过去里:“老许要是这样的人,那么他很多年前就靠这份职业发家致富了。”

    “他最恨这样的老鼠屎。”他咬牙切齿,“最后还是被这颗老鼠屎坏了。”

    作者有话说:

    一周会更个几次,但不会日更了,隔日更更有可能,抱歉抱歉

    ?

    42、回归开更

    和黄文浩分开后,

    许愿和林季延都没有心情去四处走走看看,回到了他们的酒店,并排坐在靠海的咖啡厅,

    各自面对着电脑,神情凝重地交换彼此查到的信息。

    许愿查到,

    她爸当年调查的那位企业家在她爸出事后在资本市场进行了一系列操作,先是拉高股价抛售公司股份变现,之后移民国外,公司法人变更,

    他金蝉脱壳洗白身份,

    把自己整个摘出来。

    不仅如此,

    他还对外大作慈善,大力营造“慈善富豪”的人设,

    买通稿令媒体对他的善举赞誉有加,

    大众被这种作秀式的慈善举动所蒙骗,几乎没有人站出来揭穿他虚伪资本家的另一家。

    因为唯一的勇士,已经被阴谋扼杀,躺在床上沉睡不醒。

    看着照片里那张道貌岸然的脸,许愿心中一阵恶寒,再也不想多看这张脸一秒,

    厌恶地关掉了网页。

    心中郁结难消,

    她心烦地望向窗外蔚蓝色的大海,满是阴霾的心情却并没有被那片蔚蓝色治愈。

    因为真相已经被人为掩埋,

    她看不到一丝丝希望。

    林季延同样望着那片海,凝眸半晌后近乎残忍地开口:“现在在我们手上的,

    只有无限接近真相的主观猜测,

    没有任何证据支撑,

    我们会被告诬陷。"

    “事情若闹大,你会丢工作,电视台不会容许有争议的记者再上镜,傅正东在大学的教职可能会受影响,但因为没有证据,一开始倒向你的舆论随时会转向他这边,他随时能够营造自己无辜的形象,而事件发生在他进大学之前,大学不会出面处理,所以大概率,他的名誉会有损害,但对他的生活,影响几乎是零。”

    所以最后深受影响的,是她许愿,她苦心经营的事业可能会被毁,会成为舆论漩涡的中心,网上不明真相的乌合之众会取笑她,“没凭没据乱咬人,是想红想疯了吧”?

    许愿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女孩,她无力抵抗流言蜚语,最终也会被流言中伤。

    他以不近人情的方式将冰冷的事实摊在她面前,希望也许有,但眼前是空的,他们毫无胜算。许愿坐在一边陷入长久的沉默。

    “你说……”她在沉寂中开腔,“真相重要吗?”

    真相重要吗?似乎不,真相不会让她爸醒来,不会让那些晦暗的旧时光变光明,放弃是那么简单的事,可一旦坚持寻找,她也许会像她爸一样,付出所有。

    “它重不重要……”她听到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像清泉滋润人心,“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许愿转过脸,模糊彷徨的视线和他对上,她怎么忘了,他们很久以前就心意相通,她了解他的阴暗,他对她的执着也了如指掌。

    对,他知道的,这问题,对她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是一直以来不曾动摇的信仰。

    尽管沙滩柔软,大海湛蓝,两人却没有度假的心情,两天后提前结束假期,乘机离开普吉。这两天除了下楼吃饭、傍晚去海滩走走,两人都关在房间里过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醒了做,做累了又睡,也一起肩并肩刷了好几部热门电影,两个大忙人偷得浮生两日闲,林季延精神奕奕餍足模样,许愿却腰酸背痛,在回程的飞机上昏昏沉沉睡了一路。

    回到他们的城市已是华灯初上,找了家餐厅吃了饭,许愿跟着林季延回家,她洗完澡正收拾行李箱,林季延擦着湿发从浴室走出。

    “我联系了美国那边的脑科权威医生,把你爸送美国,试试能不能把他唤醒。”

    “怎么没有告诉我?”

    许愿在他怀里诧异,怪不得他最近总是接到用英语接电话,她以为他的委托人是华裔或外国人,没想到他在为她张罗这事。

    林季延解释:“不是故意要瞒你。也没想给你惊喜,那里的医学中心是全美乃至全世界顶尖,主刀科林博士,手术预约排到了一年后,我是通过了我导师的导师,才得到一个插队的机会。”

    “一旦他醒来,亲自出面提供线索,指控傅正东,我们才有扳回一局的机会,否则都是不切实际的空谈。”

    “真相或许对你爸很重要,但我可以百分百确定,对他最重要的是你,他再在意的,也是你过得好不好。”他三分提醒,七分警告,“愿愿,他不会希望你做傻事的。”

    许愿低垂眉眼,心中不是没有震撼,默然片刻后张臂投入他还冒着湿意的胸膛里,猫一样慵懒依赖在他怀中。

    “谢谢……”她温柔小意,一双澄净的眸子里荡漾着感动,却避而不谈他刚才听似温柔的警告,“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出国好几天,假期又尚未结束,许愿牵挂她爸,隔天一早便赶去医院探望。

    她坐在她爸窗边,一边为他按摩手部关节,一边将这次在普吉见到黄文浩的事慢慢叙述给他听,但教人失望的是,之前给过她积极反应的她爸这次没有任何动静,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可他的眼球甚至不见动一下,还是那么死气沉沉,让人本就不多的信心,又瞬间消弭于无形。

    她好像一下子被卸去所有力气,委顿坐他身边喃喃:“所以,你真的不打算醒过来吗?”

    对于林季延送她爸去美国这个提议,许愿一直有自己的担忧。

    她爸从高楼摔下,除了各处的骨折,其实损伤最大的是大脑,两次开颅手术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但长达十年的昏迷,已经足以说明他脑损伤的严重性。

    许愿查阅过一些资料,有植物人在长期昏迷后侥幸清醒,智力只相当于几岁的孩童,失忆更是常见,连吃饭穿衣都要从头学起,又何谈出庭指证嫌疑人!

    林季延的愿景是美好的,但还是太乐观了。

    他又出差了,许愿又搬回自己家住,唐浣却不在家,她妈妈近期要动一个大手术,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却独独瞒着独生女儿,一心要她安心做学术,手术前一个表姐忍不住偷偷告诉她,唐浣哭着收拾行李回家,会所那边的工作也辞了,给许愿发消息说她可能会在老家找工作,让她再另找室友。

    许愿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其实很懂她的心情,为人子女,谁不是一样呢?

    她提前结束休假回去上班,这天中午,竟然狭路相逢和傅清泽在食堂碰上。

    对方看不出她眼神晦涩复杂,态度也比平日要冷淡一些,一根筋地端着盘子热情凑上来:“听说你休年假去了?去哪儿寻找诗和远方了?”

    “去山里避暑几天。”许愿换上平时笑脸,傅主播有意凑过来和她一桌,她也大方不避嫌,当朋友一样相处,“我连着几年没休年假了,再不休就亏了。”

    傅清泽一边扒饭一边笑:“胆够肥的啊,刚换部门你就递年假条子,你们女魔头脸该绿了吧?”

    这是大实话,也一语道破许愿现在的职场困境,她现在在新部门已经被逐渐边缘化,所有人都当她是空降关系户,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但该排挤还是要排挤,别说同事不欢迎她,单总监头一个不给她好脸色,上午在茶水间遇到,她恭恭敬敬喊了一声“总监”,这位领导甚至吝啬于给她一个笑容,寒着脸和她擦肩而过。

    对于现下的处境,许愿虽然困扰,但并不怎么在意,对于工作,她现在是随波逐流的心态,没有之前那股拼劲了。

    她笑得隐晦:“我现在上班,也跟休假没区别,索性不如换个风景美的地方休假。”

    傅清泽在职场时间不短,见她如此落寞,不禁面露同情:“已经凉成这样了吗?”

    许愿点头。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许愿心想还真有,绽开美丽笑颜:“请我吃顿小龙虾呗。”

    这种微不足道的“帮忙”,对傅清泽来说可太容易了,当晚他下播后便载着许愿去了他最近新发现的一家宝藏馆子,还殷勤帮许愿拨虾壳,许愿不动声色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是笑得灿烂,比平日更加甜美。

    一番闲聊,话题就转到他大伯傅正东身上,许愿才知道,他大伯一家就住在傅清泽家楼上。

    “我爸就这么一个哥哥,兄弟俩感情好,当时恰好两家都要买房,就买一块了,约好老了一起照顾。”

    聊起家事,傅清泽吃着烧烤侃侃而谈:“这样也好,我们小辈也省心,我堂哥之前去非洲公干两年,也没那么牵肠挂肚,反正我家就在楼下,家里有人看着。”

    许愿心里微波浮动,精致笑意拂开,她其实性格不算内向,心情放开时也会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两人气氛轻松,傅清泽钟意她那张淡粉色的白皙笑脸,话匣子打开,说自家和伯父一家走动频繁,伯母北方人,做的芹菜饺子是一绝,他全家时不时要上去蹭吃蹭喝。

    “哇,说的我都想尝尝你伯母的饺子了。”许愿手托腮,露出十分向往的神色。

    傅清泽麻辣龙虾吃得上头,辣劲一股脑儿涌上来,冲她痞坏眨眼:“做我女朋友,就能上我伯父家蹭饭了。”

    许愿故作生气地睨他,带着一点点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娇俏风情,红着脸笑骂了一句“神经”。

    而她也没有错过,傅清泽那双熠熠的眼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两秒,那是一双男人看女人的眼睛,带着或多或少的倾慕欣赏,快要掩藏不住。

    许愿脑子很热,她一口饮下冰凉的可乐,却仍没有浇灭大脑里疯狂的念头。

    从没有想过,她也有做赌徒的一天。

    林季延在三天后出差回来,却逢许愿出差,有个赴外地采访山区老手艺人的紧急任务,部门里没人去,她这个闲人就举手主动请缨,要在山里待一星期,拍摄老艺人扎染织布,山里信号不好,两人断断续续联系,常常聊了几句许愿的声量便大起来“你说什么?大点声”,然后这通本来情意绵绵的电话便没法进行下去。

    一周后许愿回来,却又不巧,林季延在前一天飞去英国了。

    他外公在英国摔了一跤,老人家不信任国外的医疗系统,吵着要回国就医,期间又和林季延的妈闹了不小的矛盾,林季延接到外婆电话,只好挪开所有的工作事务,飞赴伦敦接两老回国,顺便帮着他妈调解父女矛盾。

    “你安心处理好家里的事,不用牵挂我。”许愿在电话里细声细语宽慰正在机场的他,“我这边一切都好,就是唐浣回家了,我有点孤单,所以你快点回来。”

    两人已经有半个月没见,拥抱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这令林季延感到愧疚,他和她一样,被家庭牵绊住,很少能无拘无束做自己,连谈恋爱,往往也不能畅心所欲。

    林季延归心似箭,奈何英国那边的妈妈思儿心切,想尽办法多留了他一星期,他照样每天晚上准时打来电话,有时她喊饿想嗦粉,他便叫来外卖送餐上门,贴心好男友做到了几乎满分。

    但他却不知,深夜时分,许愿呆望着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粉,想象那个人一腔热血冷下来的萧索画面,胃开始绞痛,一直到这碗粉完全冷却,也没有尝一口。

    但一夜的辗转失眠,并不能改变什么,就像命运的陀螺已经转动,她一旦决定,便不打算停下来。

    她已经在暗夜里走了太久,如今哪怕有一丝光亮,她也要不顾一切地抓住,哪怕她这样不择手段,最终会牺牲自己的幸福,让所有人都血淋淋,落下一身伤。

    将那个陪伴她多年已经破旧的黑包收进柜子里,取而代之背在肩上的是一只时尚小巧的女式背包,玲珑的耳垂上有了耳洞,别致的耳环坠落,当口红在丰润的唇上涂抹完最后一笔,镜子前的都市丽人也完成了一场蜕变。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