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杨鲜花看到韩振国,瞬间就充满勇气,她就不信有公安同志在,陈锋这个老东西,还敢这么嚣张。“韩局长,你终于来啦!就是他们,这些反dong派冲进革wei会,把我们给包围起来,你赶紧把他们都抓起来!”
杨鲜花打开门,神色得意,快步走到韩振国的面前。还用挑衅的眼神,轻蔑的看着陈锋。
陈锋看到郭君山,心里的气刚刚下去了一点,看到杨鲜花那副德行,气的火冒三丈!。
举着就奔她去,嘴里骂着:“你说我们是反dong派,我看你才是潜伏在群众里,最大的反dong派。你有种别跑!”
“救命啊,杀人啦!”
第89章
杨鲜花被逼上房
郭君山当机立断,死死搂住陈锋的腰,拼命的喊着:“您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陈爱国看杨鲜花这么嚣张,振臂一挥,大喊:“跟他们拼了!”
陈家村的老少爷们向来团结,大家嘴里喊着:“拼了!”往办公室里冲。
韩振国恨不得一拳头捶死杨鲜花,就没有见过这么没有眼色的人。这种时候,还敢激怒这些人。
“快!老李,老张,赶紧拦住他们,别让他们冲进去。”
公安迅速往前方靠拢,一路还要安抚群众:“放下棍棒,别激动!有我们在,会给大家一个公道。”
杨鲜花被这群人追的抱头鼠窜,偏偏她腰摔伤了,根本跑不起来。情急之下,蹬着梯子爬上屋顶。
陈爱军跑的快,见杨鲜花到到屋顶上,爬上梯子。杨鲜花受到惊吓,慌乱中推倒梯子,梯子颤巍巍的往院里倒去。
陈爱国亡魂大冒:“爱军,赶紧跳,跳啊!”
陈爱军迅速的往雪堆里扑去,平安落地。
他是躲开了,下面的人没有躲开。乱糟糟的,谁会注意头顶上?危急时刻,韩振国站出来,推开愤怒的陈锋,置身于危险之中。
“哎呦!”
“哎……”
哀嚎声不断响起,好几位同志都被梯子砸到。幸好是木头梯子,年头有些长,没什么分量。
韩振国挨了一下,趴倒在地,陈锋和郭君山,赶紧把梯子抬到一边。
“哎,韩所长你没事吧?都怪我,我要是不折腾,你也不会……”陈锋心里愧疚,他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韩振国疼的龇牙咧嘴,缓了好半天才爬起来。他对着陈锋摆手,故作轻松的说:“小伤!老英雄,您可别闹了!有事咱们坐下来说。”
陈锋愧疚的说:“哎!不闹了,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郭君山气愤的看着屋顶上的杨鲜花,怒斥:“杨鲜花,你是不是疯了?底下这么多人,你敢推倒梯子,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杨鲜花吓坏了,她只是不想被陈家村的人抓住,推倒梯子时,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直到韩振国被压在梯子底下,她才清醒过来。
杨鲜花赶紧解释:“对,对不起!我是无心的,我没想砸人。”
陈爱军从雪堆里爬出来,抹了把脸,指着杨鲜花气愤的说:“你放屁!你就是故意的,我亲眼看见你推倒梯子。”
韩振国看了看其他几位同志,关切的问:“大家伙没事吧?要是哪不舒服,赶紧去卫生院。”
陈二赖躺在地上,听到韩振国问,结结巴巴的说:“不,不行!把我砸坏了,让杨鲜花给我出药费。”
其他人本来想说没事,一看陈二赖这么说,有样学样,躺到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我得上卫生院……”
“哎呀,肋骨断了……”
哀嚎声此起彼伏,韩振国本来是好意,这一闹头大三圈。
郭君山轻轻踢了踢陈二赖,提醒他:“装的太过了,赶紧起来吧!别添乱。”
陈二赖怕郭君山,麻利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讨好的说:“嘿嘿……大家伙都起来吧!咱们给郭公安个面子。”
其他人没有大事,就是受了点皮肉伤,回去养养就行。陈二赖开口,他们跟着站起来。
韩振国抬头看着房顶上的杨鲜花,开口说:“你下来,我给你们调解一下。”
杨鲜花哪敢下去?刚刚要不是郭君山抱住陈锋,她哪里还有命啊?
杨鲜花心里后怕,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我不下去。除非你把这些闹事的人抓起来,否则免谈。”
陈爱国抬着头,气愤的说:“谁是闹事的?你要不去我们家闹事,把我妈气进医院,我们能过来堵你?
你在我们家怎么说的?你说我们包庇坏分子,说我们占公家便宜。你不满嘴喷粪,能弄成现在这种局面?”
杨鲜花不服气,顶了回去:“我说错了吗?陈锋早不进山晚不进山,听说我要去陈家村,立马带着那两个坏分子进山。
什么意思?不就是包庇他们吗?你们不占公家的便宜,烧鸡哪来的?那一大包袱布料哪来的?
还有那些书,那个搪瓷盆子,都是怎么来的?你们一家就是社会的蛀虫,我把你们揪出来是在纠正错误。我……”
陈爱国反驳道:“烧鸡是我儿媳妇从县城带回来的,拿回来孝敬老人,不行吗?哪条法律说,不允许孩子孝敬长辈?
布料怎么了?我闺女从供销社买的,布票,钱,我们一分不差都给了。不信你去供销社打听一下。
还有搪瓷盆子,我儿媳妇特意给我闺女买的,刚买了一个月都不到,就让你们摔坏了。这笔账咱们得好好算算!”
杨鲜花被怼的哑口无言,但是还是不死心,狡辩道:“那书呢?李春杏说,那些书可不少呢!”
陈书宁拨开人群,大声的回到:“书是从废品站买的,我买回来糊墙。你既然去过我家应该也看到了,我家墙上都让我糊满了。”
陈锋看到陈书宁,十分意外。他知道孙女进城时,天已经黑,再去追来不及。
从知道陈书宁的去向,他就开始担心,怕陈书宁一个人在外头不安全,没想到陈书宁居然回来了。
“书宁,这么晚你怎么回来的?”陈锋焦急的问。
陈书宁拉住陈锋的手,平静的说:“爷爷,我是坐武装部的车回来的。武装部的孙政委,还有县里革委会的冯主任都过来了。”
陈书宁说完,又看向屋顶上的杨鲜花,压着怒火,高声斥责:“别说我那些书是糊墙的,就算是我看的,又能怎么样?
主席说,对于任何年代,我们都要重视理论和知识分子。我高中毕业,勉强也算半个知识分子。
你拿书的事,给我戴帽子,是违背主席他老人家的思想方针,是迫害人民群众。”
要说给人戴帽子,陈书宁不比杨鲜花差。陈书宁唯一的短板,就是没有职务。
革委会冯涛的级别比杨鲜花高,又有孙政委在一旁监督,杨鲜花休想一手遮天。
陈书宁继续说:“主席还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没有调查,只凭想象就认定我们家包庇坏分子,打砸我家,气坏我奶奶,这是什么行为?
你这是反ge命!是打着革命的幌子,干封建社会官僚压迫百姓的事,你的思想有大问题!”
杨鲜花没有任何退路,今天不把陈家按死,死的就是她。
她高声回应:“你不要给我扣帽子,我对国家,对主席,忠心耿耿!我是严格执行上头的命令,我没有错。
你跟你爸,追着我们打的事,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你爷爷还敢带人过来闹事,你们不是坏分子,那谁是坏分子?”
回来的路上,陈书宁早就把要说的话,想的差不多,杨鲜花的话音刚落,她立刻就反驳:
“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就反抗,这是主席说的。你敢质疑主席的话,我看你才是坏分子。不对,你是敌特!”
冯涛拨开人群,挤过来:“杨鲜花,你先下来。有什么事,咱们锣对锣鼓对鼓,当面说清楚。”
第90章
杨鲜花引起众怒
冯涛这话,是在为杨鲜花撑腰。有他在,谁敢动杨鲜花?只要陈家这件事,杨鲜花没有做错,哪怕她的行为过激,冯涛都能保下她。
郭君山和孙援朝把梯子扶起来,靠在屋顶上。杨鲜花看到冯涛,这才敢下来。
“冯主任,你一定要为我做主,为咱们革wei会干事做主啊!”
冯涛微微颔首,说道:“你把事情说清楚,只要你没错,我肯定为咱们革wei会的同志,讨回公道。”
孙政委最后走进来,走到陈锋面前,主动握住他的手,热情的说:“老英雄,我们又见面啦!”
陈锋激动的回握住孙政委的手,说:“是孙政委啊!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您为国家做出奉献,我们这些后辈怎么能够忘掉您?”孙政委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冯涛一眼。
冯涛皮笑肉不笑,指了指办公室说:“咱们去办公室聊吧!”
陈爱国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陈爱军,小声叮嘱:“爱军,你跟大家伙留在外面。接下来的事,就别掺和了。要是我栽了,你带着乡亲赶紧回村,不要出头。”
陈爱军担忧的说:“大哥,我们不能扔下。我们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你别管那么多,赶紧去找支书,把我的话跟他说一遍,不能因为我们牵连整个陈家村。”
陈爱国看着孙政委、韩所长走进办公室,顾不上陈爱军,抬腿跟上去。
他刚走了两步,就被林石头拉到一边:“爱国你让让,我是村支书,我得走在前头。”
陈爱国一把拉住林石头,压低声音问:“林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杨鲜花干的事我最清楚,我进去好好说道说道。”林石头甩开陈爱国的手,追进屋里。
林石头是党员,虽然年龄大了,但是心里那团火没有熄灭。
陈书宁和郭君山走在最后面,进门的那一刻,郭君山轻声问:“你还好吧?”
陈书宁诧异的看着他,心道:平时看他冷冰冰的,没想到也会关心人,真是意外。
“我没事!”陈书宁应声,急匆匆往里面走去。
郭君山看着陈书宁的背影,勾起嘴角,无奈的摇头。
随即想到了今天的事,郭君山心里对陈家人的感激又重几分。要不是为护着爷爷,他们何必这么折腾?
快了,寻找王家后人的事,已经有眉目。进展快的话,再过几个月或许爷爷就能离开这里。
革办公室里坐满人,今天和杨鲜花一起去陈家村的几位同志,被围在中间反复盘问。
杨鲜花添油加醋,把陈锋吃烧鸡的事说了一遍。她咬死不松口,把陈锋描述成一个,用革命英雄做幌子,私底下过得比地主还要舒服的人。
“冯主任,我行为过激是因为太气愤。大家都穷的揭不开锅,就他们家吃那么好,不是偷公家的,是从哪来的?”
陈爱国愤怒的拍着桌子,大声骂:“我跟你说过很多遍,我们兄弟三个都有正式工作,工资足够一家人吃喝。
再说,烧鸡是我儿媳妇带回来,孝敬老人的。她跟我儿子也有正式工作,我们吃口烧鸡就是偷国家的?这叫什么话。”
杨鲜花坚定的认为,她抓住陈家的把柄,得意洋洋的问:“为什么你们家里人,都有正式工作?尤其是你大儿子,他是农村户口,没有工作名额,他怎么可能进食品厂?”
陈锋看向孙政委,缓缓开口:“先说我儿子工作的事,孙政委,我们家老二跟老三,当兵的时候是您送的吧?”
孙政委笑着点头,答道:“您记性真好,确实是我送上车的。”
孙政委看向冯涛,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冯主任,陈锋同志的二儿子、三儿子,响应国家号召,积极入伍。
在部队待了很多年,期间多次立功,经常受到部队领导的嘉奖,没少给咱们安定县争光!”
这是警告,警告冯涛适可而止。不要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惊动陈爱华和陈爱党。
能在县里当领导,哪个不是人精?冯涛立刻扯开话题:“您大儿子的情况,麻烦您说一说。”
陈爱国主动站出来,直视冯涛,自豪的说:“我在大河镇邮局工作,我是考进去的,你可以去我单位问。”
杨鲜花看自己的话,被对方反驳回来,急的双眼通红,嘶吼道:“那你儿子跟儿媳妇呢?你敢说她们没有走后门?”
食品厂的工作有多抢手,杨鲜花知道。她不信陈爱国的孩子,有那么好的运气。
陈家兴和季雪在场,立刻站出来说明情况:“冯主任,我是陈家兴。在食品厂当临时工。我们厂的老职工刘田退休,我才顺利转正,我们副厂长能给我作证。”
陈家兴有副厂长撑腰,不怕冯涛去食品厂问。至于这个工作怎么来的,大家伙心里都明白,没有必要说太详细。
季雪的工作更好解释:“我在县城供销社上班。认识家兴之前,我已经参加工作。”
季雪的工作,跟陈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季雪的姑姑没孩子,年龄大了,让季雪顶她的班。季雪不想占姑姑的便宜,私下里给了钱。
冯涛能说什么?人家既然敢说这话,就不怕他们查。杨鲜花的话只是怀疑,根本拿不出实质性证据。
还有烧鸡,吃得起烧鸡的人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职工家庭,烧鸡还是能买得起。不能因为一只烧鸡,定陈家的罪。
他敢保证,杨鲜花要是还揪住烧鸡不放,别人不说,就那个陈书宁,她敢揪着杨鲜花找卖烧鸡的去。
陈锋死死的盯着冯涛,阴阳怪气的说:“行了吧?我们已经交代清楚,你们还有问题吗?”
冯涛沉默不语,等着杨鲜花开口。
杨鲜花沉不住气:“那也不行!你包庇坏分子,这件事怎么说?”
林石头窝了一肚子火,瞅准机会,对着杨鲜花一顿骂:“我能证明,陈锋同志跟陈二赖、王思民,没有关系。”
林石头顿了顿,抬手指着门外,沉声说:“我们村老少爷们都在门口,你们随便找人问。
谁不知道陈锋同志,对黑五类有多痛恨。他们之间的界限很清楚,这次带他们两个进山,也提前跟我说过。”
杨鲜花急了,再这样下去,她就彻底站不住脚了。她的声音很尖锐,歇斯底里喊道:“你胡说!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林石头突然站起来,严肃的说:“我可以对着红旗发誓,我没有做过违背原则,包庇坏分子的事。”
林石头看向冯涛,一字一句的,把杨鲜花的所作所为说出来。
“你们这位杨主任,用嚣张跋扈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地主老财都没有她横,一点都没把群众放心里。
你们这些领导,是怎么想的?任由她到处撒野,欺压群众,你们的工作太失职了!”
冯涛瞥了林石头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你是哪位啊?”
林石头从兜里掏出党员证,举到众人面前,高声说:“我叫林石头,是陈家村的书记。我在基层工作二十年,你有意见?”
第91章
冯涛用杨鲜花平民愤
冯涛沉默了。
林石头不肯放过他,继续说:“我看杨鲜花阳奉阴违,颠倒是非黑白,就是你这个领导纵容的。
打你进门就一直包庇她,真当我们看不出来?党和国家给你们权利,是让你们为人民服务,不是让你们用权利欺压人民。
我们看到的,被冤枉的只有陈锋一家。没有看到的,被她整治诬陷的人有多少?”
陈书宁想起家里一片狼藉,将矛头对准冯涛:“冯主任,革wei会的同志,没有查清楚事实,就把我家砸了。
这个事,你们要给我个交代。你们损坏那么多东西,得赔偿吧?如果不赔,你们跟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
陈书宁言辞犀利,动不动就把革wei会说成土匪,被扣上这顶帽子,别说杨鲜花,冯涛都得倒霉。
冯涛狠狠的剜了杨鲜花几眼,咬牙切齿的问:“杨鲜花同志,你到底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话?”
杨鲜花脑袋空空如也,她哪有证据啊?她不过是想立个轰动全国的典型,拿到更多好处。以前她也这么干,也没人跟陈锋一样,追着她要证据。
杨鲜花胆怯的看着冯涛,喃喃的说:“烧鸡、脸盆、布料……不能算证据吗?以前也是……”
冯涛怕她把以前的事牵扯出来,用力拍桌子,装作气愤的的样子,质问:“那些东西算什么证据?你们家没有吗?
证据!你得有实质性证据。不然你凭什么说陈锋同志是反dong派,说他包庇坏分子?”
杨鲜花浑身颤抖,好几次张开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李春杏看情形不好,摘下帽子露出头发,指着被陈书宁砍掉的发辫说:“那她也不能拿刀砍我吧?我头发都让她砍断了。”
李春杏知道杨鲜花已到穷途末路,她可是杨鲜花最忠诚的狗腿子,杨鲜花倒台,她也没好果子吃。她要揪住陈书宁的错处,不然,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书宁不怕她,开口反问道:“这位同志,我为什么拿刀追着你跑,你心里没数吗?”
陈书宁看向冯涛,情绪激动的说:“她们闯进我家,我家就我奶奶一个人在,她们又是打又是骂,差点把她逼死。
我奶奶胸口疼,她们站在一边看着她,还说她是装的。我要带奶奶去医院,您猜她说什么?”
冯涛还用猜?革委会是干什么的,他心里一清二楚,嘴里不可能有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