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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姜宜坐在小凳子上,认真地搓着Arno的浅金色头发,见Arno像只大狗狗,歪着脑袋盯着他。

    半个小时后,玩够的两个小孩披着毛巾想要出浴室,结果被管家一手一个拎进浴室,放进浴缸里老老实实重新冲了个干净。

    洗完澡后,姜宜穿着牛奶睡衣,雪白的脸颊透着点红,抱着小枕头跟着Arno爬上床。

    Arno兴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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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Arno:跟老婆第一次睡觉

    第11章

    Arno以前在英国的幼儿园,见过几个同学有弟弟或妹妹。

    他们谈论起自己的弟弟或妹妹会用喜爱的语气,夸耀自己的弟弟或妹妹美好之处。

    但Arno从前只觉得烦。

    毕竟满身奶味一天到晚就知道哭的小孩子,他压根就想象不到可爱之处。

    但姜宜就不一样。

    他穿着小牛奶睡衣,抱着小枕头,黑发柔软,雪白的脸颊边带着小梨涡,眼睛亮晶晶望着他,因为睡前喝过牛奶,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像块小粘糕,很可爱。

    他带着点鼻音叫他的名字,软软的,也很可爱。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同人睡在一张床上,Arno舔了舔虎牙,心里有股亢奋的情绪横冲直撞,兴奋异常。

    他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排解这股亢奋的情绪,歪着脑袋直勾勾盯着姜宜好一会,然后突然咬了姜宜一口。

    姜宜正在玩拼图,感觉手腕被人咬住,用不轻不重的虎牙磨了磨,透着股古怪的兴奋亲昵,好像想要把他一口吞进肚子里。

    姜宜愣了愣,他茫然地问:“Arno,你饿了吗?”

    Arno意犹未尽地叼着那块细细的皮肉,含含糊糊地哼唧了几句话。

    姜宜觉得Arno太倒霉了,今晚幼儿园毕业都没能吃饱。

    他拍了拍Arno的脑袋,让Arno松口,想下床去翻自己的小书包,看看有没有小饼干和糖果。

    Arno松了口,却警惕地抱住了他,绷着脸咕哝着不给走。

    姜宜歪着脑袋,指了指Arno的肚子,示意他肚子饿。

    Arno舔了舔虎牙,朝姜宜脸颊上咬了一口,没舍得咬太重,咬出了一圈小小的牙印,然后字正腔圆严肃地蹦出两个中文。

    “饱了。”

    姜宜:“……”

    他干巴巴道:“哦。”

    姜宜觉得Arno可能是染上了什么坏毛病,像流浪狗小波比一样,刚开始流浪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叼在嘴里咬着磨牙。

    他犯愁地想着回去要问问姜父,像小波比一样爱乱咬东西有什么好方法治。

    Arno不知道姜宜在想什么,他只把姜宜抱在圈住,像是抱着属于自己的洋娃娃一样。

    Arno很喜欢这种感觉,怀里姜宜是漂亮的,湿漉漉的,可爱的,柔软的,更是属于自己的。

    这样的念头让他觉得很快活。

    姜宜脸颊陷在绒被里,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他整个人被Arno圈住,困倦地带着鼻音乖乖道:“Arno,。”

    Arno端着架子,装模作样沉稳道:“嗯,。”

    结果等到姜宜沉睡,他又偷偷睁开眼睛,玩着姜宜纤长卷翘的睫毛,玩了好一会,又偷偷咬了姜宜脸颊一口,才心满意足睡去。

    睡前,Arno连明天带着姜宜去玩什么都想好了,他们先去放风筝,姜宜不能跑太久,他便替姜宜牵着风筝的绳子,等到风筝飞起来再给姜宜拿着玩。

    他还要在马术课上给姜宜看他的小马,那是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很温顺,姜宜肯定会喜欢。

    凌晨,微凉的夜风浮动窗外枝桠晃动,沙沙作响。

    漆黑卧室的大床上,黑发小孩似乎是难受得厉害,浑身滚烫,脸庞潮红得厉害,鼻翼不断翕动着,柔软的额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旁。

    姜宜蜷缩着身体,意识模糊地发出难受的呢喃,一会小声叫着爸爸,一会又带微弱的哭腔叫妈妈。

    凌晨一点多,Arno白着脸,他赤着脚奔跑在长廊,慌得手脚冰凉,用力地砸着陆霆的门。

    陆霆没过多久就打开门,看到Arno胸膛剧烈起伏着,脸色惨白,急得声音有点发抖跟他说:“Dad,

    something

    has

    happened

    to

    Jiang

    Yi.”(爸爸,姜宜出事了。)

    陆霆脸色一凝。

    凌晨两点,陆宅灯火通明。

    赶过来的姜父匆忙得连睡衣都没有换,生怕耽误了时间。

    二楼卧室,陆家的家庭医生已经收拾好东西,叮嘱陆霆一些示意事项,另一边的姜父被管家带到了卧室。

    大床上的姜宜身上的滚烫褪去了不少,面色惨白,因为难受蜷缩着身体,薄薄的眼皮泛着红,卷翘的纤长睫毛濡湿一片,看上去可怜极了,像头孱弱的瘦弱小兽,病气更显深重。

    “大概是洗澡那会着了凉加上本身身体就不高,导致半夜发起烧……”

    陆霆带着歉意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不该同意Arno跟姜宜一起睡的。”

    哪怕Arno再小心,他也不应该把姜宜交给Arno。

    姜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乖乖身体从小就不好,生病是常事,不怪小少爷。”

    他走向大床上的姜宜,却发现Arno在床头,低着头,沉默而长久地不说话。

    姜父摸了摸床上姜宜的体温,按照往常的照顾姜宜的经验确定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后,便安慰了Arno几句。

    Arno一直沉默低着头,过了很久,当Arno抬起头时,姜父才发现这个脾气一向不好的小少爷眼眶通红,牙咬得紧紧的,脸颊上还带着点泪痕喃喃:“对不起,姜叔叔。”

    姜父叹了一口气道:“没事的,Arno,叔叔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姜宜跟其他的孩子不太一样。”

    “他要比普通人容易生病很多。”

    Arno沉默着没有说话。

    姜父安慰他道:“去睡觉吧,Arno,明天早上姜宜就醒了,不用担心。”

    但是Arno怎么可能去睡觉,他从发现姜宜浑身滚烫,意识不清蜷缩在他怀里的那一刻的惊慌,发现无论他怎么叫姜宜也没有反应的那一刻的恐慌,直到现在都没有平复下来。

    Arno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圈着姜宜的手指,他好像这一刻才真真正正认识到每天要吃很多药,软软叫着他Arno的姜宜有多脆弱。

    脆弱到仅仅是在浴室多洗了一会澡,就能发起高烧。

    凌晨四点多。

    退烧的姜宜醒了过来,似乎是有些难受,发白的唇抿着,过了好一会,才偏头望着床沿边。

    床头旁的椅子上睡着姜父,床沿边却趴着一个金色头发的脑袋。

    姜宜因为生病,有点迟钝,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趴在床边的人是Arno。

    他迷迷糊糊想为什么Arno会趴在床边,愣愣地想了一下,才想起是自己生病了。

    他小声地叫了一声Arno。

    趴在床沿边的Arno立马像本能反应,眼睛都没睁开,就抬起了脑袋。

    姜宜让Arno去睡觉,没想到Arno一声不吭,特别倔强地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守在床头一动不动。

    姜宜困了,只好让Arno赶快上来陪他一起睡。

    他迷迷糊糊跟Arno小声说睡觉的时候要离他远一点,因为爸爸说生病是会传染的。

    生病很难受,他不想让Arno跟他一样难受。

    Arno还是没有上床,而是笨拙地学着姜父,一下一下地拍着姜宜的背,哄着姜宜睡觉。

    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姜宜这会更加困了,嘟囔了几句便沉沉睡去。

    等凌晨五点多,醒来的姜父照常按照以前习惯去换姜宜放在额头上吸汗的小汗巾,却发现小汗巾清清爽爽,已经被人换过。

    Arno趴在床头上也睡得昏天暗地。

    姜父失笑,弯腰将睡得昏沉的Arno也抱上了床。

    第二天清晨,等Arno清醒时,却发现大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刚开始有点慌,赤着脚走了一圈后,才反应过来姜宜很有可能被姜父接回家了。

    Arno抿了抿唇,穿着睡衣就匆匆往跑去,想让陆霆同意他去姜宜家看看姜宜。

    却没想到楼下大厅的餐桌上,额头上贴着退烧贴的姜宜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喝着粥,脸色有些苍白。

    见到Arno下来,姜宜抿出了个小梨涡,带着点生病的鼻音,有点开心地软软地跟他道:“早上好啊,Ar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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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来辣来辣

    第12章

    餐桌前的姜宜还带着点病气,他难受了一整个晚上,但湿漉漉的眼睛依旧弯着,朝着Arno露出了个带着点稚气的笑。

    虽然年纪小,但因为经常生病,姜宜对病痛难受的忍耐程度也比平常小孩高出不少。

    从前发烧生病,姜父会心软给他多看一会电视里的小波比,就这样也能让姜宜很心满意足了。

    更何况这一次还有Arno陪着他,姜宜觉得比以前孤零零的一个人生病好很多了。

    但Arno好像并不是这样认为。

    他似乎觉得姜宜生病的原因都在自己身上,一整天都如临大敌,时刻紧绷着精神。

    姜宜打个喷嚏,Arno都要马上掏出温度计,忧心忡忡地往姜宜胳膊下塞。

    甭管位置对不对,至少怼上去像模像样,安慰作用大于实际作用。

    Arno不会看温度计,姜宜也不会,第一次量完低温,两个小孩头碰头趴在沙发上,嘀嘀咕咕研究着水银温度计。

    姜宜带着生病的鼻音说话,听上去奶里奶气地说这个东西好难看呀。

    Arno琢磨了大半天,干巴巴地说出了他的结论:确实看不出来。

    最后还是路过的管家看见,便上前拿起温度计,替两个小孩解了难题。

    结果接下来一整天,整个陆宅都回荡着Arno的声音。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Arno都会捧着温度计满世界找管家。

    管家浇花时要看温度计,修剪树杈要看温度计,统筹膳食时要看温度计,甚至就连上厕所的时候,厕所门都被敲得咣当咣当响。

    管家被吓了一跳,生怕出什么时,匆匆忙忙穿上裤子打开厕所门后,看到自己小少爷紧张地捧着温度计,神色凝重地让他再看看,姜宜好像出大问题了。

    管家低头一看,发现被Arno虔诚碰在手掌心的温度计,拿反了。

    “……”

    他沉默了两分钟,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把温度枪交给了Arno。

    姜宜坐在沙发上,巴巴地捧着热水,小声地说自己不想喝了,Arno严肃地摇了摇头,说不行。

    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说生病喝热水管用。

    姜宜吸了吸鼻子,失落地说了一声哦。

    Arno绷着脸替他倒掉了一半的热水。

    姜宜又快活起来,说谢谢Arno。

    Arno绷着脸不说话。

    没过几天,姜宜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他感觉自己可以活蹦乱跳了,但是在Arno的眼里活蹦乱跳起来还是跟个慢吞吞的小蜗牛一样。

    不过Arno觉得小蜗牛也好,这样不管去到哪里,姜宜都能在他眼皮子下。

    因为生病,姜宜不能吹太久的空调,但七月份的天又热得厉害,管家便搬了个大风扇摆在卧室里。

    姜宜喜欢摇头晃脑的大风扇,Arno也有点喜欢,因为这样他们两个就能一起坐在大风扇面前吹风,能和姜宜贴得紧紧的。

    姜宜觉得Arno身上有点像大火炉,他有点犯愁,冬天他很喜欢,但是夏天容易出汗,Arno贴着他,两个人经常闹出了一身的汗。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姜宜就听到姜父说,Arno很有可能在七月份回英国,要在英国待一段时间才能回国。

    姜宜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了好久。

    过了好一会,他才咬着小勺子,有点蔫吧地点了点头。

    不过难过了一会后,姜宜又替Arno感到高兴。

    毕竟Arno出生在英国,从小又在英国长大,当初赌气离家出走也是为了能够回英国,现在能回英国,Arno应该很高兴。

    然后姜宜就让姜父带他去挑选送别礼物,认认真真地给Arno挑选了一双不漏水的鞋子。

    毕竟当初第一次见面Arno的鞋子就“噗叽噗叽”地往外喷水,他得给Arno送一双不往外喷水的鞋子。

    当姜宜认认真真挑选离别礼物的时候,Arno那边鸡飞狗跳。

    陆霆十分头疼,以前的Arno闹着要回去,现在的Arno却跟他说能不能英国待一星期,华国待一星期。

    陆霆说机场不是我们家开的,Arno说外祖父有私人飞机。

    陆霆又说小孩子不能坐那么多飞机,会长不高的。

    Arno说肯定是飞机的问题,换飞机就没事了。

    陆霆最后只能用英文说:“Arno,你妈妈很想你。”

    Arno一下就蔫吧了。

    说实话,他也想念英国,但是他去英国又不能把姜宜打包带走,只能一个人回去。

    陆霆也很无奈,虽然Arno母亲那边同意从此以后Arno在华国生活,但是他总不能一年四季都让Arno待在华国,也要让Arno多回回英国。

    最后当Arno妥协,蔫吧蔫吧地去找姜宜时,他想象中,他应该抱着姜宜抱头痛哭,撕心裂肺地像电视剧演的一样,结果去到姜宜家,发现姜宜连离别礼物都给他准备好了。

    Arno:“……”

    他气得要命,赌气地说才不要这个礼物。

    姜宜却硬要塞给他,还认认真真地告诉他,这个礼物他会很喜欢的。

    气得要命的Arno于是扛着离别礼物回去了,到家打开一看,是一双塑料防雨靴。

    上面还印着小奶牛。

    在出发往机场的那天,陆霆亲自送Arno去,结果看到Arno整齐昂贵的小西装下是一双雨靴。

    陆霆:“……”

    Arno绷着脸不说话,上车时硬邦邦的雨靴踩得地面咚咚响。

    陆霆想让Arno回去换一双鞋,得知那双小雨鞋是姜宜送的礼物后,他迟疑着没吭声。

    可能自家孩子想让这份充满友谊的礼物穿过万米高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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