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将周遭能搜集到的上等食材,统统纳入一锅,小火慢炖,直至醇香四溢。第
1469章
分娩将至
但细细品味之下,这两者之间却存在着微妙而细腻的差别。
蒸盆子倾向于采用山林间的野味,而酥锅则巧妙地融入了海鲜的鲜美;蒸盆子汤汁浓郁,肉质鲜嫩,口感醇厚,仿佛能品出山川的韵味,而酥锅则香酥可口,酸甜适中,恰似海风中带着的一丝甜蜜与咸香,两者各具特色,各有千秋。
杜谦品尝了两者的风味后,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另一道与之相似的菜肴,“佛跳墙,不也同样是集各种食材之大成吗?”
林婉婉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差不多。”都是精心炖煮的大锅菜。
聊着聊着,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了起来,要不抽个时间,再炖一锅。
一桌人多是妇孺少饮酒,推杯换盏间喝的也不过是低度的屠苏酒,或是各式各样的甜饮,气氛温馨而融洽。
饭后林婉婉又长在麻将桌上,开始了她的“战斗”。祝英英在院子里带着两个小孩踢毽子,欢声笑语不断。
陈娘子坐在门口,一边织毛衣一边含笑看着他们玩耍。
祝明月这些时日缺觉严重,加之晚上要守岁,在屋里略坐了一会,就告罪回屋补眠去了。
等到她睡醒,替张法音打了几局麻将,就又到了晚饭的时间。
林婉婉摇头晃脑道:“我为什么想不开,让明月姐姐来补位呢?”明知道她算牌厉害。
赵璎珞摆弄着手中的麻将牌,低声笑道:“还能是为什么,打一下午麻将,脑子糊了呗!”
张法音在此,赵璎珞自然不敢把她那件“做旧”的毛衣拿出来,于是也加入了麻将的行列。
林婉婉双手捂住头,一脸疲惫地说:“不行,我得歇会儿!”
赵璎珞扭过头,和旁边坐着缝衣裳的戚兰娘玩笑道:“我打赌,吃过夕食,她等不了一个时辰。”
戚兰娘手指轻巧地打个结,补刀道:“半个时辰。”
两人却是赌错了,吃过夕食后,略作休息后,祝明月收拾了几个没怎么动过的菜放在食盒里,让晁瑜英带回济生堂。这几日休市,医馆内的生活肯定不比平时方便。
再让孟二良将娘几个送回去,她们住在崇仁坊,夜间行动不比同坊方便。
就在林婉婉准备再次拉人凑一桌麻将时,柳家几口人回来了,但只有兄弟两个进了小院的大门。
林婉婉和柳三郎凑在一起,在竹枝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说起这两日的见闻,暗自记下对方提及的美味,琢磨着找个机会去品尝一番。
林婉婉递给柳三郎一块小圆饼,“三郎你尝一尝,若昭说这一样最好吃。”
杜若昭在旁边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步步糕新出的点心,吃起来有点脆脆的,特别好吃。”
复又想起先前的疑问,高声问道:“英英姐姐,这种点心叫什么名字啊?”
祝英英遥遥地看一眼,回答道:“因为加了姜汁制作,所以叫姜饼。”
林婉婉闻言一惊,连忙把饼干拿起来仔细瞧,掰开一小块塞到嘴里品尝,的确有一丝隐约的姜味。
眼睛一亮,提议道:“英英,可以试试将它捏成各种形状,比如人形、动物形,这样既可以吃,又能做装饰,肯定更受欢迎。”
祝英英思量一番,圆形省事,但换个花样应该能更促进销售。
但唯有一点顾虑,“人形可能不大好。”
在这片土地上,巫蛊的传说仍然流传着,人们对此讳莫如深。
柳三郎歪着头想了想,说道:“那就捏小兔子吧。”
看着微微有些泛着褐色的姜饼,略微有些不满足,“白色的小兔子更好。”
柳恪看着热爱小动物,充满善意的弟弟默默不语,喜欢兔子,也不耽搁他吃麻辣兔丁。只是年纪小耐不得辣,一口气不能吃得太多而已。
祝英英应承下来,“开市之后,我试一试。”
新一年的初一,天空晴朗,没有下雪,没有新雪给她们打雪仗、堆雪人。家中一个个换上省服,开始她们无忧无虑的吃喝养膘、打麻将的休闲生活。
因为气氛太过宽松,连周边几家邻居都过来消磨时间,小院里热闹非凡。
然而,这样的日子,赵璎珞只“享受”了一天多,就觉得有些烦闷了。
嘴里嘟囔着,“先前忙得脚不沾地,算账算得头昏眼花的时候,就想着过年歇几天,要好吃好喝好好玩,把前头亏损的都找补回来。”
“刚开始休息的时候满心欢喜,但多玩了一天,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王宝琼摸着自已的肚子,打趣道:“你现在是一人无事一身轻,等有了孩子,你就知道,想清闲没那么容易。”
尤其孩子精力旺盛,燃烧的就是自已的愤怒和精血。
赵璎珞不明就里,她现在接触的几个孩子,都挺好带的。哪怕李弘安活泼些,也不需要她来善后。
所以觉得还好。
赵璎珞反倒瞧着王宝琼的肚子,好奇道:“几个月了?”
有些人家担心刚怀孕胎像不稳,说出去会惊吓胎灵。林婉婉守口如瓶,其他人自然不知道了。
王宝琼缓缓说道:“三个多月了。”
张法音老成持重道:“那时安儿三岁多,也懂事了,能帮着带弟弟妹妹。”
王宝琼扭过头,强忍住脸上的表情,“我不指望他了!”
知子莫若母,简直不敢想那是一幅怎样的景象!
王宝琼温柔地抚摸着肚子,祈愿道:“我就想要个小玉那样的孩子,漂亮乖巧又聪明。”
林婉婉拉长调子,“谁不喜欢啊!”
王宝琼打趣道:“你日后成了亲,生一个便是。”
林婉婉挑眉道:“哪用得着那么麻烦!直接问盼儿要呀!”
王宝琼反问道:“她能给你?”
林婉婉肩膀一塌,“当然不给了。”
异父异母的亲闺蜜,居然这么见外。
赵璎珞在自已脸上指了指眼睛的位置,示意对方熬夜打麻将熬出来的黑眼圈:“你要不去睡一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刚好是白日,白日梦恰如其分。
恰在此时,小院的门铃突兀地响起。
孟二良进屋禀告,“林娘子,孙二郎君的亲随前来,道是他家娘子发动了。”
林婉婉顾不得面前离胡牌只有一步之遥的麻将,对牌友们歉意一笑,“你们慢慢打,我出趟外诊。”随即迅速披上外袍,转身奔向西厢房,拎起药箱,便登上了马车。
药箱里的东西倒是准备得齐全,因为估摸着封令姿的预产期就在这几日,万一不好,遇着医馆歇业的时候,拿取东西不方便。
林婉婉先去孙家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召唤徒弟。
第
1470章
纷纷扰扰
张法音经过事,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日头,对赵璎珞说道:“这都半下午了,封娘子又是头胎,一时未必能生下来。今晚说不得就要歇在孙家,快收拾些换洗衣物给婉婉送去。”
赵璎珞连忙醒悟过来,“对对对,我这就去准备。”说完,便匆匆转身,朝着后院奔去。
一张牌桌转瞬间空了大半,王宝琼一时不敢想生产之事,只能着眼跟前,“我们这牌还打不打?”
张法音轻声道:“等一等吧!”
几个院子这么多人,总能找到凑数的。
封令姿月份大了,随时可能临盆,孙无咎便不愿她过多操劳,一边收拾自已远行的事宜,一边还要兼顾着年节的各项事务。
他们既然已经分家出来,自然是在自家过年。
大年初一按照传统是要祭拜祖先的。孙无咎虽然与兄弟关系不和,但与孙家的其他亲戚还算勉强能处得来,尤其是那些旁系中没有利益冲突的长辈。
托孙无忧高嫁的福,这一年来他与族人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孙无咎即将远去并州搏前程,借力都是相互,能取得一分支持便是一分。
只要那个讨人厌的兄长不出来捣乱,孙无咎就能和族人维持面子情相处下去。于是他一边说着不走心的关切话,一边挂念在家中的封令姿。
午后高良平匆匆赶来报信,说封令姿发动了。
孙无咎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的挽留,当即骑上马一路疾驰回家,同时派人去请林婉婉前来照看。
只是回到这座被小夫妻经营一年多的小院子,只有行色匆匆的仆役,望着这空荡荡的景象,孙无咎心中亦生出些许悲凉。
他身后没有长辈扶持,连妻子生产这样的大事,也只能夫妻俩咬紧牙关挺过去。
孙无咎此时的表现,比无头苍蝇强不了多少,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先去房间里看过封令姿,明明是寒冬腊月,额头上却全是汗水,全是疼出来的冷汗。
封令姿过去也是家中娇养的女儿,这会连声呼痛,“不生了,我不生了!”
孙无咎手足无措,只能用手帕小心地擦拭她额头上的冷汗,“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封令姿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阵痛都差点忽略了。一把推开孙无咎的手,“你来忍试试?”
好在这时,林婉婉如同神兵天降,解救了险些捅了马蜂窝的孙无咎。
紧接着,两个拼凑起来的稳婆也到位了,其中一个身上还带着酒气。年节之下喝酒娱乐本无可厚非,只是恰好赶上了这个时候。
林婉婉只能说现在刚开始发动,晚上还有的熬,让喝了酒的稳婆先去醒酒,以免耽误了大事。
被赶出产房的孙无咎只能在院子里焦急地转圈。然后被人一声喝醒,“无咎,你在做什么?”
孙无咎看清来人,忽然露出委屈的神情,“舅母,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封慈音略叹一口气,随即收敛神色,指使道:“你去送子娘娘跟前供奉香烛瓜果,跪诵《观音经》。”
孙无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松了一口气,随即心中又升起一股愧疚之意,“舅母,不该麻烦你。”
封慈音正色道:“你是我外甥,令姿是我侄女,一家人提什么麻烦不麻烦。”
随即声量略微提高,“还不快去。”
孙无咎立刻拎着外袍跑去厢房里观音像前临时抱佛脚。
封慈音将闷头乱窜的仆役分派好工作,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方才进产房探望。
封令姿这会阵痛暂时缓解,半躺在榻上恢复精神。见她进来,脸上露出一丝委屈,“姑母。”
封慈音接过手帕,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汗水,“林娘子和稳婆都在,无咎在佛堂求菩萨保佑,别怕!”
对于一些老大难的青年而言,婚姻的唯一出路就是“坑”亲戚,美其名曰亲上加亲,封令姿就是这么嫁给孙无咎的。
她嫁进门来也没觉得什么不好,除了没权没势外,夫君敬重,小姑友善,舅姑慈和,这还是她实打实的舅舅和姑姑。
后来日子越过越好,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高行之被贬。
对封慈音而言,同样如此。小家温馨圆满,只是无论从夫家还是娘家算,他们这一房都算得上败落,尤其高行之被贬官之后,更是门庭寥落。除了孙家兄妹俩时不时回来,其他时候多是闭门度日。
以至于在这个喜庆的新年里,本该应酬往来的时候,封慈音却依旧“清闲”得能来照料晚辈生产。
林婉婉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面,安慰道:“令姿,你看这么多人都关心你呢!”
诱哄道:“来,吃点汤面,温度刚刚好。”
封令姿这会疼痛下去,忘乎所以道:“我还想吃牛乳粥。”
林婉婉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夜宵安排上。”
转头就把在佛前念了半截经书孙无咎拎出来,让他派人去找牛乳回来熬粥。
第
1471章
取名困难
临近日暮时分,孙无忧乘坐着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满载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缓缓抵达孙家小院门口。
孙无咎刚跪诵几遍经书,膝盖因长时间的跪拜而略显酸痛。揉了揉膝盖,目光转向刚刚下车的孙无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小妹,你怎么回来了?”
孙无忧坦然道:“嫂子即将临盆,我求了大哥大嫂,提前一晚归宁。”
平时出行无碍,但年节下正是忙碌的时候,自该报备一声。
既然人已经回来了,自然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
封慈音指挥下人将孙无忧的行李和随从妥善安置,并给外甥女安排了一件极其重要的差事,“你去厨房盯着熬制牛乳粥,入口的东西可不能马虎大意,决不能错眼。”
孙无忧点头应允,随即转身去忙碌起来。这样的活计对她来说早已驾轻就熟,当初白秀然生产时,她也是亲自在小厨房盯着的。
孙无忧不仅煮了封令姿点名要喝的牛乳粥,还连带准备了府中其他人的宵夜,各式各样的糕点和热汤一应俱全。
林婉婉趁着换班的间隙,出来吃了几块蛋糕并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来补充体力。
这年头产妇需要忍受阵痛的煎熬,接生的稳婆和大夫也同样要熬夜守候。
孙无忧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走到林婉婉面前,关切道:“林姐姐,要不再吃点?”
林婉婉摆手拒绝道:“不用了,我已经吃不下了。”
院子里灯火通明,但照在孙无咎脸上,却显得有些黯淡。
此时产房中的封令姿已经不再呼痛,林婉婉解释说这是在保存体力。隔过窗棂,夫妻俩还能断断续续地说上几句话。
孙无咎机械地将烤饼塞进嘴里,目光呆愣地望着产房的方向,嘴里嘟囔着:“她平时从来不喝牛乳,更别提牛乳粥了。”
林婉婉轻轻地用两根手指在孙无咎脑后敲了两下,笑道:“突然想吃了,不行吗?”
了解孙无咎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单纯地发表一下疑问,并无他意。但若是不了解他的人,恐怕会误以为是在埋怨封令姿故意找茬。
孙无咎被打后,立刻端正了态度,耐心地听着封慈音的解释:“许多女人在孕期,口味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孙无咎点头表示明白了,望着外头的天色,“子时快到了,现在她没再痛了,应该能睡一会儿了。”
林婉婉和封慈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望着孙无咎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你当这是平时呢,累了还能睡一会?
林婉婉无奈地分派任务,“高舅母、无忧,你们待会轮流去休息,一家子总不能都熬着,还得照应其他事呢!”
“但孙二今晚——连眼皮都不能合一下。”
孙无咎尚且迷茫,封慈音却是一口答应下来,“二郎会守在产房门外。”
妻子在里头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生孩子,丈夫却在外头呼呼大睡,天理何在?
如今这个小家只能夫妻二人支撑,孙无咎过不了几日就要出发并州。
从哪方面看都是抛妻弃子的无良行径,但现实条件摆在那里,这是为全家谋前程的大事。
封令姿通情达理,好不容易把自已说通了,就更不该在这种时候让人寒了心。
孙无咎不明就里,但坚定道:“我不睡,我就在外头守着。”
孙无咎的保证在林婉婉这里有几分含金量,勉强放下半截心,重新进了产房。
封令姿见到林婉婉进来,心中的焦虑稍微平复几分。虽然两个稳婆脸上沟壑一般地纹路证明了她们的阅历和可靠性,但她还是更信任林婉婉的医术和为人。
林婉婉轻轻地握住封令姿的手,安慰道:“孙二就在外头,今晚不睡觉也要守着你和孩子。”
夫妻关系和谐的一大秘诀,不就在于两头骗么!
封令姿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随即又被阵痛的痛苦所取代。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挂在绳子上的双手无力地拍打着。
林婉婉连忙给她擦眼泪,“别哭,别哭!你现在可不能哭啊!”
她可不是故意来惹产妇哭泣的。
封令姿哽咽道:“让他给孩子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