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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犯人拉过来过堂简单审问过后,就可以定案了。

    至于冯睿晋本人,在掀起一番轩然大波后,即刻以休养为由,回家避风头了。

    追踪事态进展的重任,则落在经验丰富的李君璠肩上。

    自个在家里的小院里发展业务爱好——打铁。

    他就觉得爆米花炉里藏铁蒺藜大有可为。

    罗观照抬眼打量这座十年间变了几番模样的地方。

    最开始是演武场,每当晨曦初露,或是夕阳西下,总能见到冯睿晋在其中习武的身影。

    后来成了马厩,马儿的嘶鸣取代了昔日的刀光剑影,马夫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间,为从各地收集来的骏马梳理鬃毛,准备鞍具。

    最近两三年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座炉火熊熊、铁锤叮当的铁匠铺子。

    好在冯睿晋不对外接单,只在家里自娱自乐。

    不然罗观照对外交际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适应铁匠铺娘子的新身份。

    转念一想,冯睿晋的爱好虽不同于一般的纨绔,但比起冯睿达,已经很好了。

    罗观照一身锦绣,担心火花铁汁四溅花了衣裳,隔得远小心翼翼地问道:“今儿又是要打什么?”

    瞧着不像刀剑的模样,特意说明一下,冯睿晋不是市井坊间的专职铁匠,他只会铸些简单的兵器。

    冯睿晋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地瓜烧,缓缓道:“我亦不知。”

    可能是武器也可能是食器。

    从旁边取出一个干净杯子,邀妻子,“饮一杯?”

    罗观照轻轻摇头,婉拒道:“我不耐那辛辣的味道。”

    冯睿晋只能独自享受,交代正在敲打铁胚的铁匠,“胚底再厚半寸。”

    他毕竟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吴贵族,怎么可能事事亲力亲为,自然是招揽了几个铁匠打下手。

    冯睿晋只在馆舍校场粗粗看过爆米花炉的构造,若要仿制绝非易事,若能打探出段晓棠是在何处铸造……这事得交代给李君璠去打听。

    说曹操曹操到,李君璠就上门了。

    罗观照知趣地离开,表兄弟俩去一旁的小屋子里商议给人挖坑埋土顺便立碑的一系列操作。

    等到傍晚时分,李君璠不情不愿地拉响小院的门铃,向祝明月说出一个作死的请求。

    “三表哥倒不是贪嘴,他就是好奇,想试试爆米花炉里塞铁蒺藜是何效果。”

    祝明月一时不知该作何评价,“这……太冒险了吧!”

    李君璠点头,深有同感,几个哥哥都喜欢踩着人的神经干些骚操作,谁懂他的苦呢!

    连忙保证道:“一切后果自负,与你们无关。别担心,他家里盔甲、盾牌,乃至重甲一应俱全。”

    甚至这么危险的事,冯睿晋第一次都不会亲身上场。

    祝明月权衡一二,“炉子没问题,但需得等些时日,另外,同我说一说效果如何。”多好的试验机会。

    李君璠一口答应,“没问题,到时请你去看都行。”

    第

    1390章

    交上作业

    林婉婉终于回到她阔别已久的长安,一路上和三位太医同行,收获颇丰,医术精进不少。

    林婉婉的年纪地位显然不可能再投师门,太医们看重的是姚南星,同僚家的后辈,勤奋好学之态,令人赞叹。

    唯二的问题是,是个女郎,且已经拜师。

    这事若提出来,林婉婉丝毫不介意,甚至可以拉着人商量一下联合培养事宜。

    徒弟们都是这么学起来的,好几个大夫,连家长都参与进来了,主打一个资源不能浪费。

    齐和昶打听教徒心得,林婉婉一点不藏私,大讲特讲她那一套“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教学理念。

    太医们听后,无不默然,除非对方是传承衣钵的嫡亲儿子,否则旁人别想有这待遇。

    难怪姚壮宪会将自家晚辈送去林婉婉门下,这样的冤大头可不好找。

    三人与林婉婉互换联系方式,虽然他们的病人无法交换诊治,但学术讨论一二却是无碍。

    林婉婉看到长安城门的时候,有气无力地喊一句,“长安,我终于回来了!”

    跟随王府车队,路程虽缓,时间线却长。不像去时,眼一睁一闭,几百里就过去了。

    祝明月在城门处翘首以盼,待亲眼见到小伙伴时,急切地问:“怎么样?”

    林婉婉顾不得一路风尘,倒在祝明月肩头,“可以大睡三天三夜。”

    嘴上这么说,但不改卷王本色,“我带了些药材回来,兰娘你送去济生堂入库。并州招揽的人手,先在四野庄或花果山安顿。”

    用人的地方多,找份活干不难。

    当戚兰娘引领着满载药材的马车转道的时候,林婉婉忽然大声喊道:“让小徒弟们明天把作业交到济生堂,然后送家里来批改。”

    刚要跟着赵璎珞回家的姚南星闻言,身形微顿,随即释然,她没有作业。

    或者说她的作业和朱淑顺等人不一样,必须趁着三天假期,把一路上的心得体会整理出来。

    林婉婉回家自然是老规矩洗涮三件套,其中不乏听祝明月讲述一些长安的新近时事。

    林婉婉换上衣裳,斜倚在炕头烘干头发,忍不住挑眉道:“现在人住济生堂了?”

    祝明月微微颔首,“嗯。”

    林婉婉不禁感慨道:“他们这婆媳矛盾真是要命!”

    祝明月忍不住反驳,“这是婆媳矛盾吗?”

    林婉婉在嘴上轻拍两下,“是我失言,明明是软饭硬吃。”

    再听得俞丽华难产之事,林婉婉沉默良久,终是开口,“我没想到,这居然会成为某些人捞取好处的手段。”

    人至少不能,起码不应该……

    祝明月再往下听,四周却归于宁静,显然人已沉入梦乡。

    这一路的奔波劳累,可想而知。

    祝明月没有再多言语,这会睡了晚上该睡不着的话,林婉婉说能大睡三天三夜不是虚话。

    当林婉婉再次睁开眼时,天边已泛起暮色。换上休养的专用,过年做的省服,溜达去前院。

    杜若昭连忙从椅上站起,“师父,您醒啦!我想也该是时候了。”快到饭点了。

    林婉婉率先问道:“吃了吗?”

    杜若昭诚恳道:“家里在做。”

    林婉婉双手插兜,戏谑地笑道:“来交作业?”

    杜若昭的表情差点裂了,反应过来,“师父,你好坏啊!”

    哪怕写完了,但交是不可能提前交的。

    林婉婉自顾自栽倒在正屋的大炕上,“不坏没人爱嘛!”

    杜若昭凑过来问道:“师父,你和南星师姐在并州发现什么好吃好玩的?”

    林婉婉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那可多了,今晚家里做莜面栲栳栳,你留下来尝尝。”

    杜若昭一脸茫然,“烤姥姥?”

    一道菜至于赌上亲人性命吗?

    林婉婉澄清,“是当地一道特色面食。”

    杜若昭深思熟虑一会,“家里已经做好我的饭了,得回去吃。”

    她此行只为确认林婉婉无恙,没想留下来吃饭。

    时间宝贵,还要检查作业。她不像其他师姐家,家长就是行内人,可以答疑解惑,只能自已多留心一些。

    林婉婉见状并未强求,只吩咐稍后往西院送上一盘。

    次日清晨,林婉婉在沉睡中迎来了新的一天。依旧穿着省服,发间垂落两条长长的辫子,抱着大号布老虎在家中悠然踱步。

    郑重检查过家里的零食储备,深感供应不足以支撑她宅家数日,立刻派人去万福鸿采买。

    她的计划很简单,醒了吃,吃了睡,好生养膘。

    小院迎来第一波客人,留守长安的四位徒弟。

    她们计划上午探望林婉婉,下午再去见姚南星。

    四个徒弟依次排开,逐一呈上装订好的作业,摆放在桌上。

    林婉婉不禁失笑,她原想在医馆里收齐作业,再由人送到家里。

    哪知道徒弟们太自觉,送到家里来了。

    谢静徽笑靥如花,“师父,就是想你了,顺道来看看!”

    林婉婉故意问道:“怎么想的?”

    谢静徽一本正经地回答:“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茶不思饭不想。”

    林婉婉调皮地眨眨眼,“可是静徽,我们师徒两月不见,你愈发圆润了。”

    其他人闻言,一个个低头强行压抑笑声。

    静徽近来对此类调侃已习以为常,想来林婉婉不在,学习压力骤降,心宽顺带体胖。

    轻轻抬起手,抚摸右脸,大言不惭道:“茶饭不思,但菜吃的多,我这叫福相。”

    林婉婉捧腹而笑,连连附和,“对对对,你说的对!”

    转头吩咐陈娘子,“把东西抬上来。”

    全是她在并州扫货的纪念品。

    箱子打开,全是各种各样的小工艺品。

    林婉婉说道:“本想过几天送去济生堂,谁想你们送上门来了,现在就选吧,每人两件。”

    四个小脑瓜围在箱子周围,发出连连惊叹,作业即将被审判的忧虑都被抛之脑后。

    杜若昭抱着两个泥娃娃,笑问同门,“哪个好看?”

    丘寻桃捧场道:“都好看!”

    谁说布老虎和泥娃娃是小孩子的专属玩具,做工精良的,大孩子一样喜欢。

    朱淑顺举起一只黄红交织的老虎笑道:“与师父抱着的颇有几分神似。”

    第

    1391章

    上门送礼

    林婉婉趿上鞋子加入这场热闹的讨论,“我那只叫将军虎,看着就像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

    一一介绍道:“这只鼻子形似瓶子的叫平安虎,保佑家宅平安。”

    “还有这个老虎是元宝状的,装饰鱼和铜钱,看家护财。”

    林婉婉在并州的店铺里初次见识到这些形态各异的老虎,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么讲究。

    因为行程一再拖延,后头又订了许多只。

    四个徒弟各个爱不释手,最后甚至只能点兵点将的法子才能作出选择。

    作业交过,礼物选过,再多不舍也只能继续回医馆上课。

    林婉婉长吐一口气,花费两刻钟时间,将早在并州就分装好礼物清点出来,嘱咐陈娘子送去各位亲朋好友家。

    正式宣告,她,林婉婉,回来了!

    白秀然进来时,只见林婉婉正慵懒地躺在温暖的炕上,双脚高高翘起搭在炕柜上,双手悠闲地翻阅着一本册子。

    一旁的炕桌上摆满各色零食点心,只边缘位置放着一支削好的铅笔,方便林婉婉随时取用批改。

    此刻林婉婉还琢磨,要不要去外头刻个“阅”字章。

    毕竟徒弟们做作业的态度认真,她也不能太糊弄。

    白秀然进门看到这副模样,笑道:“你这是在忙什么呢?”

    林婉婉见是白秀然,一点不见外地将手上的作业在她眼前过一遍,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

    “为人师表,给徒弟批改作业。”

    说着,拿起笔在纸上轻轻一划,随即叹了口气,“佩兰和泽兰又搞混了。”

    她批改作业绝非敷衍了事。

    白秀然在小院自在多了,不用人招呼,自然而然地坐在炕上,优雅地拿起一支银亮的叉子,轻轻叉起一块肉松小贝,细细品味。

    林婉婉取笑道:“我们六筒小乖乖呢?”

    白秀然坦言,“天气太冷,让他在家里待着了。”

    林婉婉说道:“那我改天去瞧瞧。”

    白秀然嘴角上扬,“放心吧,他哪会忘了你,那布老虎瞧着新鲜得很。”

    林婉婉关切地问:“现在会爬了吗?”

    白秀然摇了摇头,“瞧着有点懒,不乐意动弹。”

    林婉婉隔空辩解,“你们若把人裹得太严实,他怎么动得起来!”

    白秀然轻笑一声,“或许吧!”

    或许可以劝解自已,徐六筒只是穿得多,不是长得胖。

    话题一转,白秀然问出了此行真正关心的问题,“父亲在并州可安好?”

    林婉婉将作业本放下,正色道:“他这些年调养得得当,继续保持下去,没有大碍。”

    白秀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再问道:“行宫刺杀案到底怎么回事?”

    特意说明,“父亲那一件。”

    吴越那件水太深,白秀然就算有心想知道,恐怕林婉婉也不知内情。

    林婉婉试探问道:“你知道的是怎样?”

    白秀然神色凝重,“大哥同我说,父亲在并州行宫遭到元氏余孽刺杀,所幸最后有惊无险。”

    面露一丝忧虑,“我只怕是父亲特意安抚我们的。”

    哪怕从三司打听出来一些细节,终究不比林婉婉从并州归来,了解得清楚。

    林婉婉又倒在炕上,“确实如此,你大可安心,梁国公连块油皮都没蹭破。”

    “不过他后头出行,身边的亲随同主人都穿得差不多。”

    白秀然听到此处不由得放下心来,“大哥过后在家中收拾了不少父亲的旧衣,又在恒荣祥不拘颜色买了不少呢子料火速送去并州。”

    亲随的衣裳颜色再相似,也是仆役的衣着,料子大不相同。

    索性一步到位,穿白隽那些早就压箱底的旧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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