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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对面的温茂瑞则显得有些酸溜溜的,“眼看我们的长史变成王府长史。”

    说的是在主席台附近忙忙碌碌,筹划一切的庄旭。

    武俊江闻言,转过头来说道:“那庄三不得高兴疯了。”

    官职同为长史,但亲王府长史位列从四品上,拿到右武卫,仅次于韩腾、吕元正,比段晓棠等人官阶都高。

    吕元正琢磨一番,“可以一试。”

    庄旭常年管理后勤,想攒军功不容易。

    若明年征战突厥不能达成预期效果,庄旭去河间王府混个职位,灵活拜将不是不行。

    靳华清经过,武俊江一把将人拉住,问道:“第一项是什么?”

    其实他更想问,吴越在行宫“遇刺”,靳华清跟着范成明出去干了什么。

    但眼下人多嘴杂,不好多问。

    别说武俊江不清楚内情,连候在殿外的温茂瑞等人都不知晓。

    靳华清连忙道:“姑父你忘啦,第一项不是射箭么!”

    诸人已经习惯靳华清对武俊江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忽然变了称呼,显然有些内情。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靳华清早前在行宫,“失节”于范成明,再和武俊江搅合在一起。

    一校尉奉两将,名声还要不要。

    这会已经在思考,靳家能不能和范家拉出亲戚,远点没关系,关键得有。

    武俊江反应过来,故作询问道:“我们派谁去?”

    靳华清:“左厢军的陶执戟!”

    武俊江:“你不上去露一手?”

    靳华清:“这风头我就不要了。”

    改明儿三司审问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今天的风头出得有多大。

    再说,射艺一道,他真不是陶富康的对手。

    吴岭初到并州时,也曾考校过并州将官的武艺。

    不过那次是单纯的展示,只有并州将官上场。

    不似今日带有比较性质,连带南衙将官一块下场比试。

    但这种比试,仅到校尉一级,将领们是不下场的。

    王府护卫们捧着一张张托盘站在场边,庄旭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南衙诸多将官望着琳琅满目的奖品,腹诽其实自已射艺也不错。

    比起世子、王爷,吴越还是散财童子这个身份更招人喜欢。

    但现在赌上一卫荣誉,还是要让把握更大的人上场。

    吕元正慢悠悠喝一口解酒的枸杞饮,故作大度道:“正好看看并州有什么好苗子。”

    然后发挥南衙传统艺能,挖呗!

    实则以右武卫如今的态势,外人很难融入,尤其是那些久经训练的沙场老油条。

    右武卫如今除了原来的班底,其他的都是年轻人,便是如此。

    新人,好调理。

    武俊江咂咂嘴道:“南衙只有四卫,并州却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军头。”

    不公平。

    宁岩念叨,“就是这样才好。”

    和吴越共同坐在主席台上的白隽,同样望着下头散成满天星的并州大营,心绪并无多大起伏。

    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只有真正握在手中的才是自已的。

    他如今手里只有驻守在并州城内,由白智宸代管的三万人。

    外地的兵马伸不到够不着,眼下就算不得自已的。

    冯睿晋忽然发现一处隐秘的共同点,吴越和白隽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此刻却喝同一种饮子——菊花枸杞茶。

    一个刚刚遭遇“刺杀”,一个地盘上刚发生刺杀王驾的恶性事件,偏偏此时都淡然地谈笑风生。

    比起如坐针毡的吴岫和陈景同,言谈自若,尽显大将之风范。

    冯睿晋招来侍者,点名要喝菊花枸杞饮。

    白隽连忙阻止道:“新蔡郡公,这你可喝不得。”

    冯睿晋玩笑道:“难不成不向道就无福消受?”

    吴越出了名的佛道都信也都不信。

    菊花疏散风热,平抑肝阳,清肝明目;枸杞子滋补肝肾、益精明目。

    合而为一,实乃明目养生的佳品。

    白隽笑道:“这饮子是拿来败火的。”

    他和吴越两人,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

    冯睿晋抬起挂着的胳膊示意,洒脱道:“那给我也来一杯,看着宪州那帮人就来气。”

    第

    1302章

    与我无关

    并州的寒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冯睿晋,伤不能白受。

    吴岫和陈景同听得眼皮直跳,他们此刻需要的不是平息内心的怒火,而是急需一把熊熊烈火,将拔凉拔凉的身心烧热。

    否则性命前途,说不定就埋在并州的冰天雪地里。

    吴岫这会有点琢磨过味道,心中渐渐有了计较,缓缓开口吩咐道:“将火盆挪近些,本王年纪大了,身子骨耐不住寒。”

    侍者立刻遵从指令,小心翼翼地将燃烧正旺的火盆移至吴岫身旁,再近一分,恐怕连衣物都要被火焰舔舐。

    吴越客气地表示歉意,“此番是我劳累王叔了。”

    吴岫轻轻摇头,叹息道:“岁月不饶人,我们都老了,往后还得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他只想过点太平日子,怎么这么难呢。

    范成明满身酒气踉跄而来,靠在吴越身边交头接耳说两句。

    吴越听后,眉头紧锁,随即嫌弃地将人推开,“你自去和王叔说。”

    范成明没有真醉到不省人事,他学精了,酒和水混着喝。

    闻着满身酒气,看似醉态百出,实则心中清明,只是行动有些不由自主。

    他真醉了,只会鼾声如雷地睡觉。

    范成明歪坐在吴岫对面,脸上挂着一抹憨笑,“郡王,三司来提人了。”

    吴岫举杯的手险些颤抖,半晌反应过来,三司再狂妄,也不敢抓到自已头上。

    强作镇定地问道:“提谁?”

    范成明耷拉着肩膀,撇着嘴报出两个名字,都是三司第一轮狗咬狗审讯中被咬出来的。

    朝中九寺多是闲散部门,但宗正寺性质特殊,里头任职的官员和皇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最次不是有个闲散宗室的爹,就是有个县主的奶奶。

    换言之,都是大吴朝廷八竿子打得着的皇亲国戚,吴越八百里外的亲戚。

    现在这帮亲戚,这么坑自已人。

    若是寻常事,吴岫自然会力保手下,但现在非同小可,只能壮土断腕舍小保大,再犹豫不决说不定连自已也被拖下水。

    吴岫转头吩咐心腹护卫,“让这帮不争气的去行宫,和三司的人说道清楚。”

    好歹不是被当做莫须有的刺客同党被抓进去,而是协助案件调查。

    陈景同闻言不禁瑟缩,连宗正寺都未能幸免于难。遑论各处都插手过的礼部。

    忍不住怀疑,随员里哪些人可能心怀不轨。

    刚热乎的礼部尚书,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保不住了。

    范成明说完正事,跌跌撞撞地坐到范成达旁边醒酒。

    张大嘴打着哈欠,“哥,好困啊!”

    范成达面无表情道:“困,就去睡觉。”

    常驻的将官,在王府都有独立的房间。

    范成明摇头道:“不想睡。”

    和醉鬼争论是最没有意义的事。

    范成达望向场中,“现在上场的是何人?”

    范成明闻言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道:“老陶!”

    杜松在一旁打趣道:“范二,你不下去给他喝彩鼓劲么?”

    范成明慢半拍道:“对啊!”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没和其他人道别,跌跌撞撞顺着原路跑回右武卫的位置。

    那副模样让人实在分不清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范成达和杜松联手,把范成明哄走了。

    冯睿晋想到范成明在关中的战绩,估摸着只是带些酒意,但神志依然清醒。

    李弘业偷偷地扯一下冯睿晋的袖子,后者会意,轻声道:“去吧!”

    本就是来充场面的,留在这儿听大人打机锋也听不明白。

    李弘业获得允许后,起身向众人的告退退席,欢快地奔去左武卫的营盘中寻李君璞和冯睿达。

    李君璞嫌弃无比地拨开被冯睿达的手,“别扯我袖子,衣裳都皱了!”

    冯睿达坚决道:“二郎,我不抓紧点,你跑了怎么办?”

    跑去给并州大营助阵怎么办!

    李君璞现在任职的云内仍在并州大营辐射范围内,再者代州还有桑承志一帮人呢。

    李君璞再度拔开,“我清楚自已几斤几两。”

    他的武艺在战场上足够,但对上那些以杀人为天职的猛将,就有点不够看了。

    现在两边较劲,往常压箱底的人物,都不再藏着掖着。

    并州挖不动南衙的人,而南衙自成一派,现在也不大可能从其他地方挖人。

    冯睿达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我们兄弟俩亲香亲香,一块看。”

    隔壁孟章一脸看不过眼的模样,“冯四,你这个样子难怪其他人误会。”

    满身酒气又一脸蛮横相,看起来比范成明更像一个混子。

    冯睿达不解其意,“什么意思?误会什么!”

    孟章不好说,你俩这副模样容易让本就不正经的人,往更不正经的地方想歪。

    譬如无端挨一手刀。

    孟章没说话,但李君璞记性好,哪能不明白,一把甩开人。“我去寻桑将军他们。”

    李弘业追过来,李君璞只道:“陪你四叔玩!”不把人带走。

    左武卫的人有分寸,事涉顶头大佬,不会多问行宫内的事宜。

    但并州大营,已成惊弓之鸟,猜不出刺杀一事会不会把自已卷进去,难免多忐忑两分,顺便多向看完全程的李弘业问询两句。

    他一个小孩懂什么!

    果不其然,李君璞一回到代州营地,桑承志欲言又止,“行宫那边……”

    李君璞斩钉截铁道:“和我们没关系。”

    麻成天帮腔道:“我就说,那个陈尚书的脸色比梁国公难看多了。”

    第

    1303章

    射术比试

    孙安丰问道:“高卓呢?”

    一直没见着人影。

    段晓棠淡定道:“留在行宫收尾。”

    唐高卓刑部出身,实习经验也是经验,留在行宫监督三司干活,谨防他们为了快速结案,随便推一个人出来背锅。

    孙安丰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不再深究,话锋一转,“并州大营那边,正热闹地开着盘口呢。”

    武俊江眉头轻轻一挑,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哦,赔率如何?”

    孙安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答道:“大致并州一赔二,南衙一赔三。”

    武俊江轻嗤道:“很自信嘛!”

    转过头就和旁边左候卫将领打听起并州大营的底细,他们曾亲眼目睹并州将土的演练,对其实力有直观的认识。

    肖建章诚恳道:“论骑射,比南衙军土强上一两分。”

    并州面对的敌人是马上来去如风的突厥人,骑射若跟不上,只能当木桩子任人宰割。

    吕元正闻言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身后的一众将官,意味深长道:“你们若是有兴趣,不妨也去凑个热闹!”

    这种时候选金钱还是同僚还用说么!

    右武卫单兵素质强但平均,和其他军队精挑细选的猛人强人比起来,确实差一截。

    但他们向来不搞个人英雄主义,上来就是群殴。

    孙安丰起哄道:“赢了钱让周营长给我们加餐。”

    一群南衙将官,顺着主席台的墙根下,溜到并州大营后面一个帷帐中,带着同僚们的零花钱准备大肆下注。

    比起臆想中花钱如流水的南衙将官,一群人下的注纯属来凑热闹。

    尤其对比旁边的并州将官,不蒸馒头争口气,誓要为自家赢得声势,在并州赚一套豪宅的决心。

    南衙这些人就是来凑份子的。

    李开德手中几个铜板抛上抛下,“哎呦,这可怎么选?”

    坐庄的世家子实在看不过眼,强调,“起步一贯!”

    几文钱别来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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