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段晓棠抛出一个“死亡”问题,“假如,你四姐和孟将军同时落水,你救谁?”武俊江拉着脸道:“伯文会水。”
段晓棠:“如果他们都不会水,马上快淹死了,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武俊江挣扎不已,还是选择遵从内心,缓缓吐出两个字,“伯文。”
孟章若是知道此事,说不定感动得痛哭流涕。
主要是段晓棠不知道,武俊江除了姊妹妻女外,有没有其他关系亲密的女人。
把这些人放在天平两端,选择轻而易举。
但孟章放上去,大不一样。
亲姐姐还不如一个“外人”分量重。
哪怕目标换成范成明,武俊江的选择都不会变。
段晓棠:“人和人的情分都是处出来的,你们除了一半的血缘,同一个姓氏,还有什么?”
都不说关系平平了,压根是相看两相厌。
而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除了那丝情分规矩吊着,已经是别家人了。
段晓棠:“都说家和万事兴,和怎么做到呢。就是家里有一个老实厚道人,必须受委屈。”
“哪天他不愿意受了,这家就不和了。”
第
1172章
顺手用用
段晓棠:“这次的老实人角色是三姐、六姐,再加半个你。”
“因为触及底线了。”
“你们乐意把亏吃了,又是相亲相爱一家人。若不愿意,就是破坏家族和谐的罪人。”
现在再加一条,家丑外扬。
武俊江:“说得真刻薄。”
段晓棠挑眉反问道:“哪个字说错了?”
武俊江:“可以考虑委婉一些。”
段晓棠:“依我推测,如果昨天没闹到南衙去,你大概打算和应家慢慢磨,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因为应嘉德连挨了几轮打,伤势更重。武家势不如应家,武兰菱也不在乎娘家。
走到最后,只有断亲一条路。
但哪天武兰菱回来哭两声,为了所谓的家族颜面,武俊江还得捏着鼻子拉一把。
不如现在,闹到鱼死网破,来得彻底。
武俊江还没几个女人看得开。
估计这会靳梅英都在娘家偷着乐。
武俊江没有出言反驳,昨天他和几个兄弟喝了半宿闷酒,也没商量出个有效办法。
若因为孩子打架,强逼应家低头不可能。
但谁都知道其中没那么简单,却不好言说。
最后不是办法的办法,只能全当武家没这个人。
武兰菱的性情和应家的做派,沾上都是倒霉。
昨天一早,武兰薇派人来报信,让武家在南衙任职的男丁全部抱病。
出于对武兰薇行事向来稳重的信任,加上他们实在没有心气再处置公务,顺水推舟家里蹲。
结果没过多久,各种老亲故旧纷纷上门。
武家兄弟几个,才知道姊妹给他们准备了多大的“惊喜”。
武俊江自言自语,“她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他所接受的教育就是,娘家对女子很重要,武兰菱却说抛就抛。
段晓棠安慰道:“除开懵懂的几年,她在娘家就十年出头,余下二十多年在应家,受哪边影响更大,不言而喻。”
嘴上这么说,但从武家姊妹间的关系一窥,小时候就歪了。
如果武应两家势力颠倒,武兰菱的嘴脸不会那么难看。
虽然嫁的是没有实权的二房,但人家骄傲啊!
武俊江是武家实权最高的一个,以此推测,武家与其说将门,不如说是“校门”。
他家子弟大多集中在校尉一级,将领不多,往前推几年十几年,和应家的差距更大。
大约是这一套胡说八道的“推卸责任”话术,把武俊江最后的心理负担卸下来。
他本就没多少感情负累,一边是打小不和的嫡姐,另一边是两个关系不错的姐姐。
数量和质量差距明显,选哪边不言而喻。
无非顾虑此事对家族的影响。
段晓棠的大“推卸”术把最后的隐忧都消除掉了,他决定待会把这句话写下来,捎给家人。
顺便给应家的风水“正名”。
武俊江伸个懒腰,放松道:“段二,多谢。”
段晓棠正想说不用谢,忽然见范成明从远处急急慌慌跑过来。
段晓棠以为有什么重要消息,先关心小喇叭,问道:“怎么了?”
范成明跑得急,喘气道:“你舅舅来啦!”
他正对两人,段晓棠不可能有舅舅,那只能是武俊江的了。
大概率不是他的亲舅舅。
武俊江做纠结状,一时没有言语。
范成明先替他做了决定,“站这愣着干嘛,你昨晚上批的文书,什么狗样心里没数啊!”
“重做!”
上司假舅舅威,小人得志的模样演得十成十。
武俊江知机,“我马上改。”
三步并两步跳下点将台,片刻后消失在校场上,天知道他会躲哪儿去。
段晓棠仰仰下巴,问道:“昨儿舅舅家去人了?”
武兰薇提出过要求,看来武兰菱和舅家的联系不少。
范成明:“怎么可能。”
泼出去两道的水,一看就来者不善,谁会沾。
这会见事情闹大了,只能露面,想也知道会说些什么。
段晓棠:“应家怎么样?”
范成明:“应嘉德杖责五十,剥夺恩荫,应荣轩教子不严免官,皇后派了宫中女官去应府训诫。”
应嘉德这辈子仕途是没指望了。
上次被公开斥责教子不严的,还是那群眼高手低投奔杨胤的纨绔家。
应荣轩也是赶上“好”时候,本来儿子犯事牵连不到这么严重,但谁叫他家以前底子不干净,被翻出来不少。
范成明只能说当初背调的时候,还是不够仔细。
段晓棠:“应将军呢?”
范成明:“你想太多了吧!”
明面上对应荣泽没有影响,非要强行洗的话,还有大义灭亲的名号。
至于真可能做了这件事的武家,现在恨不得装鸵鸟,所有人都不记得他。
范成明:“这会估计在宁家。”
段晓棠幽幽道:“旷工啊!”
范成明真生气了,“旷工才是正常的,谁像我们右武卫人这么多。”
段晓棠:“和武将军作伴啊,不然他一个人在营里,多寂寞!”
范成明不屑道:“他有孙三就够了。”
这俩都是家里蹲不住,只能跑营里住的难兄难弟。
范成明:“你盯着训练,我去解决武将军他舅。”
段晓棠只有一句交代,“照顾下武将军的名声。”
范成明烦躁道:“他还有名声呢!”
段晓棠居然被范成明说服了,温良恭俭让,一通闹下来,别管是不是武俊江主动的,大概一点不剩。
好在武俊江不靠名声吃饭。
不知范成明用什么法子打发走武俊江的舅舅,直到午食时,武俊江都没出现在伙房,由亲兵取走食盒,不知带去哪儿吃,只能确定人还在营中。
段晓棠站在水缸旁边,用葫芦瓢舀起半瓢水,给庄旭冲手。
段晓棠:“做什么了,满手灰尘?”
庄旭:“清点柴火。你们光顾着武家那些事,是不是忘了天快冷了。”
段晓棠竖起大拇指,“庄长史恪守本职,佩服,佩服!”
吃瓜之余,亲临一线指导工作,更令人钦佩。
庄旭好奇:“你把武将军开导通了?”
段晓棠:“说了一通歪理,他通不通不知道,反正我是通的。”
庄旭知趣,不问歪理的内容,怕把自已带沟里。
段晓棠:“你们想多了,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什么没见过,还用旁人开导。”
就像武俊江坚决不信佛门那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说法一样。
他更不会信任旁人的只言片语,只是刚好恰合心中所想,顺手拿来用用罢了。
第
1173章
代替相亲
长安乃天下中心,每日不知发生多少新鲜事。
但武家亲戚之争,愣是在头条上挂了许多时日。
无他,其中伦理纠葛,无需特意加工,都格外博人眼球。
资深纨绔范成明拎着狗尾巴草,半躺在校场边上传授(亲身)经验。
“这种事,家长到时先赔礼道歉,拎着自家孩子当对方的面打一顿,后头什么事都没了。”
旁边一个总角少年天真问道:“范二哥,为什么要先揍自家孩子。”
范成明反问道:“难道打对方孩子?”
生怕事不够大!
总角少年不服气道:“万一是对方的错呢!”
不是多挨一顿打。
范成明叹口气,“宁十一,我们说的是应家之事,男殴女,头就起错了。”
他对面的少年是宁岩的儿子宁乾。
军中将官会将稍大一些的子弟带到营中训练,一来锤炼武艺,二来熟悉军中运作。
姑且算是实习期,将门子弟大多有这一遭。
普通军土入营两眼一抹黑,但将门子弟打小在军中走动,轻车熟路。
宁乾发誓,他绝没有刺范成明的意思,问道:“那女殴男呢?”
范成明双眼望天,“各凭本事。”缓缓扭过头,意味深长道:“你爹来了。”
宁乾不敢回头,连忙起身的跑到旁边扎上马步,眼角余光确认,宁岩果真来了。
范成明都看见宁岩了,宁岩怎么可能没看见他偷奸耍滑的儿子。
宁乾苦着脸向同伴求助,“怎么办?”
旁边扎马步的,是差点被范成明在关中把名声败坏完了的庄曙。
庄曙只有两个字,“凉拌。”
庄旭武功不过关,遍数周边一圈狐狗,吃喝玩乐一把好手,教导子弟各个称得上反面例子。
把各路亲戚,以及亲戚的亲戚都扒了一遍,要有空闲要有心……
好不容易瞄上远房表叔武俊江,结果应家一事,直接把他的心态搞炸,最近一段时间都处于生人勿近的状态。
好在范成明透露一个小道消息,宁岩的儿子要来营里“玩耍”。
这个人选更靠谱,庄旭立刻顺滑地贴上去,道让两孩子做玩伴。
宁岩本着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的乐于助人精神,答应了。
一来就把两个精力旺盛的少年,扔到小校场锤炼武艺。
营里的将官偶尔溜达过来瞧瞧热闹逗逗孩子,顺便点评一二。
“比他哥强一点。”
“子不肖父。”
……
范成明闲得磕牙,过来找人解解闷。
宁岩负手站在两个马步少年旁边,沉声道:“连点定力都没有。”
“庄六可以休息,十一郎,再扎半个时辰。”
庄曙一点没有被夸赞的喜悦,他不是定力强,而是和范成明太熟了,一般的“勾引”没用。
宁乾压下那股不服气的劲头,问道:“总扎马步有什么用,不如策马比试来得痛快。”
宁岩:“走都不会还想跑,基础不打牢就想冲阵。”
好高骛远。
家里练的武艺套路,和战场上截然不同。
庄旭被迫“沉迷”案牍,终于抽身时,在伙房遇见自家弟弟扶着小伙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