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孙安丰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手指翻飞间,一个个圆环逐一脱离原有的桎梏。经历了无数次尝试与调整后,最核心的第九环缓缓脱离了它的伙伴们,独自悬浮在空中。
周围有一瞬间的静止。
温茂瑞“质疑”道:“你不止玩过吧!”
孙安丰笑道:“也解开过几次。”
“小时候父亲送我们兄弟几个每人一个玉连环,我怎么都解不开。二哥直接将玉环摔碎,这是最快的解环办法。”
提及孙安轩,众人齐齐无言。
总不能说他果真从小到大,都十分擅长掀桌子。
同样是骨肉血亲,孙安丰实在不知道自家和武俊江家的比较起来,谁家更难缠,更让人头疼。
宁封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快说说,到底怎么解?”
孙安丰:“先上第一环,再上第二环,下去第一环,更上第三环,再下第一、第二环,再上第四环……”
说得轻松,“如此上下更迭八十一次,九环,就能全部解开!”
众人:耳朵会了,眼睛、手指、脑子……全部离家出走。
宁封:“去你的吧!”
“恼羞成怒”抢过九连环,塞回顾小玉手里。
孰料顾小玉又将九连环放到孙安丰手里,眼睛亮晶晶的,“玩,玩!”
宁封:“孩子,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温茂瑞作势打宁封一下,“会不会说话。”
孙安丰:“你自已不会,不要妨碍旁人学。”
顾小玉未必对解九连环有兴趣,或许只是看解环的手势翻得热闹。
祝明月出现在门口,问道:“人还没来么?”
段晓棠估摸一下距离,“再等半炷香左右。”算的是到武俊江家时间。
其他几家住在何处,她并不清楚。
段晓棠:“要不要请个大夫来候着?”
祝明月拉长声音,“哦——谁要大杀四方?”
宁封看热闹不嫌事大,“武将军自然是教训外甥,若应将军也来,伯父对上舅父,估计打得不相上下。”
温茂瑞气急,“能不能想点好的。”
事件发展的方向并没有满足吃瓜群众的期待,哪怕靳华清将坐骑催出火星子来,也不能打破客观条件的限制——武俊江家最远。
武兰薇、武兰惠前后脚到。
姐妹俩听女儿的哭诉,一个说表哥推她,一个说表哥要带她去僻静处说话,不从就死命地拉扯……
养儿九十九,常怀百岁忧。
养女儿只有更忧心的。
小孩间打闹还能用一句,年纪小不懂事搪塞过去,但如今表兄妹几个都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不懂得避嫌么!
武兰薇小心翼翼掀开窦意意的衣袖,看见手臂上的青紫红肿,心痛得无以复加。
窦意意劝道:“娘,我没事的。”
除了暂时消不下去的青紫,好多红肿都是画的。
武兰薇气得咬牙,“他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莫非当真以为窦家可欺!
窦意意晓得武兰薇的脾气,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母亲,今日多亏了靳家表哥和几位朋友施以援手,还有祝娘子收留。”
梁林芳:“是啊,当时可吓人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武兰惠劝道:“六妹,孩子们眼下无事,我们该去同人道声谢!”
武兰薇指着女儿青紫斑驳的胳膊,质问道:“三姐,这叫无事?”
武兰惠明白她是一片怜女之心,说道:“礼数总该尽到,不能叫人寒了心。”
武兰薇冷静下来,“嗯,是我失态了。”给随同来的幼子窦意彦交代道:“陪着你几位姐姐。”
交际场面本该男丁出面,但武兰薇更担心几个小娘子的安全,把儿子留在这儿。
姐妹俩依次同众人道谢,一群人中武兰惠认得宁封和温茂瑞,反倒不见靳华清。
问道:“靳家侄儿呢?”
温茂瑞:“伯母,华清去请武将军了。”
武兰薇憋着一口气,“这次又要麻烦三弟!”
涉及几个武家出嫁女的纷争,本就该舅舅出来主持公道。
从武俊江的排行,以及他和姊妹间明显的年龄差异,可想而知,他也是武家千辛万苦盼来的小“耀祖”之一。
不过他也确实做到光宗耀祖了。
可惜先来一步的不是武俊江,而是武兰菱夫妻俩。
梁林芳派来报信的人说的不清不楚,只道应嘉德在万福鸿和人起争执,被扣下来了。
武兰菱当即怒不可遏,“小小商户,也敢扣人!”
来时马车上,应荣轩忽然反应过来,小商户自然不敢扣人。
除非应嘉德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应荣轩不厌其烦劝道:“待会脾气千万放软和说些好话。若嘉德言行无状得罪贵人,只能请大哥出面转圜。”
武兰菱晓得轻重,压制住胸口的起伏,“我明白。”
夫妻俩心知肚明,应嘉德真可能会做出一些出格事。
到地方报上名姓,引路的高德生亦是三缄其口。
武兰菱夫妻俩到房间外,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敢去面对苦主。
孰料门打开,竟都是熟人。两个外甥女趴在各自母亲怀里。
武兰菱:“三姐六妹,你们怎么在这儿?”
武兰薇憋了一肚子气,“你儿子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意娘芳儿,致她二人受伤。”
武兰菱的气焰忽的又起来了,“嘉德和妹妹玩笑,怎的还当真了!”
“嘉德在哪儿?”
武兰惠听不下去,“大庭广众下拉扯,意娘胳膊都青紫了。”这叫玩笑!
碍于应荣轩在此,她们无法掀起衣袖展示。
武兰菱大事化小,笑道:“嘉德和意娘从小感情好,还当小时候呢,一时没把握住度也是有的。”
窦意意听武兰菱颠倒黑白,悲从中来,明明已经退亲了,为何还要拿这件事来说嘴。
难道真应了祝明月所言,成了一辈子摆脱不了的前科。
第
1159章
动起手来
武兰薇怒不可遏地质问道:“这就是应家的家教?”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应荣轩终于沉不住气,脸上挂着一副自认为公正无私的表情,语重心长地提醒道:“六姨妹,慎言。”
论家势,应家比窦家略胜一两筹。
当初这门亲事,也是窦家先主动的。
窦家退亲,气得应家夫妻二人怄气几个月,只是碍于物议纷纷,各方施加压力,兼之武俊江“发疯”,才将这口气咽下来。
武兰菱此刻更是寸步不让,坚决道:“无论如何,我要先见到嘉德。”
应荣轩闻言:“姨妹,此事无论起因如何,嘉德的行为确有不当之处。”
话虽软,却已暗示了接下来的立场。
应荣轩话锋一转,露出了他真正的意图:“妹夫出征在外,这等大事还是等他回来处置。到时我亲自带嘉德上门致歉。”
不只窦家,梁家也是如此。顶门立户的男丁都随左武卫出征去了。
天底下没有这般道理,难道没有男人在家,日子就不过了。
将门之家女子持家立户,本就常见。
窦鸿云不在家,家人连个道歉都等不到,拖来拖去几个月,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应荣轩不过是狡辩而已。
武兰薇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地吐出了几个字:“见人,是吧!”
声音虽轻,却如重锤一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可以!”
武兰惠忽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武兰薇没理会任何人,包括一旁的窦意意。径自向门外走去,身后跟着一脸复杂的应家夫妻。
他们的目的地并不遥远,只隔了几间屋子而已。
门口一群“小耳朵”立刻躲到转角处。
忽然理解武俊江了,如此“不讲理”的亲戚,谁遇上不发疯。
武兰菱透过门窗缝隙看到应嘉德红肿不堪的脸庞时,心如刀割。
激动地喊道:“嘉德!娘来了!”
应嘉德听到她的声音后,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扑到门口大喊道:“娘!他们打我!好疼啊!”
武兰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命令门口的亲兵开门。
亲兵却犹豫地看向了武兰薇。
武兰薇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个字:“开!”
随着“吱呀”一声响,紧闭的木门终于被打开了。
武兰菱如离弦之箭般冲到应嘉德身边,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隔空轻抚着他的脸庞,细看有几道指甲的划痕。
武兰菱猛地转过头来,红着眼睛质问道:“你们母女俩竟敢这么对我儿子,真是好毒的心。”
武兰薇闻言,冷冷一笑反问道:“谁毒?”
两人不似从小相伴长大的堂姐妹,反像宿世的冤家。
武兰菱口不择言,“言传身教,你如此,你的女儿又能是什么好货,娶进门倒了八辈子霉。往后看看,满长安谁敢娶你家女儿。”
对女骂母,对母骂女,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此恶毒的话语,武兰薇一反常态没有任何反驳之言。
武兰惠见状再也忍不下去了,大喝道:“四娘!意娘也是你的外甥女!怎么能咒她!”
哪有长辈这么咒小辈的!
武兰菱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顾着心疼自已的儿子。
指着应嘉德红肿的脸庞哭诉道:“你看看,她们娘俩把我儿子磋磨成什么样子了。”
应荣轩转头吩咐亲随,“快去请个大夫,到家里候着。”
事情尚未分辨明白,直接就要将人带走。
两边都觉得自家受了委屈。
武兰薇对此不置一词,默默地褪下了手腕上的玉镯,交给身旁的仆妇。
然后猛地跨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武兰菱的衣领,将她从应嘉德的身边拖走。
应嘉德反射性地伸手一捉,连片衣角都没摸到。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武兰薇将武兰菱拖进隔壁的屋子,狠狠地将她扔了进去。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武兰菱除了尖叫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当武兰薇将门合上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仿佛已经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紧接着屋里传来了武兰菱的惨叫声,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武兰惠第一个反应过来,扑到门口用力地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武兰薇把门栓插上了!
武兰惠焦急地拍门喊道:“六娘!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这时候说什么姐妹情谊反而火上浇油。
应嘉德有一点孝子心,哪能眼看亲娘在眼前受难,即刻就要冲出去救人。
被当做劝架工具人的窦意彦从角落里冲出来,目标直指应嘉德。
他矮一个头,但应嘉德先前被靳华清等人削了一顿,力气和心气都下去一截。
反倒被小表弟一记窝心脚踹个正着。
窦意彦接连几脚踹过去,人虽小,声音却响亮,“让你欺负我家,让你欺负我娘、我姐姐。”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两位诰命夫人当众斗殴!
她们还是堂姐妹!
千防万防,防的是武俊江压不住脾气,上演全武行。
没想到反而是他的姐姐们先动起手来。
外甥打架,那都是细枝末节了。
以前误会武俊江了,他绝不是武家人里脾气最暴躁的。
或者说摊上武兰菱这么一个看人下菜碟的嫡姐,他先还想和人好好讲道理,竟有几分道德圣人的风范。
段晓棠脱口而出,“彪啊!”带一丝东北口音,才叫原汁原味。
祝明月白一眼,半点没有对上暗号的默契感,眼见周围慢慢聚起一堆看热闹的人。
高声道:“员工回办公室,客人请离。”
万福鸿的工程尚未完工,各个功能区之间并没有完全隔离开来。
时不时有顾客抄近路经过办公区,员工们在出入办公室时都需要格外小心以防生人闯入。
温茂瑞见状连忙聚起几名亲随,将无关人等一一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