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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几人便先在此处看起来。

    温茂瑞:“这儿布庄绣庄不多。”

    不远处的地摊市场也有布料,但不符合他们的要求。

    靳华清:“先看看再说。”

    孙安丰欣喜道:“这儿有杏花村。”

    曲江池再远,也不耽搁他使唤仆役去买酒。

    但相逢就是缘。

    孙安丰立刻吩咐亲兵去订几坛葡萄酒,一半送回府,一半带回营中慢慢品尝。

    孙安丰:“早知道离这么近……”心痛好似错过百万钱。

    这得少喝多少酒。

    他真有夜光杯呀!

    温茂瑞跟上,“帮我捎两坛。”

    靳华清手搭凉棚,直接搜索目标,“二楼有布庄。”

    温茂瑞:“那还等什么,上。”

    一行人上了二楼,踏进陈记布庄。

    陈二维见几人衣着不俗,亲自迎上来,脸上堆满笑意。

    “几位郎君,看点什么?”

    靳华清见货架上堆满各色布料,问道:“你这可否制衣?”一事不烦二主。

    陈二维合掌道:“鄙号的绣娘满长安城都是有名的,量体裁衣,手艺精湛。绣的那花儿,凑近了仿佛能闻见香。”

    靳华清不管花香是熏的还是心理作用,大手一挥,直言道:“把你们这最素雅和最花哨的料子都拿出来。”

    要求有些奇怪,但一看就是豪客,陈二维决定满足他们。

    招招手让伙计将符合要求的料子找出来。

    两个伙计轮流将布匹摊在柜台上,让客人查看。

    陈二维介绍道:“这一匹是蜀锦,纹样独特,满长安只有一匹。”

    几个大男人对孤品不孤品,并不在意。

    孙安丰和温茂瑞分别牵住布料两端,在相娑罗身上比划。

    相家“素”惯了,这会才发现,相娑罗的外形不适合花哨的图案。

    靳华清:“换素的来,但不能太素,最好有点暗纹。”

    要求相对明确,伙计们立刻换一类货品。

    几人快刀斩乱麻,挑中一匹白色带银色暗纹的料子。

    陈二维看出来了,开口的是靳华清,但料子和衣裳是给相娑罗准备的。

    四个大男人加一堆亲随,只为给一个男人制衣裳。

    阵容虽有些奇怪,但给钱的就是大爷。

    靳华清:“绣娘何在?”

    陈二维连忙将人请出来。

    绣娘约二十许,不卑不亢道:“几位客人,要做何种衣裳。”

    他们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还能介绍如今城中时兴的款式。

    靳华清清清嗓子,指着相娑罗道:“我这小兄弟信佛,想做一身适合礼佛的衣裳。但他习武,动作大开大合,衣裳不能妨碍行动。”

    绣娘试探道:“武僧的衣着?”

    这么好的料子,拿来做短打,太浪费了。

    靳华清摇头道:“太粗陋,不体面。”

    综合下来,和五彩斑斓的黑差不多。

    陈二维和绣娘一致认为,这桩生意有点难做。

    温茂瑞不能透露他们的目的,况且他们自已心中,也没有明确的形象。

    只能试图解释希望达成的效果,“看起来像得道的高僧,但衣裳内要暗藏玄机,方便活动。”

    陈二维和绣娘明白了,要做的不是衣裳,而是一种感觉。

    四个年轻郎君气质昂扬,要去做坑蒙拐骗的事么。

    但他们大致理解到了,靳华清等人的需求。

    不就是既要又要么。

    绣娘缓缓道:“郎君们既然选了这白色暗纹布料,不如依旧仿照僧袍的样式制衣,增加放量更为飘逸。内衫制为窄袖,可添加护臂,亦不影响行动。”

    当然指望像劲装一般利落,是不可能的。

    布庄不可能提供设计图,众人只能在脑中模拟穿着效果,白色僧袍少见,但外宽内紧的衣裳,段晓棠常穿,并不难看。

    一番斟酌下来,靳华清作为代表开口,“成,就这么做。”

    孙安丰:“越快越好,”在陈二维开口前,说道:“可以加钱。”

    陈二维:“鄙号必定增加绣娘,尽快将衣裳制出来。”

    只要形制不出错,这件衣裳费不了多少工时。

    一不要绣花,二不需镶宝。说到底就是裁剪缝制两道工序。

    绣娘将相娑罗请到一旁量尺寸。

    靳华清嘱咐道:“上半身多放量。”

    温茂瑞:“放那么大,不成桶了么?”

    靳华清考虑得仔细,“里头不得穿盔甲么。”

    陈二维耳朵竖起来,眼中冒出一阵精光,这群打算装神弄鬼的年轻人,已经不满足于坑蒙拐骗了么。

    谁家好人穿盔甲啊!

    第

    1154章

    前任前科

    孙安丰察觉掌柜的异状,解释道:“我们是右武卫的。”

    陈二维将信将疑。

    孙安丰暗示道:“掌柜的,你这么大一间铺子,每月给祝娘子交多少租子?”

    能挑明祝明月和右武卫的关系,有一定可信度。

    外人总不能跑到祝明月的地盘冒充右武卫的人。

    陈二维恭维道:“原来是右武卫的小将军。”

    半点不问他们大费周章,制这么一件奇怪的衣裳做甚。

    绣娘当场将布料裁开,将布片挂在相娑罗身上,相邻处暂时用针别起来。

    相娑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移动分毫,针就扎进肉里。

    专业的人就是不一样,白色僧袍比之常见的形制稍有不同,但就这一点点不同,将隐逸的气质衬托出来了。

    靳华清当即下单,“刚才那匹料子能做几身?”

    绣娘:“两身。”

    靳华清:“全做了。”方便换洗。

    绣娘:“都做这种样式么?”

    温茂瑞:“对!”

    靳华清:“工期多久?”

    绣娘:“一件衣裳需得两到三日。”虽不绣花,亦要精工制作。

    靳华清催促道:“尽快。”

    陈二维公式化地答应道:“鄙店会尽快赶制好。”

    几人皆是门外汉,一件衣裳具体需要多久,并没有清晰的概念。

    只能放下钱帛,接受店家的推诿之言。

    一行人离开布庄,顺着二楼的走廊,行到人流稀少处。

    靳华清放下一桩心事,快活得差点要伸个懒腰了,“事完了,只等取衣裳。”

    首战告捷,第一站就顺利完成任务。

    温茂瑞试探道:“我们就这么散了?”

    若说和同僚一块逛街,他反正是没兴趣的。

    靳华清摆摆手道:“各回各家。”

    孙安丰还想挽留一会,“要不去喝酒?楼下就是杏花村,拿酒方便。”

    这算挠到四分之三人的痒处。

    温茂瑞第一个响应,“去哪儿喝?”

    靳华清豪爽道:“我家吧!”

    其他几人都是一大家子住一起,不方便。

    相娑罗向来随大流,酒也能喝一点。

    四人迅速达成一致,孙安丰琢磨道:“喝葡萄酒?”

    靳华清:“那酒留着慢慢品,要喝就喝烈的,拿地瓜烧。”

    今年的红薯收获后,原材料不再受限,杏花村自然不再搞什么饥饿营销。

    以前也算不上,因为真没货。

    几人踌躇满志要大醉一场,直奔目的地——楼下的杏花村。

    温茂瑞急忙招呼道:“再带点下酒菜,食乐园、小吃街都走一遍。”

    靳华清:“还用你说。”

    就是要痛痛快快喝一场。

    行到楼梯上时,相娑罗若有所感,转头向右看,两堆人马纠缠在一起。

    一位男子拉扯女子的胳膊,女子身边的两位同伴连忙上去撕扯。

    两方仆役战作一团。

    相娑罗惊讶道:“是方才几位小娘子。”

    强抢民女?

    温茂瑞闻言转头,认出宁婵等人。

    她们在万福鸿被人纠缠骚扰!

    几人三步并两步,跑下楼梯,冲向事发地。

    温茂瑞等人三拳两脚将男子及其随从打倒在地。

    孙安丰守在几位女子身边,温言道:“没事了。”

    万福鸿的护卫提着棍子赶来时,恶少及其走狗已经全被擒住。

    高德生:“多谢几位郎君仗义出手。”

    他认出温茂瑞等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装不认识。

    高德生:“扭送去京兆府。”

    为了维护女子的声誉,风化案只要有人证,并不需要女子去公堂上声泪俱下的自证。

    高德生转头对宁婵等人道:“几位小娘子受惊了,是否需要护送归家,亦或去一旁休息?”

    宁婵恶狠狠地瞪着被护卫扭送走的“人犯”,心乱如麻,问道:“祝姐姐在吗?”想讨个主意。

    原来是祝明月的熟人,高德生不知她们的具体关系,“小的亦不知,小娘子莫不如先去休息,压压惊。”

    被押送走的“恶少”挣扎不已,明白护卫们是把他当做强抢民女,再不济也是当骚扰良家的浪荡子,送去京兆府定罪。

    应嘉德扭头大喊道:“表妹,她们是我表妹。”

    围观群众惊讶不已,“居然是亲戚!”

    先前可一点没看出来。

    靳华清猛踹应嘉德的膝窝,“表妹就能拉拉扯扯?”

    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

    应嘉德高声道:“她是我未婚妻。”

    宁婵、梁林芳脸憋得通红,窦意意气得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真是家务事!”

    几位小娘子,没一个张口否认。

    孙安丰跨步向前,手绢团成一团塞人嘴里,“少坏人清誉。”

    对高德生吩咐道:“借个地方。”

    人暂时不能送去京兆府了。

    孙安丰脑子里理了理武俊江的亲缘的关系,能达成表兄妹兼(前)未婚夫妻关系的,他还真知道一对。

    退婚又不是多光彩的事,难怪宁婵等人无法反驳。

    内心腹诽不已,相娑罗不认识人也就罢了,靳华清和温茂瑞居然也不认得。

    你们不是亲戚吗!

    不管怎么说都是应嘉德理亏,孙安丰也不惯着他,借了万福鸿的空屋子把人关进去。

    戚兰娘捧着一张托盘进来,向几人介绍道:“红枣桂圆茶,喝一点,安神的。”

    宁婵委屈道:“祝姐姐……”

    我们该怎么办?

    祝明月瞟一眼门口几个装石雕的将官,你们可真是给我找事。

    若没闹将出来,无论是宁婵把人打走,亦或护卫一无所知将人扭送去京兆府,怎么撕扯都是他们两方的事。

    你们偏要裹进来,但没法指责,人也是见义勇为。

    祝明月轻嗤道:“怎么,如今的世道,退婚是有前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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