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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孙安丰:“十人,两天的量。”

    两天时间,差不多了!

    唐高卓点头应道:“行,我记下了,待会派人给你送来。”

    打个哈欠,他就不亲自来了,得补觉。

    伙食问题解决了,孙安丰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转头去三司官吏集聚之处,大方贡献出几个善文字的军土,帮忙做些誊抄之事,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下属在这干活,做上司的来督导工作翻翻档案,岂不顺理成章。

    孙安丰信步往后衙找左敏达,他有一个给宰相使绊子的大计划,要同人说道说道。

    第

    1086章

    找个由头

    封文斌只要想到如今的形势就头疼,投军至今坐到果毅都尉的位置,忽然生出危险之感。

    后头的事情发展果真如此,昨夜连同手下的兵马差点一起栽了。

    这会顾不得想殷博瀚和右武卫的眉眼官司,眼下瞧着是按下去了。

    出于直觉,觉得没那么容易消解,对他们这些处在夹缝中的郡兵而言,得了相公情,失了南衙意。

    难!难!难!

    封文斌手按住额角问道:“右营那边,段将军如何处置?”

    边飞宇:“问过每一个祸首昨夜的情状,确认无误后,在营门前行刑。”

    封文斌:“将官呢?”右营还有几个侥幸逃过一劫的将官。

    边飞宇:“解了他们的职关押起来,道是要上报兵部处置。”

    封文斌:“没杀!”两个字在口中反复品咂。

    边飞宇嘟囔道:“人一个将军,都没有因为炸营胡乱杀人。”心里还是记了昨夜的无妄之灾。

    本想去宰执面前露露脸,差点身首异处。

    封文斌作势给他一个巴掌,提醒道:“这话能随便说吗!”

    边飞宇缩着脖子,“姐夫,不只有我们两个吗!”

    封文斌自言自语道:“相公和右武卫,往哪边卖好合适?”

    边飞宇直言:“哪边都看不上我们!”谁会记得无用之人。

    封文斌不悦道:“瞎说什么大实话。”抓耳挠腮好一会,方才道:“不是带了几坛陈酿么,取一坛去右武卫串门。”

    边飞宇:“段将军?”

    封文斌:“你的救命恩人范将军。”昨夜范成明打岔,才把人保下来。

    边飞宇:“哦!”

    郎舅俩说干就干,城墙下的军营本就离得不远。

    边飞宇抱着一个比脑袋大不了多少的酒坛子,亦步亦趋跟在封文斌身后,向右武卫营地走去。

    范成明接到禀告,眉毛微微飞起,“扶风果毅都尉?”

    段晓棠疑惑道:“他来干嘛?”

    范成明摇头,“不知道。”

    段晓棠:“我正好想问问营啸之事。”

    有些话光天化日之下不好开口,也需要从另一个身份角度来看待。

    范成明:“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封文斌边飞宇踏入右武卫营地,只觉得过分的“安静”,并非麻木地沉默,大部分军土收队回来后在补眠。

    平平静静地睡着,仿佛昨夜的战事不值一提。不似他们,颇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态。

    昨夜殷博瀚脱口而出‘几百人’,想来先前范成明在他面前搪塞的就是这么多。

    久在军旅,封文斌如何不知,这座营地起码是两千人的规模。

    右武卫左厢军为了剿匪已经两次分兵,这只是段晓棠统领的本部而已。

    范成明一见后头跟着的边飞宇,就知封文斌此来何事,亦或说由头是什么。

    范成明:“封都尉,稀客呀!”介绍一旁的段晓棠,“我和段将军本在议事,刚好赶上你来。”

    封文斌腹诽,你早上不在殷博瀚面前,一副左右有别的架势吗?这会凑到一块议事了!

    封文斌说起场面话,“封某亦是仰慕二位将军的英名,不曾想能在陈仓聚首。”

    范成明:“嗨,说什么外道话呢!关中本一家,见面就是缘分。”

    封文斌亦不多客套,“今日前来拜会,乃是谢范将军昨夜援手。”

    边飞宇默默地上前一步,“多谢范将军救命之恩。”

    范成明摆手道:“说句话的事。”也不看殷博瀚做的多荒唐。

    封文斌戴起高帽子,“你说一句话,救的是封某的下半辈子。这是内弟,他若出事,我往后没安生日子过。”

    范成明顺杆子爬,“那我还真是功德无量啊!”

    扫一眼边飞宇抱着的酒坛,黄泥封口,一看就不是新鲜痕迹。

    范成明欣喜道:“还带了酒来!得好好喝两杯,我这人最喜欢喝酒了。”

    冲着门外一声吆喝,“让火头营做几个下酒菜来。”

    封文斌没想到范成明如此“平易近人”,他带酒来不就是为了拉近关系么,没想到直接拉到酒桌上了。

    不过看看后头的段晓棠,除了刚进门时打了个招呼,再没有开口,果然不爱说话。

    封文斌:“老家的特产,外头喝不着。”

    范成明眼睛一亮,“那是得尝尝!”

    火头营动作快,不多时先弄出两个垫脚的下酒菜来,亲兵一一摆到桌子上。

    边飞宇见段晓棠没有离开,心下有些奇怪。

    段晓棠察觉他的目光,冷淡道:“我暂且无事,顺便把夕食解决了。”

    理由说起来十分生硬,谁叫官大呢。

    两个将军陪酒,往常封文斌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段晓棠吩咐亲兵,去她屋里拿两样家里新送来的零食添菜。

    范成明:“段将军家的东西,能蹭一顿是一顿。”

    封文斌客气道:“是我们运气好。”

    他知道段晓棠以前是厨子,当然正经的入仕起点是河间王府的护卫。

    范成明手抱酒坛,将拍开泥封前说道:“话放在前头,段二滴酒不沾,就我们仨喝!”

    封文斌:“喝酒吃菜都行!”暗道他多大脸,能逼段晓棠喝酒么。

    三个大海碗,干出了豪气冲云天的气魄。

    范成明瞅一眼封文斌两人面无异色地喝下去,方才满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双方越来越亲近。

    陈仓城内的事情太敏感,只好将话题引到共同的人事物上。

    范成明一拍桌子,“我说小宇的姓氏听着耳熟,原来是边长史的侄子,自已人呀!”

    边飞宇笑道:“堂伯亦曾在信中提及二位将军。”主要夸段晓棠的本事,骂范成明的运气。

    范成明:“前一阵我们还一块看马球呢!”

    边飞宇面露讶色,边景福何时对马球感兴趣了。

    范成明:“当时我们站一块,马球‘嗖’的一下飞过来直冲面门,卢大将军手一伸,轻轻巧巧地接住扔回去。”

    边飞宇听范成明说得有鼻子有眼,加之听闻卢自珍好马球,真以为范成明和边景福有多深的来往。

    实际上,他们就是共同观看一场有几百人观众的马球赛,飞过来的马球是因为吴越庄旭避开了,才会冲到卢自珍面前。

    至于范成明和边景福,两人话都没说过一句。

    第

    1087章

    营啸始末

    范成明一点不见外,“等回长安,非得去找边长史说道说道,他可欠我个大人情。”

    段晓棠只顾着吃下酒的怪味胡豆,静静听范成明吹牛。

    封文斌也没当回事,范成明说的是玩笑话,没打算找他们快出五服的堂伯挟恩以报,但关系不就这么建立起来了么。

    封文斌:“同范将军说个秘密,大堂伯也好酒,私下藏了许多好东西。”

    范成明眼睛陡然一亮,“你们郎舅俩往后去长安走亲戚,叫上我,一块找边长史赚他的好酒去。”

    封文斌:“那可说好了。”

    实际上两边说是亲戚,但各有职务,好些年没见过面,偶有信件往来,已经算是亲厚。

    但酒桌上的话,谁会当真呢!

    范成明转头说起旁边安心当壁花的段晓棠,“你看,大家都喜欢酒,就你不合群,非说苦辣。”

    段晓棠抓一把怪味胡豆放在范成明手心,“吃你的吧!”

    范成明抓两颗胡豆塞嘴里,连连点头,“这个好吃!”招呼道:“你们也吃。”

    范成明终于绕进正题,“昨夜我和段二都是后来的,右营到底怎么回事?”

    封文斌不曾想,范成明在意的不是殷博瀚,而是右营营啸之事。

    边飞宇迟疑道:“段将军,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是你亲自去收尾的。

    段晓棠拍拍手上的胡豆渣,“上午人多,不好多问。这会私下里随便聊聊,你们作为旁观者兼半个当事人,怎么看的?”

    封文斌边飞宇两人一同紧张起来,这话不好说,更不知该如何说起。

    边飞宇中途去县衙报信,不及封文斌全程参与。

    封文斌将酒碗拨到一旁,长长叹息一声,“现在想起来都心口后背发凉。”

    范成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戎马之人,哪怕没经历过,也听说过的。”

    自古营啸就没有善了的,封文斌半个当事人的身份,够他在晚年当一笔血腥的谈资。

    封文斌:“右营位置更靠外,估计也是弥勒教冲他们下手的缘由。我们当时正睡得沉,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没听到多少。真正把人吵起来的是右营的喊杀声。”

    段晓棠:“然后呢?”

    封文斌:“末将以为是夜袭,整顿兵马过去才发现是右营自已乱起来了。”

    从前的军中传说一一浮现在眼前,不夸张地说,封文斌当时血都凉了。

    封文斌:“知道炸营了,末将立刻把兵马驱赶回营,身边只留了心腹的一部。把守右营各处出入口,不许他们杀出来。”

    军中只说过营啸如何恐怖,从来没说过邻居炸营该如何处置,大概率是一块炸了。

    段晓棠肯定道:“你处理很是得当。”

    那种时候兵马越多越容易生乱,扶风郡兵在恐惧催动之下,说不定一块乱起来,反成催命符。

    封文斌只留最听指挥最精锐的一部,只有这些人在危急时候,才会毫不犹豫执行他的命令,将冲出来的右营军土杀掉。

    封文斌后怕道:“也是运气好,末将身边没剩多少人,他们自已杀作一团,再多点末将也无法了。”

    段晓棠摇头道:“并非运气,乍然受惊之下,脑中一片迷蒙,加之右营军土多是雀盲眼,营内一片纷乱,难以找到正确的出路。”

    “而你部多是精锐,上马对下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封文斌有些汗颜,都没从脑子过的命令,有这么高深的内涵?

    难怪人家比自已小一轮多,能当将军呢!

    边飞宇拍拍心口,“若当时我们住进右营,岂不就落在……”他们头上了。

    原来他昨夜有两次死劫呀!

    段晓棠:“右营是来支援的冯翊郡兵,一路跋涉,昨日下午方才到。军土疲惫,岗哨不足两成。而你们在陈仓养精蓄锐几日。我若要选一个下手也会选它,无关扎营在何处。”

    封文斌尴尬道:“我们也是离得近,过来方便。”

    实际因为驻守城中,戒心稍降,他们的岗哨也不足。

    他发誓,待会回去,就把岗哨全立起来。

    范成明恍然大悟,“因为你们两个离东城门最近的军营自顾不暇,所以弥勒教才能在内应的帮助下打开城门。”

    封文斌冷汗都快下来了,这的确是他的过错,失城门论军法当斩。

    范成明安慰道:“封都尉,不用怕,我们都知道情有可原。能把出乱子的右营控住,已经很不错了。”

    若扶风郡兵一块炸营,乱子就不只局限于军营,会蔓延全城。

    最终的结果无非是百姓遭殃,右武卫镇压要费好一番功夫。

    封文斌:“谢范将军体谅!”

    范成明:“我就说个公道话,”转而问道:“弥勒教里有高人?”

    似他们这等精兵强将,都只会想到夜袭,哪能让敌军炸营呢。

    段晓棠:“也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邪教徒最爱搞一些神神道道的东西。

    只是有时候,胡作非为的权贵比邪教更邪。

    半晌后,段晓棠唾弃自已片面的想法,都不是什么好鸟,殷博瀚再疯狂,也不会去烧城内的屋舍。

    范成明:“那些头目教主抓住了吗?”

    封文斌亦只有一星半爪消息,“听说有两个居中串联的头目,横尸当场,倒是验明正身了。”

    这是他经手的,但同时还有其他郡兵在行动,消息并不全面。

    范成明想知道全貌,只能指望孙安丰在县衙中能顺利接触到卷宗。

    段晓棠仿佛一个无情的提问机器,又将话题绕回右营上,“据你们所知,冯翊郡将官对底下军土怎样,待遇如何?”

    封文斌咂舌,“这,这……”

    范成明:“吞吞吐吐做什么,你扶风他冯翊,总不会也是亲戚吧!”

    关起门来做官不可能,有些事欺上不瞒下,封文斌肯定知道点内部消息。

    封文斌立刻否认道:“那不是。”

    范成明:“段将军不是要找谁来背责任,她只是想弄清营啸如何发生,日后如何避免。”

    端的是一片公心。

    封文斌暗道,还不如就让冯翊的将官把锅背了,他们一身轻松。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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