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实际柳清身体倍棒,但谁说亚健康不该调养呢。考虑的不过是柳恪告病,可能影响未来出仕。柳清索性拿自已当由头,反正他也不爱出门。
林婉婉临到家门口,忽然想起今日见闻,有必要给柳恪提个醒。
到了柳家前院,发现顾盼儿母子俩也在,加上隔壁的王宝琼娘俩,几个女人目光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在空地上玩藤球!
顾小玉举起一个藤球,用力地往外抛出去,“球球,飞!”
李弘安立刻发动小短腿,追出去,“啊!”
顾盼儿:“安儿还是不喜欢说话?”
秦本柔:“贵人语迟。”
王宝琼:“哪是贵人,他呀,高兴了赏两字。”
顾盼儿:“你们太顺着,他就没有张口的必要了。”
逼急了,你看他说不说话。
众人见林婉婉进来,赶忙招呼。
林婉婉开门见山道:“我有几个书本上的问题,想请教下二郎,他在家吗?”
秦本柔笑呵呵地指了一个婢女给林婉婉带路,“去吧,在屋里看书呢。”
柳恪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林婉婉嘴里听到同学的消息,明白这份隐晦的提醒,担心他和同窗来往时,因为对方举止失度,反受到伤害。
柳恪面上乖巧道:“林姐姐,我懂得。”
心里却不敢辩驳,他们成长的经历真没必要呵护得如此精细。更不敢说他以前贪玩,提着不懂事的三郎,拿他的脚钓鱼,可惜鱼儿不上钩。
林婉婉出来时,只剩顾小玉一个拍球玩。
林婉婉问道:“宝琼和安儿回家了?”
顾盼儿面带薄怒,说道:“李三接他们回去了。”
林婉婉:“他招你啦?”
秦本柔打圆场道:“同你开玩笑呢。”
顾盼儿嫌弃道:“都做父亲的人,还这么不着调。”
李君璠来接妻儿回家,顾小玉李弘安刚好玩累了坐在一起,随手拎起一个最近的就走。
顾盼儿连忙喊住人,说他拎错孩子,提的是顾小玉。
孰料李君璠半点不放在心上,反而哈哈大笑,说反正两个孩子常在一块玩,下次玩的时候再换回来就成。
听听这像是人话么,气得王宝琼都想上去拧他两下。
林婉婉:“还真是玩笑话。”但怎么那么讨打呢。
女眷这边其乐融融,右武卫大营却是连续几天的低气压。
杜松即将调走的消息瞒不住人,如果他光身走,还能拖久一点,偏偏他要带走一批将官。
这种事情肯定要知会底下人的,总不能说一句,明天上班打卡的地点变了就把人带走吧!
杜松调职的消息随着将官们的关系网扩散出右厢军,甚至传到其他卫去。
倒有不少人动了心思,他们不知道杜松头顶上还要顶一个牌坊大将军,直觉他就是去执掌左骁卫的。
右武卫内卷王成堆,想松口气的自然想跟去。
孙昌安不解道:“杜将军调走,怎么左厢军的人也跟着兴奋。”
说的是那些受恩荫入营的将门子弟。
尹金明:“杜将军要带走一批将官填补左骁卫,右厢军的军土还在
,总得有将官过去带。”
现招募来不及,定然是从中军、左厢军中抽调。
杜松除了将官和少量军土,还带走了一部分伙头兵。
如今武俊江才是最幽怨的那个人,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老上司调职,把他落下了。比在吕元正手下受“磋磨”更晴天霹雳的消息,范成明将调任右厢军,成为自已的顶头上司。
武俊江自问非是天赋异禀,扛不起这么大一个拖油瓶。
杜松安慰道:“我和伯文一走,右厢军的声势定然落下一截,调范二过来,只是应急之举。只要你能撑起来,他不会指手画脚的。”
武俊江本想赌一口气,挑战一下自已的极限。当初左厢军连个正牌的将军都没有,不也撑起来了吗?
但这等胆大包天的主意想想罢了,他若一人支撑起右厢军,光训练就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等不到上战场那一天。
武俊江:“我现在只想段二快点升职,把人塞回去。”
把范成明调出来,不就是因为两人同阶,得给段晓棠留出抢战功的空间吗?
段晓棠一旦升上去,范成明再回去,变成下属听起来不好听,但想必乐意至极。
那时右厢军也该培养起自已的将领了。
孟章入内禀告:“杜将军,大将军召集众将去帅帐议事。”
第
1026章
盘包浆了
杜松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绪,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老实说,若非杜松身上背着“政治”任务,韩腾是一点都不想搭理他,顶多嘴上勉励两句,鼓励他在左骁卫好好干,图个好聚好散,实惠那是一点没有。
但杜松带一大票将官出去开辟的右武卫分号,替吴岭收拢左骁卫,就不得不顾念香火情。
庄旭按照事先商量出的大致份额,将各类能挪出来的物资,一一记录在册,“杜将军,你看看。”
薄薄两页纸,就是右武卫分给杜松的“家当”。
孟章也不避嫌,侧头看起来,一行行琢磨起其中的份量。
杜松仔细看了一会,沉声道:“我去看过左骁卫的账册和库房,军械储备几乎见底,只有最基础的。”原先的东西,大多丢在了辽东。
粮草不必忧心,好歹挂了南衙的名号,没人敢克扣。
杜松将“潜规则”运用的炉火纯青,小道消息一放出去,立刻打着走动的旗号去了左骁卫一趟,粗略地摸一回底。
左骁卫将官这次认了,以后在他面前也挺不起腰杆,里头都是人情世故。
换做段晓棠,正式调令没下来之前,顶多暗地里行事,绝不会明面上招摇。
吕元正:“右武卫军械都是上了册的。”进出都有记录,哪怕在诸卫之间的腾挪,细说起来也不合规矩。
杜松当然不敢打在册军械的主意,但又不是没有平替,“当初在绛州时,战场上捡了不少物什。我说的没错吧,庄长史?”
缴获当然包括军械物资,这些东西性质特殊,不可能流到市面上。
一部分折给地方郡兵,成色实在差的就地销毁,大部分成为两卫的战利品,直接被送回大营。
这些东西,可不在南衙明面的账册上,属于各卫的小金库。
杜松上回去探底,原本属于左骁卫的小金库,随着大部分将官在辽东折损,神奇地消失了。只能等他正式上任后,再慢慢寻访。
韩腾拍板,“绛州带回来的军械,你拿一成。”设定前置条件,只有从绛州带回来的东西,不包括总数。
杜松正欲反驳,他在绛州出过血流过汗,名义上的右武卫最高领导者,怎么能只拿一成……
韩腾不顾当事人意见,“范二借你用两天。”
不要只想着薅右武卫的羊毛,也要想想开发左骁卫的潜力。就他们的熊样,近两年划拨的军械,估计都没领全过。
军器监才是大财主,库房里如山如海的刀枪箭支,就是拿不出来。
旁听的范成明被迫接受自已的命运,“末将领命。”
杜松勉强同意,“嗯。”
韩腾另外指出一条明路,“茂公,你是右武卫出去的人,自然要与你做脸,但也不能忘了王爷那儿啊!”
从吴岭那儿讨点补贴,还能表达另类的支持。
杜松应道:“谢大将军指点。”
别以为元宏大是好架空的,好歹是执掌并州大营的主帅,见识人脉都不缺,只是刚巧栽了一个大跟头,被煞了一回威风。
南衙诸卫卡资历的从三品将军有的是,杜松只是其中一个。
吴岭选他无非其中两个原因,出自右武卫,和吴越长期接触,有信任的基础。
性情刚烈,在绛州民乱时,察觉并州大营背地里的盘算,主动带兵北上,挡在并州和两卫之间,建起一道防线,对上元宏大不惧落下风。
杜松地利人和,携带巨额“嫁妆”入主左骁卫,才能与这位落入平阳的猛虎一拼。
四大营主将非一般人可比,元宏大的失败,在于他不是失了上意被替换下来,而是被属下下克上拱下来的,所以显得格外没用。
只是为了保全各自的颜面,不曾将这件事大肆宣扬罢了。
并州大营的变动,皇帝和吴岭并不放心,既怕他们人心浮动,也怕他们内部真拧成一股绳。
新任并州大营主将虽也是皇帝信任之人,到底和孙文宴追随数十年的情分不能比。
所以待吴越能上手处置南衙事务后,吴岭便会北上巡边,查探虚实。
杜松的调令两三日内就会下来,照脚程约半个月后,元宏大就会入京。零零碎碎加起来,也就半个月时间整顿左骁卫。
范成明待杜松离开后,再去右厢军。
限制战斗力的军械问题解决大半,杜松犹不知足,私下问道:“范二,少府你认识人吗?”
范成明垮着一张脸,明人不说暗话,“杜将军,你不是不知道,营里现在的衣裳哪来的。”
他想认识少府的人,少府的人还不想认识他呢。
杜松当然知道,是委托祝明月代工而来。但左骁卫的底子太薄,做不起。
他发誓,等把左骁卫的小金库掏出来,至少做两身。现在破破烂烂将就下吧!
次日一早,林婉婉因为翘班一天,提前到济生堂处置遗留的工作。
林婉婉交代道:“我上午出趟外诊,如有疑难病症,郑、郭两位大夫商量着处置。”
其他齐声应道:“是。”
徐家的马车将林婉婉接到白家,白秀然直接带着去白若菱的院子。
郑惜娘孙无忧不管是为了早出嫁还是即将出嫁的的小姑子,为表重视都早早等在这儿。
上次徐家马球赛时,林婉婉没注意看,这会见白若菱长高了些,举止也更端庄,只是没从前那么活泼,少了一丝少女的鲜活气息。
和从前白秀然“装”起来的模样有些像,但她没有妹妹这般“装”得像。
白若菱懵懵懂懂,但隐约猜到用意。稳住性子问候道:“林姐姐。”
贵族之家的多有供奉善保养的嬷嬷,但堂而皇之请一个女医上门为未婚娘子诊治,难免有旁的含义。
孙无忧早在的嫁入门前,就得了孙无咎提醒,白湛身体有些小毛病,需善加保养。无忧无患人到中年,在此时不算短寿了。忌口,是为了日后不受罪。
郑惜娘却是与外人前后脚知道,这段时日白家不断有大夫上门,许多都是外头荐来的,谁也不知道后头是什么人,打的什么主意。
白隽的手腕都被人盘包浆了。
第
1027章
别有所图
大部分人能看的也就是年老的白隽,有神通的还能把他早年的脉案翻出来,可除了前些年纵情酒色,导致身体有些亏空外,什么都查不出来。
白旻白湛两个年轻的,肉眼可见的身体强壮,望闻问切前三项走下来,都是如此结果。一搭脉,比想象得更健康。
世上最难治的病就是,没病的人认为自已有病。
偏偏医学界有个说法,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没看出来纯属大夫本事不到家。
白隽还提出了佐证,他一个堂兄“向道”之心不坚定,步父辈的后尘,出现了一些前兆症状,由不得他不信啊!
好在白隽咬死了是路上遇上一个道人,没露出林婉婉来,她的威望还不足以一锤定音。
或许有时候,人认为自已有病,比真有病更能达成效果。
郑惜娘还记得,白家饮食初调整那会,白秀然只陪着吃两口向道餐,转回头在自已院里加餐。
等到她回娘家养胎时,孕妇本该好生补养,偏白秀然吃得比白旻兄弟几个还素,每每看见饭菜的时候恨不得剥皮拆骨,最后还是为了身体剥皮拆骨地吃下去。
那表情一般人装不出来,白秀然定然知道内情,不然不会为了往后,长久忍耐十个月苦日子。
郑惜娘只恨自已不通医术,此等家族机密,白旻对她尚有保留,不能尽知。
白若菱在内宅也听到一丝风声,心下惴惴不安,犹记得定亲后,父亲对她说了一句,“女婿是个俊俏的,他家四代同堂,都是长寿的。”
对比之下,岂不在暗示白家短寿。
两人独在内室,林婉婉安慰道:“不必紧张。”
白若菱脸上全是祈求之色,压低声音道:“林姐姐,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林婉婉诚恳道:“小孩家别想东想西。”
以现有的医疗条件,先天缺陷的孩子,难活到成年。白家家境优渥,白若菱哪怕庶出,也一直被精心照顾。
白若菱拧眉道:“可外头……”
林婉婉:“作为一个大夫,我只能说你身体非常健康,至于其他的,若想知道,可以问你三姐。”
亲姐妹之间到底情分不一般。
以白隽爱护儿女的个性,白若菱婚事在即,不是生米煮成熟饭,随时可能发生变故。但白家选择这个时机自爆,定然有旁的考虑。
待白若菱整理好衣衫,两人出来。
林婉婉宣布道:“若菱饮食起居一切如常,每日再多习武半个时辰,强身即可,不能老闷在屋里。”
白家家风如此,不分儿女都练武,只是白若菱天赋不佳,加上不好此道,故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郑惜娘习惯喝些太平药,家里又不是用不起,“不用服药吗?”
外人对郑惜娘通常有两种称呼,郑娘子和白大娘子。
林婉婉选择一种更令她高兴的称呼,“郑娘子,是药三分毒。”
她早闻到郑惜娘身上有隐约的药香,从外表看身体没有大碍,可能私下有喝太平药养身的习惯,和现代人没事瞎吃保健品一样。
白若菱打圆场,说道:“大嫂,药苦,我不想喝。”
郑惜娘待跟在自已身边学习一段时间的小姑子,自有一股亲近之情,“你呀!”
转过头,对林婉婉道:“林娘子,请借一步说话。”×l
郑惜娘作为白家宗妇,对比其他几个“闲人”,意义自然不一般。
两人向前几步,郑惜娘说道:“林娘子,可否为四娘开一副利生育的药方?”
林婉婉忽然一顿,“现在考虑是不是太早了!”婚还没结呢。
林婉婉不知白若菱的具体年纪,只知道比白湛小,比孙无忧大些。
孙无咎封令姿生育压力那么大,但从来没对妹妹妹夫催生过,代表时人不是不懂。
郑惜娘:“有些事自该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