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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打个余量,每人至少有两个选项。

    陈牙人打量小院内外,以前住是够了,但依着段晓棠现在的身份不大合适。估摸着什么时候,探探祝明月的口风,有没有换宅子的想法。

    段晓棠觉得小院不及以前清净,但不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各项条件都合适,常说千金买邻,段晓棠出征一走几个月,家里实在难叫人放心。

    周边有几位靠谱邻居在,能安心几分。

    段晓棠:“那我们去看看。”

    陈牙人在预算范围内攒足了劲,段晓棠看里坊的选择,大约明白意图。

    偏僻地方屋宅宽敞,热闹之处就只能住的紧凑些。

    赵璎珞从后头追出来,问道:“中午回来吗?”

    段晓棠不转身,右手举起来挥一挥,“不用管我。”

    路过柳家大门时,见柳三郎牵着顾小玉出来,问道:“你俩去哪儿?”

    顾嘉良这阵染了风寒,怕过病气,将顾小玉送来舅家玩几天。

    柳三郎手往隔壁指,“带小玉去找安儿玩。”摸摸外甥的小光头,介绍道:“这是段郎君。”

    顾小玉奶声奶气道:“段~郎~”第三个字怎么都憋不出来。

    段晓棠扭头忍不住笑道:“等你话能说圆了再叫。”

    一行人继续去看房,果如段晓棠猜测的一般,“贫富”差距明显。

    尹金明几人不约而同选了偏僻的“大”宅子,紧凑的一进半两进宅,对习惯老家前院后地宽敞大屋子的人来说,实在憋闷,通勤时间长一点根本不算事。

    周围清净点更好,买东西走远的也不成问题,知道乡下地方赶集要走多久吗?

    孙昌安隐隐有些意动,陈牙人趁热打铁道:“诸位日后高升,买房置产的差事,尽管交给陈某,包管办得妥妥当当。”

    尹金明:“谢你吉言。”

    段晓棠从腰间荷包里两页纸,“这是我寻人打听的私塾,你们得空去看看,最好让孩子自已去体验是否合适。”

    尹金明接过,“谢将军。”

    段晓棠:“给家里的信去了吗?”

    刘耿文:“马上回去写,估摸着也是秋收后再入京。”

    段晓棠:“行,你们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拾掇拾掇!”

    临近饭点,赵璎珞拉开小院大门,看段晓棠回来没,结果见杜若昭师姐妹几个在西院门口踢毽子玩。

    杜若昭赶忙招呼道:“赵姐姐,来玩呀!”

    赵璎珞缓步出门,站在一旁看她们踢毽子,“你们自个玩吧!”再问道:“今儿怎么都来了?”

    朱淑顺笑道:“休沐聚一聚,顺便看看伯母。”

    杜若昭:“赵姐姐,师父呢?”

    赵璎珞:“去朋友家玩了。”

    梁林芳过生日,林婉婉去凑热闹。

    张法音打开院门,轻声唤道:“幼娘,别踢毽子了,和师姐们进来吃饭。”

    第

    998章

    私议学塾

    见赵璎珞站在一旁,热情邀请道:“赵娘子,进来一起用饭吧!”

    赵璎珞:“谢谢伯母,家中已经准备好饭食。”

    等到晚间林婉婉回来,杜若昭打着找富贵吉祥玩的旗号过来,私底下却是“走后门”。

    杜若昭紧张地握着两页纸,她的《诗经》作业,“师父,这样写行吗?”

    林婉婉接过来,细心看上一会,放在桌面上,点评道:“不必关心诗文背后的意义,专注植物即可。”

    杜若昭点头应道:“好,知道了!”和师姐们说一声,离正确答案又进一步。

    杜若昭拿着半批改的作业乐乐呵呵回家,赵璎珞送她出去,中间几度欲言又止,走到门口还是开口了。

    赵璎珞:“幼娘,你和阿谦平日出门读书,伯母在家会不会有些无聊?”

    杜若昭杜谦出门上学,各有各的交际圈子。张法音来长安时日不长,与杜乔的同僚家来往不多,现在更是人走茶凉……

    周围一遭朋友又多是年轻人说不上话,张法音多数时候都避开,让他们更自在些,比如段晓棠的接风宴,她就没来。

    遍数周遭,真正能说得上话的只有秦本柔,但秦本柔有一大家子要料理,也没多少空闲时间。

    妇人的天空就那么大点,除了家人孩子只剩家务,天天关在西院里,总不能一直和仆婢们说话解闷。

    杜若昭一时语噎,“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长安比济州热闹繁华,连人物也更知情识礼,她还能天天出门……日子过得着实痛快。

    却疏漏了张法音的想法,长安不似家乡,有田产家业需要打理,亲戚邻里需要往来,虽然麻烦,但终归有些乐趣。

    杜若昭下定决心,“以后休沐,我都不出去玩了,在家陪着母亲。”

    赵璎珞:“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卖一个关子,勾得杜若昭往下问:“什么法子?”

    赵璎珞:“伯母的学问想必了得,不如在家开个小学塾,教些十岁上下的小娘子读书识字。不必像你和阿谦一般日日上学,隔几日开一日课就行。”

    今日几个小师姐过来,看得出来张法音真的很高兴。

    张法音的学问若是不过关,朱淑顺等人怎会消磨大半日时间,临到晚间杜若昭还能提前交一篇作业过来。

    开学塾教学生是给张法音打发时间,不能真累着人,十岁上下的小女孩该懂事的都懂了,又不至于临近及笄议婚事,容易招惹是非。

    还有一重盘算则是生计方面的考虑,杜家有些底子,但家业在老家,身边只有浮财。杜乔远在外地做官,俸禄发在当地,哪怕攒下一些寄回长安,但变数太多。

    一家人要生活,孩子要上学,有进无出的日子,谁心里不发慌。

    柳家也不是日子真过不下去,出租空置的院落只为四个字——开源节流。

    官眷收授学生,算不得跌面。

    杜若昭沉吟片刻,拿不定主意,“我回去问问母亲。”

    杜若昭清楚,一家人两地分居,除了绛州本地不太平,杜家不是豪门势族,没那么多可靠的家丁来保证安全。

    最大的“障碍”其实是她。

    一旦离开长安,杜若昭势必中断学业,无法继续学医。

    说明白点,张法音杜谦留在长安,是为了陪杜若昭读书。

    把徒弟交给师父也是一种恰当做法,林婉婉定然会好好照料,但某些方面,实在不敢让人放心。

    赵璎珞:“是该和长辈商量商量。”

    出头做事的是张法音,总不能将人诓瞒过去。

    张法音坐在院子里借着最后的天光缝补衣裳,一边听女儿的“主意”,问道:“怎么想到的?”

    杜若昭打个马虎眼,“师姐她们家境都不差,”放在济州至少算中上等人家,“但论及诗文到底差了几分。”

    外头的私塾少有收女学生,大户人家会专门请女师教授,无力供奉女师的人家,大多只能指望女孩的母亲。

    父亲和其他男性长辈未必指望得上,一来忙于外务未必有空,另一方面则是出于“轻视”或者男女大防。

    母亲读书识字自会教自已的女儿,朱淑顺等人的早年启蒙都是这么磕磕绊绊的学起来的,但仅限于识字,论及诗文到底差了些火候和底蕴。

    杜若昭挽上张法音的胳膊,“母亲学问好,正好教授一二。”

    张法音收好针线,在女儿鼻子上刮一刮,“谁教你的?”出门一趟,变成贴心小棉袄。

    杜若昭果断把赵璎珞“卖”了,“赵姐姐说,我和二哥都出门读书,你一个人在家无聊,不如教些学生解闷。”

    张法音将针线框子放在一边,“有你们兄妹几个,怎么会无聊呢。”但被人挂念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得很好。

    她的心若是“燥”,守寡这么些年熬不下来。哪怕心里有些空落,也很快被厅堂厨房的杂务堆满。

    张法音:“不过此事可以再议。”

    “解闷”都是小处,有出无进的日子就是无源之水,让人心慌。

    张法音心底思量,先得了解长安学塾的章程,再问问柳家是否同意借用他家屋舍教授学生。

    万福鸿第一场拍卖会在即,庄旭和右屯卫的长史元德寿一起去见证。

    庄旭不得不提醒一句,“元长史,祝娘子的为人你知道吗?”

    祝明月行商贾事,又是女流之辈,在某些人眼中,难免受轻视。

    元德寿若一双“势利眼”看人,惹恼了祝明月,搅黄双方良好的合作关系可就不妙了。

    元德寿避重就轻道:“祝娘子不是段将军的表姐么,南衙自家亲眷。”

    祝明月是什么人,元德寿怎会不清楚。

    威武刚毅的知道不少,但心思缜密诡谲的,少有见识。

    天底下姓元的就那么几支,祖上都是亲戚,元成业就是他出了九族的同族。

    第

    999章

    游刃有余

    庄旭见元德寿心底有数,不再多言。他在右武卫大营里查漏补缺几日,只有晚间才能回家和家人团聚,这会假期才真正开始。

    站在早有耳闻的的光德坊地界,庄旭忍不住原地轻轻蹦跳几下,“真填平啦?”

    若不说是原先那片臭烘烘的低洼地,谁能相信。

    元德寿一直待在长安,见识可多了,“不光地填平了,还建起几排屋舍。”手往北边指,“那儿有一条小吃街,全是其他地方找不到的新鲜吃食。”

    虽然小吃街是在段晓棠回来之前开业的,但谁不知这其中有她的手笔。

    两人经过繁华的“跳蚤”市场,摩肩擦踵,庄旭一眼看出,其中不少两卫捡回来的“破烂”。

    “全部两文”、“通通三文”、“原价四文,三件十文”……声音不绝于耳。

    元德寿虽看不上这些破烂,但不得不承认很是热闹,连他都想出两个钱凑凑趣。

    庄旭的心情又不一样,这些东西换来的钱帛最终会流向两卫的荷包。

    两人被请进临时办公室,一排屋舍一看形制就是库房。

    短时间内搞出许多间大仓库,可见——金钱的力量。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鬼斧神工”。

    祝明月:“二位长史安,参与第一场竞拍的客人已经陆续入场了。”

    徐达胜、祝三齐在外作迎宾,按照号牌将人指引至对应的座位。

    祝明月等人从另一扇门入内,纱帘自房梁上垂下,将仓库隔成一大一小两半。

    别看只是仓库改建而来,布置得却一点不粗糙。

    正对着主持台的地方,依照前后整齐地摆着十余张罗圈椅,旁边一张高脚案几,摆放着鲜花和茶点,简单却风雅。

    至少元德寿已经迫不及待地靠在椅背上感受起来,比什么凭几胡凳舒服多了。

    元德寿:“这椅子在何处得的?”

    祝明月:“使匠人做的。”

    元德寿和祝明月不熟,开不了让祝明月送几张椅子的口。

    但祝明月在心里默默记一笔,待商铺修起来后,留一间给周木匠。这时候的人没有知识产权意识,捞回一点是一点。

    元德寿再看向场中,“今天参与的只有十几人?”

    长安那么多商号,才凑出来十几个有意的,是不是太“小气”了。

    不待祝明月开口,早先领着人过来帮忙的林金辉回答道:“元长史,今日的拍卖品只有一项,锦缎。”同时奉上拍卖清单。

    祝明月将不同类项分得极细,且拆分成小份。

    林金辉:“未来数日,每天都有不同主题的拍卖会。”

    戚兰娘赵璎珞领着一行人进来,不少是女子,好几个携带算盘,显然是账房。

    赵璎珞使唤两个人将木架支起来,挂上早已画好表格的黑板。

    戚兰娘整理一番形容,掀开纱帘走回去,她是今天的主持人。

    元德寿第一次对祝明月的手下的“女性力量”有所了解,女掌柜、女管事、女账房……对将要做的事越发有信心。

    戚兰娘隔着纱帘有条不紊地介绍各项拍品,遇着特殊的,有专人上前将样品近距离展示。

    赵璎珞拈着一支粉笔,根据结果在早就打好格子的黑板上填上各色数字。

    庄旭打眼一看,发现都是自已不认识的。

    其他几个账房奋力记录,偶尔拨弄算盘,也是尽力控制声响,不打扰外间的竞拍。

    祝明月手支颌,靠在一张空桌子边,正对着黑板。

    这么放松的姿势,对一位淑女而言有些放浪。但祝明月做来,只透露出四个字——游刃有余。

    庄旭内心暗暗比较,长安也是第一次办拍卖会,但比起他们在河东搭的草台班子,显得正式多了。

    整场拍卖会持续一个多时辰方才告终,庄旭捶捶坐久了发麻的腿站起来,问道:“今日所得多少?”

    赵璎珞看一眼祝明月,见没有反对的意思,信手在算盘拨动几粒珠子。

    一卫长史免不得和钱粮打交道,算盘哪怕不精通,也是会看的。

    庄旭元德寿看见结果,心中大为满意,今天算是开门红了。

    庄旭想起为筹措粮食在河东甩卖那批战利品,更觉心痛。

    祝明月保持谨慎的态度,“复核。”

    赵璎珞:“好的。”

    祝明月没有两卫翻脸不认人的脾气,她的拍卖会是管饭的,特意从春风得意楼叫来的席面。

    徐达胜祝三齐当陪客,祝明月也要去说两句场面话,意思意思喝两杯。

    祝明月原本只叫祝三齐来撑场面,徐达胜主动请缨,倒不是为了那点酒食。

    作为祝明月旗下的编外掌柜,今儿来的人多半是他的同行兼目标客户。

    布帛是硬通货,但也是衣料,刚好恒荣祥卖的毛线和呢布也是衣料。

    恒荣祥的掌柜管事通力合作,预备在拍卖布帛这几日,争取喝点汤,挖点墙角回去,尤其盯着那几个报价大方的客人。

    两卫也有一桌酒席,元德寿暂且顾不上,犹豫道:“要不现在去找祝娘子说?”

    庄旭劝道:“等一等。”具体办事的人,还在隔壁陪客。

    庄旭和元德寿之间不需要寒暄客套试探,单纯的用餐,停筷时尚听见隔壁的推杯换盏声音。

    祝明月掐着时间过来,说道:“庄长史,能否再派些人来清点银钱。”

    拍卖会没有强制要求用金饼还是铜钱结算,开拍之前也将折算火耗之事的说的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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