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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杜和儿身份不够,还得吴岭百忙之中抽空回王府专门接待侄女一家。

    这事就此翻页,吴越出了气,杨家丢的官职也找不回来,唯一的好处就是握手言和,偃旗息鼓。

    杨守礼可以在皇帝面前谈笑无忌,但在威严板正的吴岭面前,只有和他爹一块缩脖子扮鹌鹑的份,反倒是始平长公主撑住了体面。

    杨守礼心想,这就是兵权长出来的底气,他手握重兵横行于外的时候,也意气风发。

    杨守礼年幼尚未分府,一直随母始平长公主吴华光居住。

    吴华光一身雍容步入花厅,见儿子颓废的场景,地面上来不及收拾的琉璃残片诉说他内心的愤怒。面上没露出半点心疼的模样,身后的婢女轻轻抬手,将花厅内原侍候的人,包括杨守礼的亲随都打发出去。

    单看皮囊杨守礼精致漂亮,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不然皇室外戚中那么多子弟为何独他得皇帝头一份恩宠。

    他的好他的坏,吴华光作为母亲都一一知晓,温言道:“三郎,母亲一直不曾问过你,为何要参奏七郎?”

    弹劾的奏章是杨开宇上的,但背后授意的却是被骄纵坏了的杨守礼。

    第907章

    母子姑侄

    吴华光早知杨守礼色厉内荏,原先不问是因已成定局,儿子梗着脖子憋着气,谁来都是一副全世界与我作对的轻狂样,问不出所以然来。隔了一段时间,是非平了脑子也冷静了,现在一波又起,可不能再出昏招。

    杨守礼受过一顿“毒打”,勉强看清事实。垂首低落地承认:“是我自已的念头。”

    吴华光声音依旧和缓,“谁在你跟前说过怪话?”猜是儿子身边的亲随,故而先前将人全遣出去。

    杨守礼这段时间怎么可能没想过,他和吴越井水不犯河水,走的不是一条通天道。除了稀薄的血缘、前后去平定同一场民乱外再无交集。

    单纯的嫉恨不足够,总得将制造这个念头的“罪魁祸首”找出来,将责任推出去。

    杨守礼知道关键时刻真正能为自已考虑的只有公主母亲,眼睛微微发亮,“先前行猎时,乐安郡王提了一句,此战若胜往后皇亲国戚第一人非吴七莫属。”

    作为皇帝跟前从小到大的红人,杨守礼自然不甘心往日排不上号的吴越遮到自已跟前去。

    吴华光这会子气得肝疼,吴巡有没有说过这句酸话,肯定有。但他有没有撺掇杨守礼和吴越对立的念头,可能有可能没有。

    吴巡恐怕都没想到,杨守礼会跳脚授意弹劾吴越,明明自已屁股底下更不干净。

    吴华光和两个堂弟都没有深入接触过,但结合过往事迹,也知吴越更为靠谱。

    为何南衙将官更心向赶鸭子上架以内向懦弱示人的吴越,除了吴岭的关系,也因为吴巡虽有些勇力,但性情天赋实在扶不起来。吴越武艺兵法欠缺但脑子清醒,在糜烂的皇室中脱颖而出。

    知子莫若母,吴华光早知儿子面甜嘴甜,金玉其外。他被皇帝宠坏了,被杨家和那些溜须拍马的人捧坏了。

    明知种种不堪,吴华光依旧下不了狠手管教掰正,因为他有皇帝做靠山,皇帝喜欢他这副模样。

    正如仆婢们常在耳边说的,“三郎是公主的血脉、皇帝的外甥,千年阀阅弘农杨氏的子嗣,身份高贵,他让人受委屈都是那人的福分。”

    “三郎还小呢!”

    ……

    种种言论,方铸就今日之恶果。

    吴华光一恨自已做不得严母,二恨当年择驸马时只看皮囊和门第,未曾深究品行,方才生下这么个讨债鬼。

    眼一闭,声音有些沉重,“三郎,陪母亲回洛阳小住一段时日吧!”积弊难改,还是选择了放任。

    洛阳同样富贵,却比长安的波云诡谲多一份闲适。有皇帝、长公主、弘农杨氏三块护身符,闯不出大祸来。

    今上在时疼宠外甥,新帝继位也要给姑母一丝薄面。再往下,吴华光也管不了了。

    杨守礼同样愿意回洛阳,少了条条框框更自在。还能把在长安的灰头土脸当做不存在丢到一边去。

    杨守礼忽的站起来,神情恍如稚子般纯粹,真情流露道:“母亲,三郎也想家了!等回洛阳,儿子给母亲猎貂做衣裳,也给舅舅做一件。”

    这边厢母子“其乐融融”,那边厢姑侄会面就显得气氛冷淡。

    陆德业的妻子,杜和儿娘家的六姑母杜玉仪亲自求上门,陪同的还有几个本家的婶娘嫂子,要单她一人未必进得了河间王府大门。

    杜玉仪手绢抹着不知真假的眼泪,向不知亲疏的侄女哭诉道:“必然是有小人进谗言,方才让世子误会了你姑父。和儿,姑母自小最疼你,能不能同世子求个情,饶了你姑父。”

    婶娘帮腔道:“亲戚显贵,你在王府才有脸面。”

    是不是最疼爱的侄女暂且不表,杜和儿也曾听过六姑父的“风雅”,这会才知靠的是卖官得来的,祖上早城破落户。心底嗤笑一声,她和堂妹一入王府一入宫门深似海,那时候这群显贵的亲戚在何处。

    杜和儿面上装作怯弱模样,和杜玉仪相对哭起来,“六姑母,我自打进了这王府,大门一关,外头的事一概不知。”

    她年轻漂亮哭得更好看,“世子那般的性子,我又算哪个牌面上的人。”

    杜玉仪迟疑道:“小娘子不是放你膝下养着么?”

    牛家坏了事,但牛韶容的妃位不曾遭废黜,宝檀奴是不折不扣的嫡长女。天底下哪有把嫡长女放侧室跟前养着的道理,吴越这一举动,在杜家亲眷看来就是将请立杜和儿为世子妃的信号。

    杜和儿和吴越不到推心置腹的关系,不敢笃定吴越有没有这种念头,毕竟她身份过得去,人也算知情识趣。再抬进一个出身高贵的世子妃,二雄并立,难保不生出事端。

    但宝檀奴一事上,杜和儿笃定吴越没有正室侧室的念头,反正他的女儿,不管谁生的都金贵。

    无非怕出征日久,奴仆生出懈怠照顾不周到,亲祖父靠不上,才托到她头上,当一个高级保姆使唤。

    吴岭在王府接待始平长公主一家那日提过一句宝檀奴,时间紧连见都没见。做祖父的还记得王府有个吃奶的孙女,勉强尽到责任,自杜和儿以下就没人敢不尽心。

    比起夫妻情义,杜和儿感觉吴越更把她当下属用。扶不扶正取决于吴越心底那根刺何时消下去,以她对男人浅薄的了解,少有人能不把绿帽子当回事,哪怕只是疑似。

    但杜和儿深知,宝檀奴若在她手上出了事,这辈子都别再肖想妃位。

    所以吴越出征前,真给女儿找了一个尽心尽力的好保姆。小儿体弱易病,宝檀奴有丁点不舒服,杜和儿的心都得跟着悬起来,这关系到她的前程。

    养女都如此不易,遑论亲生子,难免生出躺平的想法,要不算了吧。

    杜和儿一丝不苟扮演着娇娇怯怯的后宅妇人,“姑母可别乱说话,小娘子哪算我养的。”除非在玉碟上记下。

    杜玉仪不依不饶,“和儿,那可是你亲姑父,出门时还给你添了妆。你在王府站住脚……”

    第908章

    吏部任官

    时间不过半年感情不深,又无生育之功,论侍奉公婆,众所周知吴岭少有待在王府,南衙才是他的家。

    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绕回原点。杜玉仪:“待小娘子好,世子必然记你的情。”

    杜和儿釜底抽薪,哭得更伤心,“姑父姑母待我不薄,侄女敢不尽力。娘家才是女子的靠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虽非小娘子生母,只愿世子看在侄女入府以来侍奉恭谨,能留出一丝闲情听听妇人之言,哪怕就此遭到厌弃也心甘情愿。”

    宝檀奴的生母是谁,吴越的原配,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吴越在千里之外,摆明对陆德业不善,杜和儿上赶着去求情,会是何结果?

    必然遭到厌弃!

    吴越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长安城中一等一的薄情郎,从不为儿女私情所困。

    杜玉仪从来不是困扰,杜家本家的态度才重要。

    杜和儿给来助阵说情的婶娘嫂子两个选择,是选她这个大概率转正的世子妃,未来的亲王妃,还是选那个摇摇欲坠当侍郎夫人的姑母。

    不管深不深,论及感情双方都有,但哪个对杜家门楣加成更大显而易见。

    河间王府统兵,位高权重。陆家沾一身腥,陆德业办的事上不得台面,没将杜玉仪拒之门外,还领她来王府求情,已经是看在亲戚情面上了。

    无需多言,杜家本家的夫人娘子不再逼迫杜和儿,调转枪头劝解杜玉仪放开心怀。

    这个说,“陆家百年名门,必不会辱没。”那个劝,“妹夫有功于社稷,皇帝定会念情。”

    还有真怕杜和儿年轻面皮薄求到吴越跟前,“山高水长,只言片语哪能尽然,往后再做计较。”

    没一个人敢说陆德业做的没错。

    ……

    杜和儿借坡下驴,“我年轻没主意,全赖诸位婶娘嫂嫂画策。”眼眶里泛着热泪,眼神却冰冷。看,这就是亲人,熙熙攘攘皆为利益。

    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是母亲没念着虚妄的亲族利益前来逼迫,反而托病不至。若有朝一日落难,会心疼自已的恐怕只有母亲,但也只能心疼着。

    送走扰人的亲戚,杜和儿回房将杜玉仪上门求情被拒绝一事给吴越写成书信,隐下她拿牛家作筏子。

    说的更多是宝檀奴,比如现在一口气能从卧室爬到屋门口,怕她磕着,作主在屋里铺上地毯。

    杜和儿不明白吴越寄情的心思,只觉得他对女儿的宠爱超越普通父亲的限度。但他喜欢听就多写点,费不了多少笔墨。

    杜嬷嬷拿着几个刚煮熟的鸡蛋过来,心疼道:“娘子眼睛都哭肿了,快敷一敷。”

    杜和儿收笔感慨道:“出门前没这么哭过,嫁了人反倒将十几年的眼泪流了个干净。”

    杜嬷嬷急道:“娘子慎言。”虽知道杜和儿是装哭,但这话到底晦气。

    杜玉仪去河间王府求侄女帮忙无功而返的事,落在有心人眼中意味满满。

    陆德业郑奇文自从“重病”后再无一丝消息传出,哪怕从文城发回吏部的公文,也是由底下的小官主笔。问及两位主事人的情况,重病起不来,无法视事……有的是理由。

    若是受皇帝宠信的臣子,说不定从长安派遣御医前去诊治,再不济下一道旨意给地方,让搜罗名医精心照顾。

    偏偏陆郑两人就这样被皇帝抛诸脑后,长安城少两个有头有脸的官员,和少十来个小官没有区别。

    吏部“监守自盗”,御史台本该风闻奏事却万马齐喑,寒门地位低声音小……但皇帝真的不知道吗?

    长安诸衙司先前派出去十余位官员离京公干,转眼大部分人因为水土不服辞官。长安有官缺,三州也有官缺。

    陆德业在长安在吏部的同党敢将先前定好的人授官么?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的动静,长安城中随时可能酝酿出一场风暴,将牵涉其中的人撕得粉碎。

    原先走陆德业后门亦或通过他牵线的人家,只恨自家倒霉,失了钱财沾了是非。许多人忍着肉疼只求自家不被牵连进去,但也有滚刀肉堵在陆家门口,道陆德业某年某月某日,在自家借了哪幅名画哪件古董,要求归还,理由光明正大却经不起推敲。

    除了吴越那一封暗含玄机的奏折,几个不得志寒门官员的牢骚话,似乎再无人提及千里外的官员任命。

    吴越不似先前高调,一边行军一边和吏部隔空打嘴仗。因为行营眼下已经向乱军发起最后的攻击,平定民乱指日可待。

    似乎彻底忘了这件事,全心全意投入到军事中。但吏部上下无一不是悬着心,海面平静是因为底下孕育更狂暴的风浪。

    吏部硕果仅存的高官左侍郎贺玉成去拜访老上司讨教主意,孰料骆闻半点不念香火情,给了闭门羹,将装死进行到底。

    骆闻在结党营私上不如两位副手,大势却看得明白透彻。某些烂疮只有剜出来才是治病救人之道。

    贺玉成将履历资格符合条件的官员都挑出来,皇帝随意点了三人为刺史。下头的属官,刺史们可以举荐,也可以由吏部推荐。

    前一阵在候补官员中,挑挑拣拣十来个“押”去赴任闹得鸡飞狗跳,这会再想找更多的软柿子怕是没那么容易。用贬谪外放的手段排除异已,是吏部的老把戏,但贺玉成现在不敢这么干。

    比如将陆德业一系人全部贬去三州废物利用,吴越但凡不是脖子上横着剑都得疾驰回长安泄心头之愤。而且这些人走了,秋后算账,谁去承受怒火背锅?

    吏部不得不尽心尽力将差事办好,不仅要筛选官员的资格,还要尽量送一批能吏过去。管你寒门还是土族出身,点到了赶紧收拾行李赴任。不想去可以,辞官!

    但真正的大世家他们碰都不敢碰,少了许多让人头疼的纠纷。

    林婉婉冷眼旁观,感慨道:“一个吏部抵得上千军万马。”攻击力嘎嘎的,专往自已人心口插刀子。

    第909章

    二批公干

    人的本质好逸恶劳趋利避害,慈州等地艰险重重,引进人才只靠一腔热血不成,得让人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京官外放但凡不是贬谪默认官升一级,三级超脱现实,两级总行吧!加上危险津贴,承诺三年一任期考评为上者,调入两都或其他富庶之地。

    第三条林婉婉估计不行,大吴的政治传统人亡政息,连皇帝都不能保证政策的延续性。哪怕高官出面承诺,但谁知道三年后是何种情况,最简单的毁诺,亦或高官无了贬了……

    托褚生的福,林婉婉晓得另有一种官员形式——流外官。把那些差一等二等的流外官派去担任从九品下地方官员,正式踏入官途,人会不愿意去吗?

    给不出名让不出利,高官们是愚笨到想不出来么,只是不愿意担责任而已。旧政策生搬硬套,任命官吏搞出流放的架势。事坏不坏无关紧要,反正我没有责任。

    把一群心怀怨气的官吏送去,哪怕人家道德高尚依旧撸起袖子干,但午夜梦回时能不骂一句,那些人是不是有病啊!

    若干年后回首往事,该如何看待这段官场黑色幽默。

    济生堂新开辟两间教室,一间给朱淑顺等学生用,另一间给新来的药工。鉴于他们单薄的文化水平,多从认字写字开始。笔墨金贵,林婉婉找人做了黑板粉笔在前头写板书,下面放几个沙盘,用木棍在沙子上画笔画。

    早上时间清净,用来学字认字。这么简单的事,林婉婉放心大胆让徒弟们去教。

    丘寻桃手指越过肩头往隔壁教室指,低声同师姐妹们道:“前两个月学字辨药背书,然后开始炮制药材,”手上比一个数字,“拿这个数,逐年递增。”可怜她们只能在师父这儿时不时拿一点零花钱。

    家里更不用提,不是大户人家,没有发月钱的规矩。她许多同龄的女孩子,出嫁前都未必摸过家里的铜钱。出嫁后若是婆母当家,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掌钱的机会。

    谢静徽:“可他们的工钱要交给家里。”只过过手瘾。

    丘寻桃:“你怎么知道?”工钱不是只上交给家里一部分么,师父是这样教的。简直不敢想象,她一个月手里有几百文钱,日子该有多畅快。

    谢静徽:“凤金娘说的,工钱攒起来,给她做衣裳买蛋糕。”

    因为高德生的关系,加之年龄相仿,几人和新来的高凤金说得上话。

    何春梅收了女儿的工钱,但姐妹俩私下打络子挣的外快由着她们自已花用。

    朱淑顺端木盆进来,盆沿上搭着一块巾帕。水盆放在桌子上,将帕子在刚打上来的井水里浸湿拧干,招呼道:“快敷一敷。”

    杜若昭乖顺地接过,“谢谢朱师姐。”

    因为端水大师林婉婉的操作,林门排序混乱,小姐妹们私下称呼名字,正式场合按照入门年份称呼一句师姐师妹。无论怎么算,杜若昭都是最小的一个。

    姚南星暗道这几日的学习任务并不重,怎么把眼睛哭肿了?

    学到水穷处,哭泣发泄是常事。故而几人对如何“善后”极有经验。

    杜若昭不可能和同门说,她不是念书崩溃,是想杜乔想的。其他人虽在长安,未必了解朝堂风云,更不知杜乔外任已成定局。

    谢静徽继续方才的话题,“他们背什么书?”连汤头歌都不念,还要看医书吗?

    丘寻桃:“师父和郑大夫整理出来,关于药材药性和炮制办法的小册子。”

    教室门敞开,赵金业在门口敲一下门引起众人注意。

    “赵师兄。”

    赵金业:“若昭,外头有人找。”

    杜若昭眼睛敷过几轮,红肿情况不似之前显眼,慢悠悠站起来点头道:“哦。”

    两人出门往前头大堂走,赵金业透露进一步消息,“是一位姓危的小郎君。”

    杜若昭站在大堂门口,果不其然是危泰初,缓缓走过去,问道:“来买山楂丸么?”药柜跟前有人直接买呀!赵金业不是墨守成规之人,她们馋的时候都拿山楂丸当零食吃。

    危泰初点头复又摇头,“杜小娘子,能不能找个好说话的地方?”

    杜若昭:“跟我来。”领人去休息室。

    大门敞开,危泰初直言:“是我父亲让我来的。”

    危弘博和杜乔同衙为官,只是点头之交,不翻留存的档案,连杜乔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好在记得他妹妹在济生堂学医。

    杜若昭印象里的危弘博,温和儒雅,只是家里的饭菜实在难吃。

    危泰初试探道:“你大哥的事知道吧?”

    杜若昭默默点头,回想起杜乔和危弘博的对话,不到深情厚谊的地步,让儿子来传话?

    危泰初:“你家如何打算,留在长安还是去慈州团聚?”

    杜若昭保持警惕,“问这些做什么?”

    危泰初:“我父亲要去慈州公干,你们若是要走可以同行,亦或给杜大人送些衣裳日用去。”

    杜若昭:“令尊是为首之人?”本该称呼伯父,但杜乔危弘博平辈论交,跟着喊差辈了。

    危泰初:“随员。”

    危弘博从前隔一两年总会遇上一回去外公干,现在吏部的名声坏了,出去不知道结果如何。

    危家娘子气急放言,不如回江南老家去,省的受气。

    在哪儿做官都行,富庶之地更好,但若不明不白的被“卖”出去,却是折辱。

    危泰初不想回老家,他有记忆起就在长安,加之实在吃不惯所谓的南方菜。回去后请再多的庖厨恐怕也无济于事。

    前一批派去公干的大部分辞官,剩下的要不撂挑子要不活只干半截,后者优秀代表杜乔耿鸿这对好搭档。连锁反应下来就是除了任官以外,长安还得派出第二批公干队伍。

    一时间人人自危,病假人数直线攀升,尤其在不当人的吏部,缺员情况更严重。他们没有集体荣誉感,但眼下集体缺乏安全感。谁知道会不会旧事重演,公干变外放?

    三州任命了多少官员,吏部的人能不清楚,坑还没填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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