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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哪怕有,他们也不知道辽东军内部派系关系,哪些是属于卢家的势力。

    李君璞先前问,卢照是否是世子,也意在于此。

    若卢照除了是卢茂的儿子外,另有一个政治身份,邸报上无论如何,都会出现他的名字。

    白家和李家都是有爵之家,李家不仅在边军待过,当前同样面临爵位传承问题。

    李君璞在这方面相当有发言权,几张邸报打量许久,迟疑道:“卢照的情况,恐怕不好。”

    杜乔:“怎么可能?”不都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么。

    卢茂战死,于情于理都该推恩其子,尤其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

    但卢照的名字从来没出现过,仿佛辽东军中,从来没这个人。

    李君璞:“这种事仲行应该清楚,若荣国公不虞,往后该如何处置?”

    孙文宴倒下,孙安世接过大旗。

    若孙安世也倒下,朝廷会将孙文宴留质长安的某个子嗣遣到江南大营效力。

    第640章

    辽东姑父

    若两地交通隔绝,无法赴任,也会给一个高阶的虚职安抚其部。

    就像孙安世范成明驰报御前,皇帝赏官职一样,不是他们多能干。而是刚好在那个节点,他们做了正确的事。

    皇帝必须做点什么,表达他对吴越孙文宴的信重和安抚。

    官职,就是现成的道具。

    周浦和今天吃到心心念念的小蛋糕,尤其是当着孙安世的面吃,看他心痒吃不着抓狂的模样,格外满足。

    乐的充当孝子,带周阳夏和万俊艾去春风得意楼再搓一顿。

    一小一老一壮,鸟都不鸟墙壁上的诗文,专心美食,大有一日吃成酒楼vlP的架势。

    周浦和年纪小眼睛利,进府门前发现秦景和几个男男女女站在对面巷子口。

    看模样,他们似乎在劝秦景。

    周浦和:“段校尉祝娘子。”其他三人不认识。

    徐昭然和白秀然的衣着,一看就是出身长安的高门大户,文土打扮的杜乔最可能是秦景的同乡。

    一群人说过话后,徐昭然和白秀然乘马车离开。

    段晓棠三人继续劝着,好不容易劝得缓和些。

    段晓棠见周阳夏等人站在门口,显然发现几人,故陪着秦景一块过来。

    “周总管万将军小周。”

    周浦和清楚,秦景早上出门时还高高兴兴的,这会回来,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往常便是战事稍有受挫,也不是这般神态。

    秦景在周阳夏几人面前维持基本礼节,寒暄几句便托辞入内。

    周浦和年纪小无需顾忌太多,直接开口,“段校尉,秦大哥遇见什么事了?”

    段晓棠不知该如何解释,秦景现在的状态,显然是担心姑姑和表弟的安危。

    事关重大,只能模糊道:“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说‘节哀顺变’,你却不知道自家哪个人不在了。”

    周浦和反应过来,“秦伯母……”

    段晓棠立即否认,“不是。”转而问道:“孙世子情况如何?”

    周浦和:“还在床上趴着。”

    段晓棠:“多给他备点伤药吧!”

    虽然秦景不会趁人之危,但孙安世全盛也不是对手。

    段晓棠:“家中还有事,就不进去拜访荣国公,告辞!”

    转身上马,和祝明月杜乔一起离开。

    周阳夏支使儿子,“浦和,你去看看。”

    他和万俊艾位高权重,不好掺和,尤其涉及到秦景与孙安世之间的矛盾。

    周浦和年纪不大不小,刚好可以去凑一凑,“是。”

    去秦景的卧房说人还没回来,转到去孙安世的院落,院门紧锁,只偶尔听见孙安世一句,“我真的忘了!”

    秦景一身疲惫地离开,周浦和才蹑手蹑脚地进去。

    见孙安世前所未有地颓丧,趴在床舷边。弯下腰,直言道:“你忘了什么?”

    补上一句,“他家谁的丧信?”

    心中有些奇怪,秦景母亲健在,其他人也不可能涉及到丁忧的问题。

    孙安世仰头,“你怎么知道?”

    周浦和:“你别管,瞒是瞒不了一辈子的。”

    孙安世若有所思,避重就轻道:“他姑父死了,我事务繁多,忘了告诉他。”

    周浦和肯定孙安世说了真话,但绝非全部。

    转回秦景的卧房,发现秦景已经入睡,只能去找周阳夏。

    周阳夏:“姑父?”

    秦景出身将门,但早已破落,仅剩孤儿寡母两人。

    姑父,算起来也是实在亲戚。

    万俊艾:“我往常都不知,还有其他亲戚。”

    周浦和:“秦大哥以前提过,他有一个表弟,只比我大一岁多。”

    秦景爱屋及乌,故而多照应周浦和两分。

    只是那时周浦和也不知道,秦景的表弟是姑家还是姨家,高矮胖瘦。

    万俊艾:“他姑父是哪个?”

    周阳夏思及将门惯来的联姻习俗,“估摸也是将门。”且战场牺牲,段晓棠他们才能知道消息。

    单纯死个姑父,秦景的脸色,绝不会难看成那样。

    周阳夏:“这事你们先别往外头说,我去问问国公。”

    万俊艾领情,“明白。”

    周阳夏晃荡去孙文宴的书房,装若无事道:“刚刚见仲行回来,神色不大对,一打听才知道,说是他姑父走了。”

    孙文宴一时有些愣住,“姑父?”脑子里得先转一圈,秦景的姑父是哪位。

    孙文宴前一阵被杨胤搞得心力交瘁,到长安后才能真正放下心来,平时接触的都是朝中高官和南衙诸卫,关心的是皇帝的动态。

    哪怕提起辽东战事,亦是可惜两位大将军和牺牲的大小将官。

    孙文宴这才想起,闲谈中似乎还提及,死了哪位大人物。

    唤来亲兵,“把陛下到辽东后,所有的邸报找出来。”

    这段关系平时太低调,孙文宴一时真想不起来。

    秦景要是学范成明,天天把我有哥哥(姑父弟弟)挂在嘴边,旁人绝对忘不了。

    周阳夏明白,秦景的姑父,在辽东征伐高句丽的大军中,且位置不低。

    刚翻了两页,孙文宴木然地抬起头,对老搭档道:“燕国公战死。”

    周阳夏:“燕国公是仲行的姑父!”

    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姑父,死了确实有点可惜。

    孙文宴:“今日才知道?”

    周阳夏有些不自在,“赴同乡宴,旁人让‘节哀顺变’,才知燕国公之事。”

    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尴尬!

    周阳夏目的达成,转身回去找儿子和半拉子下属。

    “仲行的姑父,是燕国公。”

    万俊艾:“那他来江南大营作甚?”

    “新欢”到来,让“旧爱”瞬间“失宠”。

    但秦景为人仗义本事出挑,万俊艾和他关系出人意料的不错。

    秦景在果毅都尉位置上,一卡数年。若去辽东,那边异族多,又在亲姑父旗下,自家人还能不照应。

    以秦景的本事,军功容易挣,只怕早拜将了。

    周阳夏:“这我就不知道了!”

    其中关节,孙文宴无疑是知道的,现在又去进行一项老少都不宜的活动——打儿子,且目标明确,孙安世。

    李君璞都能看得出来的问题,孙文宴更清楚。秦景与其说哀伤未曾谋面的姑父离世,不如说担忧姑姑和表弟的处境。

    第641章

    辽东消息

    孙安世不仅了解这种关系,他还去过辽东,不可能不知道卢茂战死的消息,却一直对秦景隐瞒。

    孙安世先前瞒下来,考虑的是大战当前,怕乱了先锋的心。

    后来各种事务纷至沓来,回长安又挨了两顿军法,他是真忘了。

    孙安世又挨打的消息,无疑牵动孙府内无数的人的心。

    前两次行的是军法,孙文宴直言,孙安世之前处置胡宁一事失衡,五十军棍给他长长记性。

    这次不同,关了门孙文宴亲自动手,前因后果都没公开。

    只知道秦景前脚去孙安世养伤的院落,周阳夏后脚去书房,再然后孙文宴就过来打儿子了。

    难不成孙文宴现在的左膀,未来的右臂联手,给孙安世上眼药?

    孙文宴气得要命,要不是底下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现培养小的来不及,非把孙安世废了不可。

    时人讲究“孝大过天”、“死者为大”,秦景和卢茂再不亲近,亲戚关系是真的。

    姑父,也带个“父”字,更何况其中牵涉卢家满门的安危。

    孙安世若早将实情道出,让秦景慢慢有个接受的过程还好,可以尽早谋划。

    但兜头一猛子下来,“节哀顺变”,连节哪个的哀都不清楚。

    孙文宴都不敢想,秦景当时的表情。

    这边打完儿子,孙文宴还得去安抚秦景,分析局势,只觉得心累不已。

    原还想孙家能成为武阀豪门,为陛下永镇江南。

    现在看看子嗣成色,往后能平平安安做富家翁,就谢天谢地。

    吴岭运气真好,只剩一根独苗苗都还能支棱起来。

    若有可能,想和他换一换。

    回程路上,祝明月杜乔和军中都没有干系。段晓棠亦不讳言,“我和秦大哥,从东莱奔赴黎阳时,他就提过,想辞官回乡。”

    杜乔:“辞官?”此战必然拜将,还会辞官?

    段晓棠长吸一口气,“嗯。”

    祝明月:“他在江南大营,待遇不好?”

    段晓棠:“待遇顶格,可能心底有其他念头吧。”

    段晓棠在右武卫,还常常被吴越和范成明气呢。秦景在江南大营,不说上上下下捧着,至少目之所见,都待他友善。

    卢照可能出事,中间又连着秦景。

    小伙伴纷纷行动起来,提出去找门路,打听辽东战事和卢家的情况。

    段晓棠有一条最直接的路子,“我明天找范二,他去过辽东。”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住。

    不止范成明,孙安世一样去过,他还知道秦景和卢照的关系,却隐瞒至今。

    当初冯晟不愿附逆杨章,除了不愿再起风波和臣子本分,说不定也有瞧不上杨章几个儿子的因素,哪怕各方面看来都优秀的杨胤。

    将冯晟的处境代入秦景,似乎能理解一二分。

    孙安世本分,没太大野心,但总犯一些让秦景无法接受的“错误”,让人觉得拎不清。

    以现在将门附庸的情况,孙文宴一走,就是秦景苦难人生的开始。

    偏偏以他的品性,深受孙文宴大恩,不能说个“不”字。

    加上看不惯江南大营某些风气,辞官回乡,似乎是唯一体面的选择。

    所有人行动起来,段晓棠去找范成明,白湛找白旻,白隽没上前线,但他原把守粮道末端,消息汇聚,只看有没有在寄回长安的信件中提及。

    徐昭然等人寻各自同僚打听,别看他们没有参与辽东战事,无非是桥搭桥的事情。

    但凡能放在明面上的消息,应该都能打听出来。

    次日一早到营中,段晓棠找到范成明,“你在辽东,听说过燕国公家事么?”

    范成明:“燕国公,你帮秦都尉打听?”

    段晓棠:“你知道?”

    范成明:“孙世子说的。”

    段晓棠:“燕国公战死,他的妻儿情况如何?”

    范成明:“母子两都失踪了!”

    段晓棠:“失踪!”

    范成明:“你不知道?”

    段晓棠人都快抓狂了,“孙安世回来,提都没提过!”

    范成明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对孙安世的认识再次刷新,一看就是出事了,这也能瞒!

    原看秦景跟个没事人似的,以为是关系不亲近,亦或接受现实,结果人根本不知道。

    范成明张大口,“秦都尉不知情?”

    段晓棠:“我们同他说‘节哀顺变’前,他什么都不知道。”

    再追问卢家母子的消息,范成明也不清楚,失踪这事,都是孙安世透露给他的。

    范家和辽东没牵连,范成明不认识卢照,打听也没用。

    段晓棠:“左右翊卫认识人不?”这两卫是从辽东回来的。

    范成明:“认识几个。”看段晓棠着急,“走,去找他们喝酒。”

    临近中午,吴越到校场找人,只见吕元正主持大局,底下全是尹金明之流的小将官。

    吴越:“吕将军,范二晓棠没在校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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