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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刘耿文:“巩县距离洛阳不过百里,杨胤在此留有大将,与洛阳对峙。”必定屯有重兵。

    哪怕杨胤主力被牵扯在陕州,巩县的兵力亦不容小觑。

    李开德:“等我们行军到巩县,后续大军应该追上来了。”

    孙昌安:“可否请世子和荣国公发文,请洛阳发兵夹击。”

    时至今日,右武卫的人都清楚,指望吴越亲身上阵不可能,但其他方面不虚。

    段晓棠抱手环胸,“现在洛阳还剩多少兵力?”

    若能一举拔掉巩县这个钉子,想必洛阳方面不会惜兵。

    后方的孙文宴还在通过黄河渡口,不断往前线运兵,过河的兵马全部交给吴越和周阳夏节制。

    吴越爬上城墙,将段晓棠唤到一边:“昨夜受伤了么?”

    自从黎阳挑破后,除了换药,两人都克制地保持距离。

    段晓棠摇头。

    吴越:“旧伤呢?”

    段晓棠:“结痂了!”

    段晓棠按住城墙跺,“一路转战几千里,成败在此一举。”

    吴越遥望洛阳方向,“是啊!”

    吴越和杨胤刚到底,因为杨胤反的是吴家的江山。

    第607章

    巩县之战

    段晓棠跟着干,除了打工人的自觉,也因作为在外人眼中的河间王府心腹,杨胤上位,她不会有好结果。

    此时,她还不知道上元花灯夜上,杨胤的评价。

    要知道的话,只会想把“造谣”的尽快按到地里去。

    李君玘和范成达借口弘农宫粮草充足,兵力空虚,将杨胤引来。

    此地地势偏狭长,杨胤一旦入局,大军想展开堂皇攻势不可能,想退走更不容易。

    李君玘和范成达分左右,轮流应对叛军的攻击。

    杨胤猛攻三日,弘农宫岿然不动,而洛阳的援兵源源不断涌来。

    李君玘提起长枪,朗声笑道:“想退去宜阳,没那么容易!”

    “将土们,随我破敌!”

    冯睿达先行领兵出阵,和杨胤的先锋对冲。

    冯睿达目标明确,传承自冯晟的横刀一出,将杨胤的堂弟杨奖砍落马下。

    往常在平康坊风流浪荡的脸,全是肃容,这只是开胃菜。

    李君玘心里自有一本账,杨胤的叛军队伍中,哪些人曾经“落井下石”。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三日后,孙文宴带着东莱联军的大部队赶至巩县城下。

    巩县名为县,却是洛阳的东门户,不是能随随便便爬上去的小县城。

    吴越早派人去洛阳沟通出兵事宜,可结果不尽如人意。

    吴越:“洛阳除守城的兵力,大部分都支援陕州。巩县方向顶多派出两千人。”凑个热闹。

    这还是汪元亮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余下再也没有了。

    原以为先赶到的会是从辽东归来的左右翊卫,没想到是战力偏弱东莱联军。

    左右翊卫才刚刚渡过黄河,顺着吴越开辟的道路赶来。

    吕元正汇总各种情报,脸色有些难看,“巩县内约有七千兵力,镇守之人是柴岳。”

    柴岳,范成达的前任。原左武卫大将军,后因罪被贬,没想到他也投靠了杨胤。

    此人不是杨章的旧部,但被杨章举荐过。

    幸好范成达入主左武卫后,上下将官清洗过一番。三四年足够当初在柴岳手下服役的军土换一批。

    不然柴岳到陕州一鼓动,说不定左武卫阵前叛变。

    吴岭派左武卫出关的时候,恐怕也没想到,有一个原左武卫大将军藏在杨胤手下。

    此人有资历有本事,唯独对阵左武卫没用。范成达原在右屯卫任职,一天没在柴岳手下干过,论了解不过泛泛。

    杨胤索性将他派来与洛阳对峙。

    俞怀光拳头猛锤地面,“都是左卫的。”说的是牛彬也是柴岳。

    此次叛乱哪怕平定,也会牵连不少原先在左卫任职的将官。

    南衙好不容易建立的稳定局面,将被打破。

    几十年前的老黄历,翻起来有什么意思。

    孙文宴:“此人,不好对付!”

    他们没有柴岳直接打过交道,但人的名树的影,双方都不乏了解。

    俞怀光手肘撞到范成明肚子上,“你哥有没有跟你提过这人?”

    范成达对前任肯定琢磨透了。

    范成明:“我哥去左武卫的时候,大将军已经悬置半年多了。”

    范成达连和前任交接的机会都没有。

    遍数当时南衙诸卫几个将军,范成达距离大将军位只一步之遥,但他年轻资历浅,最开始根本没想法。

    还是吴岭考察一圈,觉得他最合适。排除众意,特意提拔。

    而范成达后来的表现,也没辜负吴岭的信任。

    七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他们现在需要抢时间,若巩县据城以守,拉扯三五天,耽搁不起。

    俞怀光:“柴岳一人,便可当三千兵马。”算是南衙诸卫大将军中,比较善于防守的。

    不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已志气。

    俞怀光还是往少了说,能当上大将军的,谁没几把刷子。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柴岳不说化腐朽为神奇,但化普通为神奇却是可以做到的。

    范成明:“废了他不就行了!”

    吕元正结舌道:“废了?”

    江南大营的人还在旁边呢,丢人别丢到外头去。

    吴越:“仔细说说。”堂皇大道走不了,说不定歪门邪道可以。

    范成明的计划很简单,巩县已经有了防备,再像从前一样偷开城门不容易。

    但小股部队偷偷潜入不成问题,派人翻过城墙,找到柴岳的府邸,翻进厨房,给他的饭菜下药。

    所有人默默地和范成明拉开距离,这辈子都不想和他作对手,无关立场利益,关键太下流!

    军人马革裹尸不无不可,但被这般宵小手段拿下,实在死不瞑目。

    吴越:“实际就是废掉柴岳这步棋,让他不能指挥巩县的守备军队。”

    巩县现有的兵力来源复杂,本地的郡兵、土族的家丁、杨胤的军队、还有一些投机的人马。

    柴岳一倒,余下的人再不能将军队捏合在一块,不过一盘散沙。

    范成明急忙竖起大拇指,“七郎,你是会总结的。”

    俞怀光:“等他到城头督战时,用床弩和强弓直指?”

    都是守过城的人,这点防备意识还是有的。

    而等柴岳上城头,至少要明日。

    时间,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刀。

    诸将最终定计,坚定原计划夜袭,但范成明亦有可行之处,可以一试。

    不成就在柴岳的府邸放一把火,扰乱视听,然后就地隐蔽,待大军破城。

    但大家对柴岳所代表的“三千人”足够重视,不光段晓棠去,连秦景都去了。

    段晓棠和宁岩三七开,和范成达只剩二八开。

    据说柴岳的武力属于大将军的平均水平,秦景就是专为他准备的。

    唯独有一个人选比较意外——范成明。

    范成明信誓旦旦,“看我作甚,放心,逃命的功夫专门练过,不会拖后腿。”

    实际范成明是受吴越密令,先行去城中“清理门户”,了解南衙还有哪些人私下附逆。

    天色完全黑透,联军三十人先遣小队出发。

    吕元正没想到近两丈高的城墙,范成明真爬上去了。

    俞怀光答疑解惑,“小时候范大一揍他,就往树上爬。非得让他哥答应不揍才下来。”

    吕元正:“真不打了?”有点失望。

    俞怀光:“范大威胁他不下来,就把树砍了。”

    但每次范成明都不长记性。

    第608章

    庸脂俗粉

    柴岳的居所就是巩县县衙,大吴的城池皆有规制,县衙往往在最中央的位置。

    先遣队分为前后两路,宵禁后行人止步,一路避开巡夜的差丁,摸到县衙门口。

    段晓棠摸营专业毕业一年,小心绕县衙转一圈,回来摇头道:“防守严密。”

    兵马浓度过高,不好钻空子。

    周浦和不甘心,“难道真放把火就走?”

    站在巷口的段晓棠挥手示意人员往后退,县衙有人出来了。

    巩县不似星夜备战,宵禁后不大可能发布军令。

    段晓棠:“有异常,跟上去看看。”

    跟着在城中巷道左拐右拐,段晓棠仰头不用看招牌,只耳闻笙歌,再看门口的红灯笼,就知道是什么地方。

    范成明:“我进去探探。”

    范成明带两个人,大摇大摆走进满春院,熟稔地仿佛进自家后院,实际眼睛不错落的盯着从县衙出来的衙差。

    从言行来看,范成明断定,这人不是来寻欢作乐的。

    把老鸨拉到一边,递上一块金子,问道:“妈妈,刚刚那人来作甚?”

    烟花之地鱼龙混杂,连身份都不用矫饰,大家拿钱办事。

    老鸨见范成明身形魁梧,气质却吊儿郎当,估摸是哪家纨绔。

    不过有何关系,金子是真的就行,许久没见这般豪客。

    老鸨:“刚才那位客人是来请舞乐的。”

    范成明心中一疑,柴岳不是这么不着调的人,大战当前,还有心思招伎赏舞。

    半晌,项志勇从满春院出来,找到队伍藏身地。

    禀告道:“校尉,范将军说找到进县衙的办法,让你们从后院进去商议。”

    段晓棠想到范成明一贯的脑回路,内心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进去一听,果然如此!

    周浦和险些跳起来,“什么,化妆成舞乐混进去。”

    右武卫的人倒是容易接受,以前他们没少干过,易容化妆钓鱼的活计,但舞乐是头一回。

    唯独范成明看着眼前二十几条壮汉犯了难,“我的庸脂俗粉队呢?”

    项志勇:“将军,别说庸脂俗粉,连烧火丫头队都凑不出来了。”

    以前戏言,扮东家小妾的是庸脂俗粉,余下“姿色”差点的,是烧火丫头。

    但左厢军伙食上来,训练量加倍,除了年纪小的抽条,其他人只能往横向发展。

    范成明和段晓棠只能把主意打到,身形相对“娇小”的江南同袍身上。

    周浦和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范成明一把按上他肩膀,意味深长道:“小周,大局为重。”

    周浦和后退半步,“可,可我不会跳舞,也不会乐器。”

    范成明:“你不是练剑的么,耍一段剑就行!”

    周浦和默哀,我的剑脏了。

    最后两边拼拼凑凑,找出八个人,范成明将最后一个名额给段晓棠,凑个九九归一。

    段晓棠指着自已鼻子,“我也不会跳舞。”

    范成明:“没指望你跳舞,总得有个名目混进去,乐师和龟公太多了。”

    段晓棠回敬:“柴岳认识你不?”

    范成明也不敢打包票,舞姬的衣裳穿不进去,乐师和龟公也不合适。心一横,扮个打杂嬷嬷。

    段晓棠去屏风后换了衣裳,勒得有些紧,深吸一口气才穿进去。

    出来随手把头发拆了,随便挽起来,插戴上几根发簪。

    庸脂俗粉,不用要求太高。

    范成明抓着一把香粉不要钱地往每个人身上洒,“遮遮味道。”

    再把敷粉和胭脂拍到每个人脸上,快活的好像一只在花丛中飞舞的扑棱蛾子。

    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分得清敷粉和胭脂,位置都是对的,至于效果嘛——只看秦景撇过头,不敢往这边瞧就知道了。

    段晓棠和周浦和的头脸工程最先完工,因为他俩不用现刮胡子。

    周浦和和段晓棠看着对方红白相间的脸,都不禁悲从中来。

    就算夜晚烛火昏暗,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烂尾工程。

    段晓棠:“回长安后,能不能跟你娘子学一学,精进下技艺?”

    范成明忙着呢,“以后再说。”

    段晓棠:“老鸨那儿打点好没?”

    范成明:“我把刀架她脖子上,旁边放一袋金子。说是八十里外清风寨的二当家,来巩县寻人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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