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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白秀然当时的可是和南衙对立的,吴越但凡在吴岭或者南衙插下过眼线,就不可能不知道段晓棠在右武卫。

    白秀然一下子反应过来,吴越不是一开始内定的继承人,从小培养的目标就是富贵闲人。早些年吴岭年富力强,兄长们又在,他敢插手只会被当做不安分。

    杜乔:“如今看来,要不是晓棠当初糊弄过去,要不就是在营中这几日把人稳下来了。”

    吴越真是一个不定时炸弹,祝明月:“只能等晓棠回来细细的问,再考虑对策。”

    第272章

    嘭嘭噗噗

    徐昭然:“她能出来了?”

    白秀然:“晓棠休沐自然能出营。”

    徐昭然原以为段晓棠出任司戈的消息是在吏部任职的杜乔带来的,此时方才明白,南衙自成一体,公文顶多送到兵部,最后流转到吏部不过是记档留底。

    他们和段晓棠另搭了一条联系的线路,一明一暗,双管齐下。

    徐昭然:“晓棠让再送些吃食进去,还送不送?”

    林婉婉:“她要哪些?”

    徐昭然:“烧烤料、火锅底料、油辣椒之类下饭的东西。”都是用来下饭的。

    祝明月估摸着之前送进去的量,应该还有留存,段晓棠只是不知道还要在里头待多久。“她手上应该还有,几天时间,等她回来自已收拾。”

    徐昭然算算时间,离休沐没几日,“行。”

    祝明月转而对着白秀然,慎重道:“秀然,我不知道晓棠哪天会翻船,不得不为手底下的产业和员工考虑,能不能和你签一份转让协议?”

    白秀然:“转让协议?”

    “对,”祝明月重重的点头,“我们将五谷作坊、步步糕、济生堂通通折价转让给你,而你另外和我们签一份代持协议。都是以防万一的手段,一旦出事,你拿着这份协议去接收商铺和作坊。能做就继续做下去,不能做就遣散员工,好聚好散。”

    如果段晓棠坏了事,祝明月和林婉婉定然脱不了干系,要不然等着被抓要不然就得准备跑路。

    手下的产业定然会受到波及,房屋店铺虽然是租的,员工也是雇佣的,谈不上人身依附。但只怕办案的人红了眼,不止查封连人一起抓了。或者转到哪个不知名的权贵手里,辛辛苦苦为他人作嫁衣。

    这样的转让定然不符合商业逻辑,但谁说这是生意,比的是背后的权势,转让协议不过是一层遮羞布而已。

    如果她们三个回不来,铺子作坊里的一切,包括方子都归白秀然所有,经营收入自然也归她。

    如果她们回来了,拿着代持协议也能拿回自已的东西。

    这中间权势和信任,缺一不可。

    戚兰娘赵璎珞关系太深,说不定要一起跑路。而杜乔一个九品芝麻官未必能扛得住,符合条件的只有白秀然一人。

    白秀然想通其中关节,世家大族常将产业挂在奴仆身上,一是为了名声,二也是为隐匿财产。

    三人名下并无奴仆,即便是有,一旦坏了事,未必辖制得住,最后拿回财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祝明月反其道而行之,找到“高位”的自已,既是借助白家和徐家的势力,也是信任自已的品行。

    白秀然扭头看一眼徐昭然,后者微微点头。

    白秀然掷地有声,“可以。”

    林婉婉备好笔墨,祝明月提笔写下两份契书,本是私下行为,不在官府过档。只要语句通顺,注明内容即可。

    杜乔作为见证人,分别在两张纸上落下姓名。末了感慨,“我为何总是签这种虚头巴脑的契约。”包括上一次的婚书。

    林婉婉:“怪你走路不看路,误入匪窝。”

    杜乔心头闷着一口气吐不出来,那匪窝是我想入的么。好好地在官道上走着,被土匪劫了,一个书生能怎么办?

    白秀然弹弹墨迹刚干的契约,“哎呦,我这是发财啦!”

    林婉婉:“富婆还在意这一点点?”

    “谁会嫌钱多呢!”白秀然出身高门,过去不说视金钱如粪土,但确实不甚在意。和祝明月等人接触久了,却深深意识到钱是个好东西,有钱能做许多事。

    白秀然临走时,到小菜园摘西瓜,林婉婉突然想到一首诗,“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四摘抱蔓归。”

    白秀然看着满地绿油油圆滚滚的西瓜,再不摘连下脚的地都没有了。“舍不得?”

    “美女吃瓜,哪里舍不得,多摘点,你家人口多。”林婉婉突然想起来,“瓜籽别扔,种地里今年说不定还能长一茬。”

    关于种地稼樯,白秀然早已习惯了几人不确定地说法,段晓棠种的种子不发芽已经成了朋友圈里公认的笑话。“我种我院子花圃里,行了吧!”

    “真要种出来,还不知道便宜谁呢!”林婉婉可记得白秀然的婚期在秋后。

    徐昭然知机,“我种。”

    白秀然将每一个看起来大小合适的西瓜都抱起来拍一拍,林婉婉:“能听出区别么?”

    白秀然:“我看你和明月摘瓜都要拍一拍,还以为是什么诀窍。”

    从小看别人买瓜都要拍拍,据说有经验的能分出好坏。但林婉婉和祝明月哪能分辨出来,不过是走一个固定流程。

    林婉婉咧着嘴笑,“大概是把瓜叫醒。”

    白秀然瞬间懂了,拍瓜是拍瓜,“是你们分不出来吧!”

    杜乔指着墙角另一个绿色的瓜道:“这个西瓜好小,颜色好像也不一样。”

    林婉婉视线顺着过去一看,“那是南瓜不是西瓜,还没熟。”

    杜乔:“西瓜南瓜,不会还有东瓜北瓜吧!”

    林婉婉:“没听说过。”

    白秀然把自家和徐昭然的挑好了,直起腰来,“长林要哪个?”

    杜乔:“小一点的。”他家只有他自已和一个刚买来的小书童,大瓜吃不完。

    几人离开时,林婉婉还在背后殷殷嘱咐,“瓜籽千万别扔啊!”

    回来正屋,祝明月将笔墨契约收拾妥当,“婉婉,把我们现在收集的种子各包三份,放到璎珞租的那个小院里去。”

    “嗯,”林婉婉接着问道:“你打算给谁?”

    祝明月叹口气,“不知道,有缘者得之。”等动用这个备份时,不知道那时的人际关系又是怎样。

    身如浮萍,何时才是个头。

    白秀然回到白家,在自已院子里不住的拍西瓜。

    白湛在一旁看着不解,“三姐,这西瓜能拍出什么来?”

    白秀然挑出两个声音差别最大的,指挥素云,“拿刀来,把这两个切了。”

    素云刀法精湛,很快将两个西瓜切好。

    白秀然各拿了一片在嘴里品尝,终于得出结论,““嘭嘭”的是熟瓜,“噗噗”的熟过头了。”

    第273章

    西瓜寒瓜

    下次要挑“嘭嘭”的瓜。

    白秀然不护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父亲那里留半个,余下的散给大哥院里和后院的姨娘弟妹们。其他的放井里去往后吃。”

    吃瓜自由,没有的。

    甜瓜也只敢一次吃一两片尝尝味道,就怕吃坏了肚子。

    白湛吐槽:“这西瓜看着大,吃起来都是水货。”

    白秀然端着一碟摆好的西瓜片,招呼白湛,“我们去父亲那儿。”

    白湛捂着额头,“就这么点!”

    原以为白秀然好不容易对亲生老爹大方一回,结果半个西瓜是父子三人的份量。

    白秀然:“多吃甜食于养生无益。”西瓜不光大,还甜嘞。

    自从“祖传风疾”一出,家中男丁齐齐向庙里的和尚看齐,少油少盐少糖,人生还有何意义。

    男女发作比例不一,家中女郎们的膳食倒是不受影响。

    白湛:“我还不如投胎做个女郎!”

    “无咎无忧同意吗?”白秀然亦是促狭,“不过也好,到时你可以嫁给无咎!”

    “三姐说什么呢!”大热天里白湛深深被挤兑出一身冷汗,“和林娘子她们学坏了!”

    这种狂言浪语只有林婉婉等人才会说。

    姐弟二人步行到白隽院里,直到院中正屋外,听到白淙清脆却不坚定的声音,背诵着《孙子兵法》。

    白隽听三子背的磕磕绊绊,挥了挥手,交待白旻,“等三郎背熟了,你再好生给他讲讲。”

    白秀然面上不为所动,她的聪慧机敏远超家中大部分的兄弟,可以习武,读书方面不受限制。但唯独兵书,哪怕看了,父兄也不会为她答疑解惑。

    因为那不是女儿家该学的。

    白秀然笑意盈盈地进门,“父亲大哥三郎,念书辛苦,吃点瓜。”

    白隽看着绿皮红瓤的新鲜模样,“又是从你朋友家的拿回来的?”

    “嗯,”白秀然将一盘西瓜递给服侍的侍女,“女儿看着有些像老家的寒瓜,但皮更薄果肉更多,味道也更甜,吃在嘴里就不那么像了。”

    一盘西瓜分成几个小碟,各放在父子四人面前。

    白隽用银叉子叉起一块,放在眼前辨认,“皮绿色红籽黑,为何叫西瓜?”

    白秀然:“据说是从西域以西传过来的。”

    白隽:“寒瓜亦是从西域以西传来的,这西瓜若不是寒瓜也是寒瓜家亲戚了。”

    白秀然笑道:“女儿挑了几个,皮不过一指厚,里头满满都是果肉,照婉婉的说法,这瓜是来找我报恩的。”

    白隽叉起一块放在嘴里,汁多味甜,点头,“果然是报恩瓜。”

    吃水不忘挖井人,白湛吃完一块,忽而提起,“也不知晓棠如今怎样?”

    白秀然:“出任右武卫司戈。”

    白隽:“看来河间王是要大用特用他了。”

    一个八品官职,放在白家连进门喝盏水酒的机会都没有。但段晓棠什么出身,在大吴根本没有出身,吴岭只要动动脑袋,也知道段晓棠的是在白家帮助下落籍。

    司戈,八品,一个手握重兵的皇叔的爱重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但这才是细水长流的法子。

    白秀然颇为忧虑,“河间王府七公子入右武卫听用,而范成明升任右武卫长史,若因旧怨针对晓棠怎么办?”

    “不久后河间王府七公子就是河间王府世子。”白隽虽与吴岭道不同,但着实佩服他对大吴、对皇室的一片忠心。

    而范成明不得不让印象深刻,一是他拉胯的水平,二则此人是一切混乱事件的起点。

    “这位范长史就是河间王专门竖起来替段司戈挡刀的。”白隽不愧是在军中混过的,一眼看破吴岭的心机。

    白旻:“范大将军能认?”弟弟虽废物,也是亲弟弟。

    “恐怕求之不得,”白隽放下手中的银叉,“范家兄弟替段晓棠保驾护航,而范成明将来分润段晓棠的军功。”

    这桩生意对三方而言,都是大赚特赚。

    甚至都不算抢军功,范成明是段晓棠上级,下属打胜仗本就是上级的功劳。

    白秀然看着自已的拳头,迟疑道:“我上次打他,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若是因此对段晓棠怀恨在心就不好了。

    白隽不在意地挥挥手,“成王败寇,各凭本事。”

    吴岭敢将两边捏合在一块,段晓棠和范成明私底下关系就不会太坏。否则战场上来背刺,哪方损失都要肉痛。

    大吴一伙十人,设伙长;五伙为一队,设队正;两队为一旅,设旅帅。

    理论上,段晓棠如今领的一千兵员,有十个旅帅。

    范成明将十个旅帅召集来见段晓棠,“拜见段司戈。”

    段晓棠手往旁边的石头一指,“别客气,坐。”

    地方兵员上番,不代表全部是新兵,至少这十个旅帅不是。

    段晓棠:“从今天起,你们这一千人暂时归我训练。”

    一位大胡子旅帅突然开口,“段司戈,我们在地方都经过训练,还要训练?”难道不是每天装模作样挥一挥刀剑就行么。

    段晓棠不以为忤,“新增加部分项目,会很辛苦。我向王爷申请过,饮食方面会有倾斜。如果我们这次训练成功,以后南衙十六卫都会跟着练。”

    诸旅帅纷纷应是,他们不在乎遥远的以后,十六卫如何训练关他们底事。

    关键是段晓棠话中无意露出的“王爷”,他们刚入营或许分不清营中的将校,但至少知道南衙只有一个王爷——统管南衙诸卫的河间王。

    眼前的年轻司戈,关系通了天。

    段晓棠笑道:“今天我们先认认人,先自我介绍下,我姓段,段晓棠,京兆武功人。论军龄各位都是我的前辈,恐怕伙房的耗子资历都比我深。”

    诸旅帅不由得被段晓棠的笑话逗笑了,有大胆的问道:“司戈从军多久了?”3702

    段晓棠实话实说,“不到半个月。”

    诸人看他脸上不经风霜世事的模样,以为是哪个高门子弟下营历练。

    还是先前那个大胡子的旅帅,“属下也是武功人,和司戈半个老乡了。”

    段晓棠:“还真是老乡,怎么称呼?”

    大胡子旅帅:“李开德,武功李东村人,司戈哪里人?”

    第274章

    绝不内耗

    “武功县十里外李西村,”段晓棠当初看到这个村名,还想周围有没有李东、李南、李北,结果真有。“家里落户在那儿,但我从未回去过。”

    此时常有人家的外乡过活几代人,提及家乡仍是说郡望祖籍,实际早已多年不曾归家。

    李开德没听说李西村哪家在外发达了,但面上爽朗笑道:“司戈,哪日归乡属下替你引路。”

    段晓棠:“多谢李旅帅,其他人接着说。”将话题拉回正题。

    其他九个旅帅依次发言,段晓棠默默记住他们的名字、长相、家乡,包括言语间透露出的一些小习惯小癖好。

    家乡勾连一圈,都属于关中地区。

    段晓棠:“你们中间多少人识字?”

    孙昌安皱眉为难道:“司戈,我们都是粗人。”

    段晓棠:“不要求吟诗作赋,认得五百个常用字就行。”

    一番扭扭捏捏过后,十个旅帅里头挤出了两个。还是到旅帅这一级,换做底下的普通军土,识字率更低。

    段晓棠:“不管新兵老兵,十七条禁令五十四斩让军土们背熟,日后要抽的,你们是责任人。明天开始第一天训练,卯时中校场集合,先早训再吃饭,不要迟到。”

    “属下遵命。”

    卯时中比营中常规训练早半个时辰,新官上升就不按常理出牌,怎么不叫底下的旅帅忐忑不安。

    几个关系好的私底下难免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孙昌安急急问道:“打听出来没,段司戈什么跟脚?”

    刘耿文名字里带个文,实际大老粗一个。“段司戈之前是王爷的亲卫,你们还记得么,前一阵刚来时校场时有个穿着盔甲跑圈的人,就是他。”

    李开德:“许多人找他比试,都败下阵来。”

    刘耿文:“今日长史来点人,我才想起来,长史经常被段司戈追着揍。路过时还听见亲卫们说,他俩是私人恩怨。”

    孙昌安迟疑道:“长史和司戈差几级?”

    刘耿文:“反正比我们和司戈之间差距还大,听说长史是隔壁左武卫大将军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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