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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范成明哀嚎,“想不想有什么用,这都是命!”

    论私,这是吴岭给右武卫上上下下的体面。

    现存唯一的儿子,未来的继承人,落在右武卫,日后总有一份香火情。

    看在范成达的面上,范成明在右武卫的日子都不会难过。

    吴越性情不算跋扈难相处,但头顶莫名多了一个镇山太岁感觉大不一样。

    段晓棠也不想吴越来右武卫,看着温和无害,但论攻击性父子两一脉相承,不过一明一暗罢了。

    何况吴越还拿着他一个天大的把柄,天天站在火药桶旁,指不定哪天就炸了。

    段晓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我换到左武卫,你哥手底下去。”

    庄旭胸无大志,“我也想去。”在姐夫手底下肯定没有和范成明共事心累。

    范成明可不想去左武卫天天被范成达张口兔崽子,闭口龟孙子一样的训,“想走没门,都留下来陪我。”

    软的无用,段晓棠揉揉手腕,“走,我们去校场练练。”

    不多时,庄旭再一次见到一场摔人大戏。

    范成明躺在地上不起来,“老子堂堂一个果毅都尉,天天被你当沙包似的摔来摔去。你这是以下犯上!”

    范成达见过段晓棠“摔”范成明,可一点都不心疼。虽是家养的熊孩子,但外人会教也欣然接受。

    段晓棠抱着手,“同样是果毅都尉,怎么差距这么大?”

    范成明翻身起来,“你还认识哪个果毅都尉?”

    翻遍南衙诸卫再也找不出除范成明以外第二个果毅都尉,因为这本就不是南衙的官职,是地方军职。

    是范成达为了弟弟入仕起点高,特意占的坑。

    庄旭凑过来,“差距很大么?”

    段晓棠拍拍手,“范二在我面前什么样,我在他面前就什么样。”

    范成明在段晓棠面前说全无还手之力是夸张了一点,但与事实相距不远。“不至于吧!”

    庄旭:“他在何处任职?”以后遇到这等强人自该避一避。

    段晓棠:“荣国公旗下。”

    范成明猛一拍脑袋,“之前我和荣国公的长子孙安世喝过酒,怎么没听说过呀?”

    段晓棠耸肩,“我哪知道!”总不能在外头宣扬他两不和吧。

    庄旭:“你如何会认得荣国公旗下武官?”

    扯出祝明月之事渊源太深,段晓棠有一个更绝妙的理由,“我以前在酒楼干呀!”鱼龙混杂交际广阔有问题么。

    徐昭然再来给段晓棠送东西,坚决不入营,就怕陷入右武卫的汪洋大海。

    肉身快递必然有其使命,见到真人,察看有无受伤或者异常。

    段晓棠从徐昭然手上接过包裹,沉手得紧,打开一看——西瓜。

    夏天经过井水冰镇后西瓜,能救回半条狗命。

    看见徐昭然马背上还有一个袋子,隐隐透出圆球形状,却迟迟不递过来。

    徐昭然:“这是我的。”

    段晓棠故作玩笑,“你们在我家连吃带拿,太过分了吧!”往常他们吃拿的还少么。

    徐昭然:“路费。”

    西瓜结的太多,祝明月等人给左邻右舍,朋友之间送了不少。

    段晓棠:“我是给你们创造机会。”一来一回可不得见两次么,还好意思收路费。“我比白二有眼色的多吧!”

    徐昭然哑口无言,顿了半晌,“有什么想给家里带的话,下次想要什么,快说!”

    第268章

    左武卫营

    段晓棠早就想清楚了,“烧烤料、鸡油辣椒、油辣椒,火锅底料如果能弄到牛油的话,也做一点。”都是下饭的东西,“做法写在菜谱上的。如果兰娘做不了的话,送点干辣椒进来,我自已动手。”

    家里做饭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戚兰娘,其他人不提也罢。

    徐昭然咂舌,“全是吃的?”

    段晓棠:“不然呢!”

    段晓棠小声道:“我们家在东市新赁了一个铺子,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么?”该不会黄了吧!

    徐昭然近来为了和段晓棠通消息,不该知道都知道了。“祝娘子和戚娘子过去接手了,开业推迟,但还能做下去。”

    简而言之,有困难,但能克服。

    白秀然已经和祝明月说好了,以后白家人来买蛋糕,通通不卖。

    祝明月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除非白湛亲自来,换个下人换身衣裳谁能分辨。

    段晓棠点点头,“我最近一段时间琢磨下菜谱,估计下次你来时就能拿到了。”

    徐昭然听到这里知道段晓棠在右武卫过得真不错,还有闲心琢磨菜谱。

    若他是个真君子,徐昭然说不得就要劝他趁热打铁,尽快谋个武职。

    但段晓棠的真实身份继续在吴岭的亲卫里混着更好。万一哪天事发,说到底是吴岭的私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若真挂了右武卫的职,一旦真相被揭露,就是公事军事,不死也得死了。

    见营门口把守的土兵站的远,附耳将其中利害关系说给段晓棠听。

    段晓棠:“这是你的想法,还是明月婉婉的意思?”

    徐昭然倒不擅做主张,“我的。”

    段晓棠:“明月和婉婉怎么说?”

    “她们说看你意愿,不过,”徐昭然停顿稍许,不知该不该说,“我看祝娘子的想法,若是坏了事,肯定要把河间王拖下水。”

    段晓棠不得不感慨,真不愧是睚眦必报的祝明月,朝中权贵的关系没搭上几家,但春风得意楼深耕文人,一旦引爆舆论,吴岭就算不湿身也要沾一身腥。

    若以此要挟,只能算个不大不小的砝码。

    段晓棠低头,“王爷有意让我入武职。”

    徐昭然默默地闭上眼,并不意外,但事情向着越来越坏的方向滑去。

    段晓棠并不觉得苟且混着亲卫能落得好结果,反而不如奋力向上一搏,加重自已的分量。

    让吴岭甚至吴越成为自已的同盟或者同伙,不保也得保。

    段晓棠:“春风得意楼之前有一个姓乌的熟客,实际是王爷家的七公子,这几日日日得见,待我很是友善。”

    徐昭然不明白段晓棠是否打算投靠吴越,此时情况也不适合细说,“我会把话带到的。”

    范成明和庄旭躲得远远的,“你说一个堂堂千牛备身,官职比我都高,次次来,图什么?”

    庄旭撇嘴,“我哪知道。”不然下次问问。

    临近傍晚的时候吴岭将段晓棠召来,见他解了盔甲换了一身白衣,“去换一身不显眼的。”

    段晓棠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话的回去换了一身黑衣,外头罩着乌锤甲。

    吴岭起身,“走,我们去左武卫。”

    段晓棠心中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测,但不得不提这个想法很疯狂。

    时隔数日,段晓棠第一次跨出右武卫大营的营门,却一点也没有新鲜自由的感觉。

    吴岭等人入了左武卫大营,与往常无异,查看各处巡防布置,与范成达讨论南衙事务。

    一切看起来都与往常没有分别,除了夜间留宿左武卫。

    但吴岭统领南衙,留宿诸卫本就是常有的事。

    唯独范成达看到吴岭身后的段晓棠不禁眉头一跳,这人最开始干的什么事他可没忘。

    诸卫上将军虚设,论理范成达就是左武卫的老大。若是被段晓棠偷了营,他这个左武卫大将军趁早挂印卸职算了。

    一出了帅帐,立刻召集人手。不好说段晓棠可能会做出点什么,只得拿吴岭做借口,“王爷今夜留宿营中,让各处警醒一些,巡查仔细点。”

    入夜之后,吴岭将段晓棠召到自已房间,“今夜,你试着探一探左武卫的底。”

    段晓棠:“怎么探?”

    吴岭:“如你上次一般,看看能不能摸出去。”

    段晓棠苦笑,“王爷,左武卫三万人,兵马齐备。插上翅膀也难飞出去。”

    陈锋奉上托盘,上面放着一身皮甲和一块令牌。

    这件事吴岭非得亲自和段晓棠说明白,要命的事,换个人哪怕是陈锋来,以段晓棠的谨慎都不一定会信。“走到哪步算哪步,时间、路线你自已选择,安全第一。”

    段晓棠:“属下领命。”接过皮甲和令牌,“这会先回去准备了。”

    一夜无事,范成达神清气爽地到帅帐给吴岭问安。

    见到段晓棠换了一身皮甲站在屋子中央,旁边放着舆图架,正面对着吴岭,范成达瞧不见内容。

    吴岭抬手止住范成达开口,继续和段晓棠说话,“为何不试试冲击地第四道防线。”

    段晓棠在第三道防线时被发现,但他做好掩饰,从容地退了回来。除了远远缀在后面的陈锋,无人发现。“继续下去,大概会被射成筛子。”

    “等等,”范成达瞪大了眼睛,转向段晓棠,“你昨夜摸营了!”

    段晓棠点头,“领王爷命令,小小地摸了一下,在第三道防线时被发现了。”总之我是无辜的。

    范成达:“为何我没接到通报?”

    段晓棠:“我退回来了!”

    范成达领悟到段晓棠的意思,他过第三道防线时察觉到危险,立刻退回来,一来一回都没人发现。

    天知道,左武卫大营总共五道防线,越往里越严密。

    段晓棠解释,“其实占了一点便宜,左右武卫的巡逻布置大致相同。”

    无论是范成明庄旭布置营防时参考了范成达,还是范成达主动给两个弟弟提供帮助。

    范成达一个久经沙场的猛将,学西子捧心一般捂住胸口,整个南衙诸卫布防都大差不差,区别只在主将的微调。

    拱手对吴岭道:“王爷,我建议让段护卫去隔壁右屯卫试试,从外往里进。”

    这种罪不能我只一个人受。

    第269章

    司戈司戈

    若从外往里走,照段晓棠的本事少说要冲到第二层,给右屯卫大将军来个大大的惊喜。

    吴岭之所以带段晓棠来左武卫,便是知道两卫巡防如出一辙。更替后的右武卫成熟后大致也就这样。

    试试段晓棠的极限在何处,至少目前吴岭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何况右武卫人员本就比左武卫少。

    指着舆图架上段晓棠简单勾画出来的巡逻布防图,“朱砂点出的地方再各加一处岗哨。”

    范成达盯着两处朱砂红点,仿佛要将其洞穿,显然段晓棠来回选择的是不同路线。“属下领命。”

    段晓棠告退离开,屋内只余吴岭和范成达二人。

    吴岭:“本王会将他安排在成明手下。”

    范成达感激涕零,“多谢王爷照拂。”

    范成达原本对范成明的规划就是在自已的荫庇之下,做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拿些可有可无的俸禄,然后长命百岁。

    但若是旗下有了段晓棠这一号人物,范成明似乎可以由虚化实,白捡军功。

    今日右武卫诸将归营,吴岭升帐。

    大吴以左为尊,左下首第一位是右武卫大将军韩腾,外表看起来比吴岭年纪还大。

    吴越退一步,坐在右首第一位,他虽年轻无官无品,但谁叫出身高呢。

    整个右武卫大营除了韩腾没人能越过他,哪怕为了退休后的待遇,韩腾也不会和他硬碰硬。

    还真叫范成明说着了,这是要扎根右武卫的架势。

    余下诸将校官吏分列左右,吴岭坐在主位,说着营中一项项安排。

    “吴越营中听命,果毅都尉范成明升任右武卫长史,护卫段晓棠出任司戈。”

    堂下诸将校心念电转,吴越不是他们能置喙的,王府亲卫出府担任武职亦是常有之意,司阶、中候、司戈、执戟,谓之四色官。司戈排第三位,正八品下,单以王府亲卫的出路而论,不上不下。

    唯一叫人眼红的就是范成明,原先的果毅都尉是地方军职,照常理入南衙至少得降一等。

    现在倒好,不降反升,一跃成为右武卫诸将之下的第一人,只能感慨范成达的面子果然够大,只看他哪日能把弟弟拱上将军位。

    吴岭最后留下韩腾交了底,离开大营前握住对方的手,殷殷嘱托,“老韩,这帮年轻人就交给你了。”

    韩腾花白的胡子迎风飞舞,“王爷,放心。”

    右武卫帅帐主位换了人坐,韩腾老生常谈说了一番勉励之言。末了留下吴越、范成明、段晓棠三人。

    吴越坐着,他俩站着,这就是差别。

    范成明内心惴惴不安,没想到他哥拱火过了头,一下把自已拱到了长史的位置。

    心虚,非常的心虚。

    韩腾依着吴岭的安排,“段司戈,暂且拨一千新兵予你训练,范长史考课。”

    吴越没有明确的安排,韩腾只得询问本人的意见,“七郎,你呢?”

    吴越坦然道:“我不曾娴熟军事,不如先跟着他们看看。”

    韩腾果断道:“那行,依你。”

    范成明和段晓棠都不愿意有个背后灵跟着,但位卑职轻,有苦没法诉。

    像吴越这种身份不应该时时刻刻跟在韩腾或者吴岭身边,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统帅么。

    出了帅帐,段晓棠将范成明拉到角落,只关心一件事,“范二,我现在做了武官,休沐怎么算?”

    “新兵入营,练兵的时候五日一休沐。不过营中要留人值守,大家轮流。”范成明知道段晓棠在营中憋了许久,“这回我把你排第一个。”

    段晓棠不由得感慨范成明为人就是比陈锋实诚。

    范成明反应过来,“你可一定要回来,官员逃逸罪加一等。”

    段晓棠不住点头,“知道,知道。”

    范成明:“那一千人,你有什么想法没?”

    段晓棠:“随机。”

    范成明作势欲走,“我给你挑一千老弱病残出来?”

    段晓棠:“反正最后倒霉的是你!”

    向上管理这种事,早有秦景打过样!

    刚上任的长史范成明急慌慌地去挑人,等会还得去左武卫找他哥的长史取经,学学如何当一个合格的长史。

    今日主将升帐,早饭只垫了一点,幸好吴岭和韩腾都不是拖拉之人,三言两语安排好诸项事务。

    这种好作风一定要保持下去。

    段晓棠转悠到伙房,找点东西填补肚子,正巧遇上同样饿着肚子的庄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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