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傅玲玉也顾不得丢人了,继续往外爬。堵在车门口的小个子看着有趣,笑着退开让傅玲玉爬,还蹲下来拍着手给傅玲玉鼓劲儿。
傅玲玉从未受过如此折辱,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小个子嫌弃的别开眼,突然双眸大睁。
一声枪响,小个子眉心中弹,接着,子弹如雨点般呼啸袭来。
傅玲玉吓得屁滚尿流,就近滚到车下避难。
眨眼功夫,二十多个匪徒全部被击毙。
锃亮的军靴踩着血水走到车边,傅玲玉听到有人唤她,“出来。”
傅玲玉吓得浑身发软,乌龟爬似的从车底下钻出来,抬头却见是楚汉良。
“汉良……”傅玲玉伸出手,想让楚汉良扶她起来。
楚汉良却转身走去路边,使劲在地上蹭鞋底。
鞋底全是血,媳妇嫌脏该不让他上车了。
傅玲玉手悬在半空,幸好有楚汉良的护卫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好歹算是挽回了些许颜面。
车里的曲兰和赵瑗头发扯得露出几块头皮来,身上的衣服碎布条般挂在身上,傅玲玉看着就糟心。
转头看到停在前面不远处的奔驰,傅玲玉顿时来了精神,命护卫扶她过去。
曲畔坐在车里,瞧着没了人样的傅玲玉两眼放光地直奔她而来,手动锁上车门。
驾驶室里的霍润铎直接连驾驶室的门也锁了,傅玲玉走到跟前根本打不开门。
“开门!”傅玲玉拍着车门叫。
“姆妈知道是谁干的?”
身后响起楚汉良冷酷的声音。
楚汉良不会平白无故问她这个问题,除非这帮匪徒与她有关。
傅玲玉回头,颤巍巍地问,“谁?”
楚汉良道,“我回答姆妈一个问题,姆妈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傅玲玉哽咽,“姆妈才死里逃生,你还跟姆妈讲条件?”
楚汉良只静静看着面色惨白的傅玲玉,如同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傅玲玉被楚汉良黑黢黢的眸子盯得心里发毛,虚张声势地大喝。
“曲畔,你给我下来,这是我的车,我要去看大夫。”
车里的曲畔放下车窗,清楚明白地告诉傅玲玉。
“楚汉良问你是在给你机会,等我出手,今天你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未可知。”
“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汉良,你怎么能纵着她欺负你姆妈……”
楚汉良深吸一口气,“来人,送老夫人去医院。”
闻言,傅玲玉暗自松了口气,指着曲畔命令,“听到没有,还不快下车……”
话未说完,却被护卫架着往回走。
傅玲玉被丢进车里,继续与曲兰和赵瑗做伴。
车子重新上路,依旧是前后两辆车护卫。
“我说我说!”傅玲玉直觉不妙,在车路过楚汉良身边时大声朝楚汉良叫起来。
楚汉良抬手,车子停下,傅玲玉连滚带爬的下车。
楚汉良居高临下地问傅玲玉,“当年我被阿爸召回,路上遭遇刺杀,是不是你安排的人?”
傅玲玉眼珠乱转,忽听打开保险栓的脆响,寻声看去,竟是曲畔举枪对准了她。
“你,你敢!”冷汗沿着傅玲玉鬓角滴落。
“回答……”曲畔朱唇轻启,凉薄语气犹如凛冬寒风。
第74章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傅玲玉等不来楚汉良的维护,艰难吞下口口水,咬牙道,“我不知道……”
砰!
曲畔扣动扳机,傅玲玉左耳老坑种翡翠耳坠应声碎裂,傅玲玉吓得哇哇大叫。
“说!”曲畔声音不大,却如利箭刺进傅玲玉耳里,傅玲玉脱口而出。
“是我,是我!那又怎样?曲瀚之不识好歹,我就偏要让我儿子睡了他女儿,还是没名没分无媒苟合,让他成为全兰城的笑话,永远悔不当初……”
傅玲玉抬手摸了摸自己左耳,还在,也没流血。
“该我了……”傅玲玉破罐子破摔,反倒没那么怕了。
楚汉良道,“想知道是谁,去问问你的好妹妹不就知道了。”
傅玲玉姐妹两个先后嫁给楚雄,自然知道楚汉良口里的好妹妹就是三姨太傅美玲。
“怎么可能是她?”傅玲玉不信,“他们娘俩已经都被你给废了,没我护着他们早死了,杀我不是自掘坟墓……”
不对,傅玲玉突然醒悟过来,她坐的是楚汉良的车,匪徒要抓的是曲畔,所以傅美玲是想抓走曲畔。
如果曲畔被楚远山碰了,不管怎样曲畔都不可能再跟楚汉良做夫妻。
若真如此,拿曲畔当眼珠子疼的曲瀚之只能被迫接纳傅美玲母子,到时候仰人鼻息的母子岂不是一跃成了连她都要巴结的存在。
原来,就算是废了,傅美玲母子仍是野心勃勃,连她都要算计。
亏她还处处维护照顾他们母子,他们却是这么报答她的。
傅玲玉几息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冷笑连连。
楚汉良从傅玲玉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傅美玲母子定是命不久矣,厌烦地挪开视线,望向车里的曲畔。
曲畔道,“李雀到底是谁的人?”
李雀指路给楚汉良让他去酉庄,楚汉良也确实去了,还非常顺利的如傅玲玉所愿真的与她有了关系……
按理来说,曲畔应该怀疑楚汉良是共犯,但当初领婚书是楚汉良先提出来的,婚礼也是楚汉良张罗着办的。
若说楚汉良存心玩弄她又何必如此,何况爱一个人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就比如现在,楚汉良望向她的眼里满是深情,哪怕分开五年仍然炽热得让人脸红心跳。
楚汉良被害羞别开头的曲畔逗笑,轻咳一声,重新板起脸来。
“说……”
傅玲玉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瞪向楚汉良,“你吼我?”
楚汉良沉脸。
曲畔开口,“别转移话题。”
敢打耳坠就敢打脑袋,傅玲玉不敢赌,忍下恶气道。
“李妈是我的人。”
也就是说李雀不是傅玲玉的人,却有可能是楚远山手里的一枚棋子。
所以李雀指路给楚汉良,有可能是傅玲玉让李妈指使李雀说的,也有可能是楚远山的意思。
可楚远山为什么要那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曲畔眉心微蹙。
傅玲玉眼睛瞄着陷入沉思的曲畔,心里暗忖现在儿子向着曲畔,她硬刚毫无胜算,不如……
悄悄扯了扯楚汉良袖子,傅玲玉用眼神示意楚汉良换个地方说话。
楚汉良默了默,同傅玲玉走到路边树下。
“汉良……”傅玲玉露出慈母表情,劝道,“曲畔不适合做妻子,她的脾气太硬了,还是曲兰好拿捏。
再说曲瀚之到现在都没对外公布曲畔的身份,曲兰仍旧是名义上的曲家大小姐,所以趁早除掉曲畔扶正曲兰才是你最该做的。”
楚汉良上下打量傅玲玉,陌生的眼神让傅玲玉十分不安。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要不然等她闹起来,我还好说,大不了让她杀了解气。
可你有没有想过,曲畔睚眦必报,傅家和霍家也都有参与,她若追究起来引起动荡,华东三省乃至全国因此再次陷入战乱将如何收场?”
“那依着姆妈的意思该如何处理?”
楚汉良语气漠然,傅玲玉以为他是听进去了,道。
“我知道你是顾念夫妻情分不忍下手,这样吧,你把她交给我,我帮你处理。”
傅玲玉说话的语气,就像是要帮楚汉良丢掉一袋垃圾般轻松。
楚汉良眉眼阴沉,风雨欲来,却在几个呼吸间收敛起滔天怒意,道。
“好,我可以把她交给你,可曲瀚之那边怎么办?”
傅玲玉毫不犹豫地道,“放心,方华丽会替我们解决。”
曲瀚之听从楚汉良安排独自回了曲府,此时应该已经到家,而傅玲玉却说方华丽可以解决,楚汉良眯了眯眼,危险的光一闪而过。
“好,既然如此,曲畔就交给你了。”
傅玲玉知道楚汉良最在乎百姓安危,牺牲一个曲畔换亿万万人的安宁,楚汉良肯定会被说服,结果真如她所料,不枉费她谋划了这么多年。
傅玲玉扭身往奔驰车走去,楚汉良又叫住了她。
“还有一个问题。”
只要楚汉良听话,傅玲玉乐得配合,“什么?”
“当年到底是谁让曲兰去的酉庄?”
傅玲玉闻言冷哼,“谁也没让,是她自己去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你应该比我清楚……”
曲兰替嫁是假,觊觎少帅夫人之位,谋夺曲家家产是真,怎么可能会放任曲畔还活着。
如果不是曲畔临近生产闹得动静太大,或许曲兰还寻不到曲畔踪迹,可惜楚汉良打电话问傅玲玉找稳婆,恰好被曲兰听到,当即便跑去酉庄对曲畔下了毒手。
楚汉良想到自己打给傅玲玉的那通电话,或许那并非是巧合……审视的目光落在傅玲玉保养得宜的脸上。
“姆妈……”楚汉良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有种重如千斤之感。
“怎么?”傅玲玉嘴角僵硬翘起,勉强维持着微笑。
“你找祁东屿要走的三个炸药包,还有一个在哪里?”
祁东屿虽然官职低,但手里实打实的掌握着军火,傅玲玉借口开采矿山要走了三个炸药包,已经用了两个,还剩一个,楚汉良知道应该是留给他的。
“哦……”傅玲玉避开楚汉良的视线,镇定自若地道,“你是说这个啊,试采矿山都用了,哪还有剩。”
楚汉良定定看着傅玲玉,嘲讽的笑一点点在唇畔漾开。
“那就好……”楚汉良点头,“你走吧。”
第75章
被心爱的男人舍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傅玲玉走到奔驰车边,霍润铎已经从驾驶室下来,傅玲玉的司机坐了进去。
透过车窗,傅玲玉与车里的曲畔对视,嘴角翘起得意的弧度。
伸手一拉车门,轻松打开,傅玲玉脸上笑容加深,坐到曲畔身边。
傅玲玉关上车门,楚汉良所乘军车路过,男人姿态随意地靠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身后两个女人齐齐转头,朝着曲畔笑得招摇又灿烂。
曲畔糟心地挪开视线,傅玲玉轻嗤。
“被心爱的男人舍弃的滋味不好受吧,呵,别伤心,因为还有更伤心的人和事等着你呢。”
傅玲玉夺过曲畔手里的包打开,看到里面没有枪,啧啧两声。
“你是被搜走了枪不是被搜走了胆子,刚刚那么威风,怎么不继续了?继续跟老娘使威风啊!”
傅玲玉拔高了音量,吵得曲畔耳膜疼。
“闭嘴!”
曲畔敢冲她开枪,她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汉良答应把你交给我,你就得听我的,还敢让我闭嘴,你也配。”
说着,傅玲玉开心大笑起来。
“汉良让我随便处置你,杀了也行,送人也行,不过杀了你就太便宜你了,不如把你送人……
留你一条命让你千人骑万人乘,到时候看汉良还会不会要你,或许连你阿爸都不愿意再认你了,哈哈哈,那才真的是报应呢。”
曲畔漠然闭眼,身子缓缓歪倒在座椅上。
傅玲玉冷笑,“果然汉良做事稳妥,呵,好好睡一觉吧,以后恐怕你再也没有好觉可睡了。”
奔驰车一路驶向城西,驶入一栋院落内。
听到动静,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打开车门,视线落在双眼紧闭倒在后座的曲畔身上。
傅玲玉道,“如你们大少爷所愿,人送你们了,答应我的东西呢?”
男人抬手,屋里走出两个身穿长褂头戴礼帽的男人,其中胖墩墩的一人拿出一沓文书递给傅玲玉,道。
“这是答应送夫人的华中四省十八家粮铺,十二家布庄,九家杂货铺,五家酒楼以及两家药厂,已经过户到夫人名下。”
另一个身材瘦削之人跟着道。
“大少爷知道夫人无暇经营,所以让这些铺子每三个月给夫人报一次账,盈利直接打进夫人在兰城会有银行的账户里。”
傅玲玉欲言又止,胖墩墩的男人又道。
“如果夫人担心被外人知晓,可以用曲畔的户头,大少爷说了,反正人在他手里,曲瀚之财大气粗不可能去管女儿户头里有多少钱,所以比任何人的都安全。”
把得来的钱放进曲畔的户头里,傅玲玉心里犯膈应,但那边既然跟她提了,必是已经有了安排,她若换人恐节外生枝,再说,她也不信曲畔能逃脱得了,便点头同意。
瘦削男人又拿出一份文书给傅玲玉,“既然夫人没有异议,请签字。”
傅玲玉接过来仔细翻看,不同于那一大沓房契地契店铺手续文书,这份是合约文书,只要她签了字,钱是她的,人从此与她无关。
转头看了眼昏睡中的曲畔,傅玲玉凉薄一笑,“真没想到废物利用还这么值钱。”
傅玲玉提笔,瘦削男人郑重提醒,“夫人看好了,合约上注重写明,夫人必须保密,一旦有所泄露,大少爷必追责到底。”
“放心,她在兰城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次她不会再给曲畔死而复生的机会,傅玲玉签字盖章。
文书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
曲畔被高大男人从车里扛出来,傅玲玉道。
“你们走吧,我善后。”
高大男人将曲畔放到停在后院牛车上的朱漆薄棺里,盖上棺材盖,赶着牛车朝城门而去。
另外两个男人出门乘黄包车直奔火车站。
就在三人离开后不久,院子里突然传出两声枪响,随后,一辆奔驰车冲出院门……
楚汉良乘车到了松鹤园,傅朗旭上前打开车门,傅仁华在前领路走进正门。
车里,曲兰与赵瑗满脸是伤衣不蔽体,乌眼鸡似的瞪着对方谁也没法下车。
车外的傅朗旭看得一清二楚,低声吩咐身边的下人几句,下人跑开,没一会儿,捧来两件素色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