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柳珍恨得咬牙又不得不屈服。“你儿子生下来右肋有块铜钱大小的红色胎记,左眉有颗小痣,还有,左右手小手指都几乎与无名指齐平。”
柳珍不说曲畔都要忘了,她和她阿爸都有小手指与无名指几乎齐平的特征,之前她也是关心则乱,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特征。
“谢了,柳医生……”曲畔抬手,赵瑗被秋菊一脚踹下车。
赵瑗摔了个狗抢屎,爬起来吐掉嘴里的泥,跑过来不理柳珍,反而冲着曲畔叫嚣道。
“我知道林良就是少帅,你是正妻我不跟你抢,我只要做他的姨太不过份吧。”
刚才在车里,她被三个人逼供不敢多话,如今姆妈来了,她必须得在曲畔这里挣个名分出来。
第33章
不急
“你胡说什么呢?”
柳珍不悦地嗔怪赵媛。
“她一个乡下土包子,什么时候成少帅正室了,你听谁说的?”
赵瑗道,“什么谁说的,我看报纸看到的。”
柳珍不可置信,“真的?”
见赵瑗点头,柳珍又道,“那林良真是少帅?”
赵瑗继续点头。
柳珍一拍巴掌,“你问她做什么,咱们直接去找少帅不就得了。”
赵瑗闻言喜笑颜开,回头朝曲畔叫嚣。
“我姆妈是留过洋的名医,可不是你这种低贱商户人家能比的……
我作为名医之后,别说做少帅姨太了,就是做正妻也绰绰有余。
至于你这个惹是生非的糟糠,少帅肯不肯认你还两说着呢。”
说罢,赵瑗扶着柳珍趾高气扬地走了。
赵瑗话里有话,曲畔吩咐李聪。
“明早你来县里,把最近几天的报纸全买了。”
翌日,李聪大清早便开车来了县里,到报刊亭把近七天的报纸各买一份返回酉庄。
秋菊和李聪同曲畔一起翻报纸看。
连载三天的巨幅恭贺新婚新闻,照片里楚汉良揽着曲畔立于台上,楚汉良剑眉星目英武绝伦,垂眸望着怀里的曲畔,而曲畔却望向台下。
之下还有个仅占余下版面四分之一的道歉声明。
声明人是大帅夫人,向少帅夫人赔礼道歉,称不该因一时气愤,唤少帅夫人为姨太。
如此没头没脑的道歉,外人看了只会觉得少帅夫人过于霸道,甚至会生出疑问,身为婆母到底是动了多大的气,才会将好好的正妻唤为姨太。
曲畔看到位于时政要谈版面,连续刊载超过三天的新闻不禁莞尔。
秋菊和李聪也看到了时政要谈里的连载,‘首富千金毫无人性,开车冲撞难民人神共愤’……
连载内容第一篇,是三辆轿车与一辆卡车冲击拦路难民的照片,配文痛斥曲家千金视人命如草芥。
第二篇,是外貌酷似曲畔的女子身着礼服坐在车里,车外围满衣衫褴褛的难民,配文暗讽曲家千金利用集资善款救助灾区为要挟,逼迫少帅娶其为正妻。
第三篇,是曲瀚之与楚汉良站在城门外一辆卡车后说话的照片,配文指责曲瀚之作为全国商会会长助纣为虐,强求少帅放凶手回城,寡廉鲜耻,德不配位,竟有挑头要赶曲瀚之下台的意思。
秋菊气得拍桌子,“是那些难民拦路,若不开车冲过去,咱们恐怕都活不到今天,他们如此信口雌黄,根本就是栽赃陷害。”
李聪简单粗暴,“小姐,写这篇新闻的记者是杀是留,您说句话。”
曲畔莹白手指点在文章下方印有记者傅安飞的铅字上,道。
“等回了兰城去见一面。”
正说着话,老仆单手拎着个人进来,将人丢在曲畔脚下。
曲畔抬脚勾起汉子下颌,打量是张生面孔。
老仆道,“这人这几天鬼鬼祟祟守在外面,我抓了他问过,嘴硬得很。”
能在老仆手下三缄其口,确实有点能耐,曲畔问秋菊和李聪。
“你们谁来?”
秋菊摩拳擦掌,“我来。”
只要用些手段,人便如虫子似的翻滚蠕动挣扎求饶,比小孩子的玩具有意思多了。
曲畔吩咐,“别把屋子弄脏了。”
秋菊将人拎起来丢到院子里的花坛边,找来块破布堵住嘴。
审问不是为了招供吗,堵住嘴是几个意思?汉子眼露茫然,但很快他就不茫了。
秋菊卸掉汉子四肢,让其没有任何挣扎的能力,接着便把独创的十大酷刑全部施展一遍。
血水混着尿液粪便从汉子的身下流入花坛中,汉子疼得晕过去又醒过来,想招供嘴巴被堵住,真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秋菊很有分寸的留着汉子一口气,等到浑身舒爽的拿走堵住汉子嘴的破布,汉子不用问自己先倒豆般全招了。
“是二姨太让我来监视夫人的,二姨太还说,如果能做掉夫人,就赏我一万大洋。”
“哪个二姨太?”秋菊呵问。
汉子一个激灵,嘴角淌血的道。
“是曲兰,她现在就住在少帅府里,是她的丫头艳红找的我,给了我一百大洋。”
“曲兰做了少帅的二姨太?”
秋菊惊讶到破音。
“什么时候的事?”
汉子摇头,“反正艳红是这么跟我说的,至于曲兰什么时候进府的,我真不知道。”
秋菊咋舌,“方姨太还真是说到做到,小姐,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坐在廊下靠背椅里的曲畔,端起茶盏啜了口,道。
“不急。”
她来此处,楚汉良便跟了来,想来不只曲兰,那个人更该按捺不住,若是能以身为饵诱那人出来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可惜,曲畔又滞留了两日仍没有任何动静,反而等来了曲瀚之催她回去的消息。
曲畔终于记起这个糟心的阿爸,只能遗憾起程。
车子一进兰城,便看到等在路边的明叔,李聪停车,明叔颠颠颠地跑到近前,笑着道。
“老爷惦记小姐,让我在这里候着,还说,等小姐回去福瑞巷,好好挑挑那些礼物,若是有不喜欢的就赏给下人们,不必在意贵不贵重。”
这是她阿爸能说出来的话?有猫腻。
曲畔冷眼打量明叔皮笑肉不笑的一脸苦相,神色淡淡,吩咐李聪。
“开车。”
小姐都不问问老爷情况如何吗,就这么走了,于心何忍?
明叔目送曲畔所乘车子消失在街道尽头,无奈长叹。
曲畔的车刚驶入福瑞巷,霍润铎便迎了上来。
李聪停下车,从敞开的车窗探出头来问霍润铎。
“霍参谋长是来算账的?”
曲畔的人都是这么的会说话,霍润铎皮笑肉不笑。
“少帅请夫人去一趟医院。”
李聪啧了声,“怎么?”
霍润铎隔着车窗同曲畔道。
“是关于当年夫人被活埋的事……”
曲畔心里两个心结,一是孩子的生死,二是她被心爱之人活埋,若是解不开这两个心结,破镜重圆就是痴人说梦。
曲畔本已打定主意,只要孩子活着她便放楚汉良和曲兰一条活路,但既然楚汉良提了,她听听也无不可。
“去医院……”曲畔道。
第34章
可那些都不是姆妈送他的啊
张勇见到曲畔,激动得想要坐起来,被霍润铎及时摁回床上。
“夫人,都怪我……”张勇满脸羞愧。
张勇是她打伤的,命悬一线才救回来,要羞愧也该是她,张勇羞愧什么?曲畔蹙眉。
“当年,夫人生下小少爷后,接生婆说夫人没气了,少帅却不信,不肯为您下葬,连大帅的调令也不听,所以,我……”
张勇心虚地瞄了眼坐在窗边沙发上的楚汉良,滚了滚喉咙,艰涩道。
“我就打晕了少帅,派两名手底下的兵,将您用棉被裹着抬走埋了。”
张勇话落,贴墙根站着的两个兵咕咚跪倒。
胖子道,“张副官派我们两个埋葬夫人,没想到会诈尸,我们当时太害怕就跑了。”
瘦子道,“我们跑回去后,队伍已经开拔前往川省,没人问这事,我们也就没再提。”
二人说完,张勇接着道。
“我发现夫人还健在后,立即查找他二人下落,确认夫人当时并未入土。
只是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少帅,更不知夫人竟误会是少帅活埋了您,对不起。”
她受了五年的折磨,到最后,所有人好像都有错,细追究下去却又谁都没错?
怪楚汉良吗?他身担重任和平收服两省,根本无暇顾及在他看来早已过世的夫人。
怪张勇吗?他只是按照军人马革裹尸的传统,吩咐人将她埋葬。
怪两个埋葬她的士兵吗?暴雨天,被断定死亡的人突然活过来,换作任何人没被吓死都是胆大。
怪接生婆?她当时确实没气了,说她死了也没错。
所以,只能怪她倒霉,生产后如果没有出现假死状况,又怎会一家三口生生分离五年受尽折磨。
楚汉良起身走到曲畔身后,揽住摇摇欲坠的人儿。
“我让你来,不是为了追究谁对谁错,而是让你知晓事实真相。”
知晓了又如何,她没有感到任何轻松,只恨造化弄人。
楚汉良轻吻曲畔,“误会解除,曲畔,回来吧,我和孩子都在等你回来。”
曲畔后背依在楚汉良怀里,用他温暖的怀抱烘烤着发寒的脊背。
“楚汉良,你忘了我说过什么吗?”
“记得……”
所以,他给了姆妈最在意的傅家重重一击,此时的姆妈正在遭受着吸血娘家人的讨伐。
“所以,她是你姆妈,我永远不会原谅她,否则我又怎对得起我和孩子受过的苦难。”
楚汉良无奈,“你是在惩罚姆妈,还是在惩罚我和小满?”
曲畔回头,视线正对上楚汉良紧绷的下颌线,刀锋般优美而凌厉。
她不得不承认,时隔五年,她还是没办法抗拒来自楚汉良的诱惑,可终究隔阂无法消除,她只能接受遗憾。
“我怀疑接生婆害我与你姆妈有关,还有我回来后巧儿伪装成我却被炸死,流匪街头追杀我和小满,流樱街23号爆炸案……
万国饭店门口,那根本不是警告,那只是你姆妈的两手准备,杀手杀了我便杀了,没杀死,有炸弹做掩护,借口给我个警告也说得通。”
曲畔每说一句话,楚汉良的脸便冷上一分,待曲畔说完,房间里的温度已降至冰点。
“好,你要查我便帮你查,可是查清楚后呢,你又打算如何?”
曲畔迎上楚汉良凛冽目光,茫然摇头。
“我不知道……”
望见曲畔眼底的纠结与挣扎,楚汉良心疼难忍。
他的曲畔向来是温柔而坚强的,何曾如此脆弱过,楚汉良展长臂圈住曲畔。
“曲畔,你只管按照你想要的去活,我……会等你。”
霍润铎早已将两个大头兵踹了出去,不想吃狗粮的张勇也想出去,就是浑身没力气动不了,只能眼看着少帅和夫人秀恩爱。
抱着曲畔的楚汉良目光森冷地落在张勇身上,急于逃离的张勇瞬间记起了自己的罪无可恕,白着脸等待宣判。
楚汉良凉凉收回视线,声音是让张勇不寒而栗的温柔。
“跟我回家,我保证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办到。”
回家二字让曲畔瞬间清醒。
“楚汉良,我要跟你离婚。”
“为什么?”没等哄回家呢,怎么又要离婚?楚汉良头疼。
“曲兰是不是你二姨太?”
楚汉良一僵,最终还是点头承认。
“你想享齐人之福我不拦你,但请你别算上我。”
曲畔推开楚汉良,决绝离开。
果然秀恩爱死的快啊,这就分道扬镳了?张勇默默闭上张成O型的嘴,头一歪,我晕过去啦。
楚汉良语气森寒,“发昏当不了死,记得好了自己去军部领罚。”
“是!”张勇豹眼含泪,他死有余辜,少帅却只是罚了他,少帅真好,以后他这条命就是少帅的了,他愿为少帅肝脑涂地。
楚汉良,“以后曲兰由你负责,再出问题,自己主动卸职。”
“那您还是处死我算了。”
曲兰就是个事妈,他最受不了这种女人,让他负责监管还不如让他去死。
楚汉良颔首,“想死可以,等查清楚是谁指使的曲兰,你随便死。”
张勇欲哭无泪,哪壶不开提哪壶,“少帅,您不去追夫人回来吗?”
他也想追,但现在他不能逼得太急,得给曲畔空间让她考虑清楚。
曲畔从医院出来,一时心绪难平,李聪连问了几遍才回神。
“回福瑞巷。”
她需要时间整理心情,想清楚她和楚汉良的以后,还有,楚小满的归属。
李聪也听到了张勇说的那些话,见曲畔神不守舍的样子,提议道。
“听说南郊新开了家温泉山庄,不如小姐带上小少爷还有老爷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