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夏炎雳唇角一撇,“本王可是有节操的,才没有那么不要脸!”司空恒玙原本神采飞扬的俊脸瞬间怒了,抬手指着景玓,厉声斥道,“好你个钰王妃,竟敢辱骂本王?”
“辱骂?”景玓夸张地皱起眉,无辜地道,“淮王殿下,天地良心啊,我可是对你赞不绝口,哪个字眼辱骂你了?我说我大哥比你差一截,不是夸你吗?我说你龙精虎猛、高歌勇进御二女不是赞美你的男性雄风吗?你的风流模范,夸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难道还有错了?”
“你!”
“淮王殿下,大家都是读书人,怎么能连赞美和诋毁之词都辨不清楚呢?我要是说你癞蛤蟆睡青蛙,长得丑来玩得花,这种才是辱骂。可是你是尊贵的淮王殿下,就算我身为钰王妃,也不能对你大不敬啊!”
“噗!”她话音一落,夏炎雳直接喷笑。笑过之后,他搂着景玓的肩膀,一副抱歉的表情对上司空恒玙的一脸铁青,“淮王,贱内说话一向如此幽默风趣,你不必夸她,免得她骄傲。”
第223章
以后她就叫明瑜
景玓用粉拳捶了捶他胸膛,娇嗔道,“王爷,你好讨厌哦!听说淮王妃死在大狱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当着淮王的面夸赞我,万一让淮王思念起亡妻,那得多伤感?”
夏炎雳立马应道,“是是……爱妃提醒得是,为夫以后当着别人的面夸,不在淮王面前夸你了。”
夫妻二人演得那叫一个绝!
景小玓从景炫身后探出头,瞧着他们的表演以及司空恒玙黑青到快爆炸的脸,心下只有佩服和感叹。
景姐姐和王爷这岂止是杀人诛心,那诛人心的刀片上还抹了盐的!
“哼!”然而,眼看着怒火快到临界点了,司空恒玙却一声冷哼,再把注意力投向景炫,“大公子,本王府中两位侧妃平日里时常念叨你,改日得闲,欢迎大公子过府一叙,以解她们对你的想念。本王今日邀友人来此游玩,就不打扰你们雅兴了。”
景炫既没应声,也没挽留,只冷冷地目送他离去。
景玓一点都没客气,对着门口‘呸’一声。
不是她目中无人不把这淮王放在眼中,而是他们从始至终就是对立的两派。在景知婳和景知琇勾结淮王并与之淫丨乱时,她揭穿淮王和淮王妃丑陋不堪的行径,从那一刻起,他们更是变相地撕破了脸。
既然注定不是你亡便是我生的局面,那他们又何须给淮王脸面?
不过景小玓还是有些后怕的,忍不住小声问她,“景姐姐,咱们这样明目张胆的得罪淮王,是不是太拉仇恨了?”
景玓微微一笑,“看似是拉仇恨,实则不然。我举个例子,如果淮王向我们示好,而我们碍于颜面给他好脸,那他接下来所有的算计我们都拒绝不了。比如他邀你去府上做客,你是不是很难拒绝?一旦开了这个口子,那你便处于被动状态中,而且只会用‘走一步看一步’、或者‘见招拆招’来安慰自己。可如果你不给他好脸呢?他又能拿你怎样?难不成还能强行把你绑去他府上?不给他颜面也就等于拒绝了他所有的算计。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要懂得拒绝,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嗯嗯……景姐姐说的是!”景小玓佩服得直点头。
“当然了,这种拒绝是要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的。”景玓眨了眨眼。
景炫回头看着景小玓充满钦佩的小表情,轻斥道,“跟玓儿多学些,你要是有玓儿一半果敢,我和爹都不会为你焦愁半分!”
景小玓嘟起嘴,“人家已经改了很多了,不信你问景姐姐。”
景玓失笑,“大哥,小玓确实已经变了许多,你就别说她了。”
景炫剜了她一眼,随即看向桌上,扫兴道,“这地方蚊蝇多,以后还是少来!”
就这样,一行六人再没兴致进食,随后便离开了戏楼。
……
回钰王府的路上,景小玓坐的是景炫的马车。
不用景炫追问,她在马车上就将自己的‘奇遇’全向景炫交代了。
“大哥,那个世界的爹待我很好,跟景姐姐没有差别,所以以后你也不要把景姐姐当外人。你都不知道,景姐姐有多护我,虽然她占据了我的身体,可是他对我的疼爱不输你和爹爹。你不能因为她占据了我的身体而对她心生怨言,因为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说起来,牺牲最大的还是景姐姐,她舍弃了那个世界的一切,金钱、自由、甚至是亲人,可她在这里却处处都为我们一家着想,如果我们薄待她,那就太没良心了。”说了自己的奇遇,景小玓最怕的就是自家大哥不能接受景玓。
景炫根本没法消化她所说的一切。
好长时间他都处在不可置信的神色中。
不过对于她的担忧,他还是有所回应,摸着她脑袋说道,“大哥不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她对景家如何,大哥看得清楚明白。何况她的身体流淌着我景家的血,我自然会照旧将她视作妹妹。”
景小玓又接着道,“你也别为我感到委屈,虽然我现在不是景家嫡女了,可是我因为景姐姐而多了一个家,多了疼爱我的人,而且我还增长了许许多多无法描述的见识。再说了,有夜迟瑟那家伙存在,我不回景家才是好的,不然他铁定找你和爹爹的麻烦。”
提到夜迟瑟,景炫就想扶额,“你怎么就招惹上他了?如今还怀了他的孩子,他若是知道,有你好果子吃!”
景小玓温柔地抚摸着还不显怀的肚子,不过她脸上没有忧伤和惆怅,只有一脸的坚定,“这孩子是我的,我是绝对不会让他知道的!”
景炫叹了一口气。
他能说什么?
总不能让她把孩子打掉吧?
换作别人家,或许会毫不留情的把孩子处理掉,甚至再绝情一点把她逐出家门,可他景家做不出来这等事!
当初景知婳和景知琇与淮王做出那种事,他们也没把人赶出去,最后还顶着世人的嘲笑让她们风光出嫁,而眼前的妹妹更是自己的胞妹,他有何理由不包容她的一切?
“此事我与罗玮知晓便好,暂时不要告诉爹,知道吗?等你生下孩子,把孩子安置妥当后再找机会与爹相认。”他都没法消化她身上发生的一切,更别说他们的老爹的。
要是知道她不但招惹了夜迟瑟,还怀了夜迟瑟的孩子,只怕不是气撅过去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把他们老爹给送走……
“大哥,我知道的。你和景姐姐怎么安排,我都听你们的。”景小玓乖巧地应道。
“还有,你别叫景小玓了,这名儿与你景姐姐的名讳相仿,反而更引人注意。不如就用你的小字吧,姓氏随我们母亲。”景炫提议道。
景小玓及笄的时候取过一小字,瑜。
景玓,字瑜,都是大哥为她取的,意为如珠似玉,明耀无暇,也代表着她是景家的掌中珍宝。
而他们的母亲姓明。
景小玓立马笑开了颜,“好,那我以后就叫明瑜,等会我就把这事告诉景姐姐和王爷!”
而另一辆马车里。
景玓的神色则是有几分凝重,“炎雳,能让人查一查戏楼的底细吗?我总觉得这地方有问题。”
一天之间,她所厌恶的人全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瞧着个个都跟常客似的,这味儿怎么嗅都有些古怪。
夏炎雳锁着眉问她,“你感觉哪里不对?”
景玓认真想了想,“明明司空恒玙都现身了,可却没有把景知婳和景知琇带来与我们见面,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者,之前景知婳和景知琇动不动就回侯府说司空恒玙冷落了她们,可司空恒玙却带着她们去那种地方消遣,实在不符合逻辑。最重要的是,司空恒玙这种人很没底线,加上景知婳和景知琇又是不长脑子的,他们合不来才正常,如果合得来,那多半不会有好事。”
夏炎雳听她这么一分析,好像还真是如此,顿时便笑了,“好,听你的,回头我就让影磊去查探,看看司空恒玙背地里又搞什么阴谋!”
两辆马车停在钰王府大门外。
一个小身影从大门内蹦跳了出来。
紧跟着传来玫夭的声音,“紫柒,慢点!”
当她托着孕肚从门里出来时,正巧景小玓和景炫从马车上下来,而景炫先下,转身正抓着景小玓的手腕—
“你们……”她双眸瞪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
第224章
景炫快内伤了
景小玓看着玫夭的神色,立马反应了过来,赶忙把景炫的手甩开。
景炫扭头看去,心下顿喊不妙,于是拔腿便朝玫夭过去,伸手便要去牵她,“你们怎么来了?”
然而玫夭却直接避开了他的手,冷着脸不答反问,“我不该来吗?”随即她自嘲地扬了一下嘴角,“也是,我就是不该来!”
她确实不喜欢热闹,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和经历让她对陌生人有着很强的戒备心,说直白点就是,她看谁都像坏人。只不过儿子吵着要出来,她没办法才带着儿子来钰王府。
竟不想让她看到如此一幕……
“夭夭,你误会了!”看着她吃醋,景炫哭笑不得。
“谈不上误会,本来我们就是搭伙过日子的,你要子嗣继承家业,我要子嗣传承血脉,各取所需罢了。既然你另有相好,那我就不该占着你夫人的位置。就这样吧,后会无期。”
玫夭说完就要走。
景炫都听傻眼了,什么叫就这样吧?
敢情在她眼中,只把他当播种的工具?
也就在他愣神的瞬间,玫夭便以最快的速度飞远,等他回过神,人都已经没有了!
“夭夭!”他急得大喊,展开轻功便朝她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景姐姐!”景小玓赶紧跑向后面的马车,“不好了,我大嫂跑了!”
景玓和夏炎雳原本是要下马车的,但景孜柒突然爬到马车里,他们便在马车里同景孜柒说话。
听到景小玓呼喊,夫妻俩赶紧从马车里探出头。
景小玓指着景炫和玫夭飞去的方向,哭丧着脸道,“大嫂看到我和大哥在一起,误会了,然后就气跑了!”
景玓心下暗叫不妙。
他们只顾着让景小玓认亲,却把玫夭这位大嫂给忽略了……
“罗玮、影韵,你们快追去看看,务必要把我们大嫂找回来!”她赶紧招呼。
看着罗玮和影韵消失后,景小玓惶惶不安地道,“景姐姐,不会出事吧?我真的没想到大嫂会来……”
不等景玓开口,景孜柒便直直地盯着景小玓问道,“姨姨,你会抢我爹吗?”
景小玓一听,脱口道,“我怎么会抢你爹呢?我是你爹的妹妹、是你的姑姑!”
景孜柒转头看向景玓,小眉头皱得紧紧的,黑呜呜的眼仁儿充满了严肃,明显是要听景玓亲口作证。
景玓摸着他脑袋,认真说道,“我和小玓是姐妹,也都是你爹的妹妹,我们只会疼爱你娘亲,绝对不会跟你娘亲抢你爹的!”
小孩子的心思都是单纯的,她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得好好表明立场和态度。
景孜柒又看向座榻上的某姑父。
夏炎雳点了点头。
景孜柒绷紧的小脸蛋这才缓和开来,并小大人一样的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回头我定会好好开导娘亲的,让她别担心。”
景玓和景小玓相视一样,都有些哭笑不得。
随后他们进府等候。
一个时辰后,景炫带着罗玮和影韵回来了。
但不见玫夭。
“大哥,大嫂呢?”景小玓紧张地问道。
“躲起来了。”景炫长长地叹了口气,平日里沉稳的他罕见地露出惆怅之色。
景小玓赶紧向景玓求助,“大嫂怎么说跑就跑,她跑了我们怎么向她解释啊?”
景玓揉了揉眉心。
这事说好办也好办,只要解释清楚就行了。可要是玫夭躲起来,那就一点都不好办了!
最重要的是,玫夭最擅长躲匿,她要有心躲,他们别想轻易把她找出来!
她看景炫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同情。
玫夭生孜柒的时候就是带球跑,现在都二胎了,还要带球跑的话,那她们的大哥可是真的惨……
而她能想到的,景炫如何能想不到?
甚至他比景玓更加了解玫夭。
“算了,她要躲便让她躲吧,即便现在找到她,同她说出实情,她也不见得会信。”景炫说完,又安慰景小玓,“你好好待在钰王府,别多想,知道吗?”
一个妹妹的身体、一个妹妹的魂魄,这种事他之所以能接受,那是因为这是他自小疼爱的妹妹,因为了解妹妹,所以他相信她们的经历。
可玫夭对他的妹妹并不了解,就算告诉她景小玓才是他的妹妹,非但不能让她相信,只怕还会让她嘲讽和鄙夷。
毕竟,换魂这种事,画本子都不敢乱写!
他将景孜柒留在钰王府后,没一会儿便回了侯府。
景良域见只有他一人回来,便问道,“夭夭和孜柒呢?她们说去钰王府找你,怎么你没去钰王府吗?”
景良域心里就跟喝了黄连似的,那叫一个苦。
他要说媳妇带着孕肚跑了,自家老头子会不会当场把他打死?
“那个……他们说要在钰王府玩几日,我回来为他们拿些细软。”
“这样啊,那你把院里的丫鬟婆子也带些去,玓儿现在也怀着身孕,他们母子这一去,需要人手的地方多着呢,也不能让玓儿他们临时调教下人。”景良域提醒道。
景炫来他这里,主要是想看看玫夭有没有回来,眼下的情景,很明显玫夭没回府,他自然不想多留,免得耽误他继续找人。
“爹,您保重身体,我先去忙了。”
目送儿子匆忙离去的背影,景良域眼皮抖了抖,有点无语。
什么保重身体?
难不成他要出远门?
其实他没感觉错误,景炫还真是准备去一趟艮岳山,那是玫夭的老家,再找不到她的情况,他只能去艮岳山守株待兔。
说是帮他们母子收拾细软,其实他回房是要收拾自己的东西!
然而,当他推开卧房门的时候,他抬眼的瞬间便僵住了。还以为出现了幻觉,很用力地眨了眨眼。
待确定床头坐着的人儿是真实的以后,他夺步过去,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激动地问道,“你去哪了?为何要躲我?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玫夭没推开他,但神色却是异常冷漠,连说话都没有多少温度,“我本打算一走了之,等安顿好自己后再回来接孜柒,但侯爷对我视如己出,我若就此失踪,他定是不能接受。所以我回来找你,想你编个理由,把侯爷应付过去。”
景炫差点吐血,紧紧抓着她肩膀,火气直冲天灵盖,“什么编个理由?你是要气死我吗?”
玫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就让你狡辩一下吧,我听听你的狡辩之词,看能否把侯爷骗过去。”
狡辩之词……
景炫真是快内伤了!
气得他双唇都止不住哆嗦,“你……你……那是爹!不是侯爷!”
第225章
这数月来猪食没有白喂
玫夭别开脸。
景炫鲜少这般激动和发怒,本来他是想好好向她解释的,不管她信与否,他也必须为今日之事作解释。然而,她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甚至几句话就让他丧失理智。
“玫夭,你给我听清楚,我们虽没办婚礼,可却也落了婚书,你胆敢再唤错一声,我今日定不饶你!”
“你抓疼我了。”玫夭眼睫扇了扇,声音突然低软了起来。
景炫松开她的肩,双手僵硬的垂在她肩上,怕自己失去理智真的伤到她,他最后一咬牙,捏着拳头转身朝桌边走去。
一屁股坐下,黑沉着脸开始生闷气。
而玫夭则是坐回床头边,也低垂着头不说话。
房间里,气氛静谧又压抑,只听得景炫双手指骨节‘咔咔’作响。
可不管他气性多大,玫夭始终没抬头。
景炫用眼角扫射着她,真的是又气又无奈。好半响,他努力地调整好气息,冷声问道,“要听我狡辩吗?”
玫夭的头不自然地动了动,但仍旧没抬起来看他。
景炫深呼吸,又起身过去,这次没拉她了,而是坐在她身侧,将她抱上大腿,双臂犹如铁箍般将她圈得紧紧的,咬着牙一字一字溢道,“景小玓才是我妹妹!她们二人互换了身体,我因为发现景小玓身上有许多可疑之处,才格外关注她,仅此而已!”
玫夭终于抬头了,但看他的眼神却是充满了讥讽,“你当我是孜柒不谙世事?还是当我是痴儿好糊弄?”
她的反应早在景炫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并没有再多解释,而是认真说道,“我知道此事让你难以相信,但它就是真的。你可以去问玓儿,她不但能告诉你详情,且她手中还有证据。”
玫夭微微皱眉,只觉得他说的话越发可笑,“这种事还有证据?你这不是狡辩了,简直就是信口开河!”
景炫叹了口气,“如此匪夷所思之事确实难以让人置信,原本我也是不信的,但小妹的情况我再清楚不过,很多事由不得我不信。我随他们去钰王府,就是想看看证据的,不曾想让你误会了。我急着寻你,还准备回府收拾细软去艮岳山,所以也没心思再去看那些证据。”
玫夭抿紧了红唇。
嗅着她身上的醋味少了许多,景炫接着又道,“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钰王府,正好他们都在为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