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看着他眸底涌起的炽热火苗,玫夭脸蛋忍不住泛起红晕,捶着他肩膀道,“你还真不害臊,那种事怎么可以问别人?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景炫低笑,任由她打骂,抱起他大步往床榻去——
……
神坞国。
夜迟瑟站在景小玓住过的房间里,但房里已经没有了她的东西,各处整洁得仿佛她不曾来住过。
而他每日前来看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墙角和桌角。
那是景小玓最喜欢呆的地方。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人,动不动就喜欢蹲地上哭。明明旁人什么都没做,但就感觉所有的人都欺负了她一般。
“殿下,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安狄从门外进来。
“你下去吧,本宫今晚歇在这里。”夜迟瑟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床边。
“殿下,要不属下让人把您的东西搬来这屋?”安狄讨好地提议。自从景小姐走后,殿下就心不在焉的,谁都看得出来殿下这是犯了相思病。把殿下的东西搬过来,也省得他两边跑!
夜迟瑟静坐在床边,没说话。
见状,安狄知道他这是应允了,随即又道,“殿下,今晚您先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就差人把东西搬过来。时候不早了,属下就不打扰您了。”
房门被掩上,夜迟瑟清冽的眸子又将屋子扫了一遍,最后眸光落在枕头上。
他闭着眼躺了下去。
还有她的气息……
……
翌日。
安狄带着一人匆匆来到夜迟瑟面前。
“殿下,刚信使收到钰王妃送来的急信!”
随即信使将信件呈上。
夜迟瑟从座起身,迅速伸手接过信件。
然而,当他拆开书信看完内容后,本来还充满期盼的神色倏地变得黑沉,一股戾气自内而发,一拳头更是狠狠地砸在书桌上。
“殿下,怎么了?出何事了?”安狄见状,不安地问道。
夜迟瑟一把将书信甩向他。
安狄赶紧接住,然后定睛一看。这一看不得了,惊得他双手都忍不住发抖,嘴里更是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
景玓在信中所言,景小玓只是她所认义妹,非景家之女,因其身份低微,与神坞国太子无法匹配,所以代景小玓以书信告知,二人婚约不作思量,望夜太子另觅良缘。
这消息,无疑是狠狠给了夜迟瑟一棒,气得他一脸铁青,恨不得杀到大蜀国去——
“安狄!备马!”
敢骗他,他非宰了他们不可!
特别是那个该死的女人,临走前那般深情款款、那般依依不舍、那般温柔入怀……
这才离开她不到两月,她竟翻脸悔婚!
谁给她的胆子!
第219章
偶遇旧情人杜元然
面对他的冲动,安狄赶忙劝道,“殿下,您不用亲自前往,只需书信一封交代那边的探子……”
他话还没说完,夜迟瑟冷厉的眸光便射向他,“你敢忤逆本宫?”
安狄低下头,小声说道,“殿下,您应该知道,皇上对您和景小姐的事一直未表态,说明他们是反对这门婚事的。殿下,您别怪属下多嘴,属下也觉得景小姐的性子不适合做您的太子妃。您的太子妃应该是端庄高贵的名门之秀,景小姐虽然娇俏可人,可到底还是少了一份天家主母该有的威仪之气。退一步说,就算您不在乎景小姐的性情,可景小姐出生无名,仅凭这样的身份就算做了您的太子妃,那也是很难服众的。”
听他说完,夜迟瑟本就铁青的脸更是加固另一层寒霜,整个人冷得砭人肌骨,仿佛多看一眼,都能把人冻死。
安狄扑通跪在地上,直呼道,“殿下息怒,属下没有对景小姐不敬的心思……”
“滚出去!”夜迟瑟怒吼。
一旁的心事早就吓哆嗦了,听到吼声,逃也似地跑出了书房。
安狄头从地上起身,头都不敢抬,默默地退了出去。
‘啪’!
桌上的茶具在地上碎成了片,茶水溅了一地。
夜迟瑟紧紧攥着双拳,手背的青筋和额角的青筋如同约好般争相鼓出来,让他冷若冰霜的俊脸更多了一层暴戾之气。
他想不明白,为何她突然间翻脸?
一开始她不喜欢他,他能看得出来。可自从他要了她身子后,她便臣服乖巧,不但对他含情脉脉,甚至在离别时那般深情缱绻,让他身心俱足……
难道……
他双眸睁大,气得瞳孔瞬间充血。
难道她所有的温柔和乖巧都是伪装的?为了离开他,所以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虚与委蛇地迎合?
那一个多月的种种,夜迟瑟真是越想越气,气到他只有一个冲动,就是亲手掐死那个敢骗他宠爱、骗他真心的女人!
于是,他没再喊安狄进来,而是直冲后院马棚,跨上马背就要出府——
“太子殿下且慢!”
只是,刚出后院大门的时候,便被人拦下。
看着大批的人马早已将自己的府邸包围,夜迟瑟怒不可遏,指着拦路人厉声呵斥,“你在本宫府外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来人是夜皇身边的护卫头领曹春平,而那些将太子府包围的人也全都是大内侍卫。
如此兴师动众将太子府包围住,除了夜皇外,神坞国还有谁有这胆子?
“太子殿下,皇上有令,从今日起您不得离开京城半步。”曹春平严肃地传达旨意。
“不得离开京城半步?”夜迟瑟冷眸敛紧。
曹春平能感受到他身上强大的戾气,可他也是奉命而为,不敢违抗圣令,于是硬着头皮劝道,“殿下,皇上也是为了您着想,还请您不要同皇上置气。实不相瞒,今日一早皇上收到大蜀国钰王爷书信,钰王如实告知了皇上景小姐身世,知道景小姐不堪为我神坞国太子妃,也知晓皇上和皇后娘娘对景小姐出生颇有微词,故而替景小玓转告皇上和皇后娘娘,其要解除与您的口头婚约。”
马背上,夜迟瑟指骨节‘咔咔’作响,冷冽暴戾的神色让人不敢直视。
曹春平垂下双眼,继续说道,“殿下,那景小姐出生不明,来历不清,只是与大蜀国钰王妃有结义之情,你若执意娶她为太子妃,那我神坞国定是会因此被人笑话。还请殿下冷静,我神坞国建国立号之初,国本不稳,还需殿下以大局为重,莫要因为儿女情长误了江山社稷。”
正在这时,安狄从后院大门跑了出来,曹春平以及把太子府包围的大内侍卫,他脸色直接掉血,赶忙跑到马头前,哭丧着脸劝道,“殿下,有事好商量,您千万别冲动啊!”
夜迟瑟死死攥着缰绳,恨不得一蹬马腹冲出去。
然而,仅余的理智告诉他,他父皇能让人包围太子府,便能在城门设防……
“哼!”
他从马背跃下,带着一身冷到极致的气息消失在后门内。
见状,安狄狠狠地吐出一口气。
旁边的曹春平也一样。
安狄转身,硬挤着笑说道,“曹将军,劳烦你回宫复命,就说我们会看住殿下的。”
换言之,就是让他把大内侍卫撤了。
但曹春平却为难地道,“殿下性情刚烈,你们怕是很难看得住他。皇上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殿下断了娶景小玓的念想,如果殿下心有不甘,那我也没法回宫复命。”
安狄皱眉,“你的意思是,要殿下彻底死心,皇上才会把人撤回去?”
曹春平摇头,“倒也不是。皇上的意思是要我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看住殿下,哪怕他对景小玓不死心,也不能让他离开神坞国,否则就唯我是问。我可以把大内侍卫撤了,但我必须留在太子府,时时刻刻守着殿下。”
安狄想了想,如此也总比被大内侍卫包围好……
……
大蜀国。
收到夜皇的书信,景玓第一时间拿给了景小玓看。
景小玓摸着肚子长叹,“把与他的事解决了,我总算能安心了。”
她神色中不见喜怒,景玓也有些摸不着她心中所想,只能试探地问她,“小玓,你确定要偷偷生下这个孩子吗?”
景小玓微微一笑,“景姐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知道这个世界对女子很苛刻。可是我不怕,自过去二十一世纪,我明白了许多人生道理,女子也可以坚强独立的,只有真正的软弱和无用才会依附男人。如果以后孩子问起来他爹是谁,我就告诉他,他爹是个大英雄,因救百姓脱离苦难而牺牲。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我的来历和底细,我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说我是寡妇。”
她说得像是玩笑话,可景玓看着她认真的神色,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顿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丫头是变了,可是那天马行空的思想偶尔也很雷人。
“景姐姐,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是下定了决心要与夜迟瑟断干净的。你也别觉得我会难过,没有喜欢的感情,我根本难过不起来。”景小玓拉着她的手安慰她。
“反正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支持你,只要你不觉得委屈便好!”景玓抿笑。
“景姐姐,听说城南开了一家戏楼,我们听戏去,就当胎教,怎样?”景小玓转移话题。
“好。”景玓也爽快地答应了。
回来后,不单是景小玓无聊,她也很无聊。
因为怀了身孕,夏炎雳这不让她做那不让她碰,恨不得她十二个时辰都在被窝里孵蛋。
趁着今日他被皇上留在宫里议事,她带景小玓出去溜达溜达。
说走就走,没一会儿她们便带着影韵出门了。
城南的那家戏楼两个月前才开张,坐地面积不输高门大府。且都是两层带阁楼的建筑,光是外在就极具气派,更别说楼中的装潢了,雕花镂刻随处可见,说是金碧辉煌都不夸张。
“这戏楼放到二十一世纪都可媲美五星级园林了!”走在戏楼的林荫小道间,景小玓忍不住惊叹。
“嗯。”景玓淡笑的应着。
这里称之为戏楼,但不是只有唱戏的娱乐项目,这里更像是一处娱乐山庄,里面的阁楼有牌坊、有酒馆、有客栈,可谓是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原本说好来听戏的,结果到了这里,景小玓便改口选择了吃吃吃。
她们三个女人有些惹眼,为了不受更多的关注,她们多给了银子包下了阁楼中的一间雅室。
没一会儿,伙计便将她们点的菜肴送了来。
然而,让景玓和景小玓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她们这一趟出来,居然见到了‘老熟人’……
“玓……玓儿……”最先惊呼出声的不是她们,而是‘老熟人’杜元然!
看着他一身伙计的打扮,景玓差点惊掉下巴。
她很长一段时间没过问京城的人和事了,完全没想到杜元然居然出狱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太奇怪,毕竟杜元然所犯的事只是入室玷污兰昭舒。而兰昭舒已经被袁甄和夏长皓母子害死了,要是有人从中为杜元然斡旋,杜元然能出狱真不是什么难事。
而当初她一心只想把杜元然‘打回原形’,让他这辈子都活在悔恨之中,所以杜元然入狱后她便再没有关注他。加之那时夏炎雳对她死缠烂打,她也没多余的心思去关注这种‘前任’。
只是再次见面……
她下意识地朝景小玓看去。
心想,这二人真的是孽缘啊!景小玓才回大蜀国不久,也是第一次喊她出来玩,没想到就与杜元然见上面了!
看着昔日的情郎,景小玓才是瞬间黑了脸,好比刚出门就踩到了狗屎,一下子激发了她害喜的反应,对着地面就是一阵狂吐——
“呕——”
见状,景玓赶紧过去轻拍她的后背,又让影韵倒了杯温水给她洗口。
杜元然将端来的菜肴放上桌,也关心地上前询问,“这位姑娘没事吧?可要我帮忙请大夫?”
景小玓捂着心口,抬眼恶狠狠地瞪着他,“麻烦你出去!换个人进来!”
第220章
这丫头,简直是不打自招啊!
他喵的,刚摆脱一个夜迟瑟,还没来得及庆祝单飞快乐呢,结果就遇上了前前任……
她这是造什么孽了?
面对景小玓凶恶的神色,杜元然也没生气,只是眸光戚戚地看着景玓。
那眼神,还有藏不住的情愫。
景玓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先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一句伺候,可以说很是羞辱人了!
杜元然脸上露出了难堪。
或许是他也明白现在他们之间身份的诧异,所以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低着头退出了雅室。
景玓继续轻拍着景小玓的后背,低声问道,“小玓,你没事吧?”
景小玓缓了缓劲儿,瞪着门口憎道,“早知道今天出门前就该看看黄历,遇上这种人,真是晦气!”
景玓笑着打趣,“你气什么呀?他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只把我当成了你,该我骂人才对!”
景小玓摇了摇头,“景姐姐,不能这么说。不看到他,还能眼不见心不烦。看到他的那一刻,我除了恶心外,还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给抠出来。当初我多眼瞎,才会对这种人一往情深?从小到大的付出,自以为的两情相悦,真的好讽刺!不说别的,你我性格大不同,可他连你的变化都看不出来,可想而知他对我的感情有多虚伪?不信你回去问问王爷,他能把你认错吗?王爷绝对不会!”
景玓没有否认她的看法,因为她早就这一点在心中讽刺过杜元然N多次了。
真爱一个人,哪会肤浅的只看对方外貌的?
不过,她不希望景小玓的婚恋观因为这么个男人而被影响,故而语重心长地说道,“谁这一生还没犯过错呢?特别是自己年少轻狂时的思想,回想起来的话没几个人能看得起自己的。但只要能及时止损,知道自己错在哪,不再重蹈覆辙,那便是最自己最好的负责了。再说了,你真心待人本来就没错,只是人心难测,我们把握不了而已。”
“嗯嗯……”景小玓直点头,并郑重道,“就是就是,所以要远离渣男,才能永保平安!”
“呵呵!”景玓忍不住失笑。
景小玓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呸’道,“他端来的东西,狗都不会吃!这戏楼以后都会在我的黑名单里,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在这里多花一个铜板!”
景玓先起身,笑着牵起她,“走吧,咱们换别处玩。”
她不知道杜元然为何会在这里当伙计,但可以笃定的是,有他在的地方,她们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绝对不能轻视他的存在!
随后她们带着影韵离开的用餐的阁楼。
在阁楼外不远的花园里,她们又见到了杜元然。杜元然明显是在等景玓,看到她出现,立马迎上前,关怀备至地问道,“玓儿,听说你与钰王成了婚,他待你好吗?”
景玓还没说话,影韵便冷声斥道,“大胆!敢直呼我家王妃闺名,不想活了吗?”
杜元然又是一脸难堪。
不过他这次没有退缩,拱手补了一礼,说道,“小的无意冒犯钰王妃,只求钰王妃能安康顺遂。”
景小玓还是一脸凶恶,厌恨道,“我们王妃有王爷宠着、疼着、护着,不劳你一个贱奴费心!”
说完,她挽着景玓催促道,“王妃,我们快走吧,不然王爷该等急了!”
景玓都没机会开口,不过她也有打量杜元然。
昔日的将军威风不在,低眉顺眼的姿态足以证明他现在过得多落魄,特别是被景小玓那一声‘贱奴’骂的,他难掩自卑,但却只能白着脸受着。
如今的他就好比一只镀了金的乌鸦,原以为靠着金皮就可以充当麻雀飞上枝头,可殊不知那身金皮是别人给的,剥了他的金皮,他只能变回乌鸦。
有他这么个类似瘟神的人在这里,景小玓那是恨不得长出飞毛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奈何戏楼太大,她们就算脱离了杜元然的视线,也要好一会儿才能到戏楼大门。
就在她们路经一处长廊时,突然影韵压低了声音,“王妃快看!”
景玓脚步一顿,下意识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廊下不远的花园小径中有两顶轿子经过,她这一抬头,正巧看到被风吹动的轿帘放下。尽管就一瞬间,可这一眼足以让她瞥清楚娇中之人。
只是时间太短,她没分清楚对方是景知婳还是景知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