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我早晚都是夫妻,不用如此见外。”“……”
“本王知道那些女人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所以回京以后,本王会尽快安排成亲事宜,待你我成亲后,你便是名正言顺的钰王妃,到时那些女人便不会再对钰王妃之位抱有幻想,而你也可凭借自己正妃之位对她们施以惩戒。”
又听他这些洗脑的言论,景玓是彻底无语了。
跟这种人在一起,但凡她表现出一丝丝不悦,都是对自己人格的不尊重!
而她的沉默和平静,在夏炎雳看来,就是自己的安慰起到了作用,遂他也松了口气,唇角甚至微微上扬。
他就说嘛,哪有不好哄的女人!
只要他拿出足够的耐心,这女人便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
司空恒雅逃婚,不是小事。
夏炎雳虽没亲自护送她去神坞族,但至少也亲自将她带回了京城。
帝王司空擎早就得到消息,并龙颜大怒。
待夏炎雳将司空恒雅送进宫后,司空擎直接下旨将司空恒雅打入天牢。
景玓本想回安启侯府,突然被紫萱宫的人拦下了。
对于皇后姑母的召见,景玓也不显意外,随即便随宫女去了紫萱宫。
在金碧辉煌的殿宇中,她见到了这位大蜀国最为尊贵的女人——
“玓儿拜见姑母,姑母万福金安。”因着许久未见的缘故,她恭敬地向景良姗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快起来!”景良姗端坐在凤榻上,笑着向她招手,“不过是数月未见罢了,怎与姑母这般生分了?快过来,让姑母好生瞧瞧。”
“谢姑母。”景玓磕头谢恩,然后模仿着原身的举止毕恭毕敬地到她身前。
景良姗从凤榻上起身,拉起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温声道,“怎么削瘦了如此多?听说你跑去了蜀南城,可是在那受了委屈?”
景玓低垂着眉眼,轻声道,“回姑母,玓儿没受委屈。”
景良姗立马嗔道,“还说没受委屈?姑母可是都听说了!”顿了一下,她反问,“莫晓悠被赐为钰王侧妃一事,你可是怨姑母?”
景玓摇了摇头,“景玓不敢。”
景良姗突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怨姑母的。这事姑母本不想瞒着你,但你突然跑去蜀南城,姑母都来不及同你细说。”
景玓抬起头,主动接过她的话,“姑母,玓儿知道,您也是不得已的。莫小姐是官宦世家中较为优秀的女子,而莫尚书在朝中又一心向着太子哥哥,您早有意为莫小姐和钰王牵线,让莫尚书和钰王将来能更团结地为太子哥哥做事。早前玓儿与杜元然私定终身,与钰王并无牵扯,所以并不影响什么。只是您不曾想到,玓儿会与杜元然解除婚约,并且与钰王有了交集,甚至皇上还亲自下旨为我们赐了婚。可您许诺莫小姐在先,又怕寒了莫尚书的心,便只能遵从约定让莫小姐给钰王做侧妃。姑母,这些玓儿都懂的。”
景良姗抬起手,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姑母真怕你会为此生姑母的气,好在你懂事,知道姑母的难处。”她微微沉眉,“只是姑母看错了人,没想到莫晓悠竟那般不识好歹,擅自跑去蜀南城见你也就罢了,竟敢勾结三公主对付你!本宫看重她是不假,可我景家的人,岂是任由她们欺负的?如今她死了,她要是不死,本宫都不会轻饶她!”
景玓心下微讶。
但转眼她便想明白了,这应该是夏炎雳让人传回来的消息。
毕竟莫晓悠是帝王赐婚的钰王侧妃,她的死总要有个交代。尽管她的死最后算到那个祝丁头上,但她与三公主勾结的事还是可以添上的。
换言之,夏炎雳是在帮她拉同情。
面上,她道,“姑母,莫小姐已经死了,这事便让它过去吧。”
景良姗继续拉着她的手,关心问道,“听说你受了伤?伤势可痊愈?姑母让御医来给你瞧瞧……”
“多谢姑母,我伤势已无大碍,不用劳烦御医了。”景玓赶紧摇头。
“你也是的,一个人跑那么远作甚?听说那边又是骗子又是匪徒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如何是好?”景良姗嗔怪道。
景玓作出心虚状,垂眸不说话了。
“玓儿,来,坐下陪姑母好好说说话。”景良姗睇了宫女一眼。
宫女立刻会意,抬来软椅安置在凤榻边。
景玓乖顺地坐下。
景良姗坐回凤榻,很是认真地问道,“玓儿,你如何同钰王好上的?姑母听说皇上为你们赐婚时,很是惊讶。你与杜元然情意破灭,姑母能理解,可如此短的时日你便与钰王有了感情……这其中可是有什么姑母不知道的?”
景玓面上虽腼腆,但其实已经悄悄地打量了景良姗好几遍了。
大蜀国最尊贵的女人,在她原身的记忆中,这位亲姑姑对景家是绝对亲厚的,对她原身这个侄女也足够疼爱,感情上没任何可指摘的。
她看着景良姗端庄优雅的面容,道,“回姑母,玓儿与钰王之间其实……之前为了摆脱杜元然,玓儿利用了钰王,随后便与钰王有了交集。也不知钰王如何想的,他非说玓儿与他甚是般配,于是假戏真做便成了现在的样子。不瞒姑母,玓儿为此婚事也很是意外,按理说玓儿心中曾有过人,可钰王却丝毫不嫌弃,还在玓儿不知情的情况下求得皇上赐婚。”
“钰王能娶到你,那是他的福气。你又不输任何女子,何须妄自菲薄?”景良姗又嗔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道,“早知道他能看上你,姑母就不为他牵莫家的红线了!那莫晓悠瞧着聪明,没想到那般沉不住气,幸好她还没嫁钰王,要是嫁了,只怕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景玓微微皱眉。
这话怎么听都有内涵!
还不等她主动询问,景良姗便道,“玓儿,你若能嫁钰王为妃,姑母便是再心安不过了!这大蜀国,没人比你更适合留在钰王身边!”
看着她变得严肃的神色,景玓心里已经有了小九九。这是原身亲姑姑,遂她也不用假装什么,直接道,“还请姑母明示。”
景良姗突然叹了口气,“玓儿,你是自家人,所以姑母不瞒你。钰王自小便在太子身边,外面只道他是皇上给太子安排的伴读,只当钰王受皇上器重是因为前太师的缘故……唉,哪有那么轻巧的事哦!我也是看着钰王长大的,皇上对钰王宠爱到何种程度,我悉皆看在眼中,在某些时候,皇上对钰王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太子。你说,我心里能踏实吗?”
景玓心中微颤。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怀疑夏炎雳是……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她一个外人,只同夏炎雳接触了几个月便有了那样的怀疑,身为皇后,这么多年,能看到的、能想象的比她多了去了,有这种怀疑那才叫正常,没有怀疑那才叫奇怪呢!
她眼睫轻颤,试探问道,“姑母的意思是,让我用心留在钰王身边,监视钰王的举动,顺便查出钰王的真实身份?”
她能先吐口血吗?
她想摆脱夏炎雳都来不及,现在还要她当细作……
咋的?要是证实夏炎雳是帝王的龙种,是不是还要她把夏炎雳给噶了?
第60章
本王就抱抱,什么也不做
景良姗点了点头,语气微沉重,“玓儿,非是姑母利用你,姑母从未想过要利用景家任何人,毕竟愿意为我和太子效命的大有人在,若非必要,姑母是绝不会让自己的亲人去涉险。早前姑母看中莫晓悠,想把她指婚给钰王为妃,其实并非为了拉拢莫成旺。若是为了套牢莫成旺,姑母大可把莫晓悠指婚给太子。姑母想那般做,就是为了让莫晓悠替我监视钰王,查明钰王的身份。奈何那莫晓悠不成器,太让人失望了。”
景玓没接话,只认真地看着她。
景良姗见她没有任何抵触情绪,便又接着道,“从皇上赐婚你和钰王的婚事,你就该看得出来,姑母所言非虚,皇上对钰王不是一般的偏宠,几乎是钰王开口,皇上便会满足于他。姑母之前是真没想过要把你往钰王身边送,可谁知道你突然就同钰王有了交集。你说,姑母能不把希望放在你身上?”
对于她的话,景玓是相信的。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她原身和杜元然从相识到谈婚论嫁,这位姑母是真的没有干涉过任何。以她长辈及皇后的身份,真要把她原身这个侄女当成棋子使用,她原身和杜元然根本就走不到一块。更别说太子还在暗中提携杜元然,他们母子要起了利用之心,只怕早就暗中做掉杜元然了。
“姑母,若是查到的结果正是您猜测的那样,您会如何?”她比较在意的是这个。
“唉……”景良姗长叹,神色黯淡起来,“那得看皇上的态度了。太子和钰王从小一块长大,情同手足。若事实真如我猜测的那般,最为受伤的恐怕还是太子。玓儿,景家的将来能走多远,都压在太子身上,不论是谁威胁到太子的地位,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景玓如何听不懂她的意思?
换做是她,谁敢威胁到她的利益存亡,她也不会放过对方的。
只是……
“姑母,您放心吧,玓儿知道该如何做。”她懂事地点点头。
景良姗倾身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玓儿,此事你心中有数便好,暂时不要告诉你爹和大哥,毕竟姑母现下也只是捕风捉影,多一个人知晓对谁都无益处。”
景玓再点头,“姑母,我知晓此事的厉害,不会乱说的。”
……
离开紫萱宫。
走出宫门,景玓本想直接回安启侯府的,结果就看到一辆马车等候在宫门外。
影风站在车头直对着她笑。
她也没客气,踩着脚踏入了马车。
“出来多久了?”她先发问。
“半个时辰了。”夏炎雳慵懒地靠着车壁,没有任何的不耐。
“哦。”景玓在他对面坐下。
讲真,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她就是个穿越者而已,被这个男人缠上,惹来一堆麻烦已经够心烦了。现在还让她卷入皇室的争权夺势中,这能不让她无语?
“怎么了?见你姑母不开心么?”
“又不是我亲姑母,我开心什么?”景玓白了他一眼。
闻言,夏炎雳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遂勾起唇角转移话题,“本王先送你回安启侯府,晚上再去找你。”
景玓一听,直接皱起了眉,“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
夏炎雳俊脸微沉。
气氛陡然变得僵冷。
正在这时,影风刚要把马车驶出去,突然来了一辆马车拦住了他们去路。
景玓从小窗看出去,就看到景炫从那辆马车下来。
她也没管夏炎雳是何表情,立刻钻出马车跳下。
“大哥!”
看到她,景炫大步到她跟前,抓住她胳膊便上下打量,眼中带着明显的恼意,“发生那么多事为何才回来?白芍说你受了伤,伤好了吗?还说你让人省心了,结果还是一点都没变,非要让我和爹急死你才甘心?”
白芍跟着他们来了京城,因为夏炎雳和景玓要去宫里,她便在进城后直接去了安启侯府。
景玓笑说道,“就一点皮外伤,现在都脱痂了,没事了。”
景炫抬头,朝对面马车车窗看去,低沉且冷硬地开口,“多谢钰王爷照顾,舍妹我就先带回去了。”
说完,他直接抓住景玓的手腕上了自家马车。
景玓坐上马车后,透过小窗看了对面一眼,对上那一双如刀片的眸光,她一点都不意外。
侯府的马车很快驶走。
景炫先开口,“白芍把蜀南城的事都告诉我了!”
景玓‘嘿嘿’一笑,“大哥,那你想就哪一件事骂我?还是从第一件事开始骂?”
闻言,景炫先是狠狠瞪着她,接着又忍俊不禁,然后板起脸道,“你当大哥同你玩笑吗?多大的人了,还要惹是生非!”
景玓低头。
见状,景炫哪里还训斥得下去?
一口气叹出,他突然转移话题,“去了宫里,有去见姑母吗?”
景玓点头,“姑母有让我去紫萱宫,她还向我解释了为何会让莫晓悠做钰王侧妃。莫晓悠勾结三公主要加害我的事姑母也知道了,姑母很生气,说她看走了眼。”
景炫又问,“你老实说,在外那些日子,钰王对你如何?我可是听说了,他夜夜都宿在你房中!”
景玓尴尬地抿了抿唇,但还是选择抬起头直面他,“大哥,我与他是走得近,但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放心吧,我有底线的,不会容忍那种事发生。其实,我跟他在一起,都是我气他,他拿捏不住我的。”
景炫有小道消息,自然知道她没说谎。再说了,他要是没弄清楚这些,之前见到钰王时他只怕已经动手把钰王揍一顿了!
见他不言,景玓又安慰道,“大哥,我不是要为钰王说话,在外面他和他的手下都挺照顾我的。虽说钰王的性子不讨喜,但他还是维护我颇多,在莫晓悠和三公主的事情上,你可以问白芍,钰王处理得都不错。”
“算他还像个人!”景炫哼道。
……
知道景玓回京后,香杏、福妈、柳妈都很是开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等着她回府。
景玓回府后,先是同景炫去前院见景良域,也主动向他们说了一些细节情况。当然,除了寻找贺老三的事、以及设计莫晓悠跟三公主的护卫睡一起的事,她避之未提外,其他事她都有吐露。
对于那两个宗派的事,景良域反应不大,唯独对莫晓悠之死,父子俩听说莫成旺险些嫁祸给她,都很是气愤。
景良域甚至拍桌怒骂,“好个莫成旺,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做畜生不够,还欲嫁祸给我女儿!”
景玓安慰他,“爹,别为这种人动怒,不值得。再说,那祝丁揽下了所有罪行,我们也没证据证明莫成旺就是主凶。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你们以后再与他打交道时,务必对这种人多留几个心眼,这种人狠起来是没有人性可言的。”
景良域感慨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对于去紫萱宫的事,景玓也有说,但是只说了景良姗对她的关心,她并没有将景良姗的交代泄露半句。
之后回到她的院子,被香杏、福妈、柳妈包围着伺候,景玓不免有些触动。
不管去任何地方,家的温暖都是无处可取代的。
她是如此渴望回家……
那位真正的六小姐,不知她此刻在何处,她也一定很想回家吧……
毕竟这个家里有那么多爱她的人。
因为舟车劳顿,刚到傍晚景玓就歇下了。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房门‘吱嘎’一声,紧接着就是细微的关门声。
用内力去感受对方气息,她都不用睁眼便知道是谁。
等到床幔被揭起,她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很是无语地瞪着来人。
男人揭开床幔,对上她瞪视的眸光,很是愣了一下。
但也就只尴尬了那么一瞬间,他便蹬掉长靴上了床,嘴里还说道,“来晚了怕扰到你睡觉,所以本王提早来了,没想到你睡得如此早。”
景玓斜眼瞪着他,“你就非一定要跟我挤一个屋?非要让人逮着你才甘心?”
此时的男人完全没有下午分别时的怨怒,看她的眼神既温柔又讨巧,“挨着你睡觉,踏实。”
景玓,“……”
躺下的男人突然伸手穿过她脖子,紧接着把她往怀里一摁,不等她挣扎,他便先哄道,“本王就抱抱,什么也不做!”
景玓脑海中突然想起景良姗的话。
她之所以答应景良姗当行走的‘摄像头’,其实跟谁都没关系。她只觉得自己早晚会离开这个异世,为了暂时的平静,她应下景良姗的交代也无所谓。
然而,当面对景良域、景炫、香杏、福妈、柳妈他们时,她对景良姗的交代还是有些抵触的。如果有一天那个六小姐回来了,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她不但招惹了钰王这样的男人,还接了一个不知凶险几何的‘任务’……
“想什么?”见她眸光涣散,仿佛魂儿游走了一般,夏炎雳忍不住捏她的脸。
“唉!”景玓回神,看着面前邪魅迷人的脸,忍不住叹息。
“好端端的叹何气?”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好端端的了?”
“……”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两道女声——
“六妹!”
“六妹!”
景玓一听,立马从夏炎雳怀里坐起。
她要睡觉,习惯性的把香杏她们打发了,完全没料到景知婳和景知琇会来找她!
而她刚坐起,房门就被推开了。
她惊得赶紧把被子一股脑的往夏炎雳头上盖,然后从床幔中间探出头,盯着不请自来的姐妹二人,“四姐、五姐,你们怎么过来了?”
景知婳嗔道,“六妹,你这院里怎么连个人都没有?香杏她们呢?丢着主子不管跑哪偷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