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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二人并没有在酒楼久留,同白奕阳告别之后便回了宅院。

对于那位宗主,景玓压根就没想过要与之单独见面。因为见了面,也只会有仇恨,她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她只需要确定贺老三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十有八九就是景炫所提的得道方士。

如此就够了。

只要确定了,她心中便有了目标,有了希望,有了回二十一世纪的动力!

至于天煞宗的死活,她才不管。

毕竟是他们先招惹她的!若不是她命大,现在已经是刀下魂了!

翌日——

衙门再次传来惊天消息,有人劫狱。

初步调差,是天煞宗的人所为。

夏炎雳又被莫成旺请去了。

因为捡到了天煞宗落在大牢里的物件,这次线索明确,莫成旺召集官员们开会以后,便直接发兵攻去了天煞宗,然后在天煞宗的地盘上发现了被盗的数百斤食盐……

天煞宗的结果可想而知。

一连几日,夏炎雳都是早出晚归。

景玓也知道他是在帮自己收拾烂摊子,可他不在的这几日,她是真的乐得清闲。

心情一放松,就连伤势都恢复得极快。

这日,白芍陪她在院子里走动,影风突然来报,“六小姐,莫小姐求见。小的驱赶她,可她说什么都不走,还在大门外跪下了。”

景玓顿时拉长了脸,“她又来做什么?”

影风道,“莫小姐说之前有许多得罪您的地方,如今她悔恨交加,想当面向您赔罪。”

景玓冷笑,“我要是她,真觉得心虚,我会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免得再自找难堪。赔罪?打死我都不信!”顿了一下,她朝影风和白芍挑了挑眉,“咱们来打赌如何?百两银子,我堵她今日来是不安好心!”

白芍忍不住掩嘴笑,“玓儿小姐,小的也认为她是不安好心。”

影风立马接道,“六小姐,这赌约不行啊,小的想的跟你们一样!”

景玓‘呵呵’,“既然我们想的都一样,那说明我们还是很有默契的。既然都觉得莫晓悠没安好心,那就让她跪着吧。”

说完,她慢步往卧房而去。

至于莫晓悠的诚心,她是真不屑。

何况从正常角度来说,莫晓悠完全没有再与她见面的必要。她们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好,就算有过节,也都是没扯破脸的。如今莫晓悠与夏炎雳退了婚,正常的做法便是隐退,哪里有再来找她赔罪的道理?

影风见她回了房,赶紧又跑向大门。但他没出去,只是站在大门旁偷偷盯着外面的情况。

晌午。

景玓刚吃完饭,正准备午休。

影风突然慌张来拍门,“六小姐!不好了!莫小姐死了!”

闻言,景玓猛地一震,差点扯到快要痊愈的伤口。

“怎么回事?”她下床去开门。

“六小姐!那莫小姐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吐血死了!”影风急声指着大门外。

“快叫白芍!”

没一会儿,他们全到了大门外。

莫晓悠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但她一脸青紫,嘴角流着黑色的血水,瞪着一双瞳孔,死相异常狰狞。

白芍检查后,沉着脸道,“玓儿小姐,她是中毒身亡!”

景玓的脸比中毒还难看。

她随即问影风,“有一直盯着她吗?这段时间,有什么人接近过她?”

影风摇头,“小的一直盯着,没有任何人接近过她!”

白芍又道,“玓儿小姐别慌,她不是在此中毒的,而是早就中毒了,只是在我们这里发作了而已!”

第54章

来,跟我一起骂凶手

“早就中毒了?”景玓眸底一片黯沉,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让她脱口而出,“都回去!”

白芍和影风相视一眼,二人也立马反应了过来。

然而,还不等他们三人抬脚,从侧面小道跑出几个人,直奔他们而来。

领头男子瘦高瘦高的,三十来岁,跑得最是快速,一到莫晓悠跟前便惊恐地大叫,“小姐!小姐!快来人啊!小姐死了!”

景玓眯着眼打量着他们。

瘦高男子大叫完,跟来的四个家奴模样的人立马跪地,悲恸无比地大哭起来。

白芍扶着景玓,轻声道,“玓儿小姐,小的扶你回去吧。”

然而,那瘦高男子猛地起身,指着景玓激动开嚷,“是你!是你杀了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今日来此向你赔罪,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要杀害我们小姐?”

影风立马站到景玓身前,高大的他把景玓完全挡在身后,不甘示弱地扯开嗓子冲对方斥道,“你简直血口喷人!没人请你家小姐来,你家小姐自己跑来这里跪着,跪死了关我们何事?”

瘦高男子指着莫晓悠的尸体质问,“你们眼瞎吗?我家小姐这幅模样,是跪死的吗?分明就是你们对她做了手脚害死她的!”

景玓活了两辈子,怎么都没想到会遇上这种碰瓷!

她从影风身后走出,笑着冲瘦高男子道,“你在场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对你家小姐做手脚将她害死了?”

瘦高男子一见她出来,嚷得更激动,“我是没亲眼看到,可是我家小姐说了今日来见你!她现在死在你大门外,还是如此惨死,你别想摆脱干系!”

景玓耸肩,“那便报官吧。”

心里,她已经在筹谋,如何把这幕后主使弄死!

想搞她,她景玓现场拿命打赌,那人要能活着离开蜀南城,她就自挂城墙当肉干!

影风也愤怒地附和,“赶紧去报官!我们等着!”

瘦高男子立马向一名家奴使去眼色。

那家奴急忙从地上爬起,跑去报官了。

有居民路过,看到情况不对,赶忙奔走相告。

没一会儿,附近的居民都跑来围观。

连杨三婶也来了。

前些日子青吟宗的事,杨三婶可是吓坏了。因为她对青吟宗能捉鬼降妖之事深信不疑,以至于这些年她逢人就夸青吟宗,给青吟宗带去了不少生意。青吟宗骗人行径曝光后,她一是自责,二是害怕被连累,遂这段时日都没敢出门。

听说自家大门外死了人,她这才不得不露面。

“夏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死人了?”

“三婶,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回事,她自个儿死在外面的。”景玓扫了一眼好热闹的居民,故意拔高了声量,“已经去报官了,相信官府会查清楚的。”

那瘦高男子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继续指着景玓痛斥,“我们小姐就是被你害死的,你别想装无辜推卸罪责!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小姐死不瞑目,就是变做鬼也会找你报仇的!”

景玓听着他斥声,差点被逗乐。

她一个异世来的灵魂,还怕鬼?

不过眼下的气氛实在不适合笑,就算笑,她也是冷笑。

懒得理会他,她转身朝附近的居民说道,“乡邻们,你们都看着的,他家小姐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这人非说是我害死了他家小姐。天地良心啊,我连碰都没碰过她,就凭她死在我大门外,就说是我害的,这让我如何解释得清啊?现在也只能等官府来查明了,不过官老爷来之前,我还是要对天发个毒誓,以示我的清白。谁是害死这位小姐的元凶,他生儿子没屁丨眼,就算有儿子也断子绝孙!他本人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就算他死,也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毒誓,想想都打冷颤,可她却从容不迫,居民们谁还会再怀疑她?顿时所有居民都直瞪着那瘦高男子。

杨三婶作为屋主,更是忍不住站出来替景玓打抱不平,“你是哪里来的?平白无故的为何来这里闹事?你家小姐年纪轻轻,不在家待着做女红,跑这里来作甚?夏夫人自来了我们这里,一直安守本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睁着眼就在这里污蔑她,究竟是何居心?赶紧把你家小姐弄走,死在我家门外,真是晦气!呸!”

她啐了一口唾沫,以示愤怒到了极点。

“你……你们……”瘦高男子本就因为景玓的毒咒而脸色失血,此刻再被杨三婶唾骂,更是气得大喘粗气。

其他居民见杨三婶开骂,也纷纷指着他骂起来。

“就是,死也不死远些,死在这里,真是晦气!”

“死在别人家门外就说是别人杀的,真是不要脸!”

“大姑娘家家的不在家待着,如此死在外面,也不知是干了什么不光彩的事!说不定是被哪个野男人杀的!”

“你们闭嘴!”面对众多指骂,瘦高男子激动怒吼,“你们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谁?我家小姐可是钦差大人的女儿,容不得你们在此诋毁羞辱!”

他不吼还好,这一吼完,居民中有个老婆子立马接话,“钦差大人的女儿?她就是几日前在闹市殴打乞丐的钦差大人的女儿?哎呀,原来是她啊!”

居民们一听,更是沸腾了,纷纷上前围看。

莫晓悠已死,且死状狰狞。可他们非但没怕,还指着莫晓悠的尸体痛批她死得活该。

瘦高男子那叫一个怒啊,忙喝令家奴驱赶他们。

“滚开!都给我滚开!我家小姐本就死不瞑目,你们这群刁民再敢对她不敬,当心我家大人要了你们的狗命!”

杨三婶又带头骂,“那你们死远些啊!死我家门前还不许我们瞧个够吗?”

居民又纷纷附和。

一时间,场面变得剑拔弩张。莫家的人嚣张鼎盛,但众居民也是愤懑激勇。

景玓站在居民们身后,虽没有上前帮腔,但有给影风和白芍暗示,莫家这些人就该骂,让居民们骂个够,但如果他们敢动手,便不用客气,打死他们再说,毕竟法不责众嘛……

可就在这时,远处有人高喊,“衙门来人了!衙门来人了!”

景玓和影风、白芍分别交换眼神,都不由得勾起一丝冷笑。

这里离衙门少说也有五六里路,来得可真够快的!

瞧见四五名衙差前来,居民们立马歇了骂气,并纷纷后退。

景玓很清楚,真正的‘战斗’才开始,于是她扬声道,“各位乡邻,感谢大家的信任,谢谢你们为我挺身而出,但此事牵扯甚大,我不能连累你们,还请各位乡邻速速回家。余下的事我会向官爷们禀明清楚,相信咱们蜀南城的父母官一定能秉公办理,还好人清白,将作恶之人绳之于法!各位乡邻,有劳了,我再次深表谢意。”

她朝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居民们对她的好感那真是腾腾往上涌,可到底事关命案,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哪有不怕被连累的?

杨三婶又牵头,招呼道,“都回去吧,咱们听候消息便是!”

不多时,居民们都退了。虽然仍有好奇的,但也只远远地躲在屋墙下面看。

见维护景玓的人都离开了,瘦高男子气焰又高涨起来,指着景玓冲领头的衙差激动哭诉,“官爷,你们可要为我家小姐伸冤啊!我家小姐来拜访她,可她却让我小姐跪在大门外,害得我家小姐无辜毙命!这个杀人凶手,你们一定不要放过她!”

领头衙差是个络腮男,瞪着一双眼,说好听点叫威严,说难听点满脸都是横气。

听完瘦高男子哭诉,络腮男蹲到莫晓悠身旁,看了看她的死状,便朝四名同伴挥手喝道,“把他们通通带走!去衙门问话!”

四名衙差听令走向景玓。

但不等他们靠近,影风和白芍便将景玓挡在身后。

影风冷着脸怒斥,“不问缘由就抓人,你们衙门就是如此办事的?这是收了多少好处?”

一直没说话的白芍也开口道,“这位莫小姐乃中毒身亡,我们玓儿小姐碰都没碰过她,你们凭一具尸体就想把我们玓儿小姐带走?呵!”

络腮男见状,怒目瞪视,“命案在此,且有人告发是你们作案,我们例行公办,势必要将你们都带去衙门过堂审问!”

影风冷冷一笑,“带谁去?我家少夫人吗?那可对不住了,我家少夫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使唤的。再者,我家少夫人连死人衣角都没摸过,你们无凭无据就要让我们少夫人过堂受审,未免也太任性妄为了。要查,死人就在这里,你们尽管查,要审,还轮不到你来审,若你们真想破案,那便把你们俞大人叫来,再带上仵作,在此当场审案!”

过堂,但凡上了堂,不论身份贵贱都少不得一顿板子。

想到景玓无端受那种刑,影风冷笑的眼中还夹杂着一丝杀气。

“你放肆!”络腮男怒喝,一脸横肉显得更是凶狠,“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指使我们俞大人做事!”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诬陷我们未过门的王妃杀人!”影风也瞪狠了眼,“敢动我们未过门的王妃试试,看看今日到底是你死还是我亡!”

语毕,他朝天猛拍两巴掌。

几息后,从附近冒出一群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把莫家家奴和衙差们围了两圈。

见状,那瘦高男子惊惧大喊,“你们要做什么?”

其他家奴吓得腿软,别说出声了,大气都不敢喘。

五个衙差也是瞬间变了脸。

影风扬了扬下巴,挑衅般地哼道,“你们试试,看看你们今日是否能活着离开!别说除掉你们,就是你们俞大人,我们也敢先斩后奏!钦差在此又如何?若不是因为莫晓悠被赐给我家王爷作侧妃,就凭莫成旺这么个礼部尚书,还想来蜀南城捡便宜功劳,真是可笑!如今莫晓悠不守妇道与外男通奸,莫成旺还想靠我家王爷爬位升官,做梦吧!”

他突然抬手,指向络腮男身后的一名衙差,气势凛然地下令,“你,去把俞大人请来!今日这案子必须审,审不出结果我们就去京城,让皇上亲自审问!其他人,谁敢挪动半步,通通给我杀!”

那被点的衙差猛地打了个哆嗦,然后冲出暗卫包围圈,跌跌撞撞地跑了。

半个多时辰后——

衙门提督俞遥来了。

同来的还有莫成旺。

夏炎雳也在他们之列。

以及不少官兵、家奴。

一时间,宅院外面的空地挤满了人。

面对女儿的尸体,莫成旺当场跌软,扑在女儿尸体上嗷嚎大哭。

“悠儿……悠儿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怎么就去了呢……悠儿……我的悠儿啊……你怎狠心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人,上百个。

但就他一个人的哭声。

悲痛欲裂、肝肠寸断、闻者动容、见者落泪……

不过其他人也没有打扰他。

直到他自己哭够了,才抬起头,一脸仇恨地问道,“到底是谁杀了我女儿?”

瘦高男子赶紧将情况道出。

莫成旺听完,放开女儿起身,仇视地瞪着景玓,“我女儿特意来向你请罪,敢问景六小姐,为何要置我女儿于死地?”

景玓抱臂,‘呵呵’笑,“莫大人,你都不查一下你女儿是如何死的吗?查都不查一下,便听信手下之言笃定是我杀的人?朝廷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官员,可真是朝廷的福气!”

“你……”

“我之前发过誓,莫小姐的死与我无关,谁是真凶,生儿子没屁丨眼!就算有儿子也断子绝孙!谁是真凶,我祝他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就算死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莫成旺一脸铁青。

“莫大人,别这么激动,我可不是在骂你,我是在骂凶手。毕竟这凶手太可恶了,居然给莫小姐下毒,让莫小姐死得这般惨!莫大人,你是莫小姐的亲爹,你应该比我更痛恨凶手,你不能光哭,毕竟哭不能解气。你得骂,像我这样把凶手往死里骂,除了骂凶手,还要骂凶手十八代祖宗,诅咒凶手十八代祖宗被人掘坟,如此才能彰显你的愤怒和悲痛!”

第55章

当心本王死给你看

那‘十八代祖宗’一出口,莫成旺的脸不止铁青,还咬牙切齿的让脸都变扭曲了。

影风忍着笑,扬声附和景玓,“莫大人,你看莫小姐之死,六小姐比任何人都痛恨凶手,甚至替你们诅咒凶手十八代祖宗,可你们呢,一个个不分青红皂白,连莫小姐的死因都不查便冤枉六小姐杀人。知道的是当你们昏了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六小姐才是莫小姐的亲人呢!”

“你……你们……”莫成旺被嘲讽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蹦不出来,可他又一脸的扭曲痛恨,显然还是咬定了女儿的死跟景玓有关。

衙门提督俞遥见此情况,不得不出声,“莫大人,依下官看还是先查莫小姐的死因吧。”

他话音刚落,影风便发出讥笑,“提督大人是蜀南城的父母官,人命在前,如何办案应是你说了算。你请示莫大人,莫非你要让位,让莫大人亲手查办此案?那依小人愚见,这桩案子干脆别查了,你们直接就地宣判吧。”

俞遥脸色唰地失血,并下意识朝夏炎雳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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