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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她租的宅子除了厅堂,还有四间房,影韵和影风各占了一间后,本来还有一间空的。但也不知道影韵和影风是不是故意的,把一些多余的家具摆设全丢进了这间屋子,搞得屋子里乱七八糟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更好笑的是,屋中那身床上还摆了几盆花草!

    两个手下吃了晚饭便早早回了房,以至于她想阴阳怪气几句都找不到人。

    不得已,她只能被迫跟夏炎雳同屋。

    两个人,夏炎雳坐在桌旁,她坐床边,谁也没搭理谁。但没多久景玓便觉得困,于是蹬了鞋子上床睡觉。

    迷迷糊糊中,身侧的位置有响动,她双眼掀了一条缝,只见屋里的烛火已熄灭,身旁赫然躺着一具修长的身体。

    好在对方也老实,她最终选择视而不见,闭上眼继续睡。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呜呜呼呼’的声音。

    她下意识抬起头朝窗外看去,就见一抹白影飘过。

    这一眼,她猛地一激灵,瞬间瞌睡全无。

    她还没回过神来呢,身旁的男人突然将她抱住,脑袋还夸张地埋进她颈窝里——

    “你干嘛?”她无语得不行。

    “有鬼。”

    “……!”

    没错,她是看到鬼了,白色的,一闪而过。

    可她此刻斜眼盯着他,只想给他两记拳头,那白色的鬼影该不会是他安排的吧?

    腹诽是这么腹诽,但她知道,没那个必要。他人都在她房里了,两个人还同一身床,说不定随时都能发生点什么,这种情况下弄个假鬼出来吓唬人,这不是摆明了破坏气氛?

    “放开!”她用力推开他,紧接着就要下床。

    “去哪?”手腕被他抓住。

    她没好气道,“还能做啥,捉鬼呗!”

    闻言,夏炎雳语含轻笑,“你不怕?”

    景玓翻了个白眼。

    别说她不相信,就算相信这世上真有那种东西,可他们还没睡着呢,就敢出来吓唬人,这‘鬼’胆未免也太大了!

    夏炎雳将她按回原位,突然压低了声线,“看看再说。”

    景玓没吱声,算是默许了。

    两个人继续躺着,没一会儿,窗外继续传来呼呼呜呜的声音,而且比先前还大了不少。

    屋子外是一块空坝,树都没栽一棵,不可能是风声树声。

    景玓不动声色地看着窗外,那白影也是过分,不停的来回。

    她忍不住碰了碰身侧的男人,“别躺着了,人家如此卖力表演,咱好歹配合一下。赶紧的,起床叫两声。”

    叫两声……

    黑暗中看不到男人的黑脸,但能从他眼眸的光泽中看出几分无语和鄙弃。

    “你叫不叫?你不叫我叫了哈!”

    “……!”

    在白影又一次从窗户闪过去时,景玓‘啊’地坐起身,扯开嗓门大喊,“有鬼啊——”

    第39章

    我们演的是老夫老妻!

    随着她叫喊声,白影不见了。

    没多久,影韵和影风破门而入。

    “王爷!六小姐!你们没事吧?”影风紧张问道。

    影韵则是快速摸黑到桌边,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火光一亮,屋子的情况便一览无遗。

    看着床上并肩而坐的男女,影韵赶紧低下头。

    影风则是尴尬的直摸后脑勺,“那个……王爷,属下和影韵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的……是……是听到六小姐喊声……”

    景玓抿紧了唇。

    啥叫打扰他们?

    没看到他们衣服穿得规规整整吗!

    不过眼下她也没心情同他们计较,指着门外道,“先前窗外有鬼影,你们出去看看!”

    闻言,影风道,“六小姐,那鬼影刚出来不久我们便发现了,是人扮的。不过您方才那一叫,他们便跑了。”

    景玓拧眉,“他们?几个?”

    “二个。”

    景玓抿了抿唇,沉思了片刻后,对他们道,“这些鬼不知是何来历、有何目的,你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先观察一下。”顿了一下,她接着严肃提醒,“出门在外,别动不动就‘王爷王爷’的叫,你们王爷这么大个身份,若是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禁忌,得到的不会是别人的恭敬,只会被人灭口!”

    影风看了一眼自家王爷,随即低下头,改口,“是,少夫人,小的们会注意的。”

    景玓一脸黑,“……”

    得!

    摊上他们主仆,她若事事都要计较的话,早都吐血了。

    既然喊她‘少夫人’,那就别怪她拿‘少夫人’的架子!于是她大手一挥,“行了,你们下去吧。若那些鬼再来,你们就当睡死了。我和王爷有功夫在身,不会怕他们,最多配合作戏喊两声,好让他们有成就感。”

    有成就感……

    影风听得目瞪口呆。

    还是影韵识趣,随即便抓着他退下了。

    只是临走时,影韵还不忘说道,“公子、少夫人,你们早些休息。”

    景玓无语地瞪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待房门被关上后,她扭头朝身侧男人看去,就见一直没说话的他莫名的在发笑。

    “笑什么笑?信不信我把你扔影风房里去?”

    夏炎雳一记掌风熄了烛火,然后摸黑搂住她腰肢,一同躺下,“夫人,该歇了。”

    景玓哪会跟他这样睡?当即就挣扎着从他臂弯里了滚出去,后背贴着墙恼道,“要演夫妻就好好演,别动手动脚的,不然我真不客气了!”

    闻言,夏炎雳语气突然变得低沉,明显不悦,“夫妻不该搂着睡?”

    “我们演的是老夫老妻!”

    “……!”

    夏炎雳只咬牙,不说话了,他怕再说话会被这女人活活气死!

    见他翻身面朝着床外,景玓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她拿起一只枕头放到另一头,与他头足颠倒。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夏炎雳坐起身,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指骨捏得‘咔咔’响。

    翌日。

    杨三婶来看他们,还给他们带了些自己种的青菜。

    景玓邀她进堂屋坐,并让影韵为她沏了茶。

    寒暄过后,这次景玓主动打开了话闸子,并且佯装好奇地问杨三婶,“三婶,这地方是不是不怎么太平呀?”

    杨三婶正美滋滋地吃茶呢,一听她问话,不解地反问,“不太平?哪里?”

    景玓掩着嘴神秘道,“昨晚我听见了鬼哭的声音,还有,我和相公都看到了一个白影。”

    闻言,杨三婶立马直起脖子,“不可能!这是我大侄子的房子,从来没出过事,怎可能闹鬼?”

    景玓赶紧安抚她,“三婶,你别急,我没说是这房子的问题,我是说这周围可能不太平。前晚我一个人住都没怪事,可昨晚却突然有了,我怀疑是外头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

    杨三婶皱起眉,“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最近是不怎么太平,附近好几个村都有怪事发生,每个村都有那么一两个孩子‘闹腾’。”

    景玓试探地问道,“那些孩子都怎么闹腾?跟隔壁的小狗蛋一样吗?”

    “是啊,那些孩子都是上吐下泻的,严重的还会高热不止。”杨三婶点头,“还好我们这里有青吟宗,他们不计回报帮助各村百姓,不然那些家里穷的,连药都买不起,怕是只能活活等死。”

    “青吟宗真是菩萨心肠。”

    “是啊是啊,都说青吟宗的人个个都是菩萨转世!”

    “……”景玓嘴角暗抽。

    “他们啊不仅帮百姓消灾解难,那些穷苦人家养不起孩儿,他们不但救治,还会发善心帮养。”杨三婶继续夸赞道。

    “帮养?就是像小狗蛋那样带去青吟宗吗?”

    “嗯嗯嗯!本来那些孩子在家就过得苦,跟着青吟宗,不但有吃有住,还能学到青吟宗的本事,好多人巴不得把自家孩儿送去呢,不过青吟宗也不是什么人都收,他们也要看那些孩子是否有那个天赋和缘分,没天赋和缘分的,他们也不会收。”

    “……”景玓缄默。

    “夏家娘子,你别怕,就算有妖魔横行,青吟宗也能对付。你和夏公子先住着,回头我就去青吟宗找法师来看看。”杨三婶见她不说话了,以为她是在害怕,所以赶紧出声安慰她。

    景玓摇了摇头,并冲她微微一笑,“三婶,不用如此麻烦,兴许是我相公前几日赶路累坏了,所以才眼花看错了。再说了,我们这不是没事嘛,而且我们是大人,阳火旺得很,就算有什么我们也不怕。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去请什么法师,万一只是虚惊,多麻烦别人呀。”

    杨三婶仔细看着她,见她是真不害怕,这才点头,“行,我暂时不去麻烦法师。不过,你们夜里把门窗关好,若是再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多谢三婶,让你费心了。”景玓感激道。

    正在这时,夏炎雳从外面进来。

    杨三婶回头瞧了一眼,掩嘴对景玓说道,“你可真是好福气,嫁了这么一个俊俏的相公!我帮人做媒十几年,还没见过哪个男子有你相公这般的容貌和气度。瞧这身量、这眉眼、这唇红齿白的,比画里谪仙还美呢!”

    景玓心里那叫一个汗。

    好看能当饭吃?

    若是能当饭吃,她现在给夏炎雳贴个价签拉去市场卖,可行?

    虽然吧,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出手阔绰这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可她自己能赚钱的情况下,他给的那些东西真打动不了她。对他,她不仅瞧不上,甚至跟他在一起,她还觉得很拉垮。

    不是她说,这异世再有能耐的人,去了二十一世纪,那也就是个白痴的存在。

    会啥呀?

    文韬武略?呵呵!文方面随便抓个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都比他们懂得多,武方面,在法治社会、科技时代,就夏炎雳这样的,阿拉伯数字都不认识,混得好可能当个保镖,混得不好也就只能去看大门。

    就问问,这样的男人怎么入她的眼?

    当小狼狗养她都觉得膈应。

    不过面上,她还是保持着最礼貌、最迷人、最温柔的微笑,“三婶过奖了。”

    杨三婶笑呵呵地同他们夫妻道别。

    送她出了厅堂后,景玓转身看着已落坐的男人,问道,“你这次出来带了多少人?”

    “作甚?”夏炎雳挑眉,被杨三婶猛一顿夸奖,他心情是出奇的愉悦。这说明什么,说明所有人都有眼光,就是面前这女人不知好歹,不受他美色诱惑。

    “你不会只带了影风和影韵吧?”景玓试探问道。

    “出来得匆忙,就只带了他们二人。”

    “……”

    景玓无语地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沉着眉闷闷地叹了口气。

    见状,夏炎雳略有不解,“想做何便直说!”

    景玓斜眼朝他,真是越看越嫌弃。

    好像有他在就没什么好事!

    本来她一个人好好的,结果他一来,麻烦就跟着来了,真是克她不成?

    “没什么,我只是怀疑我们被‘妖魔鬼怪’盯上了。”

    “你指的是昨夜那鬼?”

    “嗯。”

    “今晚再看看。”

    “嗯。”

    当天晚上。

    亥时左右,窗外又传来呜呼呜呼的声音,甚至比昨晚还阴森凄厉,仿佛有只厉鬼在外面随时会进来向他们讨命。

    景玓假装睡得很熟,想看看那鬼能演到什么程度,突然另一头的男人动了,她以为他要起身去抓鬼,正准备招呼他别去,谁知下一刻,男人把枕头搬到了她这一头,不但贴上了她,还抱紧了她。

    “干什么你?”景玓忍不住咬牙。

    “有鬼。”

    “……”

    “我怕。

    “……”

    听着他那幼稚到极点的话,景玓心肝脾肺都在颤抖,就差被他刺激到内伤了。

    她转过身,双手抵住他胸膛,咬着牙道,“你要害怕就爬起去叫,叫两声他们就跑了!”

    夏炎雳冷哼,“我一个大老爷们,叫不出口!”

    “那你怕个毛线!”

    “毛线?何意?”

    “我……”景玓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有想把人咬死的冲动。

    许是感觉到她怒火濒临爆发,夏炎雳把手从她身上拿来,只老老实实地躺在她身侧。

    景玓狠狠瞪着他,确定他规矩了以后才转移注意力,继续留意着窗外的动静。

    今晚她是不打算叫的,就看那些鬼表演……

    而窗外的鬼也没让她失望,从亥时一直呜呼到了丑时,丑时一过才消停。

    翌日。

    杨三婶又来了。

    主要是询问昨夜的情况。毕竟这房子暂时由她看管,要真有什么问题,她必定是最着急的。

    但景玓回她,“三婶,昨夜很太平,我和相公都睡得很香。我就说,肯定是我相公赶路疲累致花眼了。”

    闻言,杨三婶狠狠松了口气。

    送走杨三婶后,景玓叫上了影韵去逛街。

    夏炎雳想跟去,但被景玓嫌弃了,“你去做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要是遭人惦记上了,那些狂蜂烂蝶只会又来找我麻烦!”

    夏炎雳无言以对。

    等她们一走,他问影风,“你说她是何意?”

    影风笑着回道,“王爷,六小姐那是不放心您,换言之就是太在乎您了。您长得如此好看,若是出去把那些女子迷住了,六小姐肯定要吃味儿的。与其让您出去招蜂引蝶,还不如让您待在家中,如此她也能放心些。”

    夏炎雳眉心微皱,“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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