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虽说成绩没有飞雪集团好，但对比起前几年，那也不算差了。“是，你说得没错。”
看着厂子门口的人山人海，秦铮忍不住也笑了：“看来很快，咱们省城处处都是卖咱们服装的小摊小贩了。”
裴雪摇头：“这个不好说。”
“怎么说？”
“这些人不少，省城不一定都能消化掉，所以我猜，不仅仅是省城，应该是整个D省，或是周边的临省，都会被浸透。”
今天来的人就不少了，看着得有好几百人，这几百人要是都拿了货出去卖，那省城肯定是消化不下的。
卖东西本来就是为了赚钱，这要是人多了引起恶性竞争，那反而是没必要的事情。
秦铮感叹：“你胆子倒是不小，真敢想！”
对此，裴雪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秦铮心里则是在暗想父母跟他说过的话，传言省委的宁书记非常欣赏裴雪，想要裴雪从政，这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的话，裴雪会去吗？
当然，这毕竟只是许多人的推测和传闻，秦铮也没想过要把这事告诉裴雪。
这并非是秦铮不想让裴雪好过，反而是为了裴雪好。
这种传言，不知真假的，告诉了裴雪反而容易让她心里有波澜，指不定还会影响现下的心态。
反之，他什么都不说，要是到时候宁书记真的有这个意向，那定然也会把机会给到裴雪身上。
飞雪服装厂的这一场售卖举办得异常成功，早上八点多开始摆出台子，上午十点三十分的时候所有的货品几乎就售卖一空了。
来的人购买的比例大约是一半一半，东西便宜，但摸不准市场的人不敢买，而有一部分敢想敢做的人身上带了钱的，就都买了东西。
结果和裴雪所预估的一样，这一次没有人一次性拿起批量，都是单买，这个买几样，那个买几样的，估计都是担心卖不出去东西。
实际上，这是非常多余的担心。
D省的人数不少，平时是没机会买到这么便宜又不用票的东西，一旦有这个机会，那出手可阔错。
当天下午，省城的各个巷子口，各个厂区门口处，都有人摆出了小摊子售卖飞雪服装厂这边买去的商品。
这算是个新鲜玩意，什么袜子枕套的，看着做工又好颜色又鲜艳。
市民朋友们一问价格，比起自己上百货大楼和供销社买的还要便宜个一两毛，而且重点是什么，这些东西不要票。
当下，不少刚下班的工人们就开始在小摊子跟前挑挑拣拣起来。
“诶，不是说有瑕疵吗？我怎么看着好像都没啥差别？”
“还挑啥挑啊，晚点儿人多了咱就没份儿了。”
“这袜子好，我家男人穿鞋最费袜子，洗过几次袜子都硬挺了，这袜子多买几双回去换着穿，也不用想着天天要给他补袜子了。”
“这丝袜好看，可惜就不是咱能穿上的，得是那些年轻的女同志夏天穿了裙子套的。”
众人议论纷纷说说笑笑之间，一个个厂区门口的小摊子上的货物售空了。
有那机灵的小摊贩，收完了摊子就往飞雪服装厂的方向跑。
飞雪服装厂这边的人也都下班了，就剩个看门的老大爷。
“老大爷，咱们这飞雪服装厂啥时候能再货？”
“买货？啥货？你们说今儿早上那种吗？”
“对对对，现在能不能？我今儿买少了，想要多买一点。”
门卫老大爷摆摆手：“现在可不行，咱们这儿都下班了，我们厂长说了，以后每天早上八点到十点半是卖货的时间，你们要的话明天正常时间过来就行。”
“那价格都跟今天的一样不？”
门卫老大爷点头：“那当然，要是涨价的话也会提前声明，你们明儿再来吧。”
虽说现在没买到，但听说明天还能继续买，不少人都心满意足了。
当下一个个都客气的和门卫老大爷告别，然后满怀欣喜的回去了。
对他们来说，今天这事情算是一个意外之喜，本来以为只是试试运气，但没想到那些东西这么好卖。
要是之后还是这么好卖，那他们还用担心什么？
没有工作又怎么样？
这一天卖货下来，可也算挣了不少钱呢，一点都不比进厂里上班差。
外头的人刚走，裴雪就从厂子里出来了。
门卫大爷乐呵呵道：“厂长，今天这生意可好了，刚刚工人们下班到现在，一共都来了五六个人问情况了，都想着要是能现在买的话多买点儿货呢。”
裴雪闻言也有些惊喜：“是嘛，那早上交代你的跟他们说了没？”
门卫大爷挺直胸膛：“那是当然的，厂长放心好了。”
裴雪笑着点头：“干得不错，让食堂给你加份红烧肉，就说我说的。”
“诶！谢谢厂长，谢谢厂长！”
门卫大爷激动的脸都红了。
第522章
后续
今天裴雪是在厂子里加班做方案，所以等她回到家的时候，麦穗和高粱已经把饭做好了。
众人张罗着要摆饭的时候，几个孩子一窝蜂围了过来。
“娘，我们今儿在外头看见了好东西。”
“娘，你一定猜不到都是什么好东西。”
裴雪好笑地瞟了不远处的江临川一眼：“今天没带他们几个皮猴去军区那边看看？”
本来说好了，今天江临川要去省军区那边报到的。
昨天省军区那边的政委还特地打电话到飞雪肥皂厂，跟裴雪说听首都军区说了几个孩子去年八月在首都参加少年集训营的事情，所以要江临川今天把孩子们一同带过去。
江临川：“带去了，政委和几个老首长都挺喜欢这几个小子的，政委还说咱闺女适合去文工团当台柱子，我没答应。”
闻言，裴雪眼睛一亮。
文工团啊，这地方可不好进去，之前她跟春兰聊起过这个，听说能进文工团的女兵，那可都是有军方背景的人。
看见她的神色，江临川诧异：“你想让咱闺女去文工团？”
据他对自己媳妇的了解，按来说应当不能啊，文工团虽然说只是去唱歌跳舞的，但那也是要住在军区的，媳妇儿真舍得孩子一直在军区？
裴雪摇头：“一切看孩子们意向，我就是觉得让孩子去学学跳舞挺好的，培养气质。”
打小练习舞蹈的人，那气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有机会的话裴雪还是乐意送闺女去的。
江临川：“小青稞还小，到时候再说吧。”
小青稞摇了摇裴雪的手：“娘，娘，我不去文工团，我要考大学。”
“好，好，你要考大学，咱家的孩子都要考大学。”
“娘，你还没问我刚刚要说的是什么呢，你快问我。”
裴雪失笑，几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那你说说，刚刚你说的是什么？在外头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娘，你猜呀，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裴雪无奈摇头：“是不是外头又有许多小摊子冒出来了？我今儿回来看到了卖棉花糖和高粱饴的摊子，你们想吃是不是？”
“娘，不是这个，不过已经很接近了，你再猜呀！”
说到这里，裴雪已经大致猜到是什么了，但她没说，只是疑惑摇摇头：“不是这个？那是什么？有人卖新的玩具了？还是有人卖自己组装的收音机了？”
“哎呀！娘，你怎么这都猜不到呀！我告诉你好了！”
小青稞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把小手背在身后一脸老成。
“那就是，娘，今天我们在外头见到了很多人在买飞雪服装厂的东西呢。”
“有围巾，有袜子，有衣服，有枕套，都好多人买呢！”
裴雪装作惊讶道：“呀！你们今天都看到啦？我怎么没看到，是我下班太晚了吗？”
小青稞笑嘻嘻地点头：“娘，我听大姐姐说今天飞雪服装厂卖了好多东西，那些人的东西都是在厂子买的，是真的吗？”
“真的呀！早上刚卖的。”
“哇！娘真厉害，很快咱们省城就都是那些衣服了，好多好多人买呢，我都看到了。”
虞子优：“姑姑，我也看到了。”
裴雪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好，知道你们看到了，等改天娘休息了也去看看，跟你们体会一样的开心，现在咱们先吃饭好不好？”
“好！”
几个孩子齐齐点头，然后乖巧地去搬凳子，又去轮流着拿碗。
自打孩子们五岁过后，装饭盛饭这些事情都是孩子们吃多少盛多少了，除了谷米她们刚来的时候不好意思多盛裴雪会帮着盛之外，其他时候都是他们自己盛的。
扫了饭桌一眼，没见到温教授，裴雪不由蹙眉。
“温老今天没回来？”
江子谦道：“温老今天下班的时候跟我说今晚上他要去老朋友家里，不回来了。”
裴雪点了点头：“应当是去了赵老他们那里，没事儿就好。”
上次她就看出温老心里有事儿，可惜打她调笑过一句之后，温老就不怎么和她说了，现在让他去赵老那边待会儿也好。
吃了几口饭，她又想起一件事，扭头看了江子谦和江子和一眼。
察觉到她的目光，江子谦放下筷子。
“二婶，我和二郎有事情一会要和你跟二叔说。”
“行，吃完饭再说。”
裴雪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件事情就是前几天江子谦他们摆摊那事儿。
果然，吃完了饭，俩孩子找了过来。
裴雪：“是瓜子那事儿吧？怎么样了？”
江子和一脸兴奋：“二婶，跟你说的一样，我们去接收他们的生瓜子，一共收了有四五百斤，他们乐呵呵地给了，然后我们就再没出现了。今儿大姐她们去电影院门口逛，说是他们几个急得跳脚呢。”
之前那些人骗江子谦和江子和兄弟俩，说是纠察队的人，没收了他们的瓜子，还说要他们之后帮忙炒瓜子。
后来裴雪将计就计，让他们换上之前的衣服去电影院那边接头，把对方下乡收的几百斤瓜子都给收了回来，然后不去搭。
现在瓜子收回来了，就堆在杂物房里头，加上麦穗他们从红旗大队那边收上来的，那屋子里单单是瓜子都占了一半空位了。
按照原定计划，今天就是那些人在电影院等江子谦和江子和送炒熟的瓜子去的时候，但江子谦兄弟俩今天上工去了，可不就是把对方气跳脚了嘛。
裴雪点了点头：“你们现在也看到了，省城这边对政策虽说不是大力支持，但也是有一份态度在的，所以，你们也别卖瓜子了。”
听到前半句话，江子谦和江子和都很是兴奋，听到后面一句，兄弟二人同时愣住了。
裴雪笑道：“机会难得，那就不一定要卖瓜子了，你们想卖别的都可以，今儿服装厂门口卖东西的事情听说没有？”
既然都是卖东西，那没必要死守着电影院门口这小地方。
尤其是在现在江子谦他们已经被人盯上的情况下，更是没必要了。
而且在裴雪看来，以后大方向这么多，可发展的地方那太多了。
第535章
遗漏
江子谦和江子和的眼睛一亮：“二婶，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去卖衣服？”
“当然可以，你们要是真的想要走这一途的话，我可以给你们腾个职位。”
见二人愣神，她道：“我们服装厂批发这一块还是会继续进行的，只要省委那边一直是现在的态度，我们就不会停。那如何让更多的小摊贩愿意卖我们的东西，就需要有人去洽谈拓展。”
她可没说错，让他们多去拓展业务，走业务员路线，底薪加上提成，那不比单纯地卖东西来钱快？
“二婶，这是让我们去弄这什么拓展商贩？”
“二婶，那我们不摆摊卖东西了吗？”
裴雪把拓展业务员的这一块的利弊跟他们细细说了一通，告诉他们之后的大方向后这才道：“你们当然可以单干，不过现在去这个岗位总是没错的，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为你们以后单干打下坚实的基础。”
“对了，也不是只有你们两个拓展业务员，我大概会挑出五个人这样，你们也可以一个不去这个岗位，重点还是要看你们的意愿。”
兄弟俩听完裴雪的分析之后都很兴奋，如果按照裴雪这样说的话，这个差事真的是再好不过的差事了。
他们拉得到人，那他们提成就能有不少，就算拉不到人，也有保底工资掉着，不用担心东西卖不出去了没有收入。
而且他们明白，这是裴雪在变相的照顾他们，毕竟要是后期政府那边政策风向变了，那他们真要是辞去工作了肯定不行。
像现在又有厂里的职位做保底，又能去拉业务学习，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兄弟二人齐齐应声道：“二婶，我们愿意。”
裴雪点了点头：“有一句话我要提前跟你们说，去做这行，肯定是有不适应的，要是拉不到客户，你们的收入还没有在厂子里做普工的高，所以你们一定要豁得开脸。”
“二婶，你放心吧，我们不担心这个事情，我们能豁得出去。”
“是啊二婶，我们可都是去卖过东西的人，怕啥？”
裴雪看得点点头，这年头很多人觉得卖东西丢人，因为大众观念里这就是在投机倒把，是上不得台面的。
但裴雪知道，江子谦兄弟俩不会有这种想法，不然之前他们也不会把炒瓜子这个小事业弄得风生水起。
听着几人这样说，边上的江临川忍不住了。
“刚刚说的不还是上次瓜子的事情吗？现在这么多瓜子，你们打算怎么处？”
这下子，江子谦和江子和也都看向了裴雪。
裴雪笑道：“这些生瓜子看着多，实际上去掉那些他们拿了大郎二郎能赚到的炒瓜子钱，也没多少，这样吧，这些瓜子，连带着麦穗他们这次带来的瓜子，厂子这边都全部买下来了。”
江临川：“买下来了，然后呢，发给厂子里的工人们吃？”
虽然说这是厂子买下来的，但毕竟知道这其中有一部分是怎么来的，江临川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自在。
按照他的想法的话，这种事情就该把人抓起来，然后过一遍公安局的流程。
可是这偏偏，这次的事情自己侄子也算是有错在先，毕竟现在虽然说没有明文规定可以摆卖东西，但也没有规定说不能卖。
这就是个灰色地带，但要是状告的一方是他们这边，就算对方落不得好，他们这方也一样如此，毕竟是触犯了条例。
可是就这么看着媳妇儿一招把人的瓜子骗回来，他心里又有点纠结，觉得这事儿不该这样。
夫妻几年，裴雪当然知道江临川的尿性。
当下使了个眼色让两个侄子出去，这才跟江临川道：“怎么，你觉得这事儿我做错了？”
“没有，但是……”
后面的话江临川没说，不过裴雪知道，他的后半句话是但也不对。
她笑了一声：“我呢，反正是不能任由人欺负到我头上的，他们骗了大郎二郎价值十块钱的炒瓜子，我就把他们想卖的生瓜子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