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他们说不是他们打的，就不是他们打的了？那我还说就是他们打的呢！”江临川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二儿子，然后说了一句：“那就报公安局吧，看看警察怎么处。”
别看刚刚大家都说报公安局报公安局，说的这么真，但实际上，在场的人都知道，江临川跟县公安局的局长是老战友。
他们也就嘴上逞能而已，哪里真的敢报公安局？要自家孩子真的到了公安局里，那还不得被折腾一番？
栓子娘骂道：“江老二，你就仗着你有个在公安局当局长的老战友欺负我们是不是？大家乡里相亲的，你就这么欺负人，你和裴雪肯定有报应！”
闻言，江临川脸色唰一下沉了下来。
“你骂我可以，但你不能说我假公济私，我说报公安局，那是因为你们自己嚷嚷的要报公安局，不要在这里侮辱我们军人的名声。”
这么说话，要是随便传了出去，被人听到了，还真当以为他是那什么走后台干嘛的呢，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楚的。
就在此时，后头传来一道声音。
“没错！临川说的没错！临川现在可是当兵的，你们随便给他泼脏水，这可是在给解放军泼脏水！”
第512章
自招
众人回头一看，见是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江建华。
江建华心里把这些人大骂了一顿，他刚刚在江猛家把事情商量好呢，这刚出江猛家，就听说这边闹起来了。
顺子娘：“书记你来了，刚好给我们评评，江老二家的孩子打了人还赖账，看看给我们孩子打的。”
“就是啊，都打的不成人样了，书记你可不能偏帮着江老二。”
江建华气的脸色都变了：“说谁偏心说谁偏帮呢？你们没有证据胡咧咧来，传出去了那可是要剃阴阳头拉去批斗的。”
这年头，谁都怕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这要是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传出去，甭管错没错，纠察队先把你带走再说。
一听这话，大家都缩了缩脑袋。
要剃阴阳头去批斗的话，他们的脸算是丢完了，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骂完了这些人，江建华看向江临川。
“临川，怎么回事？”
江临川指着那些孩子：“说是我家几个孩子打的，可我家几个孩子说没打到脸上。”
二蛋奶奶拍着地哭喊道：“那你是不是承认你家孩子打了？打了就打了，还说不是你家孩子打的，没这么护短的。”
“我不否认我家孩子打人这件事，但这脸上的伤不是我家孩子弄的，不能都怪到我家孩子头上。”
“就是你们打的，就是你们打的，到现在了还想不认账了？我苦命的孩子啊……”
江建华听的头大，转身看向江子玦他们几个，“三郎四郎，你们说，是不是你们打的？”
江子玦快言快语就说了事情经过，江子琅则是道：“书记爷爷，不是我们不承认，是我们只应该负我们应该负责的那一部分，这部分不该我们管。”
“那你们说，这下怎么辨别出来呢！你们也确实打了他们是不是？”
江子琅：“我有主意。”
“哦？你有什么主意？”
江子琅伸手指着栓子顺子他们几个道：“当然是让他们自己说了，怎么都由大人来说话？我们既然承认了我们打人，那他们是不是也应该说一下我们当时为什么要打人？”
“还有，我必须重申一件事情，当时可不是我们单方面的打他们，明明是他们跟我们互殴的。”
几个孩子逻辑清晰，对比起对面的顺子栓子几个真是高下立现。
顺子娘几个还想要说什么，被江建华制止了，“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先说，你们当家长的咋咋呼呼什么？”
“顺子，你说，是不是三郎四郎他们打你的？”
顺子有些犹豫，看了一眼江建华，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江子玦和江子琅等人，最后用很小的声音道：“他们有打。”
“听到没！听到没！顺子说了，他们有打，有打！”
江临川：“他说的是他们有打，可没说都是他们打的。”
“你……”
江建华回头吼了几个闹闹哄哄的妇女一句，继续看向顺子。
“顺子，你说说，除了三郎四郎几个之外，还有人打你们吗？你们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顺子这下垂下了脑袋不敢说话了，很显然，这好像还有其他隐情的样子。
江建华回头看一眼顺子娘：“我说顺子娘，你也没必要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这怎么说也是你亲儿子不是。”
“放屁！我可没有打我儿子！”
顺子突然大叫一声：“不是我娘打的。”
顺子娘得意：“听到没有听到没有？我家顺子说了，不是我打的，我可不是那种狠心的娘要打自己孩子，我家孩子我都没动过手。”
周围，众人不由撇撇嘴。
顺子娘不打自己的孩子？那简直是在开玩笑，谁不知道以前大队里，就顺子家天天晚上打孩子打得鬼哭狼嚎的？
不过这时候，可没人跟她计较这个。
江建华已经抓住了顺子话里的漏洞，当下就问了一句。
“顺子，不是你娘打的，那是谁打的？你说了，我给你做主。”
小青稞：“书记爷爷，不行就去县公安局吧，公安叔叔说的话可管用了，他们肯定都听。”
许是因为听到小青稞这话，顺子登时脸色变了：“我说，我说！”
边上的栓子等人都怒瞪向顺子。
“顺子！你胡说什么！”
“顺子，你可别乱来！”
顺子一边抹起了眼泪一边道：“你们不让我说，那是因为没问到你们身上，我就要说，我顶不住了。”
“书记爷爷，不是三郎四郎把我们打成这样的，是隔壁大队的人把我们打成这样的。”
话音一落，除了栓子等几个半大少年之外，所有人都震惊了。
“啥？咋不是三郎四郎把你们打成这样的？刚刚不还说是吗？”
江建华也道：“顺子，你好好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顺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了出来：“打人的是隔壁先锋大队的，是两个男人，他来我们大队看电影，碰见我们在地头上窑鸡，就给我们打了一顿。”
“什么？”
“他为什么要打你们？”
“是谁？现在还在我们大队里不？”
众人纷杂的声音全部都围绕着顺子几人，倒是没人想起来江子玦兄妹几个。
看着这一幕，江子琅得意一笑。
“看吧，他们招了吧。”
小青稞好奇问道：“大哥，四哥，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怎么不用怎么问顺子就招了？”
江临川也看向几个孩子们，他想听听孩子们的答案。
“很简单啊，我就说我知道他们的鸡是偷的了，我们明天要去县里给石叔叔拜年，到时候提一下这件事情。”
小青稞拍手笑道：“所以说，顺子是被吓出来的，都不用我们怎么说。”
看着几个孩子们的反应，江临川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孩子们已经懂得去维护父母和兄弟姐妹了，也知道怎么样去对付对手了，这在他看来，的确是一件好事。
而这个时候，众人的目光都已经不在他们父子几人身上了，都在商讨着要怎么抓到那个打人的人。
这个时候，小青稞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说道：“好奇怪哦，大伯和大姐姐她们怎么都不见了呢。”
按道来说，就算是这些人来的时候麦穗几个没开门，这会儿他们在外头站了这么久了，听见他们的声音也该开门了才是。
可是这会儿，江家大房院门紧闭，屋子里更是静悄悄的，好像真的没人在家的样子。
江临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果然没见到江临山，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第513章
反目
有了新的目标，顺子娘二蛋奶奶几个也不管江临川等人了，径直就拉着孩子风风火火的赶去广场了。
好在今天是大年初三，这些其他大队来的人要是来了红旗大队，那肯定是会来广场看电影的，不然还真是不好找。
至于为什么不管江临川等人了呢，因为在他们看来，江临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别的大队的人可不一样，别的大队的人跑了他们去哪里找回来？毕竟又没见过人家。
原地，江临川跟儿女们走到大门外敲了敲门，又往里叫人，仍是没得到回应。
“爹，大姐她们不会是出事了吧？”
江临川抬手给了儿子一个暴栗，看了眼墙根，随后指了指大儿子。
“你去，翻进去看看你大姐她们都在干嘛，怎么没回应。”
几个儿子都参加过首都军区的集训，这点高度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哦，好。”
江子玦刚要动作，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谷米的声音。
“二叔，三郎四郎。”
“谷米姐？你怎么在这里？”
“谷米姐，你们几个不在家跑出来干嘛？”
谷米快步走过来拿起钥匙给几人开了门，这才笑着应了一句：“刚刚想着你们都出去了，就没急着做饭，出去了一下。”
小青稞道：“谷米姐姐，你怎么哭了？”
话落，几个孩子的视线顿时转移到了谷米脸上，谷米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抹了抹眼角。
“哪有，没有的事。”
“就有，谷米姐姐，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真没有，快进去吧！”
江临川看着谷米，突然道：“谷米，有事就说，我们都会给你做主的。”
“没，二叔，我真没事。”
抬起头见着江临川定定看着自己，谷米道：“真的没事，就是刚刚我娘过来了，我们出去跟她说了几句话。”
“你娘来了？怎么没请进屋里？”
对于于翠仙这个前大嫂，江临川心里还是很意外也很不解的，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为了别人家孩子让自家孩子受这么大的委屈。
谷米：“本来她想进屋的，不过我二姐说您和三郎四郎今晚住这，一会就回来了，所以就没进来。”
想到母亲当时面上的神色，她又是觉得讽刺又是觉得无奈。
而此时，距离江家院子不远的一处地方，于翠仙蹲在地上抹眼泪，在她对面，是前夫江临山和麦穗还有高粱这两个女儿。
“呜呜呜，当家的，我知道我现在说啥你都不信我了，但我真的要说，明天他们就真的要让我去相看了，我要是去了，我就真的被嫁出去了。”
高粱：“嫁出去不是好事吗？你不是刚刚还哭他们打你吗？”
对于自己这个拎不清的娘被姥姥舅舅那些人暴打这件事情，要说心中毫无波动，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更多的觉得是一种果然如此了的感受。
就姥姥那一家子懒货，本来就对她不好了，她自己还当他们有多好多好，被打不是正常的吗？
于翠仙一愣，随后抬眼看向江临山。
“当家的，你就真忍心看我这样子？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
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就娘家这样的情况，真是比火坑还不如，她才不要继续留着。
江临山摇摇头：“你知道了就好了，你不是说你娘家人要给你找个好人家吗？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差的，放心吧！”
“当家的……”
“别叫我当家的，咱们这婚，早都离好了，你这么叫不合适。”
江临山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回过头道：“你以后也别来了，不然你那新老公就是不想打你也要打你了。”
没有一个男人能看着自己的媳妇天天跑前夫家的，江临山自诩自己做不到这样大度，他也不想知道于翠仙以后过的好还是不好，所以就说了这么一句。
没料到江临山竟然这么决绝地转身就走，于翠仙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她精心准备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等江临山这个人，结果对方竟然是这个态度？
一时间，她有些歇斯底里。
“江临山！我嫁给你二十多年，我最好的青春都给你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这一瞬间，她把所有的恨都倾注到了江临山身上，就好像如果不是江临山，她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一样。
听见这话，前头走路的江临山忍不住摇摇头，但他没有会，反而更大步的往前走。
“娘，你也不想想，谁还愿意跟老于家粘上？”
“那是他们的问题，我已经意识到了，我以后都不来往了不就好了吗？高粱，你去跟你爹说，我们以后不来往就好了。”
高粱居高临下看着于翠仙，眼里又有悲悯又有可怜：“晚了。”
“什么？”
高粱：“我说你说晚了，要是当初大姐的事情刚发生你这样说，或许我们还是幸福的一家子，可你偏偏没有说。”
“当时我是没觉得他们有多坏，高粱，你帮我跟你爹说说，高粱，你也不想以后你嫁人的时候没有娘吧？那会被人说道的。”
这一瞬间，于翠仙已经把高粱当成了救命稻草，只想着要是高粱能够拉她一把的话，她就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了。
不过很可惜，高粱拒绝了她。
“要是你把我们当回事一点，就是爹要跟你离婚，我们都会拦着的，可是在你心里，我们什么时候重要过？”
于翠仙：“那是因为你姥姥他们啊，高粱，我也没办法啊！我是她女儿，我只能这么做啊，我也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多问题啊！”
“对你来说有问题的是他们，但对我们来说，有问题的是你们。”
说完这句，高粱头也不回的走了。
边上，只剩下麦穗一个人。
于翠仙哭着哭着注意到她，见着她仍是安静温柔的样子，不由恶向胆边生。
她恶狠狠道：“他们都走了，你还在这里看什么看？要不是你，我和你爹怎么会离婚？”
听到这话，麦穗瞳孔一缩，却并不难过，反而是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留下来当然是要告诉你，既然你已经把存折给了他们，那明年的钱你不用指望了，以后也都不用指望了。”
说完，她不顾于翠仙突然气到变形的脸，迈着腿大步往前方高粱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了于翠仙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夹杂着呜呜的风声，灌入丛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