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忙活一通之后，裴雪端着一碗面出了厨房，院子里已经没有江临川和老大夫的身影了。石磊从另一侧屋子出来：“嫂子，面好了端这里来。”
等到了近前，裴雪才发现老大夫竟然也不在这里，不由便问道：“老大夫呢？”
石磊：“还在里头呢，刚刚老大夫说了，一会出来，嫂子你别急。”
这是在治疗了？裴雪心中思忖，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我不急，今天谢谢你了。”
“害，这有啥的！”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屋子里终于传来了动静。
老大夫推开门就吸了吸鼻子：“这面不错，闻着喷香。”
裴雪：“大夫，要不要我再去给您热热？”时间过去了挺久的，只怕这面条已经冷了。
“不用不用，我就喜欢吃冷的。”
说完，老大夫乐颠颠的出去洗了手，进来之后他就坐在桌边大口吸溜起了面条，也不管裴雪和石磊二人。
裴雪和石磊也不敢进屋，只好就站在原地等着。
良久，等老大夫吃完了面条之后这才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见着裴雪和石磊二人还站在原地，不由道：“你们也别在这杵着了，一会他就出来了。”
二人面上都有些惊喜，还没等他们说什么，只听老大夫又指着石磊道：“还有你，小子，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那什么公安局的局长吗？还不回去？”
石磊：“大夫，那是我战友，我……”
“什么战友不战友的，在我这儿可没有那么一说，你赶紧给我回去，我们这里只能有病人跟病人家属。”
最终，石磊被老大夫轰出了门。
而后，老大夫又夸了一句裴雪做的面，这才进了屋子里头。
见着桌上的空碗，裴雪非常自觉的过去把碗收了起来，又进了厨房拾掇。
实际上，江临川在里面待的越久，她就越觉得心安。
要知道，在里面待得越久，证明了江临川的眼睛能被治好的几率越大，毕竟要是真的不行的话，大夫早就宣判死刑了，又怎么会把人留这么久呢。
想通了这一点，裴雪暂时按下了心里的担忧，转而仔仔细细的收拾了起来。
老大夫这里住的环境虽然比起惠水大队的温教授要更好，但许是因为一个人自己过的原因，厨房里头也是乱糟糟的一片。
等裴雪收拾出来的那会儿，刚好就听见了开门的咯吱声。
回过头，见着江临川自己摸索着出来，裴雪赶忙就过去扶住了人：“二哥，你怎么样？”
江临川还没说话，老大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把人带回去吧，以后每隔三天带过来针灸一次。另外，我这次给你开个方子，你们自己去黑市买药材回去弄，记，每天给他用药水敷敷眼睛。”
裴雪惊喜地连连点头：“好。”
见她这么兴奋，老大夫道：“小丫头，你也别高兴地太早，他这个我可不打包票能治好，这些不过都是刺激性的手段罢了。”
虽然有点失望，但裴雪却还是很感激。
“我知道了，大夫，谢谢你。”
老大夫挥了挥手：“不谢不谢，赶紧把人领回去吧，这一张臭脸，我老头子都不耐烦看。”
闻言，就连江临川面上也飘过些红色。
裴雪把人扶着到外头坐下，给他系好布条之后这才问老大夫诊金的事情。
老大夫没要她的，只是说石磊给过了就把人赶了出来。
虽然如此，但在出来之前裴雪还是把自己做的一个小零钱包给丢进了院子里头。
“大夫，这是我们的一点子心意，您别嫌弃，那我们就先走了，三天之后再过来。”
老大夫看着裴雪二人的背影气结，最后他站在门口无奈的摇了摇头。
……
路上，江临川问起裴雪。
“你扔进去的都是什么？”
裴雪：“能有什么？咱们又没来得及去供销社买东西，就是放了些票券什么的。”
“有钱没有？”
裴雪摇头：“我想着给钱不太好，而且也不知道石磊给过啥，所以里面只有票券。”
虽然如此，但就那一沓子票券也是她之前找林易和石帆费力换来的，真要换出去那也是珍贵无比的。
江临川笑：“这样挺好的。”
裴雪这才有机会问起他在屋子里的情况，对此，江临川的说辞基本上跟老大夫说的一样。
因为想着还要去黑市一趟，所以裴雪把江临川送到了石磊家之后就先走了，她要先去黑市那边看看有没有老大夫说的那些药，要是没有的话只怕还要去麻烦一下褚秀云呢，既然是去黑市，当然不方便带上江临川。
找了个没人的小巷子换了个衣服戴上帽子和自制的口罩之后裴雪才往着黑市那边去，好在这一趟很顺利。
根本没用裴雪多找，进去之后就见着有个人手里刚好拿着中药出来，裴雪连忙就问了对方从哪买的，很顺利的就买到了中药。
从县里回到红旗大队的时候，时间是下午一点多，因为两人没有在石磊家留饭的原因，这会儿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了，裴雪赶忙就去厨房随便弄了点儿疙瘩汤。
下午两点钟她还要赶着去肥皂厂上班，然后明天还要抽个空去惠水大队那边跟温教授说明一下情况，不然等下温教授那老顽童要生气了也不好。
第314章
打听
自打江临川去找老中医治疗之后，对于裴雪来说，接下来的日子更是如同上了发条一般。
每天到肥皂厂上班，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就去惠水大队的温教授那边，回来之后继续上班，然后每日里给江临川敷眼睛，每隔三天还要带江临川去一趟县里。
总之，本来就忙的裴雪一下子就更忙了。
这一日，高粱从公社那边回来，给裴雪又带了一个消息。
“二婶，今儿个公社那边又有给你的电话，说是明天县运输队那边会有人下来找你，希望你明天在厂子里不要出门。”
裴雪一愣，登时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大事儿。
是了，前段时间的时候，县运输队的朱秘书给她打电话了来着，不过当时因为想晾一晾对方，裴雪压根没会。
后来又是温教授又是老中医的，裴雪已经快忘记了县运输队的事情，这会儿陡然听说，顿时有点儿意外。
她想了想道：“你当时怎么回复的？”
高粱：“我跟往常一样，就说这个不一定，主要看咱们厂子这边的安排，然后那边就说他是县运输队新调动来的什么队长什么的，还说是二叔的战友。”
裴雪意外：“哦？新调动来的？还说是你二叔的战友？记得叫什么名字吗？”
“记下了。”高粱，“那人说他姓冯，叫冯博文。”
裴雪点头：“行。”
这人真是江临川的战友还是假是江临川的战友都无所谓。
要是真的话，她自然应当见见，要是假的话，那这人也是县运输队的人，她也应当见见了。
毕竟上次的事情也过得够久了，她也该要把这根线牵上来了。
跟县运输队合作对他们飞雪肥皂厂来说肯定是利大于弊的，毕竟单单是从省城空车来他们县里这一趟的费用就可以直接省掉了。
要说也是因为裴雪之前忘记了这事儿，不然跟县运输队的合作现在可能已经是在走流程了。
高粱：“二婶，那你要见不？”
“见啊，为什么不见？”
“太好了！”高粱惊喜道：“二婶，你要是见了县运输队的人，是不是证明以后咱们会跟县运输队那边有合作？”
裴雪扬眉：“怎么，想买东西？”
高粱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二婶你。”
公社里有些同学说过，跟县运输队那边的人认识有个好处，那就是人家县运输队从外头带回了了啥，他们就可以优先去选。
她虽然手里头没多少钱，但也想看看那些东西，到时候去选一选。
见此，裴雪摇头轻笑，并没有说什么，女孩子长大了，开始爱美，这都是正常的。
等回了家，裴雪就把冯博文这事儿跟江临川说了，闻言，江临川倒是真的点了头。
“冯博文？还真是，以前在西南军区那会儿，我们班确实有一个叫冯博文的。”
裴雪：“那明天人来了咱们大队要不要请人来家里坐坐尽尽地主之谊？”
“不要。”
江临川道：“本来就是为的你们厂子的事情来的，来了还请人到咱家做客算怎么回事？这样吧，你们厂子中午不是有食堂吗？把人请去那里吃，到时候我和书记他们也去一趟作陪。”
裴雪点头：“那也行。”
本来她也是想着这是江临川的老战友这才会来问一嘴他的，不然的话她本人就是最不耐烦应酬这些事情的人了，如此倒是正合她意。
翌日，上午不过十点多，红旗大队就来了一辆小货车。
这几年因为飞雪肥皂厂发展迅猛的原因，所以现在大队里来货车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货车居然是早上来的。
要知道，因为肥皂厂要往外运货，如果是小货那都是自己赶骡子车送去县里头的。
至于大货，因为是从省城来的原因，所以一般情况最早都要下午一两点钟才到，这个点儿到的货车那可真是少之又少。
所以，这辆小货车一停下，就被不少不用上工的社员们围了过来。
“哟！今天这货车来的可真早啊！”
“可不，今天这货车真早，也不知道是要送去哪里的。”
“那指定是送去省城的呗，这么远的路呢！”
“省城的车子平时不都得下午才来到吗？怎么今天才上午就到了？”
众人议论纷纷的同时，开车的司机停下车，是个戴着眼镜二十四五岁左右的小伙子，见着社员们，他当即笑呵呵的打招呼。
“各位乡亲们好啊，乡亲们，跟你们打听个事儿呗，飞雪肥皂厂往哪儿走的？”
有人看看这货车，又看看开车的小伙子，不由嘀咕道：“这都开着小货车来了还不知道路呢？”
开车的小伙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这不是今天第一次来嘛，以后就熟悉了。”
“这小伙子说的话我爱听，哈哈！没错，你用了我们飞雪肥皂厂的肥皂之后，保证你以后还想要继续用。”
“对对对，我们以前家里头也都不用的，现在是打家里头的婆娘们用过肥皂之后，现在洗衣服都不肯用草木灰了，都必须要用肥皂，不给用还不乐意了。”
“是啊是啊！不给用不乐意，不过还真别说，肥皂洗出来的跟草木灰洗出来的就是不一样，那衣服喷香喷香的。”
开车的冯博文闻言，也跟着打听道：“是嘛，这么好用呢？看来你们大队里头人人都能用得起肥皂？”
一听这话，顿时有老人警觉起来。
“小伙子，你是来拉货的还是来打听情况的？”
小伙子一怔，还没回答呢，就听另一个老头子道：“不管是来拉货的还是打听情况的，那你都来对地方了。”
“就是，我们裴厂长说了，谁来打听情况，我们都公开透明的告诉大家，也好让大家都有个底儿，别自个儿心里寻摸来寻摸去的，直接问我们才是最实在的。”
听见这话，冯博文不摸了摸鼻子。
有一位老人看着冯博文很大方道：“小伙子，你想知道什么情况你就问吧，左右我们知道的肯定会告诉你。”
“是啊是啊！”
额……属实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的冯博文又摸了摸鼻子，他心里思忖着，看来这飞雪肥皂厂有点儿意思，这跟平时去的那些地方的态度几乎是完全相反的。
不过，既然人家愿意大大方方说，他干嘛不大大方方打听呢？大不了不确定的话自己到时候再做个对比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冯博文直接跳下车，拿着一包大前门挨个给老人们派发了起来，没多一会儿，冯博文就跟老人们打成一片了。
第315章
商人
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裴雪并不意外。
早先她就想过会有人来打听的这种可能性了，所以一开始她就是做的是公开透明生意，目前飞雪肥皂厂的出厂价格都是0.12一块，当然，也不是不能降，前提还是要看对方那边要货量多大。
目前裴雪定的是一次性拿5万块以上的货就给0.1一块的价格，不过不管是供销社还是各大单位一次性都没有定这么多的货，毕竟就算是供销社那样的大单位，一次性要积攒5万块钱的肥皂那也是亚历山大。
正想着这些呢，外头苗雨薇就敲门了。
“裴姐，县运输队那边来人了。”
裴雪点头：“人在哪呢？”
要是一般单位来的话，她也不一定非要去接待，不过这一位毕竟是江临川的老战友，她还是要给点儿面子的。
苗雨薇：“就在外头展示区那里看呢，裴姐，要不然我去领着他在咱们厂内转一圈？”
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一套客户来参观的固定流程，当然，客户能参观的只是极少部分的地方，大部分的工作间和车间是不让外人进的。
裴雪摇头，站起身道：“不用了，我亲自去吧！”
闻言，苗雨薇诧异了，谁不知道裴雪不待见县运输队？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们一直舍近求远去找省城运输队合作的原因，今天这情况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裴雪轻笑：“县运输队这条线也该拉起来了，以后等我们新品上市了对我们的好处也是巨大的。”
她亲自去接待这位冯博文，为的当然不仅仅是江临川，更是因为县运输队现在对他们飞雪肥皂厂来说真的必要。
尤其是，她估摸着很快就能把温教授请过来了，到时候他们飞雪肥皂厂一定是会出新品的。
出了门往展示区走，她就见着一个身材中等的小伙子，小伙子脸肉乎乎的，挂着一副黑框眼镜，整张脸看着就有些稚气未脱，跟江临川这样冷硬刚毅的男子简直是两个极端。
这是江临川的战友？倒是看不太出来当过兵。
心里虽然这么想，裴雪面上却是浮起了一丝得体的笑容：“你好，冯队长，我是飞雪肥皂厂的现任负责人裴雪。”
冯博文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伸出手道：“裴厂长，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简单的握了个手之后冯博文又笑眯眯道：“其实应该叫嫂子才对，之前一直听江团说嫂子多能干呢，今儿可算是见到了。”
裴雪扯扯嘴角，心里暗道，就江临川那个性子，会跟战友提起原主？
可拉倒吧，她可还记得江临川刚退伍回来的时候连小青稞的存在都不知道呢。
她微微笑道：“工作生活区分开就行，怎么叫都可以。”
意思是，她承认这个关系，毕竟冯博文跟她家江临川是老战友这是抹不掉的事实，不过要想借着这个关系从她手里拿点儿什么，那当然是不行的。
冯博文自然是听懂了裴雪的意思，当下他微微一愣，说实话的，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在D省内都出名的飞雪肥皂厂的厂长居然是老战友江临川的媳妇儿。
要不是知道了朱秘书以前做过的蠢事，他当然也不愿意去提及这层关系，毕竟这层关系只是敲门的突破口，以后怎么样还是要看双方合作。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裴雪抿唇一笑：“既然冯队长来了，今儿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厂子吧！”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哈哈哈！咱们飞雪肥皂厂了不得啊，现在可是咱们本省重点扶持重点关注的企业，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参观一下的。”
裴雪笑着把人引进第一个车间之内，随后开始简单概括起来，其实能参观的地方并不多，所以其中裴雪还是围绕着肥皂的原材料以及未来的发展道路去说的。
嗯——俗称画大饼。
不过这个大饼，不管是后世的现代人还是这年头的人都很喜欢吃就是了。
听完裴雪的一番解说，就连冯博文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以前就是在军中的时候都没听过这样的说辞，不知为何，这会儿听裴雪说什么以后的走向，什么洗发水，什么护发素的东西，他却觉得，好像一定会有那一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