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杜景宜这话就差没上赶着说杜家是给她们擦屁股的了。因此,韦夫人一时气结,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而是调转了矛头就想数落儿子七郎几句。
及笄礼而已,谁没有啊?
自家侄女韦家莲的还在这雪娘的前头呢,怎么不见他多费心。
正欲开口教训他几句呢,就见外头有奴仆匆匆而来,脸色上既有为难,也有紧张。
“国公爷,夫人,出大事了。”騗
韦夫人看了身旁的焦嬷嬷一眼,不是说今日无论什么事都不得打扰吗?
她就是存心要让商霁他们瞧清楚明白,如今国公府里头当家作主的人是她。
她要这院子里头安安静静地也行,要鸡飞狗跳的也行。
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于是,焦嬷嬷正了脸色的就对那奴仆大声呵斥的说道。
“主子们说话呢,轮得着你来打断吗?”
话虽然是骂的是那奴仆,可里里外外的不都是在念给杜景宜听吗?騗
她也不蠢,用手轻轻的摸了摸肚子,感受着里头的力量,正准备开腔怼回去的时候,却听到那奴仆跪倒在地就哭喊起来。
“焦嬷嬷饶命啊,不是奴才非要来打断的,是庄子上的人送来消息来,说……说……”
“说什么?”
四郎媳妇正愁没地儿撒气呢,于是恶狠狠的问了一句。
那奴仆颤颤巍巍的,最后还是说出了口。
“说五老太爷刚刚咽气了。”
听到这消息,众人无论是看戏的,还是唱角的此刻都沉默了。騗
大过节的,家里头没了人,这可不是好兆头。
虽然五老太爷重伤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熬不过去也属正常。
只不过,让大家都没想到的竟会是选在今日走的。
商玉宽整个人就如同被泄了气似的,软趴趴的就瘫了下去,还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五叔父,真没了?”
“庄子上来报信的人还在外头候着呢,要不奴才去叫他进来?”
韦夫人倒是想阻止,奈何商玉宽已经急忙出声的就说道。騗
“去去去,喊进来,我要问话。”
“是。”
在场之人听到大过节的没了条命,哪怕是他们从前都不喜的人,此刻也都是脸色沉重的厉害。
而其中,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韦夫人。
五老太爷头上的伤是她砸的,虽说是他疯魔在前,自己也不是故意为之。
但人死了就是死了,所以这笔孽债怎么的都得算在她头上了。
第203章
喜里丧
心烦意乱的,却又不肯叫旁人看出她的心虚来,所以,硬挺挺的坐着,背比刚刚还要直立些。愛
原以为来的不过是庄子上的人,谁知还有满脸哀戚的商玉安。
如今整个五房,也就是他在撑着了,因此借着来报丧的名义,又再次回到了国公府中。
才一进这屋子,众人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呢,就见商玉安一下子扑到商玉宽的面前。
鼻涕眼泪一把流的就哭喊着说道。
“大哥,我父亲去了……”
二人怎么说也是做了几十年的兄弟,从前的苦日子里头一起上山采过菜,一起下河捉过鱼的。
后来日子顺坦了,也还是在一处生活。愛
几十年下来,兄弟情谊自然是要多几分深厚的。
因此,见他哭得这般伤心难过,国公爷一下子也没端住,跟着就落泪起来。
“四弟,怎么回事?五叔父怎么去的这样突然?”
商玉宽的问话让旁边的韦夫人有些坐立难安。
自五房去了庄子上后,她也就没怎么上心,除了吩咐庄子上的人不得放他们离开外,这大夫请不请的她也不过问。
所以,久而久之的连她都有些忘记了五房多病人的事情。
谁知今日却得了这么个消息,还是商玉安亲自来告,心中自然是有些慌乱了。愛
商玉安,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抬头先看向的不是堂哥,而是韦夫人。
眼神中的怨怼和愤恨,令韦夫人还是惊跳了一下,不自然的便说道。
“四弟这般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害的五叔父。”
听到这话,那商玉安就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指着韦夫人的鼻子就臭骂说道。
“不是你砸的我父亲?不是你扔我们去的庄子?韦夫人,怎么说我们从前也是大嫂大嫂的叫着你,你好狠的心啊,当真是要置我们一房于死地啊!”
他的指责让一旁的焦嬷嬷立刻就不服气起来。
“四爷好好说话,别对韦夫人动手动脚的,怎么说她也是国公府夫人,不是你可以随意攀蔑的。”愛
“攀蔑?我攀蔑什么了?在场之人哪一个没瞧见韦夫人当日是如何砸的我父亲?如今他人没了,还堵着路不肯让我们来告呢,莫不是要逼我们全家去死,你们才满意?”
商玉安猩红了眼睛就盯着正屋的人绕了一圈,仿佛人人都是刽子手似的。
最后还是商玉宽上前拉着他安抚的说道。
“四弟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何来的逼你们去死一说?”
听到这话,商玉安苦笑一声,随后就跪倒在了商玉宽面前砰砰的磕头起来。
“父亲没了,五郎也是瞧不出症状的病着,可怜五郎媳妇肚子里头还揣着一个,也不知还有没有命活到出生的那一日呢,还请大哥垂怜,救救我们全家人吧。”
柿子要挑软的捏,求情也要跪一个心软的才是。愛
他在国公府中生存多年,这点要是还看不明白,那八成是个瞎的。
果不其然,那商玉宽听了五房如今的“惨状”,心里也是多有不忍,立刻就出言说道。
“三房搬去桂花巷那宅子里头了,若你们不嫌弃,也搬过去吧,本来父亲也是置了两处的,大过节的也不好就这样让五叔父去得不踏实。”
听到这里,韦夫人气结。
虽说搬去了桂花巷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可她这几个月和三房五房的结仇不少。
这两家人若是三下五除二的一合计,都卯足了心思要来对付她,岂不是自寻麻烦?
于是,开口就劝了一句。愛
“老爷,要不先让大夫去瞧瞧吧,大正月的哪有搬家的说法,再说了五叔父人都走了,还是先办后事的好,新宅子停了棺,日后可就不好住人了,不是说五郎媳妇就快要生了吗?免得冲撞了。”
韦夫人说的有理有据,便是杜景宜听了觉得无处可反驳。
果然是后宅里头待久了的人,张口就有扭转乾坤的本事。
奈何商玉安也不是好相与的,见一招不成自还有另一招,于是又哭喊着对商玉宽便说道。
“父亲的后事,我和大哥自会处理,但是五郎和五郎媳妇却拖不得了,那庄子里头冷得跟冰窖似的,只怕他们二人再待下去,还有几日活头都不知道呢,还请大哥垂怜,先让两孩子去桂花巷吧。”
能逃一个是一个,而他夫人自然也是要照顾儿媳妇的,因此他们一家倒是七七八八的能脱离险境了。
韦夫人冷眼看着商玉安,他倒是会退而求其次。愛
“行行行,我这就让管家吩咐下去,让五郎和五郎媳妇先搬过去,至于叔父的后事,待会儿你去账房那里支一千两,风风光光的办一场吧。”
听到这话,众人也都没什么好反驳的。
韦夫人虽然心中不乐意,但这点死人钱也还是不出不行。
商玉安这段日子都被关在庄子上,因此对外头的事情是一点儿都不知情,还以为国公府里头只是没了他们五房呢。
只不过心中疑惑不止,三房竟然肯搬出去?
于是看着韦夫人的表情中,多了几分笃定,想也知道,定是她又使了什么恶毒法子。
正如杜景宜所想,几桩事情办下来后,东苑被摘得干干净净。愛
便是商玉安回来奔丧这一趟,也没注意到她们的存在。
而是满心满眼的都将祸端怪罪在韦夫人身上。
见此,杜景宜倒是生了些心思,想要给韦夫人寻些不痛快,否则她日子过舒坦了,岂不是对不起外祖母“病”这一回?
于是心中起了计较,便看了自家夫君一眼。
商霁也不蠢,沉默了大半天此刻倒是开了口。
“五叔祖父去世,我这做侄孙的也不好不管不顾,要不这样,四哥与我各出五百两,七弟还没成家,便出上三百两吧,也算是为五叔祖父全个体面。”
五百两,对于商霁来说,就跟毛毛雨似的。愛
但对于商四郎来说,却是一口恶气。
明明国公府的中馈都出了一千两,为何他们还要出钱?
他倒是会盘算,里外里的这么一合计。
第204章
办后事(月票加更)
五房死了个老太爷,他们西苑要出一千八百两去办后事,怎么不去抢呢?輌
于是商四郎气急败坏的就说道。
“六弟自己愿意出就出,何必拉我们兄弟二人做挡箭牌?”
商霁不怒反讽的说道。
“四哥这话t真是好笑,我打小是在顾家长大的,与五叔祖父见面说话的日子少之又少,我都肯出五百两尽尽心意,怎么你们这些日日受他老人家庇佑的侄孙儿却在这里计较来计较去的?这是哪儿学来的规矩?”
眼神一扫就看向了韦夫人,那话就差没明面上的指摘韦夫人不会教子了。
眼见又能多多进账,这商玉安也是多有激动,从前看商霁就没那么顺眼过,连忙附和的就说道。
“六郎说的是,四郎和七郎本也是侄孙,自当尽一份心意的。”輌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商四郎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好在是五百两,也不是五千五万两,商四郎也拿得出来。
只不过是同样的都是出钱,但好名声却被商霁给挣走了,这一点让四郎和四郎媳妇都不高兴。
商七郎于此事上没有吭声,父母兄弟怎么做,他便跟着做就是。
好好的一顿团圆饭,也没来得及吃,就被五老太爷去世的事情给打乱了。
商玉宽此人从来都是个心软的,送走了商玉安后就伤怀的说道。
“是我对不住五叔父,让他老人家这样走了,虽说隔了亲,但该守的孝日你们兄弟几人这些日子也多注意吧。”輌
他们不是一房的人,所以守孝一月足矣。
只是这正月里头本就是来往频繁的日子,又有韦家莲的及笄礼和东宫年宴,他们这孝日还真不一定能守住。
但眼下,众人也没反驳国公爷商玉宽的话,算是给了他一些安慰。
出了这档子事,他们也没心思吃饭,于是略坐了坐,商霁等人就启程回将军府了。
来的时候冷冷清清,走的时候也寂静无声的。
知道的是说国公府和将军府乃是血亲,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官员之间的来往走访罢了。
一点都瞧不出热闹和喜悦的气氛来。輌
车马驾中,商霁和杜景宜都有些沉默,显然对于这个消息还在消化中。
“五叔祖父的伤,其实最难熬的应该是刚倒下的那一个月,那时候还吊着口气呢,怎么如此凑巧今日就没了,妾身觉得这里头怕是还有别的事。”
杜景宜刚刚仔细的看了那四叔父商玉安好几回,他眼中自然是有伤感和难过的,但却少了父亲骤然离世的震惊和讶然。
仿佛他早就知道五老太爷会死在今日一样,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杜景宜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商霁听后,便低声说道。
“此事我让刘询去查吧,倒是桂花巷这回又要热闹了。”
原本安插在五房和三房的探子商霁早就撤了,两颗废棋而已,用不了这般重视和对付。輌
但如今五郎和五郎媳妇又要折返桂花巷,三房和五房又凑到一块儿去了,想想也知道,定不会安生过日子。
所以,只怕是又少不得监视。
“三房少了二嫂,我觉着不成什么气候了,倒是五嫂那里,我总觉着她还有闹腾的,只不过眼下还没机会罢了。”
论说起来,杜景宜的这些嫂嫂还真是每一个都各有千秋。
大嫂正直,却有些迂腐。
二嫂心狠手辣,又是个利嘴不饶人的,如今不但被休还被嫁祸,估摸着是出不了那大牢。
三嫂低调,平日里也不见她出头,看着像是个愿意过安生日子的。輌
四嫂本来就心高气傲,加之儿子遭逢此劫,更是看谁都不顺眼,若不是娘家势大,婆母又是嫡亲的姑姑,以她这副嘴脸只怕早就被收拾了。
而五嫂,从前看着是个有些小聪明的,也不知经此一事,会不会换了心思。
杜景宜在脑中将这些事情都过了一遍后,便不自觉的摸了摸有些硬硬的肚子。
商霁当她是担心呢,于是伸手覆了上去,语含安慰的就说道。
“你若不想管,就留在府中好好养着身子就是,反正大雪封天的去哪儿也不好去,至于那些送来的帖子,如今都有借口回绝了就是。”
杜景宜听他这般说,忍不住就笑道。
“将军又天真了不是,咱们既然要在随安城中站稳脚跟,自然是人人都要去打交道的,没得什么场合都是一概的拒了,还让外人以为我是不是傲气性子,不好相处呢。”輌
“放心,妾身的胎稳得很,别的不说,太子宴请自然不能不去。”
这一点,商霁也同意,伸手搂她在怀中就说道。
“嗯,你看着办吧。”
风雪渐缓,自国公府对外宣告了五老太爷去世一事后,家中也陆陆续续的收到些丧礼。
虽然没有挂白,但国公府上下也还是着素服,吃素斋了十几日。
正月,本该是最热闹的日子,如今他们上下被拘的厉害,头一个不满意的就是商知茵。
她在年前就做了好几身衣裙和新首饰,就等着参加席面的时候好好的露一露呢。輌
如今别说是出面赴宴了,就是在家里头躲着穿一穿都不行。
这可让她抱怨不已。
这一日,韦夫人去了承明院看望孙儿,他还是如过去那般心绪郁结,不爱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