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个未到午间的平凡日子，他的月亮为他升起。第十八章
小组
第十八章小组
第十八章
小组
比较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无非你这里胜过我，我那里强过你。在一个人的年少时期，则大多表现于分数高低，奖项优劣。
周停棹是这场漫长的竞赛里长久的赢家，他一直知道。
“他可是周停棹啊……”输掉的人这样说。
竞争者的认输是他们沦为猎物的开始。
斗争本能在频频的告捷里潜藏，惯性胜利让一切变得毫无趣味。
直到遇见她。
桑如的好胜心向来直白，比分追逐的游戏里常在他后头咬得死紧，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更接近他的胜利。
她在输，却从没认过输，即便多次一样的结果，也总能重振旗鼓。
一个有趣的竞争者光顾，竞技场重新吹起号角，周停棹能感觉到血液隐隐沸腾。
钝化的好斗性被她打磨，他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停驻。
而这样的审视什么时候悄悄发生了变化，他也不知道，只知道等反应过来，她在他眼里一切都不同。
桑如其实并不像他一开始想的那样耐挫，落后时也会偷偷红眼睛，她唯一的好胜心只在与自已争先，也可能不是跟自已，前面无论是谁，她或许都愿意争上一争。
除此之外的一切迹象，无一不在说明，比起好斗的雌狮，她更像是个软和的小兽。
到后来许多人觉得桑如强势，周停棹谦逊，两人有那么些不愉快是前者狭隘。
然而强势包裹柔软，谦和掩藏兽性，狩猎者长久以来完成兽的驯化，卸下配枪甘愿成为她的猎物。
包括她自已可能都认为跟在他身后追逐许久，等一切都推翻，他注视她的背影已经走过漫长的年头。
而这一切浮出水面耗时多年，不在此时，不在此刻。
时光洪流回溯十载，那个背影到底愿意回一回头。
桑如微仰着头，目光以一种安静而柔和的态势迎上来，周停棹不知不觉被卷进其中的漩涡，无从所起的心潮搅得人不得安宁。
周停棹知道自已在她面前总难不动如山，却不知只是这样一个动作、眼神，就能让他暂时失去任何表达的能力。
他给予回一个安静的注视，与此同时桑如忽而讶异地移开那本书，被短暂封锁的嘴唇获得自由。
她抬手，指尖停留在他的眼尾，轻轻一抹，带走了一点湿润。
“你……怎么在哭？”
周停棹浑然未觉，垂眸凝住她的指尖，眉头不觉微蹙。
他寻不到这份情绪的来源，好像已经在内里压抑许久，久到成为本能，以至于不需要更多激发的条件，只是这样一个片刻，就足以制造出令人惊讶的结果。
桑如原先只觉得周停棹声音好听，现在却觉得，那首诗从他口中念出来时，仿佛就是他在表情达意，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撩拨她内心不那么坦荡的触角。
他根本不需要用困惑、危险、失败才能打动她。
过来得够久了，该回去。
去跟蓝廷他们汇合的路上，他们默契地都没有出声，直到桑如忍不住又小声问他：“可是你为什么会哭？”
周停棹也想不明白，刚刚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又不知到哪里去了，就好像只是一瞬间潮涌来，又悄无声息地湮没。
“不知道……”
桑如停下来看他，突然说：“你好可爱啊，周停棹。”
她不是第一次拿这个词形容自已，周停棹放弃抵抗，默默叹口气道：“走吧，他们应该等很久了。”
再回到座位，蓝廷还好，曾安羽用你们果然有奸情的目光看过来。
桑如只说：“走了。”
几人吃了一顿垃圾食品，又顺道讨论了一些题目。
桑如见周停棹眉头紧蹙，大约难以忍受在这么喧哗的地方学习，便提议提前结束。
在分别前，蓝廷叫住他们，给出提议。
“我们就建立一个四人学习小组，以后周末或者节假日就出来一起学习怎么样？有难题还可以一起讨论。”
曾安羽很快举双手赞同，桑如还有所犹豫，她更想撇下这两个尾巴，单独两个人学也很好，或许还更有效率，但四人一起也可以互通有无，更重要的是，她约他出来可以更光明正大了。
于是桑如下意识看周停棹的反应。
事实上周停棹有点想同意，这样以后跟她一起出来学习也就有了理由，但……
周停棹瞥了眼蓝廷，眼神冷了冷。
“你觉得呢？”桑如问。
周停棹：“看你。”
桑如想了想：“那行呀。”???
另两人听到她这么说，表现得很兴奋，周停棹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片刻后跟着选择。
“那我同意。”
第十九章
支招
第十九章支招
第十九章
支招
城市在暑气中更彻底地沦为热岛，历晨霏出门前全身仔仔细细又喷了一遍防晒，才驾车来到市中心的一家法餐厅。
侍应生将她领到座位上，约她出来的人却还没发现她的到来，依然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喂，回魂了。”
桑如如梦初醒：“来啦。”
神情也就活了一瞬，下一秒又颓下去。
历晨霏拿过菜单边看边说：“你不是说周末也要赶个工作吗，怎么突然有空找我？”
“哎……”
“唉声叹气干吗，说呗！”
桑如：“历主编，我可能单方面恋爱了。”
历晨霏：“？”
“和谁？”
“不是……”桑如欲言又止，还是叹了口气，说，“先点菜，点完再说，今天我请客。”
侍应生拿着菜单离开，桑如才组织了一番语言，把最近频繁做梦，在梦里边复习边泡小男生的事跟她说了，当然，略过了某些不方便说的细节。
历晨霏听完，顷刻把如临大敌的架势收回去：“我还以为你真跟谁谈了，原来就是做个梦，就这？”
桑如：“？”
“所以你上次问我怎么治多梦，就是这么个内容。”
“昂，”桑如抱着水杯吸了口水，思绪飘到那首诗的尾声，“怎么说呢，太真实了，我以前做梦都是睡醒就忘，但最近这些，愣是想忘都忘不掉。”
历晨霏：“我懂了。”
桑如一脸懵：“什么？”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历晨霏控制不住地想笑，“天，我们桑如女土也要来尝爱情的苦了吗！”
桑如送她一个恨恨的眼神，托着腮愁道：“他还约了我今晚见。”
“你指的是梦里的，还是你公司楼上那个？”
桑如哽住：“……你说呢？”
历晨霏一脸“你看我知道吗”的表情。
桑如无语，补充：“公司楼上那个。”
历晨霏现在是唯一知道她跟周停棹关系的人，自然了解他们的关系不是什么正经情侣，更不是什么情侣预备役。
人做什么事，初始目的很重要，开始的方式也很重要。
她跟周停棹的第一步就已经显得不合时宜，如果要寻求什么突破，实在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想来想去，桑如更愁了。
明明梦里亲过，现实甚至是盖过一床被子的关系，临了要谈爱，反而不知道要从哪里去开始捋清楚。
除了偶尔被家里催着谈恋爱，历晨霏多少年没见桑如这么为一件事心烦，心下明白她大约是来真的，正色道：“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一件事儿吗？”
“哪件？”
“就周停棹上学时候给你写情书那个。”
“啊……记得，”桑如拿吸管缓缓搅着杯里的水，“但我从来没见过那信。”
语气低低的，听起来有些怅然。
历晨霏“啧”了声：“想那么多干吗，当时确实有人看见了那信才说的，要不怎么传得这么神乎其神呢，你看还传薛璐喜欢周停棹，那她确实喜欢嘛！”
桑如默了半晌，鼻间发出轻哼道：“歪理。”
“听我的，就你这张漂亮脸蛋，这魔鬼身材，光是摆在这儿，也绝无单恋的可能性！我刚瞎说呢，你别理我。”
桑如：“嗯，心情好多了。”
“是吧。”
“是——”桑如拖着长音应和她，“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