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深吸了口气，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还是没忍住皱了皱眉，诚实地坦白道：“我没做过，确实有点紧张，你能不能……能不能把我的眼睛先蒙上一下。”
商今悦犹豫着，
还是听从他的，将手蒙在他的眼睛上，
感觉到他纤长的睫毛轻轻刮过手心合上后，
安心地点了点头：“嗯……”
宴北川其实也不是完全是因为要做这件事感到难堪，
而是更羞愧于要在喜欢的人面前，
将自己的不堪的那一面毫不保留地给“展示”出来的过程。
但听完商今悦的话后，他忽然就想明白了：明明知道了商今悦这么做会高兴，
如果他连试都不愿意试，
那还叫什么喜欢。
但这样逾矩的事对他这种古板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太超纲了。
他既紧张，
又真的很担心自己做不好，迟疑着先咬了咬她的手指，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商今悦看着宴北川这样，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感，还莫名地感觉到一股的压力：总觉得像是她在欺负人似的。
但以前她从来不会有这样奇怪的愧疚感，她就没遇到过宴北川这种人。
不管是她、是沈程硕、还是岑溪音，都坦率得几乎没有羞耻感，哪能想到有人连上个床都能这么有负罪感，跟要了他命似的……
也可能因为她现在确实还没给过宴北川什么好处，不好要求他必须去做这件事，加上想起来今天还是宴北川他妈妈的忌日，她现在在这强逼宴北川，自个儿也觉得不太舒坦。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算了，还是关灯吧。”
宴北川顿了顿：“……不想看了吗？”
“你都这么紧张了，而且我蒙着你眼睛，还看什么啊。”
商今悦叹了声气，挪开了手：“改天吧。”
恢复视线后，宴北川先看见了她失落不满的表情，立刻就为自己的犹豫和紧张后悔了，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垂下了眼睛。
两人安静了几秒后，商今悦准备起身去关灯，手却忽然被拉住，宴北川抬起些许无措的视线：“……可以再让我试一次吗？”
商今悦真想给他两脚：试试试，试个屁试，就是因为这副表情她才罢休的，现在还敢委屈。
她气不过去拧了拧他的脸：“试个屁，你要不照个镜子看看你那别扭样呢？我现在都没兴趣了。”
她说完就灵活地翻出来站到床上，走到床边把灯一关：“上来，睡觉了。”
屋子里黑了下来，商今悦躺回了床铺里遗憾：今天怎么就稀里糊涂放过宴北川了。
但每次看见他那双跟条小狗似的、干净又委屈的眼睛，她就突然有点于心不忍了。
她现在理解为什么宴北川再忙、再麻烦也得抽空回家喂狗遛狗了：养狗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正想着呢，宴北川就悉悉索索地躺在了她旁边，从身后将她紧紧地抱住，脑袋靠在她的脊背上安静了良久后，才哑着声：“对不起……”
宴北川要真是条狗，听这动静，怕是耳朵尾巴都耷拉下去了。
商今悦不耐烦地“哎哟”了两声，才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怎么了，不是都说不用做了吗？”
“可以试。”
宴北川缓缓抬起头靠在她的肩头，讨好着吻了吻她的脸：“我不紧张了，我们开灯再试一次，好不好？”
商今悦又不傻，哪听不出来他是不是真想。
她实在不想哄人，但这个情况又不得不哄，叹了声气后才转身面向他，借着月光看清楚了他的脸，还是没忍住，上手拍了一把：“试什么试？我今天说了不来就不来，你明明就不想试，为什么要说可以？”
即使光线稀薄，也能看清宴北川的眼睛慢慢浮出了层水光，许久后才垂下视线出声：“我不想扫你的兴。”
“扫兴了又怎么样，不扫兴又怎么样，世界是能毁灭了还是怎么的？你不愿意了就别做啊。”
“我愿意。”
宴北川很快地反驳，似乎为了掩饰情绪，直接低头埋去了她的身前重复：“我愿意，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知道。”
商今悦看着他这么笨拙又执拗地想证明，只觉得怪可怜的，已经完全没气了，缓和下语气去推了推他的脸：“你今天不是情绪挺不好的吗？日子也不对，我不想趁这个时候欺负你，又没说以后不做了。”
宴北川被她捧起脸，看着她的脸后神色舒展了些，但语气里还是执着地愧疚：“我想让你高兴，现在真的可以。”
商今悦看他死犟也很无奈，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看他脸色好了点，忽然也有新想法：“也有别的办法。”
宴北川眨着眼看她，商今悦想了想：“反正也先熟悉熟悉位置。”
她说完就翻身起床，去宴北川给她准备的柜子那边找到了那个绿色的包，翻了个外用的小巧工具丢给了宴北川：“接着。”
宴北川接住了她抛过来的东西，还没开口问，商今悦就跳回了被子里，拉开宴北川的手臂躺了进去，搓搓自己：“外面冷冷冷冷死了……”
宴北川忍不住笑了笑，抱着她帮她身体回暖。
商今悦暖和够了，就让他拿住那个东西：“等会你就拿着这个，我教你怎么让我高兴，你就好好学，记着要点，下次伺候我的时候呢，就好好表现，懂吗？”
宴北川慢半拍地点点头：“嗯。”
商今悦还不忘警告：“这回是我亲自教你，还是关着灯的，你要再闹什么别扭……”
“我不别扭。”
宴北川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表决心。
商今悦也懒得说了，让他拿着那个小东西，拉着他的手先，越过了繁冗的程序。
这时候宴北川才像是意识到马上要做什么似的，手微微僵了下。
商今悦立刻就侧过脑袋咬了他的胳膊一口，他很快反应过来，顺从着她的指导继续。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像现在这样，□触到这样脆□的枝桠。
树叶、晨露的拂过手背，宴北川感觉自己的心跳飞快，屏住了呼吸，不敢轻易地动作，春日是寂静的，他很怕叨扰了这份宁静。
商今悦却拉着他融入满园的景色中，笑盈盈地靠在他的怀中，将温热的呼吸肆意撒在他的脸侧：“把开关打开。”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还拿着商今悦交给他的工具，迟钝地点了点头。
工具的发明，就是为了更精确地让枝桠肆意绽放出想要的景色，加上有商今悦这个熟悉地图的园丁细心地指教着他，宴北川很快就悟得要领，在商今悦的说明下，尝试着用工具，一次次将枝桠修出让她满意的弧度。
他做完后就紧张地等着商今悦的评价，直到看见她舒服地展开眉头，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满意的鼻息才松了口气。
商今悦感觉宴北川真是天赋异禀，稍微教一下就师出有名了，干脆松开手放任他自己去试试。
而她自己解放出来双手，就用于伸出来捏捏宴北川的脸调戏：“这不是做得很好吗，紧张什么……”
初学者在得到了老师的认可之后，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惊喜。
宴北川微微睁大了眼暗喜，不断回想着她指导的要点，举一反三地将这片景色蔓延得更加美妙，任由朝露随着日升而落，润湿了手和工具也毫不在意。
他期待着商今悦更多的肯定，她脸上浮现出的愉色，就是他持之以恒勤恳的动力。
但工具始终是笨重的，商今悦有时也会不满：“动作太轻了，你遇到有些复杂的树枝，要再往下压一压，不明白的话，你就看着我的反应来。”
“嗯……”
宴北川十分听她的话，乖顺地盯着她脸上的每一次表现，默默地记着每一个会让她满意的要点。
然而这份想得到表扬的初心，却逐渐在她沉醉的表现和悦动的气音中变了味儿。
他仍然心不在焉地学习着，却不自觉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逐渐落在她从未表现出的难以忽视的漂亮模样上，现在的她好像又更加迷人了几分，他忽然就很想抛下所有，把她拥入怀中肆意纠缠。
果然，不认真的态度让他没注意到力，工具不小心压到了脆□的枝□。
商今悦随即倒吸了口凉气，忍不住吐槽：“……唉，精细程度，工具果然还是比不过人。”
她自个儿感慨了声睁开眼，才注意到宴北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听着她的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反应，明明眼底的难耐和羞怯都快溢出来了，却还是没有丝毫逾矩。
商今悦实在没忍住，笑弄一声：“忍不住了？”
宴北川一直在等着商今悦注意到了自己，这一刻几乎是一下子就冲破了那最后一层思想束缚，匆匆地丢掉了工具，努力想克制住自己的急躁，却还是没忍住，立刻温和又细心地□向了那片还未苏醒的□□。
“嗯……”
他这才鼻音浓厚地回应，垂下眼焦灼地暗示商今悦的许可：“人更好用……”
商今悦在他怀里伸展着抬起头，弯了弯眼：“想通了？”
宴北川眨着眼连连点头，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吻上去，气音含糊央求：“用用我……”
商今悦含笑着和他换了个吻：“好吧，验收一下你的成果。”
这绝对是宴北川今晚最高兴的时候，他立刻急不可耐地吻上她的唇感激她的慷慨，手法生□地学习着去成为一个合格的园丁。
他学习效率快到商今悦都感慨，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教出这样的成果。
两人渐渐在这第一场撒落如雨的朝露中沉醉，时间、理智、羞臊都被抛去了天边，只有无限的倚靠贴近彼此，才是能这场细雨中获取到丝丝暖意。
比起宴北川这个新手，商今悦要如鱼得水的多，很明白要怎么做才能在这场雨中均匀享受和喘息的时间。
但宴北川却逐渐在这陌生又新奇的欢愉中迷失了自己，甚至连呼吸都需要在和商今悦接吻间重新学习，终于是耐不住地翻身，将她困在了自己身下。
他快速地打开了床边的灯，瞳孔已经有些失焦了，匀均着凌乱的呼吸，撑着身等待着她的第二次慷慨：“我真的学会了，再用用我……”
商今悦也知道他现在是可以了，狡黠地笑了笑：“那来吧。”
他露出个腼腆的笑，俯身先亲了下她的唇。
商今悦看着他的笑，也是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满意的感觉：这副样子才是她想在宴北川脸上看到的。
宴北川磨着亲了她好一会，才躬下身朝着被子里挪去。
没成想下一秒，一声电话铃就丝毫不解风情地响了起来。
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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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宴北川的手机在响。
商今悦沉下脸，
宴北川比她反应更快地起身把电话挂断：“不管。”
把电话丢去一边后，宴北川还不忘亲了她一下安抚情绪，两人正准备接着重新到之前的状态，
那该死的电话声又响了。
再好的气氛一下子也全毁了，商今悦气得心肺都要炸了，
仰天长嚎了声，抓起抱枕就朝着宴北川砸了过去。
宴北川被砸中了脸，闷闷地叹了声气把抱枕拿了下来，
十分不情愿地从商今悦身上起来去拿了手机，不愉快的脸上布着未散尽的情欲，嗓音微哑：“什么事？”
但只是听了一会后，
他忽然就挺起了腰背，表情严肃地起身：“你们先去找，
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迅速去找衣服，商今悦也坐起了身：“出什么事了？”
“剧组，谢然不见了。”他站在床边，边解释边匆匆脱掉了睡衣。
商今悦都没想到，
刚才还一脸腼腆劲的人怎么就突然好意思开始脱衣服了，更没想到宽松的睡衣下会是这么野欲的身材。
大块的手臂肌肉随着脱衣服的动作牵动而隆起，
线条紧实又流畅，
在昏暗光影勾出极其标准的肩宽窄腰的倒三角身材，
从腰背往下更是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
宴北川的脸本来就白净，被皮肤包裹住的部分也是一样的白，
像性感又精致的白瓷雕塑……
哇塞。
商今悦惊讶地睁大了眼，
直勾勾地盯着，啧啧称奇，
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好几个坏念头。
等宴北川把上衣脱下来，发丝凌乱地甩了下脑袋，才发现坐在床上的商今悦，正视线赤裸地看着自己。他这才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家，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匆忙抓起衣服将自己挡住：“我、我出去换……”
“别啊……”
商今悦还没看够，宴北川就拿着衣服仓皇跑掉了。
她面露遗憾，才开始回想宴北川的话：剧组人不见了？疯了吧，大晚上的能找什么人……
她撇了撇嘴，随后慢腾腾地起身，套了条长裙走出门，没想到宴北川真的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这才上前拉住他：“不是，你还真要去啊？知道上哪儿找人去吗？”
宴北川摇摇头，整理好外套：“不知道，所以我现在先去剧组问清楚情况。”
“她一个大活人能出什么事？”
商今悦胸中瞬间气血翻涌，压着火气睨着他：“我还在家呢，你大半夜的跑什么？明儿再找呗。”
“万一出事了呢？”
“出不出事跟你有屁关系啊。”
“当然和我有关啊，她是我的演员。”
“有个屁关系！”
宴北川刚要离开就被商今悦一把拽了回来，咬牙怒道：“你们最多就算个工作的上下级，你是她爹还是她妈，下班了她去哪了你要管？你上床都上一半儿了把我晾家里，缺不缺德啊？”
宴北川又窘又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管是论私心还是对商今悦，他也不想现在这个时间点突然结束，但谢然的情况实在特殊。
他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才开口解释：“谢然她奶奶前段时间去世了，我怕她想不开。”
“……”
爹了蛋的。
好让人回怼不了的理由。
人命关天，即使是小概率事件，但凡它是有可能发生的，确实比床上那二两事要紧。
商今悦眉心皱出来个了“川”字，宴北川动作轻柔地松开她的手，自知理亏地上前吻了下她示好：“我就先去看看情况，要是没事了我马上就回来。”
他说完就生怕商今悦后悔似的，转身往外走去，正要关上门，商今悦却也跟着他出来了。
“你……”
“一块儿。”
宴北川语塞：“外面冷，你别……”
“半个小时前才说了不想扫我的兴！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商今悦瞪着宴北川吼了一声，他就立刻安静了。